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能真当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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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福生浙江人，现年五十二岁，早年经商，后走入仕途，但因为人清廉，不愿贿赂上官，便被调派到霍山县这个安徽西部、大别山腹地的边远贫困县任县长。
    由于地理位置的先天劣势，霍山县很是贫困落后，当地经济基本都把握在一些如郭家的土豪劣绅，地主恶霸手中。
    初到霍山县时，周福生听从幕僚的建议拉拢了一批本地土豪劣绅，得益于他们的帮助在这里站稳了脚跟，但却也培养出了一批仗着官威作威作福，祸害乡里的地方恶霸势力集团。
    其中最大的就是老家在郭集镇的郭家了，他们利用协助周福生的关系，先后让郭宗当上了县保安队队长，这几乎是霍山县唯一的非警察武装力量。
    又让吴伟当上了县长秘书，加上有雄厚的财力支持，在霍山县明显就是一霸。
    对于他们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周福生不是不知道，但无奈郭家实力太强，只得采取隐忍政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几天恰巧得到消息郭扒皮被一股来路不明的悍匪抄家斩首丢了老命，周福生心里忍不住一阵拍手称快，而身为保安队长的郭宗报仇心切，连他这个县长的招呼都不打，就把保安队拉回了郭集镇，俨然不把周福生放下眼里，把保安队当成了他们郭家的私人武装力量。
    这让周福生心里恨意更甚，所以当吴伟哭丧着脸来向自己汇报郭宗兵败被俘，他心里大喜，故意趁机发怒责怪。
    吴伟不知道随着郭扒皮的死，保安队又全军覆没，已经让他和郭家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仍然毫不知惧的道：“周县长，郭宗乃本县保安队长，身负卫戍一方，保境安民之重任，如今却被悍匪所擒，我们必须赶快想办法进行营救，并且调集兵力剿灭这股悍匪，以免这支悍匪成为本县大患啊。”
    周福生心里对吴伟这番话无比厌恶，郭宗任保安队长期间除了和他爹狼狈为奸，欺男霸女外，可曾成功剿过本县境内一支土匪？
    以至于现在土匪横生，百姓民不聊生，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不过周福生知道这些话现在还不是说出口的时候，于是故作为难道：“吴秘书，保安队已经全军覆没了，我们现在哪还有兵力去剿匪营救郭队长呢？”
    吴伟眼珠子转了转道：“周县长，属下认为我们可以将县里的警察宪兵集中起来，再向舒城、庐江两县求援，一定能够剿除这股悍匪。”
    “嗯，吴秘书这个建议不错，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办吧。”周福生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
    吴伟大喜，连忙道谢转身离开。
    “县长，您怎么答应了吴伟？他要用您的名义向庐江，舒城两临县求援啊。”吴伟前脚刚刚离开，周福生的一位幕僚便急忙走了进来。
    周福生笑了笑道：“恒生，放心吧，别说是他吴伟了，就是我也请不来任何一个援兵，现在都什么节骨眼了？北方日本人在平津磨刀霍霍，刺刀都快捅进紫禁城了，淞沪地区也不安稳，中日之间随时可能爆发大战。
    除了咱们霍山县贫困落后，保安力量薄弱外，周围几县的保安部队都接到了国民政府高层的命令，正在抓紧训练，随时可能投入前线参战，谁还有空闲来管我们这山疙瘩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方恒生眉头微皱沉吟道：“县长，对于国民政府来说突然出现的这支悍匪是不足为道的小事，但对我们县政府来说，这件事却不能不加以重视啊，郭宗恶贯满盈，兵败被俘，死有余辜，但也直接证明，这支突然出现的土匪和以往不一样啊。
    如果不能很好的处理加以控制，很可能会衍变成大患，造成难以估量的灾难性后果啊。”
    “郭扒皮被杀这件事我已经暗中差人调查了一番，倒不是这伙人刻意针对他，而是他招惹了别人，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显示，这伙人似乎不是土匪，而是牛家村的村民，至于他们的装备来源，人员规模等具体情况，暂时还不得而知。
    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如果他们真的不是土匪，而是一股自发组成的自卫武装力量，我们倒是可以加以招安，使他们成为本县真正的保安队，保境安民，造福一方百姓。”
    “原来县长您早有打算，恒生多虑了。”方恒生闻言放下心来，连忙低头道。
    “诶，我自到任，周旋于本地土豪劣绅，地主恶霸等各种本地势力之中，施政一直受到掣肘，无法真正为民服务，如果能有一支真心为国为民的武装力量，就不怕那些冥顽不灵的恶霸们不配合，所以哪怕有一丝的希望都要去试试看啊。
    只要这些人秉性不坏，还是能将之引上正途的，毕竟他们和真正的土匪不一样。”周福生叹了口气道。
    ………………
    “小伟，情况怎么样？”郭扒皮的老婆见吴伟回来，急忙道。
    吴伟道：“嫂子不必着急，我已经说服县长将城内的警察宪兵都集合了起来，又派人去友邻县城求援，相信很快就会有援军赶来。
    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先做些准备。”
    “做什么准备？”郭宗他娘问道。
    “准备钱，牛家村的土匪要我们准备三天之内准备二十万，但是三天之内援军不一定能不能开到，而且调兵围剿牛家村也要花钱，所以无论是要拖延时间还是疏通关系，方便营救小宗，我们都要准备一笔现金。”吴伟道。
    “二十万？这一时间我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啊。”郭宗他娘一听顿时为难。
    吴伟道：“嫂子，不用这么多，这样吧你先拿一万大洋，我让被放回来的保安队员带到牛家村交给那帮土匪，先稳住他们。”
    “拿钱给土匪？”郭母有些不舍和犹豫。
    吴伟胸有成竹的道：“嫂子，您就放心吧，这些钱跑不掉的，等我们剿灭了这伙土匪，它们就会回来的，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土匪们察觉出异常，对小宗不利啊，先稳住他们为我们争取时间。”
    ………………
    时间倒回到昨天，在特意放走了那名保安队员回去送信之后，徐国仁将刚刚采买给养回来的牛大丰叫到了跟前，神情严肃的道：“大丰兄，现在有个极其凶险的事情需要你去办，你愿不愿意？”
    牛大丰毫不犹豫的道：“徐兄弟，我曾说过，曾今往后我们兄弟俩的命就是你的，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哪怕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一句话。
    说吧，什么事情。”
    徐国仁很是感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说这些话我很高兴，你们兄弟拿性命相托，徐某一定不会把你们往歪路上带，我要带着你们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所以，我们兄弟不能真的当土匪，也不能真的和政府对着干。
    袭击郭家，歼灭郭宗的保安队，这都是无奈之举，现在我想让你去县城，找县长，这件事办妥了，我们以后才能获得更大的发展，而不至于沦为被政府围剿的土匪山贼。”
    徐国仁明白，自己要想获得一个稳定的发展环境，那就是和县政府结成利益同盟，而不是成为真正的土匪山贼，与政府对抗，那样随着自己的发展所需要的地盘，人口，金钱越来越多。
    只能招来国民政府大规模的围剿，那是极其不利于自己发展的。
    所以徐国仁必须赌一次，赌霍山县的县长与郭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要他们不是什么亲戚关系，那他就犯不上为了郭家而拒绝自己开出的丰厚条件。
    当然就算自己赌输了，也不见得牛大丰就会有生命危险，最多是沦为人质，用来双方互换。”
    霍山县城内，一身普通人打扮的牛大丰背着一个行囊，刚进了城他走在街道上不停的左右观看，目光应接不暇，真像是一个从乡下来城里走亲戚的乡下汉，
    事实上，这也是牛大丰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入城。
    突然，大街上有一队身穿警服的警察背着枪呼啸而过，街上的行人纷纷往两侧躲让，牛大丰也跟着躲到了街道一边，右手悄悄握紧了背后的背囊。
    直到那队警察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并未停留，他才深深松了口气。
    旁边随便找了个人问了问县政府往哪走，那人指了指方向，牛大丰谢过后，背着背囊大步朝前走去。
    与此同时，三个骑着马的年轻汉子从前方街道奔驰而来，牛大丰只得又让道一边，为首的一人赶路心切，与他擦肩而过，却没有认出路边这个乡下汉竟然是昨日活捉自己的牛家村土匪。
    这人心情很是郁闷，好不容易逃离了虎口，却又被吴秘书给了一万大洋，要求去给土匪送钱，稳住土匪。
    他倒也想过半路拿着这一万大洋的巨款逃跑，远走高飞，但是吴伟显然预料到了这一点，派了两个心腹警察随行，名为护送，实为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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