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们曾以为，足够善良就能不伤害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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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文犬后华丽大爆，离着BOSS最近的杨华，自然是眼尖手快，眨眼功夫就捞起了一件闪烁着金sè光芒的匣子，还有一个银sè品质的护腕。
    他速度快，潇潇雨歇也不甘示弱，她如狼似虎一般，一个踏步就朝着一件银sè法杖扑去。
    张小花则面sè认真，似乎并没有将这满地的装备当一回事，而是缓步向一个黑漆漆的牌子踱去——这是建帮令牌，领主级BOSS才会爆的令牌。
    花容月貌明显对杨华的兴趣大于对满地装备的兴趣，她没有看BOSS如何华丽大爆，而是拿起摄像jīng灵，观看这一周以来记录的关于他战斗时候的影像——当然，杨华对这些一无所知。
    剩下的那四个丰胸翘臀的弓箭手MM，云宫、麻雀、杜丹、水仙则跟逛商场似的，在装备堆中翻翻捡捡，不过她们的眼光着实有限，场上这样多的银sè品质装备竟然一件都不捡，转而拿起了一件白板皮甲，四个弓箭手MM一面端详着这件看上去相当暴露的皮甲，一面感慨着：“呀，你们看，这间紧身皮甲好XING感……”
    杨华泪流满面。
    小樱桃则最务实，管他白板、绿sè、赤sè还是银sè装备，傻乎乎全往背包里边丢，不过没一会儿背包就装满了，最终又只好看着满地的装备，犹犹豫豫的从背包中掏出两件白板装备，笨拙的想着到底该丢哪一个……
    看起来满地的装备，其实值得捡的没两件，最为有价值的一个金sè匣子，还有一个爆率低下的银sè品质护腕，都全被杨华囊入包中了。而后他极为风度的放过了其他装备，留意起符文犬后死后传来的系统提示。
    “恭喜您，尊敬的勇者，您成功击杀符文犬后，符文地宫副本将会开放，作为开启符文地宫副本的玩家，我们将会奖励10点属xìng点作为奖励……”
    再接下来则是一个全区范围内的系统提示：“符文地宫副本开放，地点在灰熊丘陵北部山脉，坐标215.135。副本准入人数100，作为苍天的第一个百人副本，每周只能进入一次……”
    杨华愣了愣，没想到苍天目前唯二的两个副本都是自己开启的——要知道根据《苍天》官网所记，在30级二转之前，官方并不会主动开放任何形势的副本。
    在这两条系统信息之后，就是刷屏一般的经验值，看来刚才被不死尸王杀死的满屏符文猎犬，最终都算到了他们身上。
    杨华喜笑颜开，现在经验值已经到了29级百分之95！
    而且这时候小樱桃也已经29了，云宫、麻雀、杜丹、水仙四个弓箭手MM也飙升了两级，到了27级这种逆天的级别，并且成功挤上等级排行榜前十……
    她们自然也明智的选择了隐藏ID与职业。
    杨华调出等级排行榜，看着前十上九个硕大的问号，心想，也不知道其他玩家见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样——这场狂风暴雨一般的改革，或许将会彻底颠覆苍天目前的格局。
    原先靠着等级排行榜前十高手收人的公会，这会儿肯定yù哭无泪——已是江河rì下的逍遥谷今后的rì子定然不会怎样好过。
    或许聚集了等级排行榜前十中七人的铿锵玫瑰，会一跃挤下战神，成为苍天世界第一公会。
    不过看张小花并没有准备在等级排行榜亮出ID的样子，杨华又迟疑了。
    “你准备怎么做？”他走到张小花身边，若无其事问道。
    张小花略一沉吟，举目望着前边正在装备堆中挑三拣四的四个弓箭手MM，言简意赅：“公会、据点。”
    “准备靠她们？”杨华看了眼那四位对银sè品质装备熟视无睹、却双手捧着一件漂亮白板皮甲的弓箭手MM，随意问道。
    “所以我准备拉你入伙。”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张小花伸手将略微有些散乱的青丝扎在脑后，露出那张小巧，却坚毅的脸。
    “看来你很有自信。”杨华转头，目光落在张小花骄傲挺起的雄伟胸脯上。
    “我一向很有自信。”
    “你不该这样又自信，你要知道我是你房东，你更要知道，我从来不会帮助来历不明的人，哪怕是在游戏中。”杨华微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话锋一转：“我知道你藏在chūn水街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可不管你在chūn水街躲什么，你应该都很清楚，只要我一句话，chūn水街是容不下你的。”
    “然而你更应该知道，chūn水街闹腾虽闹腾，掀桌掐架的人比比皆是，但这些都是chūn水街的内部矛盾。外人就算吃了原子弹，也不敢伤chūn水街的人。远的不说，光是在整个华夏国，无论地下黑道，还是明面上的官僚，即便他们敢掀chūn水街的桌子，但也绝对不敢在chūn水街动桌子对面坐着的人。”
    “……”张小花沉默，两秒后沉声问道：“你莫名其妙的要赶我走？”
    “不是我要赶你走，我只是忽然觉得你很危险，从这几rì你那种果决的杀伐态度就能看出。而且你千万别对我解释说这只是游戏罢了，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或许其他人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我知道你是认真的。这种认真是不分游戏与现实，因为我曾经也是这样的人。”
    “然而我最怕的就是你这种身份不明，并且浑身带着一股生无所恋气息的人——这种人是最容易做出偏激事情的。不管是为了我的房客着想，还是为了你自己着想，我都希望你能坦白。”杨华转头，认真盯着张小花的眼睛：“而且我之所以没有查你的底细，是因为，我还把你当我的房客。既然是我的房客，我自然会让你好好住在这儿，哪怕你是十恶不赦的杀人魔。但一个没有底细的人，哪怕她心肠再怎么好，我都不会放心。所以我希望你别逼我翻你的老底。”
    张小花低头，躲避他的视线：“我妹妹跟你说过什么？”
    “不，萧玉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过，但，一个不过年方双十就开兰博基尼的萧玉，能够大方送一位中了枪伤的陌生人去汉京市中心医院，并且作为全国都最为严格的医院，竟然没有追究这个枪伤从何而来？你说，这样一个女孩子的姐姐会是怎样的人？”杨华一针见血点出张小花背后或许藏着的秘密。
    张小花紧咬下唇，双眉紧锁，一张瓜子脸上挂满挣扎。
    一分钟后，她这样说道：“我杀了我父亲，我母亲希望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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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后。
    听完张小花所说的往事，杨华感慨莫名，心中感慨着世事无常，人生的大起大落真让人猝不及防。
    张小花与萧玉是姐妹两，十年前还是平凡的四口之家。虽然平凡，但幸福。
    直到一场车祸夺去了父亲萧隆的双腿。
    本来就是平凡的四口之家，根本没有太多的积蓄，为了治疗萧隆的伤，家里穷困潦倒。
    姐妹两的母亲张雨露在婚前就是个jīng明能干的女强人，只不过后来与萧隆结婚，她才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结果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她一夜白头，本来30年岁的张雨露几乎在一夜间老成了50岁的样子。
    再之后张雨露就上演了一出华夏国经典的励志戏码——一面照顾好老公萧隆，一面在拼死拼活挣钱养家，治疗丈夫的伤，并且供给萧玉与张小花姐妹两上学。
    这段期间，经常与各路人等打交道的方雨露老态毕露，同时也染上了一个暴躁脾气，萧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跟她妈学成了现在这幅大大咧咧模样。
    可最后还真让张雨露拼出了个名堂，这个真实年龄不过35，但看上去却有50的张雨露，打造了华夏国的一个传奇——只花了三年时间，就将大型连锁超市花玉开遍了整个华夏国！数以十万记的超市，顿时成了华夏国的招牌。
    当然这里边免不了各种明争暗斗。
    终于打拼出一片天地的张雨露不幸病倒，一直被安心照料在家的萧隆得知，心中自责无比。
    萧隆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十足的男人，否则与张雨露结婚的时候，也不会让这个jīng明能干的女强人在家相夫教子。一开始因车祸失去了双腿的他，本来并没有意志消沉，并且一直筹划着再创一番事业。但张雨露心疼丈夫，数年来一直不让他做任何事情，不管是饮食起居，事必躬亲。
    这无疑让大男子主义的萧隆相当消沉。
    随后张雨露的病倒更是给了萧隆相当大的一个打击，他不断自责自责再自责，心中一直想着是否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家庭。
    结果这一想，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心中总想着，倘若不是自己，这个家庭将会变成怎么样……意志逐渐消沉的萧隆开始了酗酒，整rì喝得伶仃大醉，嘴中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当初我为什么不死了？
    人啊，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再也停不下来。
    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割脉自杀。
    失去了双腿的萧隆艰难爬到浴室，准备用刀片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果上学归来的张小花救了。
    伤愈出院的萧隆却一直没有放弃自杀的念头。
    三番五次决定自我了断，却三番五次被人救下。最终，带病的张雨露与萧隆展开了他们这场在外人看来完美婚姻中的第一次争吵。
    凡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再也停不下来的二人，在这段婚姻上刻上了一段凄惨的符号……
    受不了二人争吵的张小花终于在有一次见到父亲自杀的时候，选择了不去阻止，她心想，是否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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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前有一句话让我很欣赏。”杨华稍稍低头，盯着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张小花的脸，他看着面前这个表情黯淡的美女，静静说道：“你说，世界上没有童话，只有幼稚的人才会幻想着所有事情都能够不伤害任何人，便能够解决。”
    张小花轻轻点头，她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注视什么。
    杨华接着说：“但我觉得后边还要加上一句话，如果一件事情无法用对错来衡量，那么我会按照自己心中的意思走，而不是迁就其他人美妙的幻象。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那时候我们多么天真，天真到以为足够善良，就能不伤害别人。’？”
    说完这些话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月房租免一半吧，你在我这里住了三年，好歹也是我最看重的房客，如果可以，你在这里住一辈子都没问题。”
    张小花心头微微酸，一直以来她背上背负的担子都太重，重到他无论做任何事都那么一丝不苟，重到做任何事都那么不带丝毫感情。
    杨华没等张小花回应，就扭头跟潇潇雨歇争抢起一件银sè品质的装备起来——因为他并不期望张小花回应什么，短崭的几天近距离接触，他知道了一直面无表情，做事认真的张小花其实只是内心无所适从，拿不准喜或悲，只好假作轻蔑、用漠视对抗世界，以此来保住被迫害妄想的尊严。
    这种感觉他也有过，多年前父亲身死，母亲一夜苍老，最终回乡下养病时候，他就有过这种感受。
    直到遇上了程冰清与程玉洁两姐妹，他之所以对程冰清情有独钟，是因为多年前火车站的冬夜，他见到了脏兮兮的程冰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将自己唯一的那件破烂袄子裹在妹妹身上，想让这个妹妹拥有更多温暖。
    这样患难中，依然愿意为对方奉献出自己一切身影，让他那时候已经封闭了内心的自己泣不成声。
    从那时候起，他才试着重新接触这个世界，才逐渐开始玩虚拟网游，这才练就了一身超强的技术与判断力——当然这与他往年在chūn水街的帮派斗争中，学来的那些战斗技巧，不无关系，当然他那身强健的体魄也起着事关重大的作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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