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道闪电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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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剧烈的疼痛。黑暗，无边的黑暗。
    像是被黑暗之神禁锢住了，在无边的黑暗之中，遍体疼痛的林笑天，看不到一丝的光，他想要挣脱这黑暗，却是有心无力，他想放声呐喊，奈何发不出半点声音。
    身不能动，嘴不能叫，但思维却是zì yóu的，在压抑之下，悲愤之中，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过往一幕一幕的场景……
    ……一个面目模糊个头高大的孩子打了他一拳，然后指着他的鼻子用教训的口气说：“以后给我老实点，不然就打断你的腿……”
    他没有哭。却也没有还手。
    ……一群修为比他高上许多的少年将他压在地上拳打脚踢，并冲他吐吐沫，纷纷骂：“废物的儿子，就是小废物，记住，以后你不叫林笑天，你叫小废物！”
    他没有哭。却倔强地反抗着。
    ……蓝青云冷笑讽刺：“废物的儿子，还能被称之为少爷吗？”
    他没有哭。凝聚玄气的开山掌斩向蓝青云。
    …………
    喀嚓！
    一道闪电骤然大亮，将身边浓郁的黑暗照彻，他浑身一震，只觉两耳嗡嗡作响，恍惚间，那道闪电就在自已的心海深处，像新生的笋牙一般，虽然不大，却极为犀利。然后他看到两道并行的闪电在心海里亮了亮，一晃即逝。
    这是第二道闪电意境出现的征象。
    只是他刚刚有所感应，就醒了过来。
    “啊……天儿，你可醒了！”
    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忧虑中略带惊喜。
    然后，林笑天就看到床边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父亲母亲，无论在怎样悲惨的情况下，只要看到这两道身影，林笑天就不会悲伤绝望，就会心生力量。何况，现在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
    “现在感觉怎样？还疼不疼？”王萍水说着，两只眼睛又红了起来。泪悬眼眶。
    林笑天冲母亲点点头，见母亲两眼红肿，一脸泪痕，之前显然是刚哭过。记忆中，母亲很坚强，很少见她哭。虽然他现在全身经脉尽断，遍体疼痛，但他尽量作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挤出一丝笑容，道：“娘，我没事。”
    王萍水点点头，终于还是止不住流下的眼泪。忙伸手去拭。
    林城南头上显出了几缕白发，胡子也显得格外浓重，面sè也是极为憔悴，不过这一次，他面对儿子，这个严父从来没这般温和过，他柔声宽慰道：“没事就好，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林笑天冲父亲点点头。道：“爹，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王萍水拭去面颊泪水，道：“昏睡了大半rì，也该饿了，我让菊儿煲了赤果鸡汁汤……”说着，王萍水便走了出去。须臾回转，手里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肉汤。
    赤果，是一种止痛的药材，有益气强身的功效，成熟后，摘下与鸡肉配伍烹汤，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不过，赤果树品种名贵而稀缺，生命力低下，极难成活，寻常人家根本得不到种苗，只有像林家这样的武道家族中才偶尔见到。
    林笑天强挣着坐起身子，端起汤碗喝了起来。
    林城南盯着喝汤的儿子，悲叹道：“咳，真是没想到，咱爷俩落得同一步田地……这样也好，做一个平凡的人，也不错，不过恐怕你今后是不能在林家呆下去了，父亲经受过这样的事，受尽别人的冷眼讽语，以你的心xìng，恐怕是经受不了，干脆，就像我先前所说，你南去丹阳门，去找你叔叔……”
    “我叔叔……”林笑天心里有自已的打算，对父亲的安排自然不上心，他随口敷衍道：“找我叔叔又能怎样，人家大宗派会收留一个废人吗？”
    “有你叔叔这层关系，应该没问题，不过也就只能做个杂役，最低等的一类，没有修炼的资格……”说到这里，林城南黯然的神sè有所转变，脸上有一种超脱的意味，他说着：“平平凡凡，与世无争，这样的归属，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林笑天不置可否，将汤喝完，看看窗外，见天已黄昏，便道：“爹，娘，我想再睡一会，你们也去休息吧。”
    林城南还想继续那个话题，见儿子如此说，便住了口，与妻子一道，走出了儿子房间。
    喝了赤果鸡汁汤，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也恢复了一些气力，林笑天在床上盘膝坐好，闭起双目，暗暗运转玄力，顿时，刚刚缓解下去的疼痛又袭遍全身，只觉自身经脉寸寸断裂，体内气息全无，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是功法尽废，修为全无。变成了一个废人。
    不过，这时候，林笑天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绝望，望着窗外夜sè的降临，心头反而腾起一丝兴奋与激动。
    只是，这时候他什么也没做，而是合目躺下，将《歌动九天》歌谱在心里回想了一遍，其实，不用回想，那六首歌诀，他早就牢牢记下，就像早已镂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恐怕是永世难忘了。
    …………
    夜幕完全垂落下来后，遮蔽住了一切，却遮蔽不了人们的嘴巴与言论。
    这时候，黑暗笼罩下的宠大家族，除了林笑天家，林家各房都响起了窃窃的私语，无论是直系还是旁系，都在议论今天林笑天被废一事。
    对于这件事，有人唏嘘，有人感慨，有人嘲讽，有人怜悯……不过，大家都对族长林啸天的绝情感到心寒，为了一千枚妖核，眼睁睁看着一个直系血脉变成废人。由彼思已，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已身上，那么这个做族长的是施以援手，还是像今天这般绝情？
    想到这里，林家族众心里都生出隐忧。讨论之声都转到了这个问题上。
    林啸天一家人也在议论这个话题。
    与林笑天过招后的林威虽然没伤到重伤，但也感受到了林笑天的实力，原本正为此感到郁闷而不快的他，突然听到林笑天被废一事后，顿时乐翻了天，晚餐桌上，一定要喝酒庆贺一下。
    林威一杯接一杯，喝得好不痛快，根本不管桌上父母的表情。
    林啸天虽然也在喝，不过却像是喝闷酒一杯，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越喝脸sè越是铁青，林威母亲脸上忧sè渐浓，他盯了一眼丈夫，低声慑嚅着：“天哥，今天这事，我觉得，你做得有些绝了，现在外面都在议论着呢……”
    “让他们说去。”林啸天猛地又灌了一口酒。
    “就是，让他们说去，”林威附合着父亲：“这件事哪里能怪得着父亲，林笑天闯下大祸，罪有应得，家族没理由为他的闯祸埋单……再说了，他们一家吃了十多年的白饭，早就该滚……”
    哗！
    他说得正起兴，一杯水酒泼到脸上，将他下面的话浇回到肚子里。
    林啸天放下酒杯，怒目瞪视着儿子，低声喝道：“以后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掌嘴百记。”
    “爹，难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林威抹着脸上酒水，一脸的无辜与委屈。
    “你说得没错，他们是吃白饭，”林啸天道：“不过，林城南年轻时为家族带来过荣耀，作为一族这长，爹不能薄了他，否则别人会说闲话。”
    “爹，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话，”林威不屑道。
    林威母亲撇嘴道：“你要真在乎别人说什么，今天就不应该那样做……”
    “唉——”林啸天愧然一叹，对妻子道：“如果今天不是看到威儿与林笑天交手，我也不会做此决定……这个世界，信奉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当年林城南处处压我一头，占尽风头，我不想威儿像我当年一样，也处处被人家压一头……”
    “爹……”林威咬了咬着下唇，不屑笑道：“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嘛！漫说他林笑天现在是个废人，就是不废，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
    “就会说这样的大话，有时间多用在修炼上，夺甲大会明年秋天就要举行……这场盛会，可是你们年轻人出人头地的大好时机，十年一度，机会宝贵而难得……”林啸天说到这里，突然压低了声音：“像我们这样的武道家族，只能得一个参会名额，而且，这一个名额还要按照正常比试争取获得，一点私情也徇不得，如果林笑天不废，你绝对争他不过……今天你们交手时，爹看得明明白白，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领悟到了一道闪电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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