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痛觉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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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过吗？痛苦吗？”我抬起头，瞳孔中跳跃着金sè的光芒，“怨恨吗？恐惧吗？绝望吗？”
    “娜……娜娜莉。”露露呼喊着我的名字。
    “为何要露出悲伤的神情？”我走到露露面前，轻声的道“她们是不会明白的，我们的立场，我们的心。你应该知道的！她们不能理解我，你还不能吗？”
    “我明白，明白的，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啊。”
    “不，露露。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要再试图否定，这没有意义的。”我换作一种不在意的口气道，“其实这样的结局，你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
    露露身体微微一颤，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继而转过头回避我的眼光。
    “露露，你也学会逃避了？呵呵，这不好。”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还在怀疑什么？还在否定什么？”我随意的的笑了笑，“我从来不相信会有让所有人都能如愿的结局，也不相信这这世间能诞生出这样的结局。你努力去创造过，我也帮着你，可是现在残酷的现实已经这条路给封锁了，为何还要固执的抓着那点希望不放！？停止那天真而幼稚的想法吧，露露！”
    “娜娜莉！别说了！”
    “你还在逃避，你还是不敢面对现实！你自己看看，那些战士们看着我的眼光，仇恨，惊恐，畏惧，敌视，排斥！可有一丝理解？可有一丝包容？可有一丝视我为他们的同类！？明明都是被组织制造出来的道具，都是或早或晚被抛弃的棋子，她们凭什么就认为我们是恶人！？”
    “娜娜莉，我让你……！”
    “不可能！”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就不想憋着了。露露，当初我为了活下去而加入组织，为了让自己拥有为自己而战的力量。我们在组织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白眼，可我从来没有对组织，对战士们有过什么怨恨！我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可我也没有想过要背叛组织，我就和现在的你一样天真！可是结果呢……那十年，我们见证了多少战士的崛起和陨落？我们亲手培养又亲手毁掉了多少战士？我们为组织做了多大的贡献？我真的一度以为列莫托那群家伙会心慈手软的放过我们，结果呢！？”
    “……是我先察觉到了危机，叛逃的。”
    “只有能在适当时候舍弃的工具才是好工具，哈哈！这话说的多好，那么我们为了活着而叛逃，为了活着而战斗又有什么错误？如果战士们能有一丝的包容，能把我们当作他们的同类来看，我又怎么会制造那么多的杀戮？难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天生就嗜杀的人吗？”
    “不是……”
    “可她们就是不懂，她们就是喜欢不把我们当人看，就是喜欢把我当作恶魔。那么我就成为恶魔，又有什么错？我不认可这些战士又有什么错？我只是，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自己心中最后的一片乐土，这到底又有什么错――！？”
    “……”
    “可是，大概连这都晚了吧，最后的那片乐土，也已经保不住了吧？”
    露露的身躯再次颤抖了一下。
    “知道吗，我现在已经真的把自己当作一个恶魔了，我甚至在怀疑自己身为人类之时的记忆，我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有那些举动。真正的恶魔，是没有心的！”
    “娜娜莉，”露露忽然抬头，“你之前说的相信我所创造的未来，是真心的吗？”
    我微笑着看着露露，没有说话。
    “是吗，现在已经不相信了呢。我确实，让你失望了呢。”
    “这不是你的错，露露，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相信你的判断，真的。”
    “是吗，是吗……呵呵呵，你依然相信我的判断吗？你依然要逼我吗？”露露，是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笑着对我说的。
    我轻轻的将露露抱住，开口道，“没有人能逼你的，也不会有人敢逼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同伴，是身为此世间最强力量掌控者，娜娜莉的同伴！”
    接着，我转向那些依然仇视着我的战士们轻笑道，“你们……想要杀了我吗？”
    一些战士的脸顿时变得苍白。
    “你们……有能力杀了我吗？”
    更多的战士面无血sè，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犹豫。
    “你们……有资格杀了我吗！？”
    无形的压力席卷而下，近乎半数的战士站立不稳，坐倒在地。
    “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舒展开背后的羽翼，身体飘向空中。继而猛然举起手中之剑，“以娜娜莉之名在此宣誓！从此以后，我将为自己的未来而战，将为自己的目标而战！但凡阻挡在我道路之前的愚昧之物，必将赋予其永恒的毁灭！”
    狂傲而自信的声音随着沸腾的妖气在空中回荡，即使北地的风雪也无法阻挡其分毫。正如我所宣誓的那样，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我了。
    ~~~~~~
    “娜娜莉，这样真的好吗？”离开皮埃塔之后，露露有些担忧的问道，“做得如此之绝，怕是再没有回头路了。”
    “回头路？呵呵，露露，你难道在怀疑我的决心？”
    “当然不是，说真的，认识你到现在，第一次见识到你有如此的一面。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不大好。我们终究不是神，无法做到站在世界之外俯瞰，置身于此的我们，这或许是在自寻死路。”
    “我们确实不是神，也没有能力成为神，但露露你要知道，我们也绝不会成为人的。即使我们想成为……呵呵，不说这个了。这次占据北方之后，受组织的sāo扰变会少很多。看看组织和北马斗也挺好玩的。哦，现在该叫南马了，哈哈！”
    “或许吧，只是总觉得放心不下。呐，娜娜莉，如果在你配合指引者行动的时候战士们出来阻拦，你真的会把她们全部干掉？”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或许花个几十年，她们会理解我也说不定。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不过我觉得，如果真的想要互相了解的话……没有共同的基础是不行的。”
    “共同的基础……什么来的，”露露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脸sè一变，“难道说！？”
    “啊，如果所有的战士都觉醒的话，就不会存在这么多隔阂了。之前那样去努力，到头来不过是伤人伤己。”
    “娜娜莉，你认真？”露露的表情格外的严肃。
    “我知道你不想让她们死，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
    “你疯了！觉醒有多可怕你比我更清楚，战士们觉醒了根本就没有谁能把握自己的本心。当初不是连你也……”
    “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路，否则必将以一方毁灭为结局。而显然的，毁灭的那一方不可能是我。”我淡淡的回答，却已经对纠缠战士们的未来感到一丝不耐。
    “……难道真的只有毁灭，才能创造新生？”
    “毁灭，不一定能创造新生。”
    “那你为……”
    “可是新生，一定是建立在毁灭之上的。这是定则，露露。”看着露露难过的表情，我叹了口气，“这是定则，要建立新的未来，没有流血牺牲是不可能的。对于一部分人的美好，那便是对另一部分人的残酷。”
    “是，是这样吗？”露露十分艰难的回答。
    “你好好想想吧，别人说的终究是别人的，自己思考出的答案才是自己的，即使错了也不会懊悔。”我拍了拍露露的肩，独自向北方走去，“不过，真够讽刺的。我们之所以能这么坦然的谈论这些，还都是组织的功劳。终究，我们所用的也不过是组织赋予的力量，拿得，不过是组织赋予的剑……”
    “不要说了――”露露尖叫出声，我有些愕然的回头，却只见一片银sè的剑芒扑面而来，脑海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偷袭我吗？
    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我想低下头看看，却也没能办到，只觉得视野在渐渐后退，一具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的无头躯体站在原地，而在那前面，露露脸sè苍白的举着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再一次问自己，然后世界陷入了沉静。
    ……
    ……
    ……
    是吗，原来那是露露的剑，原来……
    原来……
    “你弄错了，露露。”
    我那本该倒下的无头躯体转过身，向着我脑袋掉落的地方走了过来。在露露惊愕的目光中拾起了我的脑袋放在脖子上，一阵刺眼的银光过后，身上的伤口已经消失无踪，而我也睁开了眼睛。
    “你弄错了。啊，还是我没有告诉你吗？”我若无其事的走到她面前，“在来北方之前，我的身体发生了很奇妙的变化。那天睡醒之后，我集中在脑海的jīng神力莫名其妙消失了。当时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才发现原来全散布到了身体当中，想让它回去都办不到呢。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
    “为什么？”
    “为什么？哦，为什么我没死？jīng神力这玩意儿挺玄乎的，就像现在，把我全身所有的血肉和力量都联系在了一起，想要我死的话……大概分尸成一堆烂肉或者力量消耗殆尽之后被撕碎就能死掉了，不过这很痛的，我才不干呢！嘻嘻~。”
    “为什么？”
    “还为什么？你不会是说我现在为什么把这些告诉你吧？那当然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同伴哦！这些事情没什么可保密的，当然要告诉你了，就像你跟我说你和小芙好上了一样。当初我也吓了一跳，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露露别问了好吗？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了。啊，对了，说好要搜刮伊斯力老巢的，快点出发吧，被别人占了多不好。快，快点。”我拉着露露的胳膊往前拽，可奇怪的是，平时一身怪力却一点都使不出来，甚至脚步虚浮的自己把自己给绊倒在地上。
    “奇，奇怪，我又不是你，整天和小芙厮混到虚脱的家伙，怎么有点腿软，哈哈，真是丢脸，你想笑就笑吧，我，我不在意的。不过就这一次哦，下次还有小心我揍你。”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露露身体晃了晃，似乎有些虚弱。我想上前去扶她一把，她却自己靠着剑站稳了。
    “为什么，你还能做到这一步，为什么，你就是不杀我？”
    “什……什么啊，我干嘛要杀你啊？莫名其妙的，脑子烧坏了吧。”
    “够了，娜娜莉，真的够了……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这么拙劣的演技，什么也掩盖不了，什么也挽回不了。”露露抬起了头，眼睛已经开始泛红，“我刚才是要杀你，是要杀了你！你为什么就能自我欺骗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从来就不是那种人的，为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发泄似的大喊着，心中却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怎么喊也摆脱不了，“可是，没理由啊。你会要杀我什么的，你会用破绽那么大的剑技，会站着等我杀什么的……完全没理由啊。”
    露露后退了两步，稳定着自己的情绪，而后笑了笑，“其实，我是一个很坏的人呢。当初你每次冬眠而我在活动的时候，就已经在和战士们接触了。”
    “这我知道，和坏没什么关系的。”我纠正道。
    “即使瞒着大多数的战士，瞒着你策划北之战也不是吗？即使背着你去找迪妮莎也不是吗？即使把你最深的秘密很隐晦的告诉了她也不是吗？”
    我的脸一下就白了，“你……”
    “是啊，我学坏了，我妄想着自己能掌控一切，妄想着自己一定能创造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我为了让战士们能相信你，透露了很多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秘密，甚至胡编乱造了一大堆谎话，可我又为了你隐瞒着很多，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两边出卖，双面间谍啊，哈哈，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该死？”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直是那么的相信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露露的话让我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再次清醒过来。
    “其实，自从叛出组织，我就已经察觉到你的改变，”露露没有看向我，而是侧过头答非所问的说着，“我一直都没有在意的，可是在你觉醒之后……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变得我都不认识。我一直都想把你拉回来，一直都在尝试着挽回。可我失败了，你终究还是按你自己的想法在行动着。”
    “变了？是，我承认，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宅到家的人是何等恶劣……”
    “娜娜莉，你还不知道吗？你所做的一切，你所想的一切，全部都是以过去为基点的！”露露猛地回头，打断了我的话，“你的行为，你的思想你的一切，全部都沉浸在过去！正因为如此……你从来不看向未来，你从来不对未来抱有希望，你从来就是认为未来只有一片黑暗！”
    “我没有！我知道剧情的，所以我一直在试着改变，我不想让这个世界充满悲伤，我只是想坚持自己的本心不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所吞噬而已，我……”我努力的争辩着，想让露露能理解我的想法。
    “还没有发现吗？你所固执的剧情，你所坚持的理念，你所谓的本心。全部，全部都是。”露露叹了口气，接着道，“或许刚刚遇见的你不是这样的，可是从觉醒之后，你更加坚持，难道你都没察觉，你觉醒之后我越来越无法留在你身边了吗？因为我无法忍受，完全不相信未来，完全被绝望气息所充斥的你，我接受不了。”
    “竟然……是这样。”
    “其实，我常常会想起以前的你，真的很怀念，那段一起在组织接受训练的时光。那时候的你，为了帮助他人，宁愿自己背上骂名。那时候的你，总和我述说着充满希望的未来。那时候的你，会为了训练生们的死与我一同悲伤。可是，那时候的你，死掉了。被现在的你吞噬掉了。”
    我微微低下头，露露判断的没错，我是娜娜莉，一直都是，可却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其实，我从来就不曾摆脱过觉醒的枷锁，被长年压下的**早已经从最根本改变了我。无论我怎么表现的和之前一样，都再也做不回真正的人类了。
    露露她看得懂，只是她不愿相信，直到我亲手毁掉了和战士们最后的希望。
    “如果是这样，我大概不会怪你了。只是会觉得难受。知道吗，我本来以为你会陪着我的，会一直陪我到最后的。原来这也是我自大了吗……”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露露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那么放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呐，娜娜莉，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一直陪着你？你知不知道我在皮埃塔的时候甚至下过决心，如果你依然相信我，依然需要我的话，我会为了你背弃一切的！”
    “什么，意思？”
    “是你啊，是你一直在暗示我你不再需要我了，是你一直在对我说让我走自己判断的路，是你一直在动摇我的决心！”露露的眼神中，充满了难过，还有一丝怨恨。她走到我面前，对我耳语道，“是你告诉我，这是既定结局，让我不要再否定。你是告诉我，不要再逃避自己真实的想法。是你告诉我，要面对现实，不可能有让所有人都幸福的结局。是你告诉我，要为了活下去而战斗，要守卫自己心中最后的乐土！”
    “不是的露露，我不是……”
    “是你告诉我你不相信我的，是你告诉我你想毁掉所有的战士，让她们都成为和你一样的恶魔的。是你告诉我所有的新生都必须建立在毁灭之上的！甚至是你最后都在提点我――我也是力量的拥有者，我还有自己手中的剑，我还能选择杀掉你……哈哈，是你啊，是你一直在逼迫我背叛你的！难道你看不出来，我需要你给我信心吗？我需要你给我，那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的理由吗？为什么你连这个都不给我！？”
    我看着露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同样的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却能被她听成完全不同的意思？我和露露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差异……啊，或许从一开始，这便已经是被注定的命运。那句玩笑的称呼，光与暗之星，便是我和露露差异的最大写照么？
    “结果，你还是没有杀我，刚才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露露再度笑了出来，后退了两步，“真是可惜呢，如果你杀掉了我，那我至死都不会背叛你，至死都留在你的身边。至死，都是你的同伴……”
    “露露！”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席卷而来，我不由的伸出了手。
    “别过来！”露露再度后退了两步，她神情严肃的双手举剑立于胸前，用极为认真的语气开口，“以妮娜露露之名在此宣誓！从此以后，我将为了所有战士们的未来而战，为了让大多数人能得到救赎的明天而战！但凡阻挡在我道路之前的人……”她有些伤感的看了我一眼，继而目光坚定的道，“必将以此剑捍卫我们的正义，不死不休！”
    ~~~~~~
    露露走了，我却什么也没说。
    或许我本来是想再说些什么的，但心中那股剧烈的伤痛感却让我没能开口。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脑袋里空空的，至此都不敢相信露露真的就这么与我背道而驰。
    我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仿佛把自己所有的痛苦与悲伤都装进了一个盒子里，明明知道一切真实，却没有勇气去打开。因为我怕自己承受不住那伤痛而崩溃。
    我就那么站在原地，任由北地的寒风刮过我的身体，脑海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以前记忆的片段，没有例外的全都包含着露露的身影，每一次都让我埋藏在心中的感情愈发膨胀。我终于发现露露对我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也终于发现，原来我的生活当中，竟然全是露露的影子。
    没有了露露，我该怎么办……
    胸口一阵刺痛，我不由得用手捂住。仿佛自己的心脏成了一个气球，明明已经装满了气体，却依然在不断的充气。越是充气，便越是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掉。
    “露露，你怎么能这样……”我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胸口的痛楚也越发强烈了。明明知道这是装着痛苦与绝望的潘多拉魔盒，却也忍不住想要打开它。
    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脆弱如斯。
    “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咳咳！”被胸口的刺痛所影响，我不由的咳嗽起来。大量吸入北地冰冷的空气，让我有些难受，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嘴。可是当我把手松开时，却惊呆了。我的手上，竟然有紫sè的血迹。
    我，咳血？这怎么可能！
    胸口的痛楚加剧，我再度咳嗽起来。而这次手上的血变得更多了。
    不可能的，以我的恢复能力，怎么可能会受这种伤，即使是受伤了又怎么可能还没愈合？即使是露露也没有能力在那么几剑就把我伤到这个地步。
    难道露露的剑有问题？开什么玩笑，剑能有什么问题，而且她根本就没听我说过我身体改变的事情。
    或许，她根本就是知道的？心中的这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却立刻否定。不可能的，她有什么能力察觉？jīng神力根本就在她的能力之外。
    可是，以组织的能力，或许能让她察觉？组织的实力确实很强，就连我现在都不敢保证全部了解。该死……怎么又去想露露的事，好痛啊。
    我坐倒在地喘着粗气，右手用力的按着胸口，仿佛那个巨大的伤口根本没有消失一样。
    组织的力量很神秘，罗斯玛丽那次不就是组织在背后动手脚吗？他们或许能给露露什么特殊的东西，对我造成这种伤害？可是露露她根本没理由要这样对我啊。
    迪妮莎！脑海里忽然闪过她的名字。对了，露露说她很早就去找过迪妮莎了，迪妮莎是想要我死的，露露去找她干什么，难道……
    痛，好痛啊，该死，为什么还在想。
    胸口的痛楚还在加剧，连我的思考也开始受到影响。我用力的压着自己的胸口，甚至想要把骨头给压断，却依然无法缓解这要命的疼痛。
    迪妮莎，露露，罗斯玛丽，组织，药物，一个个词语开始在心中串联，一个让我根本不敢去想的答案渐渐浮出水面。米莉雅，组织，北站，伊斯力，露露……啊啊啊啊！
    剧烈的痛楚让我忍不住喊出了声，即使再融合妖魔血肉时都能硬拼着不出声的我却无法忍受这等痛苦，仿佛自己胸口有一个破洞，而破洞里还有无数的虫子在撕咬。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不可能的，露露如果要害我，根本不必如此。她也不会用破绽那么明显的招式，不会三番两次的等着我去杀她，不可能的！
    事实摆在眼前，她已经动手杀我了！露露何等聪明，她肯定知道我没那么容易被杀死，多番试探才决定的方案。她心思缜密，肯定早已料到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动手的，所以那么傲慢的站在我面前让我去杀她，哈哈……我这个傻瓜！
    好痛，真的好痛，真的好痛！我左手抓进地面，右手猛的一用力，刺进了自己的胸口，紫sè的鲜血伴着内脏与骨骼的碎片喷涌而出。可是，这掏心挖肺的痛却依然及不上那无形的痛楚。
    为什么，会这么痛……露露，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吗？露露，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露露，你知道我会有多恨你吗？露露，为什么要对我作出这种事？为什么不惜联合迪妮莎和组织……
    不知何时起，体内原本平静的妖气开始翻腾，白皙光洁的皮肤颜sè开始加深，身躯也渐渐膨胀。
    露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意识混乱之中，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巨大的觉醒体在羽翼的作用下离开地面，漫无目的飞在北地的风雪之中。
    露露，好痛，露露，真的好痛……
    我张开嘴，毫无意义的嘶喊着，吼叫着，发泄着。却发现一丝银sè的光彩开始侵蚀我的视野。我摇了摇头，可惜也无法摆脱那丝银光的纠缠，直到银sè代替了眼前的一切。
    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一个银sè的世界。银sè的天空，银sè的大地，银s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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