第四十二章 声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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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庸元被送到山寨之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当时，陈文星正好在山寨里，和颜悦色地明示暗示了一番，想让魏庸元明白自己的处境。没想到的是，魏庸元一听风行商会被击退了，而且现在没人知道他还活着，大为高兴，很愉快地接受了陈文星的招揽。不过，他也把话撂在了前面，他们要是以后挡不住风行商会的反扑，他有机会还是会逃命的，另外，造飞行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工作，不是一味催逼他就有用的，必须要提供充足的资材、人手，以及相当一段时间。对此，本来就是浮槎上当差的陈文星自然是非常了解的，当即就答应了下来，然后让龙囡帮忙安置好这个重要人物。
    龙囡在山寨寨众那边知名度高，而且也有几分面子，指挥得动大家，而陈文星则是新来的强力老大的的亲信，这两人搭档处置山寨那边的各种安排倒也得心应手，让成邦等人大大减轻了压力。
    一战之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说是千头万绪，偏偏成邦等人还没多少时间去处置，他们得以最快速度，貌似从容地赶去永安城，和秦丰商谈，将之前战场上潦草的协定固定下来。同时，他们还得能左右逢源地让永安城里有势力的各方承认他们对于黑风寨的辖制。拿下黑风寨，击退风行商会可以说是一气呵成，但这毕竟是他们突发奇想地骤然行动，太多问题没有考虑周全了。现在，就到了他们为这些不周全买单的时候了。
    风行商会退回到永安城，而且损失了一艘飞舟。消息传开，已经让大家大跌眼镜。这时候，杜家那些管事的叔叔伯伯们也按捺不住了，纷纷来询问杜月如，这占下了黑风寨的到底是何许人也。杜月如这时候其实很是松了一口气。她虽然出面阻拦了风行商会一天。也算是权限之内，但要是没有个好的结果，恐怕家里也会有些压力。杜家对外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大家族内部，竞争的气氛却非常浓厚。杜家保持多年外松内紧的态势，更是仰赖于家族内部不断挖掘潜力，有着极为深厚的积累，杜月如同样要面对这些压力。
    对家族内的叔叔伯伯们，杜月如的解释一如大家的猜测：“这是一批之前在楚国内部清洗中躲了过去的世族子弟，虽然现在手上实力有限。但潜力十足……”至于到底是哪些世族，杜月如对家长们也只是神秘地笑笑，不置一词，让大家更添了几分猜疑。楚国内部的权力纠葛，掌权的世家更迭里可是有着很多猫腻的。有几个世家见机不好，很早就装作不止，全身而退，一如当时的杜家。这些世家表面功夫做得极好，甚至有两三家。让京城里的本家宅子被抄，做出极为惨痛的样子来，实际上资产和人员早就转移了，只是对百姓、对一些进不了大世家的圈子里。消息不够畅通的小家族做戏而已。现在，楚国对越国的作战渐渐进入到相持阶段，甚至个别战线上还有诸多不利的消息。这些之前被主战派压制、逼推的家族，渐渐又会重新进入到人们的视野中。在这个当口。得罪任何一家都很难说会有怎样的后果。
    杜月如虽然对长辈们，对来询问的其他各方都是这样暗示，但私下里对成邦等人不免也有些怨怼。以及更大的猜测。这些人，居然真的做到了，每每想到这一点她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好在成邦也想继续借重和杜月如的良好关系，很快就遣人送来了信件，大略说了一下前后经过……
    “这成邦倒的确是有几分本事，更难得的是，他现在手边收拢着一批得力人手。只要有一段时间巩固，那在黑风寨扎下根来，毫无问题呢。”成邦当然不会什么事情都往信里写，虽说有整个经过，但还是比较简要的，只是让杜月如知道他们抵挡风行商会借助了黑风寨原来的人手，也充分利用了天时地利。前者，是暗示他们已经掌握住了黑风寨的局面，后者则是突出了他们有规划战局的能力，等闲想要去占便宜的各方势力，只能是去送菜的。杜月如觉得自己没有错会了这份意思，于是，越发觉得这个成邦很是有趣。
    永叔没有吭声，在等着杜月如的决定。瞥见了永叔凝重的神色，杜月如反而释然了。
    “永叔，我没有想要剿灭掉他们的意思。我想，家里叔伯们来找我问询他们的事情，也没有要大动干戈的意思。”杜月如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解释道：“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是那些世家的一支，又不怎么影响我们杜家的地位。别看叔伯还有几位大哥一支说要开发大山，让十方大山的资源为我杜家所用，可倒是拿出个有头绪的办法来啊。成邦他们这些人，对大山显然比别人要了解得多得多，他们开发大山，说不定还能成。而我们杜家坐拥永安这种得天独厚的地利，又已经有了多年经营积累。可以说，他们开发大山越是成功，我们杜家获利越是丰厚。虽然不直接把握在手里，一些经营和别的事情不免要费更多思量，但这总比拿出家底扔在大山里去拼要来得好……”
    杜月如想了想之后又说：“而且，我真的是很看好他们。要是他们将来能做大做强，那现在才是我们结好他们的最好机会，他们越是强大，杜家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对他们来说也就越是无足轻重了。”
    永叔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小姐，真要看好他们，不能让他们为我们杜家所用吗？”
    杜月如嘻嘻笑着说：“我没权限做事情的时候，你看我积极过吗？还不是跟在奶奶身边，有的吃有得玩就好，反正各种玩意、份例又不会少了我的。可只有现在真的当了管事，我才会拼着心思想这些那些啊。人心都是如此，为别人干哪里有自己干来得有动力啊。”
    杜月如从不做过分的打算。或许，也是因为她对成邦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并不太确信。她的野心说不上大，不过，也不算很小。现下她自己也纠结着呢，到底是要多在家族内争取些什么，还是积极地向外拓展，借着眼前手上的这点不算微不足道的力量，走出家族的窠臼，走出永安。成邦这一行人要是能量小，其实她等闲通过杜家的力量也能够找到愿意投效的人，没有一定得是他们的必然。而这些人要是能量真的足够大，又能一直被她掌控么？到时候反而容易因为现今的种种图谋而落下个埋怨，甚至是反目成仇。还不如现在就放下些杜家的身段，做出点礼贤下士的姿态来，用合作而非吞并的方式来合作。
    成邦再次来到永安城的时候，和当初悄无声息地做派已经没办法一样了。有姜枚和金戈扈从，还带着一支足有五十多人的骑队和一大批货物，浩浩荡荡有四百多人。他们刚离开山岭间的小路，踏上通往永安的通衢大道就被在路口一直等待着他们的到来的风行商会的人、杜家的人，以及在永安的各个行会的人发现了。几个行会的代表，杜家的家丁，还有风行商会的一个小管事，都在第一时间发出了要约。姜枚淡淡地接下一份份帖子，表示要到来永安之后再行安排。态度并不倨傲，却让人感觉得到黑风寨现今的底气。
    这一次在永安，他们也不可能随随便便住在什么货栈。杜月如倒也不便在这个事情上越俎代庖，好在还有行会的人在帮衬着。木恩出面，租下位于永安城内靠北的一处宅子，让成邦他们住了下来。这处宅子本来是行会里一个很有实力的商人的产业。之前这商人的后台在朝局倾轧中倒台，这富商觉得形势不太好，再加上野心也不大，自觉这些年已经挣够了钱，就把永安地面的产业全部卖给了木恩。这处宅子本来也想卖的，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买主，也就临时挂在行会的账上，偶尔用来招待一些来往的重要客人。不管是宅子、庭院还是附属的货栈、仓房，甚至是马厩、酒窖以及那些一直存放着没怎么用的马车等等，都维护得非常好，非常适合有比较多的人手驻扎，应付各种业务需要的商团或者类似的实体。
    姜枚一看这种安排，心里也有数，立刻就和木恩派来的管事聊了下，用两万两白银的价钱买下了这处宅院。将来还不知道要改成什么名字的黑风寨，至少是绝对是不会再做山贼了。只要将手里的资源善加利用，要打出一番天地来并不太难。而将来，在永安这边有一处稳妥的所在，在最能够聚集各种人与资源的永安，来经营和协调，肯定是非常需要的。
    木恩将这处那么周全的物业用不算很高的价钱转给了他们。这也是一份人情，一种讨好。经过风行商会这一役，消息灵通的大家都明白，这帮人很有点本事。将来到底能有什么大前途谁都不敢说，但惠而不费地在这尊新菩萨面前点个香，不说能有发于草莽的香火情，至少也算是混个脸熟吧。前后不过几天，之前还可以做出照顾新人姿态的木恩，就这样弯下了身段。那就更别说永安城其他的方方面面了。送来帖子来约酒宴的当天就有十几家，门户更小的甚至直接送来了礼物，说是希望新来的这大商号将来能对他们有所提携。黑风寨自己还没怎么商量过改名的事情，“黑风行”的名字就已经遍传永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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