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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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三天，范冰洋彻夜不归，打他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第四天下午，他终于神气活现地出现了。
    我冷着脸，心里打定主意要同他对一次话，只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开口？说实话我很恼火，是那种无可比拟的怒火。可是一方面我又怕发火吓到胎儿，且我心里这样明白范冰洋已经离我太远了，我现在向他伸手已经太晚。
    我悲伤地想：或者，他也是不需要我拉一把的吧？
    那我又何苦再向他伸出手呢？这样想着，我平静地问他：“吃饭了没有？”
    范冰洋打开壁柜找东西，不在意地回答：“我吃了。”
    是啊！早该猜到他是吃了的。他回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他只是回来换件衣服，就象回到旅馆的客人。旅馆里的客人谁会想到要在旅馆吃一餐饭呢？旅馆不过是他临时停留的地方，终有一天他要离去。
    那么，我这个旅馆的主人该以怎样的热枕来招待这个唯一客人？
    “我这两天要去一趟外地，回来拿两件衣服。”他一边俯下身去系皮鞋的带子，一边轻轻地说。这声音甚至洋溢着喜悦。
    他要离开，所以这样喜悦，连声音都这样喜悦。
    我想象着他这次离开就永远不再归来。这样也许更好？哀莫大于心不死。面对早已逝去的感情还抱有幻想，这样的“心不死”是怎样的悲哀？
    我落寞地站在房zhōng yāng，范冰洋快迅地从我身边走过去，没有半点要停留下来的意思，尽管我的大肚子里面住着他的女儿或者儿子……这个孩子他已经忘记了吗？还是，他仅只是想否认孩子的存在？
    “你出轨了？”我含着眼泪，轻声吐出这几个字。
    他停下来，说：“呃？”
    “你是不是有外遇了？”我的眼泪并没有掉下来，吐字仍然清晰。
    他不正面回答，声音有力地：“你想说什么。”
    “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说：“我只想让你告诉我简单的答案，不需要绕来绕去、猜来猜去，我很辛苦。”
    他冷哼一声，说：“你这样，我更辛苦。最大的问题是我已经不爱你了，跟出轨有否都没有关系。”
    范冰洋说不再爱我了。这样的事实让我这样地感觉不到真实，是假的吗？偏就是真的！这样的真实我都没办法去相信。两个人的婚姻是爱在维持的吗？不是，或者不仅是。
    我的声音也听起来不真实：“不再爱我？是啊，这原本就是我知道的答案……”
    他将头仰着，我透过泪眼看见他的头发泛着彩sè的光。
    他俯视着我，说：“那么呢？”
    我说：“我们离婚吧！”
    他简洁地说：“好！”
    我转身走进那间原本准备做婴儿室的小房间，步子用尽所有的力量保持轻松、平衡。
    他叫：“你不是说离婚吗？去那里干嘛呀？”
    我说：“我来列印离婚协议书。”
    他补充说：“记得把我们共同的财产分清楚。”
    我说：“好！”
    离婚！在此刻也变得亦虚亦实。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确定要离婚？更不知道范冰洋是说气话还是怎样？
    ……
    我打开电脑，没办法将离婚协议书写下去。范冰洋走进房间催促我：“快写啊？愣着干嘛？”
    我不看他的眼睛，无奈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写下去。”
    他说：“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客厅的门被范冰洋“呯”地一声用力地关上，我吓一跳。
    其实我想说的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写，是根本不想写。”
    但是，范冰洋听不见。他不懂心语。他不懂准妈妈的怯弱和仁慈。他不懂我为什么变得这样敏感、多疑和卑微。
    我在心里说服自己：不再对范冰洋的感情扑风捉影。我一千一万遍地告诉自己：我是不爱范冰洋的，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情，他看一眼谁他爱上谁又关我什么事情呢。我嫁给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我只要等我的孩子长大，只要他对孩子尽父亲的义务就可以了。
    可是，我透过落地玻璃清楚地看见范冰洋的车里坐着一位打扮前卫的女子，在他拉开车门的时候，她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了一下……
    老爸劝我“我是男人我知道，别说范冰洋还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有一次出轨，只要他不肯离婚你也不应该想到离婚。生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责任。男人是经不起诱惑的，偶尔犯一次错在所难免……好sè是男人的天xìng。”
    “可是，在婚姻里如果出轨的是女人一定不会被男人所原谅，哪怕那个女人多么不愿意离婚……”
    老爸怔一下，然后“唉！”地一声，表示回应我的话。
    如果男人经不起诱惑也可以是一种伤害婚姻的理由的话，那么女人呢？如今，每个角落的人都在讲男女平等，人人平等。真的平等了吗？
    婚姻里的男女是没有办法平等的。
    结婚后，我常常想：为什么，女人做家务被认作是理所当然，男人不做家务却是天经地义？为什么，上帝要给女人创造一个子宫负责生孩子，而男人可以做节育手术却要女人既享受生孩子时的剧痛又承担做节育手术的痛苦？为什么，女人是嫁给男人而不是娶男人，而男人是娶女人不是嫁给女人？这样多的为什么……
    ……范冰洋回来后，我俩都不提离婚的事，彼此都象是刻意在回避这个问题。我和范冰洋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我对他客客气气，他也表现得小心翼翼。或者？因为有孩子这一根纽带，我和他都试图改变自己来迎合对方。
    只是，我时不时会想：如果婚姻里只剩下孩子，那我又算是什么？
    这样的想法又为rì后的争吵埋下了火药的种子。
    我越来越怀疑范冰洋的心不在我的身上，甚至不在孩子身上。范冰洋不提离婚只是因为他大男人主义在作祟，他不想承认他是婚姻里过失的一方，他不想落下个抛妻弃子的骂名。我们的对话越来越少。一整天下来，除了必要的问话，我们没办法多说一个字。
    在孩子不断踢我肚子的rì子，我那么希望范冰洋会笑容满面地趴在我的大肚皮上听孩子的声响，但是他偏不。
    随着肚子一天一天增大，我全身都有了很重的负担，可是做饭、洗碗、打扫卫生还是我每天必做的家务事。因为范冰洋对我辛苦的孰视无睹，我常常要躲起来悲伤很久。
    我在心里知道：离我坏脾气爆发的rì子又不长了。
    星期天的早上我出去买菜，范冰洋则留在出租房里看报纸。当我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时，范冰洋正在房里同女房东聊天。
    我跟女房东打招呼，她不理。女房东刚离开，我便故意大声质问范冰洋：“我不在家，你们孤男寡女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他说，头也不抬。
    “没聊什么还关着房门？”我说。
    范冰洋被我的火气烧到，声音也大起来：“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和她有什么？你到底想不想好好过rì子，不想的话拉倒。”
    “拉倒就拉倒，你以为我稀罕这样的婚姻？！”
    范冰洋不再说话，我躲进厨房去一边洗菜一边掉泪。
    吃饭的时候，老爸来看我。范冰洋一脸不耐烦，老爸问他：“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我说：“他说我不想过rì子的话就拉倒。”
    范冰洋抬起头来，说“我哪有这样说？”
    我讨厌范冰洋的记xìng，他不想认帐的时候记xìng就会出错。我将手里的筷子用力甩到桌子上，叫：“你说没这样讲？！”
    老爸被我的举动气到，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晚上的时候，范冰洋叫我，我憋了一肚气不答应，他拉我的手，我觉得反感至极。
    他说“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了？”
    “你疑心病太重了。”
    “是你太不尊重婚姻这回事了。”
    “你说今天你是不是发神经病！”
    “离婚吧！范冰洋！”我用力将他的手甩开。
    他用力拽住我的胳膊，我大声地说：“我真还没看出来，不管美、丑、不管年纪多大，你都喜欢同她们聊天！你都随和到这种地步了？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这么有女人缘？你都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吗？！”
    范冰洋“忽”地一声将我一推，哑着嗓子喊：“我真恨不得给你一巴掌。”
    我挑衅地嚷：“你不打我就是歪种！”
    象是受到某种鼓励，我的话音才刚落，范冰洋又“忽”的一声将我的衣领一把抓住，然后左右开弓给了我几个嘴巴子。
    我被他打蒙了，干嚎着：“好！你打！我给你打死！”
    范冰洋打得过瘾，被我这么一激，又对着我的脸颊甩开大巴掌……
    ……等范冰洋平静下来，我的脸已经肿了，嘴巴也被打得又红又肿，丝丝的血迹残留在嘴唇上。我的眼泪终于不停地掉下去……
    范冰洋看着我的狼狈样，开始后悔……
    他开始请求我的原谅。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办法知道这跟原不原谅有什么关系。不知道谁说过这么一段话：不管你的男人是piáo、赌、还是吸毒、做犯法的事等等都不是直接伤害到你，不足以让你寒心。最让人寒心的是，他忍心抬起手来打你，这种直接伤害是一个对你有感情的人决对没办法下得了手的。你的男人打你是对你最狠心的表现。
    我摸着我的大肚子，实在是没办法想明白：范冰洋怎么对我下得了手？我是他老婆，何况我还是个孕妇！他怎么下得了手？！
    这时候，范冰洋哭起来，边哭边请求我原谅。
    ……夜已经很深了，我依然没办法说半句话。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从容遗失了爱情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ccmgm/ossqqaq.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