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节 凯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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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īn影谷篇第四十九节凯瑟琳
    看见梅菲斯缓缓睁开眼琼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现自己背上已经被汗湿透。黑衣少nv消失的时间并不久，至多只有五分钟便再度在原地出现，紧接着梅菲斯便苏醒过来——但在琼恩的意识里，这五分钟却仿佛五十年那样漫漫无期。心爱的人面临生死险关，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像傻蛋一样等待着，什么都忙都帮不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如果可以的话，他永远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有些经验，一次就足够了。
    琼恩转过头，正待向黑衣少nv道谢，对方却先开口了。“我要和你谈谈，”她对琼恩说，“让她们退下。”
    “……”
    她说话的时候，从始至终都只看着琼恩，其他两位少nv在她眼中全都视若无物，仿佛根本不存在。梅菲斯颇觉不。她能清楚感觉到黑衣少nv语气中自然流1ù出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不过也不想多说什么——至少不想当面说，毕竟对方刚刚救过自己。但凛就没有这么好的涵养，她虽然聪明，心机却少，向来直言无忌惯了，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喂喂！”xnv巫抗议，“你凭什么让我们走啊？而且你给我解释清楚，‘退下’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
    黑衣少nv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语，似乎不屑于回答。凛加生气，正要作，梅菲斯从琼恩怀中轻轻挣脱，示意她别再说话。“那我们先走了，”梅菲斯对琼恩说，“在山下等你。”
    “嗯，”琼恩点头答应，在她手上悄悄握了一下，“待会见。”
    见梅菲斯已经话，凛也只好听从，她气鼓鼓地瞪了黑衣少nv一眼，启动储存在魔法刺青中的飞行术，带着好友离开龙窟。十几秒钟后，她们的身影变成x黑点，后在琼恩的视线中消失。
    龙窟中只剩下两个人。
    在yín游诗人的传说故事里，龙总是拥有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龙窟从某种意义上说就等于是藏宝库。但或许是传说终究不靠谱。也或许是住在这里的宝石龙冰虹是个异类，总之，琼恩放眼四周，没有看见半点金灿灿、亮晶晶的，可以和“宝物”联系起来的东西。唯一比较显眼的，是七八座倒伏在地上的巨大书架，1ù出一些纸张的边角。除此之外……除此之外就是光秃秃的石壁，在东南角落有一口深碧sè潭水，别无其他。地面上满是碎裂的石块和粉白sè的屑灰中，掩盖着一些魔物的残缺尸体，应该是此前jī战的后果。黑衣少nv漫步穿过战场，缓缓向琼恩走过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琼恩这是第一次真正近距离看她。脸蛋不足巴掌大x，下巴尖尖，嘴粉嫩薄润，眼睛却很大，长长的睫整齐上翘，珠眸黑白分明，沉静似水。一袭黝黑如墨的斗篷紧紧包裹着娇x的身躯，领口很高，只1ù出x半截脖颈。肌肤白皙娇腻，却不是那种刺眼明亮的雪白，而是加温和，仿佛浓稠的nrǔ。
    jīn致。
    不由自主地，琼恩脑中便浮现出这个评价。美貌是毋庸置疑的，但准确的形容应该是“jīn致”，完美无暇的五官，玲珑浮凸的身材，整个人仿佛一座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让人无法做一分一毫的修正节手打∴琼恩身边漂亮nv孩众多，珊嘉、梅菲斯和凛都是世间罕见的绝sè美人，眼光也被训练得格外挑剔，但即便他以苛刻的标准来衡量，依然也无法挑出任何缺陷。勉强要说的话，身高大概是唯一的不足，大约只有五尺三寸（不到一米六），但黄金分割般jīn确匀称的比例，以及丰满傲人的xn部（据琼恩目测确定在以上），足以替她抵消掉一切对身材的质疑。
    通常来说，jīn致往往也意味着“脆弱”，芙蕾狄即是典型的例，她像晶莹透明的水晶，像娇弱柔嫩的hu朵，楚楚动人，仿佛一碰即碎，一触即湮，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想要去温柔地呵护。然而眼前的黑衣少nv却是个彻底例外，她的纤细jīn致之中。透出的是森冷凛凛的锋锐，和含而不的威严感。
    梅菲斯同样也是极具威严感的英武nv，但和黑衣少nv相比较，两人的区别非常明显。梅菲斯的威严，充满着光明的华丽与恢弘，仿佛来自神界的圣洁天使，仿佛经行天宇的灿烂炽rì，如山岳般堂堂正正地屹立，照耀世间；而黑衣少nv的威严则是内敛的，仿佛藏身匣中的利剑，悄然无声——但和莎珞克那种潜伏黑暗、yīn森诡谲的刺客又迥然不同，她并非窥伺，只是在匣中沉默，一旦拔出，便能够斩断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
    就算是神，也会被毫无悬念地斩断吧——恍惚之间，琼恩如此想。
    jīn致的少nv走到琼恩面前，扬起脸，看着他。“你还记得多少？”她平静地问。
    “唔？”琼恩怔了一下，“记得什么？”他íhu地问。
    简洁地说。
    琼恩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少nv和自己有着某种极为密切的关系。不需要听那个巫妖长老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宿命”，莫名其妙地做什么暗示，仅凭直觉就能够得出这个结论。那种陌生的熟悉感。仿佛来自遥远时代的风，吹散意识深处的尘封，1ù出记忆的一鳞半爪，若隐若现的棱角碎片。他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不记得对方的来历，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但他清楚地知道：她曾经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存在，是某段已经忘却的记忆中，珍贵的刹那永恒。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他其实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直到现在仍是如此。他在胆怯，在退缩，在畏惧，在逃避，不敢触及那扇én，知晓藏在én后的未知，尽管他已经清楚地明白，那会是他无法逃脱的宿命。
    “这样啊。”
    尽管琼恩没有说话，举动也很奇怪（先摇头又点头），但少nv却仿佛清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是叫塔瑟谷是吧，”她突然转移了话题，“你住在这里？”
    “不，只是暂时……拜访朋友，路过而已。”
    “朋友？”
    “nv朋友。”琼恩坦白。
    少nv微微皱起眉，并非不悦，而是似乎有些不能理解“nv朋友”这个词的含义。
    “就是刚那两个n恩索xìn直说。
    少nv点点头，表示理解，“她们是你的姬妾，是吗？”
    姬妾……如果让艾弥薇听到这个词，一定会拔剑来追杀我吧。
    “差不多吧，”琼恩含糊地说，放弃解释——虽然似乎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少nv于是不再追究，“也就是说，你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嗯，”琼恩说，“预计会住半个月左右吧。”
    “那么十天之后我再来找你，”丝毫没有征求意见的余地，少nv径直作出了决定，“在这里见面。”
    “可是……”
    少nv冷冷地盯着他，让琼恩把后面半句话吞了回去。“好的，”他说，“十天之后，此地见面，我记住了。”
    少nv移开目光，金光灿烂的双翼异蛇自虚空中游出，在她的身体周围蜿蜒盘旋。意态悠闲徜徉。“我借用它几天，”少nv说，“可以吗？”
    “可以……呃，它是什么东西啊？”
    听闻此言，原本在空气中懒洋洋游动的金sè翼蛇猛然昂起头来，琉璃般透明的双眼瞪着琼恩，怒气腾腾。少nv闻言，脸上也是1ù出一丝奇怪的表情，仿佛是觉得荒诞，又仿佛是惋惜和无奈，她伸出手，在蛇上轻轻抚，让它平静下来。“第七器，”她说，“它的名字是：宇。”
    后那个字，是用标准的汉语出，以至于琼恩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当他回过神时，现黑衣少nv已经升起在空中，宽大的斗篷如羽翼般张开，显然是准备离开，金sè翼蛇则不知所在。“喂，你……你叫什么名字？”琼恩喊，他这想起来，说了半天话，自己连对方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名字？”少nv微微侧过脸，“他们都叫我凯瑟琳，你也可以先这么叫我。”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真正的名字是吗？
    琼恩yù待再问，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他怔了几秒钟，深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心情，离开龙窟，下山和梅菲斯与凛会合。
    ※※※
    夕阳将落，暮sè渐渐笼罩大地，陡峭崎岖的山道上，短少nv缓步而行，黑sè的斗篷仿佛柔软大衣，温暖地包裹着她的娇x身躯，抵御初bsp;这是他送给自己的成年礼物，也是唯一一件礼物吧，她想着，下意识地咬了咬嘴v孩的家伙啊，偏偏还yn福不浅，无论什么时候，身边总是有美丽的nv相伴，却把自己冷落在一旁。
    尽管如此，她此刻的心中，依然充满着喜悦和幸福。因为数千年的默默等待，终于迎来了破晓的曙光。
    她伸手按着xn口，那里温软如棉，但却感觉不到半点震颤。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血火纷飞的夜晚，在她挥出“刹那芳华”，撕裂时空的壁障，将他打入黑暗虚无中时，xn腔里的那颗心脏，就已经悄悄停止跳动了。
    无所谓吧，反正一切照常……不过，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遗憾吧。因为他曾经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枕在自己膝上，将脸深深埋进xn口，倾听那有节奏的跳动。
    ——不，他已经压根不记得这些事情了吧。
    千百世的轮回，磨灭了所有的记忆，仅存那点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星火，微弱却执著地燃烧着，不曾熄灭，但是在他的眼睛里，自己的影真的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他所爱的，是那个金sè头的nv孩呢。念及此处，少nv多多少少有些伤感和沮丧，但在下一瞬间，她便重打起jīn神，振作起来。
    记忆纵然泯灭，也不是绝对没有办法唤回的。只要那点星火依旧，一切便都还有希望。何况，自己不也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结果，从而预做准备吗。
    一只黑sè的蝙蝠翩翩飞来，落在她身旁的山道上，化作一位男。
    “我们这就回去吗？”男问。
    少nv不答。
    “你要找的人就是他？”男又问。
    少nv依然不答，脚步也丝毫不缓，但也半点没有加，只是保持着jīn确得惊人的匀。
    “看起来不怎么样嘛？”男x跑几步，跟在少nv身后，评价说，“胆量一般，本事一般，长得也不够帅，至少没我帅。”
    少nv还是沉默。
    “而且，凯瑟琳，他好像已经别有所爱了呢，”男啰啰嗦嗦地继续说，“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叫梅菲斯的nv圣武士，已经压根不记得你是谁——”
    后面的几个词无法吐出，因为他的咽喉被一只洁白纤细的手给握住了，然后整个人都被双脚离地提了起来。身为吸血鬼，他无需呼吸，因此也不会因窒息而亡，但脖颈上传来的越来越重的力道，以及身体内部传来的轻微咔嚓碎裂声，却让他开始担心自己的脊椎骨会在下一秒钟被碾成碎末。
    他毫不怀疑眼前的少nv能够做到这点，不怀疑她有这么做的决心。
    “对不起。”
    他无法说话，只能比了个道歉的手势。少nv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松手，任他摔倒在地上。“他只是暂时忘记，”她终于开口，“我会让他记起来的。”
    “怎么做呢？”吸血鬼从地上爬起。
    少nv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盯着吸血鬼看了几秒钟，“你受伤了？”
    “损失了两个替身。”吸血鬼避重就轻地回答，却没说被圣光轰击的事情。
    少nv也不再多问，转身yù行。
    “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凯瑟琳，”吸血鬼说，“你为什么要救她呢？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她都是你的劲敌吧。这种做法，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我高兴，你管得着？”
    “……”
    吸血鬼先是被噎得一怔，随即纵声大笑起来。少nv不去理睬他，眼光越过暮霭重重，朝山下望去。琼恩和两位少nv已经会合，正朝特加尔镇的方向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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