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擦枪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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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上电话的范宇，眉头紧皱。老蒋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南调？范宇抬起头来，望着头顶盖着瓦片的破屋，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按照老蒋的命令南调部队，这老蒋或者阎老西会不会在半路设下什么圈套？把自己弄个像新4军一般的事变？嗯，情况大大的不妙啊。
    再说，部队向南调动，能去打哪里？桂南？云南？再向南部，就得出国进入缅甸和印度了。这些地方离自己的基地那么遥远，后勤补给如何保障？靠英国鬼子？打死我也不去！范宇立即回忆起历史上，老蒋将部队派入缅甸作战，原本是为了保卫滇缅公路，顺道得到英国佬的装备和补给，结果因为后勤保障缺失，指挥体系混乱，英国佬又只顾自己撤退，把盟友丢在屁股后面，差点全军覆灭。这赔本的买卖，咱们可干不来。
    范宇急忙摊开身边的地图，仔细的看了看。下定决心，向小鬼子发动攻击。只要现在战线不稳固了，量他阎老西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老蒋也不会再提这个事情了。否则，当心我阵前反水！
    想到这里，范宇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些老军阀就是这样，越是安定，他们反而越喜欢窝里斗，他们只顾在乱世中求得自己的最大利益，从来不考虑老百姓会受多少苦。这样的军阀，不被推翻谁被推翻？历史的轨迹，永远也无法改变。
    这也印证了中国的古话，乱世出英雄。但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范宇再次将目光转移到地图上，石门市，被他锁定在视野之内。老子就是要把现在的局势搅乱，外面的局势越乱，自己越是安全。
    这一天早晨，天空飘着小雪，灰黑色的乌云像破棉絮一般，一层一层的盖在天空，压抑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白皑皑的田野上，出现了一道细铁丝网。这些铁丝网将一个小型山坡围了起来，几座营房矗立在小山上——这里是38军338团的营房。
    在铁丝网外围200米处，有一片小树林。光秃秃的树枝上，落满了银白色的积雪，这让树枝形成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形状。但是没有人会去欣赏这样的景色，甚至连一些小动物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哪怕一秒钟。任何生物走到这里，都会感觉到这里极为紧张的气氛，冥冥之中，好像有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盯着你看。
    没错，这里是338团防区与晋绥军110师接壤的地方。树林的那一边，就是110师的防区。
    前些日子，38军的兵变让整个38军为之一震，各处驻军都像刺猬一般，收缩起身体，警惕的用双眼盯着周围的邻居。晋绥军当然也不是傻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加上38军的警戒动作，让每个人心里都打颤，生怕38军的人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于是乎，2军交界的地方，双方士兵们都是实枪实弹，一副临战的气氛。
    但是总有人天不怕地不怕，这不，铁丝网一旁，雪白的道路上出现了几个黑影。他们几个慢慢向树林走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喂，老乡，这里是军事禁区！不要靠近了！”这边，38军的哨兵老早就看到这几个人了，远远的冲着他们大喊道。
    其中的一个人把手举起来，摇了摇：“老总，我们找找东西，昨天弄丢在这边了。”
    哨兵顿时警觉起来，这人明显是在瞎说。
    这条路上，白天都没几个人走，晚上更是只有鬼魂才敢来了。
    “不行，不行！你们不准靠近！”哨兵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握紧了冲锋枪，拉动了枪栓：“再走我就要开枪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几个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的更快了。里面的那人大声说道：“好吧，好吧，我们这就走。”不过，他们不是原路返回，而是沿着土路快速的向哨兵的方向靠近。而且，他们还有意无意的走在远离哨兵一侧的路基上。
    眼见这几个人不听劝告，哨兵不再言语，举枪向空中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几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宁静的早晨。
    这几个人，还没等听到枪声，已经跳到路基下面缩了起来。
    哨兵一见这个动作，脑袋里嗡的一下。反应如此迅速，这几个人明显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哨兵也立马做了一个闪避动作，迅速缩到岗亭的后面去了。
    噼噼啪啪……
    好像有人撒了一把豆子，丢在木质岗亭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细小的碎木天女散花般的，随之横飞。
    他娘的！
    哨兵一抹飞溅在脸上的雪，暗骂一句，好险！
    哒哒哒……
    同样的轻武器射击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哨兵竖起耳朵，嗯，他能判断出来，这是毛瑟手枪连发状态的声音——这是**其他部队使用频率最高的近战武器。这么远的距离，子弹都能跟着自己的屁股追，说明这几个人枪法不赖啊。
    枪声如同引燃了火药桶，让铁丝网附近的数个岗亭都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110师3营的营长，一边往自己的身上套着厚厚的军装，一边惊恐的高声询问。军营里的士兵们也不之所错，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长官！”一个兵看到营长出现了，赶紧跑了过来：“长官，是……38军那边。”
    “什么！”营长脑袋里嗡了一下，他的防区离38军最近了。他时时都在提防着，对面会搞出什么动作，也祈祷着对面不要有什么动作。反正明天，他的部队就要换防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反而出现了这么大的状况。
    好吧，该来的还得来。
    营长反而冷静下来，他不相信，38军会首先向自己开火。毕竟，在太原战场上，人家可是甩着膀子帮着咱们干小鬼子的。打心里来说，110师的全体官兵对38军存在的更多是感激和信任。对于驻防在38军周边，甚至被要求提防着38军的动作，各级官兵，甚至包括师长都是极其不乐意的事情。但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只能无奈的接受这苦差事。
    看到对面摆出一股子临战的架势，各部队也只好做出防御姿态。预防为主，没有错嘛。并且，师部还下令，前沿所有哨兵不得实弹上岗，以免擦枪走火。
    “快，去命令1连撤到第2道阵地，哦不，撤到第3道阵地警戒！没有命令不准开火。立即打电话，向团部报告。”营长一边说，一边从枪套里掏出手枪：“警卫排，跟我来！……”
    赵天正！嗯，应该很熟悉吧，那个曾经为了一块大洋，上战场为38旅抬担架的毛头小子。在那次战斗之后，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当时的独立38旅。因为英勇作战，一不小心就成为了一名中尉。如今，他隶属338团4连，当上了中尉连长。可惜的是，他的“运气”到此为止了。按照38旅，哦不，是38军的军规，军官的升职，除了要英勇顽强，作战勇敢以外，还要有知识文化。若是一张作战地图都看不懂，如何拟定作战计划？如何带兵打仗？所以，他想要继续升职，就得从头学习文化知识。
    人还是年轻的时候很强，在战斗训练的间隙，赵天正努力的学习文化知识。期待着将来有一天能被调往汉中进入军事院校，进行军官培训。可是，枪声，打断了他的愿望。
    接火的正好是他的连队。
    枪声就是命令，赵天正立即丢掉了手中的书本，操起MP40，冲进了战壕。
    “什么情况？”赵天正拉住他的兵问道。
    “敌袭！”那兵回答道：“大约5个，使用驳壳枪。”
    “我们有伤亡吗？”赵天正关切的问道。
    “没有中尉。”兵退下了冲锋枪的弹夹，将另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夹塞入枪膛。
    “人呢？”赵天正小心的将头探出战壕。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刚才双方子弹飞舞的地方才留下了一丝黑色的痕迹。对方早已没有还击了，于是士兵们也没有浪费子弹。
    “被我们压制了！在那边路基下面。”士兵也小心探起头来，向一处黑团指了指。
    赵天正皱着眉头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发现，对方不再抬头了。似乎，他们在沿着路基慢慢的匍匐前进，他们的身子压得很低，子弹打不到他们。
    “什么人？看清了吗？”赵天正问道。
    “没有，小钟说，对方动作很快，枪法也很好！像是军人。”士兵顿了顿：“中尉，要炮吗？”士兵指的是迫击炮。
    这个时候，用迫击炮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遇袭，哨兵可以开枪还击，可要用上重型火力，非得战场指挥官同意才行。
    “等等！先别急，看看情况。”赵天正思考了一下：“快去向营部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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