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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wukan
奏折说的灾害确实是严重的。上奏折时,正是暴雨连月,东都城外的洛水溢出,城内外的人家被冲陷千余家。而且,当时连年灾害,全国普遍受灾,水、旱、虫、疫十分严重,病饿而死的人倒在路边、街头无人过问。那两年的史书记载,随翻即有日蚀、彗星、地震,更让人心慌乱,四处不宁。
武则天就是在这几年特意尚节俭,在宫中号召内外命妇捐资,自己带头捐献“脂粉钱”、带头穿“七破间裙”的[《旧唐书》,卷五,《高宗纪?下》。]。
武则天自然不会这时提出封禅嵩山,她也不同意高宗去嵩山,她也把御史李善感的奏折拿来读给高宗听了。无奈高宗怀着病态心理,坚持要去,好似他一生为君就这点未了心愿。武后看着被病情折磨得不像样子的丈夫,心里难过极了,她哭着,轻轻抚摸着高宗的手,心里盘算着……慢慢地下了决心:宁愿让大臣们再骂她一次,也要实现高宗的最后愿望。
于是,武则天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开始了嵩山封禅的筹备工作。她命令有司,在嵩山南麓建奉天宫,并命百官作嵩山封禅的准备。
弘道元年(683年)正月,即诏令嵩山封禅的八个月后,车驾行幸奉天宫,视察刚竣工的奉天宫,四月返回洛阳。七月,诏以十月封禅嵩山,因高宗病重,又改到下年正月。到了八月,又改回至十月封禅,并召太子赴东都,诏命才二岁的皇孙留守京师。十月,高宗、武后再次幸奉天宫,准备登山封禅,但高宗病情加重,无法行封禅施仪,便病在奉天宫。十一月,高宗病情进一步加重,自认以后也不能再登山行封禅大礼了,只好下诏停止嵩山,这时仍驻跸奉天宫。高宗头疼,目不能视。乃召御医秦鸣鹤急为诊视。秦鸣鹤提出刺头出血,或可愈。武则天听了大怒,说:“这个人应该斩首竟要向天子头上轩针”秦鸣鹤吓得跪地求饶。高宗的头太疼了,就说:“刺就刺吧,未必不好”于是,秦鸣鹤认穴下针,反复刺之。不想高宗果觉得好多了,高兴地说:“我的眼睛能看见了”武则天听了异常兴奋,用手敲着额头说:“这是上天的赏赐啊”说着,亲自抱来了一百匹彩缎赏给秦鸣鹤,并诚恳地向御医表示感谢。
然而,御医的冶只能使病情暂时缓解。高宗的病情天天在加重,武则天命驾回洛阳。当车驾返回洛阳时,百官都知道高宗的大限到了,汇集在天津桥南拜迎。
为了祈求上苍,武则天建议改元弘道。十二月丁已日,是宣赦改元,大赦天下的时日,高宗勉强坐起,要亲自登上则天门宣读赦令。他被扶出宫门后就哈腰喘息,直不起身子,只好召集则天门前的百姓,到殿前听敕。宣赦毕,他问侍臣:“百姓们高兴吗?”侍臣回答:“百姓蒙赦,无不感悦”高宗点点头说:“苍生虽喜,我命危笃。天地神祇右延吾一两月之命,得还长安,死亦无恨”当晚,召裴炎入贞观殿受遗诏辅政。遗诏曰:“皇太子柩前即位,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取天后处分。”[《旧唐书》,卷五,《高宗纪?下》遗诏全文见:《唐大诏令集》,卷第67—68页。]当晚,高宗驾崩于洛阳贞观殿,享年五十六岁。群臣上谥于曰天皇大帝,庙号高宗。这年武则天六十岁。
嗣圣元年(第二年五月),高宗灵驾西回长安。八月,葬于乾陵(今陕西省乾县)。乾陵位于今乾县城北六公里的梁山上,坐北朝南,以山为陵。乾陵是唐陵唯一仿京城长安的格局设计营建的,这大概是因高宗生前想念长安的原因吧。
高宗陵前,有代表意义的建筑或设施一是有六十尊名人群像,代表着高宗和武后征服的蕃酋王或王子。陵着高立着一座《述德碑》,碑文是武则天哭着亲自撰写的。在高宗灵驾西回长安之前,武则天为她相处三十多年的丈夫、大唐高宗皇帝告别,她戚戚惶惶、一字一词地亲自撰写了《高宗天皇大帝哀册文》[全文见谢无量:《中国妇女文学史》,第二编,第二章。中州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其一段云:
瞻白云而茹泣,望苍野而摧心。怆游冠之日远,哀坠剑之年深。泪有变于湘竹,恨方缠于谷林。念兹孤幼,哽咽荒襟。肠与肝而共断,忧与痛而相寻。顾慕丹楹,回环紫掖。抚眇嗣而伤今,想宸颜而恸昔。寄柔情于简素,播天音于金石。
文字表达的是真情实意,寄托的是对丈夫的眷恋和哀伤。文意明白,用典也通俗自然,以武则天的文采她没有刻意修饰。
这首先是作为一个妻子对丈夫远去的真挚怀恋。高宗虽不是个有能的皇帝,但很爱武则天,一生都爱她。虽然高宗在韩国夫人母女方面做过令她很伤心的事,但因为他是皇帝,武则天谅解了他。此后,她们一直过的是家庭生活,高宗对她也如同一夫一妻的妻子,这在皇帝制度下也是少见的。
高宗走了,从她身边永久的远去了。刚强的武则天突然像失去了精神支柱,虽然丈夫懦弱无能,但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地躺着,她也感到心里踏实,因为丈夫毕竟是一国之主。如今,无论在朝堂,还是在后宫,她突然感到可怕的孤单,那个硕大的龙庆和龙骑上空空洞洞,那个陪伴她三十多年的虚弱但不失英俊的男人永久的去了。
她的几个孩子除女儿外,都对她没有温情,甚至没有感情,被皇宫的制度隔得很遥远。如今,能体贴她的唯一女儿也住进了驸马府,也被皇家制度隔离着。这使她陷入孤独伤感的自怨自哀之中,无法自解。
高宗皇帝的时代对束了,但接下来该谁的时代开始呢?当然是高宗的皇子的时代,也是她儿子的时代。然而他对自己剩下的两上儿子毫无信心,这就是她《哀册文》中说的“念兹孤幼,哽咽荒襟”,“抚眇嗣而伤今”,这是她心声。李哲和李旦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他们的气魄与学识连高宗也不如,高宗有她辅佐三十年,勉强维持到今日,李哲和李旦谁能去帮助他们呢?想到此,她不由地“哽咽荒襟”。
遵照高宗的遗诏,在天皇柩前太子继位,她明知三儿子不够做皇帝的资格,也照遗诏宣布成为事实了。
所以,后世认定武则天的登基是蓄谋已久,这实在不符合情理。在宣布李显(即位时哲改为显)即皇帝位之时,她仍未有当皇帝的念头,一个女人称帝实在是太离谱了。李显正式即皇帝位,尊她为太后,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人们不怀有偏见,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了皇帝,如果儿子有能力当个好皇帝,满地球都找不出非要同儿子抢皇帝当的母亲来。难道几十年当皇后,因为丈夫不是个好皇帝,她操心费力不讨好,遭受的责难她还没受够怎么的那时武则天不拼出命来争斗,时刻都有身家性命的险恶下场等着她。所以她豁上命来也要去争斗。如今她“退居二线”当太后了,当皇帝的妈了。如要没有李显的更加胡来,如果李显让她放心的好苗子,当个太后享享清福如何乐而不为呢
按遗折安排,高宗去世七天后,太子李哲于柩前即位,改名显,是为唐中宗。尊天后为皇太后,政事暂时仍由皇太后听取和做出决定。
中宗李显继位时虽然已经二十八岁,已近而立之年,但他在武则天所生的四子一女中,品行与学识是最差的一个。就连官撰的正夫为他下的结论也是:“廉士可律贪夫,贤臣不能辅孱主。诚以志昏近习,心无远图,不知创业之难,唯取当年这乐。”[《旧唐书》,卷八,《中宗纪》。]
他为皇子时就不学无术、不求上进,无德无才。晋为太子后,更只知玩乐,终日游猎戏耍,不知做太子的责任为何物,东宫的属官百般劝谏,他根本不听,我行我素。他愚昧、荒唐,懦弱无主见,根本无继位做皇帝的资格。他的品行、学识之差,高宗和武后心如明镜。但是,当李贤被废后,论资排辈也只能轮到他为太子。在高宗临终之前,明知这个不肖子难能担起社稷重任,才遗诏让皇太后决定军国大事,中书令裴炎为辅政大臣的。
她清楚的意识到前途的艰险:在新旧君主接继之时政局的骚乱,作为皇太后是新君的母亲辈,再去涉诸朝廷政务,更会遭到朝野的非难和反对。但是既然“受玉几之遭顾,托宝业于穷荒”,艰险再大也不能辜负高宗的托顾,而应“割深哀而克励,力迷衿而自强”。所以她必须立即从深深的悲哀中走出来,拾起朝纲的全负重担,迎着难以预测的重重困难,继续坚定地昂首阔步走下去。
三十年的辅政及与高宗同朝执政,她对唐廷的朝局太熟悉了。她擦干哀惋的泪水冷静下来后,立即做了正确的判断,做出了稳定朝局的内外安排。
首先,她发布第一道政令,安抚宗室诸王。这些位尊望重的王爷是新旧交结之时最不稳定的因素,先把他们稳定下来,就使李姓王朝的亲缘关系重新结成板块和网络,免在血缘上生出变故。当时,唐室的王爷有高祖的庶子五人,是新皇帝的祖辈。还有新君的叔伯两位王爷,即太宗的庶子。他们都是重要地方的世袭刺史,食有庞大的封邑。以往在历朝中,新皇登基时,反对力量多依重王爷,发动变乱。高宗去世后,对于新皇帝来说,他们辈份自然开了一轮,官衔自应提升,李氏皇室自应由他们辅佐。所以,武后的第一道政令首先针对他们,让他们感到温暖。政令以泽州刺史、韩王元嘉为太尉,霍王元轨为司徒,舒王元名为司空,滕王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鲁王灵夔为太子太师,这是高祖的五位庶子。同时尊越王贞为太子太傅,纪王慎为太子太保[《新唐书》,卷79,《高祖太宗诸子传》。],这是太宗的两个庶子,新君的两个叔叔。武皇太后尊他们为太尉、三司、太师、太傅、太保,这都是朝廷中极高的品级,使他们一时无语可说,不使致乱。
与此同时是确定新君的朝廷中枢。那个时候,高宗时代的重臣们多已亡故或致仕。如戴至德、郝俊臣、崔知温、裴行俭等都先后病故;李义琰、薛元超年迈致仕;李敬玄因征吐蕃战败,又假装有病不上朝被高宗贬逐。朝中重臣仅余刘仁轨资格最老,尚有被新提的辅政大臣裴炎及以外司四品新进的郭待举、岑长倩、郭正一、魏玄同、刘景先等人。武则天都作为新君中枢而任用。以老臣刘仁轨为左仆射、裴炎为中书令、刘景先为侍中,这是朝中的向位宰相。岑长倩提为兵部尚书参知政事、魏玄同以黄门侍郎参知政事、提拔左散骑常侍韦弘敏为同中书门下三品、北门学士刘祎之为中书侍郎。唐廷旧制,宰相们在门下省议事,把门下省称为政事堂。因为作中书令的裴炎受遗诏辅政,所以把政事堂由门下省改为中书省,宰相们都到中书省议事[《资治通鉴》,卷203,弘道元年十二月。]。
以备政权更替可能发生的不测之事,武皇太后派左威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孤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往并州、益州、荆州、扬州四大都督府,与府司相知镇守。
武则天的出手果然不凡,经她果决处置,很快就稳定了高宗去世后的内外政局,并加强了中央和地方的统治力量。使朝野为敬服。
一切都很好,也很对。但是,却在皇帝身上出了问题。
公元684年旧历大年初一,因为新皇帝登极,乃改元嗣圣元年,大赦天下。第二天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又把她做普通参军的父亲韦玄贞提升为豫州刺史,豫州是中原要冲,管辖东都洛阳周围的州县。然而,中宗李显还嫌提拔的官位不高,第二天又要提为侍中,侍中是当朝宰相,为朝中首辅之一。而且,连中宗的奶**儿子都要授为五品官。
皇帝的这个决定也太荒唐、太离谱了。作为辅政大臣、中书令的裴炎苦苦地劝谏,坚决不同意皇帝的决定。韦玄贞没给国家立一寸功劳,仅是一个小州的帮闲小吏,两天之内就要提拔到宰相的高位上,其德其才其功业都太不可思议,这哪是一个皇帝可以做的决定呢,所以才“固争”。
韦后是个貌美而极有心计的女人,其实中宗的决定都是韦后出的主意。中宗惧内而对下属却非常傲慢,他见裴炎不同意他的决定,便大声喝斥裴炎,并说:“我就是把天下送给韦玄贞又有什么有可以的,何况一个宰相呢”(原文是:“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裴炎听了很害怕,就把这事告诉了武皇太后。
武则天听了非常生气。这个李显竟然如此荒唐没出息,比自己估计的坏上百倍,没做几天皇帝就为老婆做出这等事来,将来让他掌握了朝中实权,天下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所以,不能再让他当皇帝。但是,以前为了李弘和李贤已经让朝野误解太大,如今高宗已逝、了显做皇帝又没有几天,朝野正在盯着她,而好不容易让局势稳定,如果不废新君,李氏宗族、文武百官、朝廷内外,不知道怎么闹腾,甚至会借此发动兵变,其不堪设想啊但是,既然李显糊涂透顶、不堪为君,她宁可担着自己再被误解、再被指骂,也决不能犹豫不决。她想,为了李家天下(当时她仍这么想),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对得起天地良心,高宗在九泉之下也会同意和原谅自己,而如果是太宗,就更会毫不犹预地这么做。于是她当机立断,与裴炎一起商量君主废立之事,在商量定具体措施安排之后,她亲自草拟了废黜皇帝的命令。
嗣圣元年二月戊午日,武则天在东都洛阳的乾元殿召集百官大会。先令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勗率领羽林军入宫警戒,选拔高级卫士到乾元殿上戒备,由裴炎和中书侍郎刘祎之总负责。
大唐宫室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坐在乾元殿里的百官个个惊恐、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宰相裴炎出班,当众宣布皇太后的命令:“中宗昏庸无德,不堪为一国之君,立即废为庐陵王”命令宣罢,立命卫士扶中宗下殿。中宗抗声大叫:“我有什么罪?”武则天大声斥责:“你想把江山给韦玄贞,还说无罪”于是,把中宗软禁在别殿里,恢复了李哲的名字。中宗的长子、皇太孙李重照也被废为庶人。韦玄贞被流放到钦州(今广西钦州)。
第二天,改立武则天的第四子预王李轮为皇帝,赐名旦,他就是睿宗皇帝,这年他22岁。他的王妃刘氏是刘审礼的孙女,刘审礼曾在对土蕃的征战中受伤,被俘死在土蕃。如今刘妃被立为皇后。李旦长子李成器被立为皇太子。改年号文明元年[事见《资治通鉴》,卷203,光宅元年二月。]。
即位月余的中宗被废,朝野又起议论之风。李氏宗室、百官人等,皆攻击她图谋取而代之。
为防万一,武则天任命刘仁轨为西京留守,命左金吾将军丘神绩去巴州,检查防守被废太子贤的住处,以防李贤被人利用。任命太常卿、检校豫王府长史王德真为侍中。任命她一手提拔的中书侍郎、检校豫王府司马刘伟之为同中书门下省三品。又徒封杞王李上金为毕王、鄱阳王李素节为葛王,高宗驾崩,他们同赴父亲的丧事,丧事完毕,武则天让他们出任外州刺史,以示对高宗亲子的优容。
议论归议论,却无人敢于当面指斥或犯颜直谏。唯有刚被任命为西京长安留守、已八十三岁高龄的老臣刘仁轨上表直谏。武则天委任他时曾给他写信说:“昔汉以关中事委萧何,今托公亦犹是矣。”表示对他的信任和重托。但刘仁轨是上疏辞任,要求告老致仕。再进一步劝谏说:汉朝的吕太后临朝任用外戚,事情弄坏了留在祸害,又被后人笑话。表中有言曰:“吕后见嗤于后代,禄、产贻祸于汉朝”。说的汉初发生的重大宫廷变故,武则天心里很清楚的。那是刘邦死后,懦弱的汉惠帝刘盈即位,大权落在母后吕雉的手中。吕后控制朝政十五年,封侄子吕产、吕绿为王,形成诸吕一派,排挤功臣、迫害刘氏宗亲,搞得乌烟瘴气。待吕后一死,高祖的亲信大臣周勃、陈平等人把诸吕一网打尽,朝野无不称快。吕氏弄得汉初政潮翻滚,人心不宁;而吕后成了外戚专权的反面教材,为后人嗤笑。
武则天看了刘仁轨的奏表,便委派秘书监、侄儿武承嗣带去一封信安慰他,希望他不要辞职,并回答了关于汉初吕后专权的认识。那封信写的恳切感人。信中说:
今以皇帝谅闇不言,眇身切代表政。远劳劝诚,复辞衷疾。又云“吕氏见嗤于后代,禄、产贻祸于汉朝”,引喻良深,愧慰交集。公忠贞之操,终始不渝,劲直知风,古今罕比。初闻此语,能不罔然;静而思之,是为黾镜。况公先朝旧德,遐迩具瞻,愿以匡救为怀,无以暮年致请。
此信足以显示武则天政治家的气度和胸襟,她认为刘仁轨用吕后的事来劝告她,表示了刘仁轨的品质忠贞、耿正、高风亮节,能敢于直谏,是“劲直知风,古今罕比”。她真诚地表示,“初闻此语,能不罔然”,但静下来思考,真是一面明镜啊所以,表示感动、惭愧和快慰。因此,诚望您作为先朝的老臣,能以匡救天下为怀,不要丢下我们不管,不要因年老而告退。正因为武则天披沥胆表明心迹,才让刘仁轨不再要注告退,以后一如既往,忠心耿耿地为太后做事。
刘仁轨代表了老一代大臣,自己尖刻地拿吕后比武则天,竟受到了尊重。这不仅是武则天的政治风度,也表现了她的坦荡胸怀。所以,他的德高望重的声誉,继续受重用,继续为武则天努力工作,就以一种无声的力量,堵住了许多官员之口。
当然,政治斗争毕竟是残酷的,有时会流血、会死人。
对那些直接影响统治地位的人,武则天则直接或间接地消灭。一天,十几个参加废黜中宗的骑兵在酒坊里饮酒,议论着废黜中宗的事。其中有的说:“早知道没有勋赏,还不如拥立庐陵王当皇帝”其中一个人听后,悄悄出来,跪到玄武门告密。结果,饮酒的人没离座,就全被逮捕,关进了羽林军的狱中。第二天,在酒桌上非议的那个人被斩首。其他人知而不报被处以绞刑,好个告密的得到了五品官职。
再说那个被废的太子李贤,在这政治动荡的非常关口,武皇太后派左金吾将军丘神绩去巴州他的住宅检查,开监视他和周围人的行动。丘神绩到了巴州,把李贤软禁起来,逼令他自杀[《西京杂记》,卷第9页。]。当丘神绩回到洛阳后,武则天宣布是他擅自杀死了故太子,把他贬为叠州刺史。又在显福门为李贤举哀,并追封他为雍王。很快又快复了丘神绩的原官。
这一过程,同样表明武则天为巩固政权,对可能发生变故的重要人物,采取了坚决态度。李贤曾经密谋造她的反,对她早无母子之情,而李贤也认定她不是生身之母,对她极为仇恨。因此,在这非常时期,她认为李贤是个危险人物,可能被人利用来对付自己,所以只有牺牲他,以绝祸患,才密令丘神绩去逼其自杀的。不然,丘神绩是不敢擅杀李贤的,他虽然是被废太子,毕竟是高宗之子,那要遭到杀身灭族的。不会只被贬放,而且很快又官复原职的。所以,丘神绩的举行,是受武则天指使的。
与此同时,武后又把庐陵王李哲迁往湖北的房州(今湖北房县),几天后又迁到均州。如此迁来迁去,武则天也在为政权的威胁和安全考虑。
睿宗李旦生于龙朔二年(第八子、武则天的第四子,是高宗武则天的子女中最小的一个,被立为皇帝时也二十二岁了。刚出生就被封为殷王、领冀州大都督单于大都护、右金吾卫大将军。但是,他自幼年就养成爱读书、爱书法、爱文学的习惯,从来就没有王位、将军官衔放在心上,更不去想自己是一个王子,将来有可能做皇帝的事。正史为他论定为“谦恭孝友,好学,工草隶,尤爱文字训诂之书”。[《旧唐书》,卷7,《睿宗纪》。]
被立为皇帝之前的简历是,乾封元年(666年)徙封豫王;总章二年(669年)徙封冀王,这时把初名旭字去掉,就叫李轮;上元二年(675年)徙封相王,拜右卫大将军;仪凤二年(677年)改名李旦,徙封豫王。
这么多年来唐宫廷发生的斗争,母亲历尽的各种风险,他不闻不问;后来又接连发生他的三个哥哥和母亲之间复杂关系,兄长们或死或废,或监国或称帝,她没见着他的任何动静,史书未留下他的只言片语。作为皇子,作为政治风浪之中的皇子,父母兄弟全家上阵,或斗人或自斗的血和火斗争中的皇子,他干什么去了?于是,有些人便替他去想。出于政治斗争的一般规律和经验去想,一些人就认为他在用韬隐。看到了母亲的阴毒,嗅到了哥哥被母亲杀死的血腥,只好学刘备种菜骗曹阿蛮了。
真是为他想得周到啊果然此计好用。这不,杀人狂武则天就是被他的小儿子懵住了。守株待兔,最后皇位被他等个正着。
哎其实李旦并不怎么感谢通晓孙子兵法的先生们,也根本不懂你们为他出的那些鬼主意。李旦从降到人世间,血肉细胞里就没带着一颗政治的因子。是不是巴甫洛夫的算盘珠上出了毛病,还是哲学中的特殊论起了点作用,反正李旦没继承他**一粒喜好政治的生命因子中的文学、书法等艺术因子,他特别喜欢这些、所以,什么政治、计谋、阴谋、阳谋等等,通通和他绝缘;所以,再精细的史学家也没能记下他这么多年关于政治斗争方面的所想和所行。只能如刘昫那样,记下一点他读书、书法、训诂等所作所为来。就是说他“谦恭孝友”等,怕也难有儒家那“修身、齐家”等设计,只表示李旦一门心思弄他的书法和训诂,自然就地露出了“谦恭孝友”的形态来。绝没有政治家的那种谦恭,或是自然流露的谦恭风度;或者表面上的谦恭买好的阴谋。当然他更不存在自居易诗言中说的“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的恐惧和谦恭了,连边都沾不着。
然而,造化弄人。突然有一天,就是他的三哥被拉下龙椅的第二天,有人请他去当大唐皇帝。此时他是怎么个形状,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史家也无一字留记,所以也不好妄自忘记述。估计他是任人摆布:穿上龙袍、扶上龙辇,前引后拥地进入金鸾殿,再扶上那个无比宽大、坐上去极不舒服、而许多人又想做的那个龙椅,由很多官们拜下去山呼万岁,由宫中礼仪司长宣布他从此就是大唐天子了。总之,犹如唱大戏那般形式,李旦就像个活道具,被人家搬弄着,坐到大唐皇帝的龙椅上了。
但是,当他坐到这个位子上后才知道问题颇严重,不像他每天读书写字那么轻松了。这时候或许他想到过他的三个哥哥,想到他们与母后之间的关系,都弄出个悲惨的结局来,他才意识轾做那个在椅子上的危险。由于他的本能和无能,才选择了一个求生的方式,他可以做天子,但这天子一定要徒有虚名。他知道要平安无事,就不能参与朝中的任何事情,从根本上说,他也无能力处理朝中的任何事情,他既无兴趣也无能力,因为压根就没有想过那档子的麻烦事。
所有的历史都说,皇帝、皇后们和皇子们建立不起来平常百姓家的那种温馨的你子、母子感情来。武则天同她的儿子们也是。如今,历史把她们母子推上政治舞台了,一个是不称职也不情愿做的皇帝,一个是形势迫得她再无后路的皇太后。她们被冷冰冰的政治隔离着。
武则天突然很心疼这个神情木纳的小儿子,因为她看见了儿子脸上的泪水,也听到儿子怯懦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又唤起了她的记忆,唤起她对自己生下的幼小生命的记忆。于是,她不想为难李旦,他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于是,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也很为难。而且也很痛苦,我的身上背着很多罪名,在你的身上,恐怕仍要再背一个罪名。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的国家,为了黎民百姓,这些你可能不懂。但你一定要能理解我,理解你的母亲所做的一切,能原谅我。你的二哥和三哥都没能理解我,也没能原谅我。现在,你父亲去世了,你三个哥哥又都远离了我们,今天就只有咱娘俩,今后我也只有依靠你了。
李旦听了母亲的肺腑之言,看着母亲凄怆的哀情,突然升起了那种早已没有了的与生俱来的儿子对母亲的感情。他突然跪了下去,突然泪水滂沱。武则天轻轻地抚摸着儿子,让自己的泪水任意流淌,这是母子间血肉情怀的表露。
李旦开始去寻找母亲的手,武则天把手交给了李旦。李旦感到这双手是如此柔软,但又感到如此有力。他无比相信这双手,这是一双擎起山河的手、改变世界的手。但同时感到了羞愧,作为儿子,却不能为这双手分担,更不能让这双手只是用来抚摸自己。
李旦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从心底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却不能担起做皇帝的担子,而却要让六十岁的母亲替自己去做,背着罪名替自己去做。但自己又的确没有这个能力,怨恨自己、讨厌自己都没有用,不行就是不行。那是做皇帝,不是临模王羲之的“一波三折”和“永字八法”那么等闲。
武则天看着小儿子真挚的表情,突然想起了明崇俨关于李旦有天子之相的预言。李旦绝无天子之才,但他却有做人的真挚。真挚使人明智,人贵有自知之明。李旦有三个哥哥,做皇帝轮不到他,所以他就不寻思做皇帝的事,所以也就没有争皇帝做的野心。于是,他便切实地把握了自己的人生。李弘也没有天子之才,但他去不敢表白,最后硬是让皇帝的头衔压死了、压碎了。李显也无天子之才,但却狂妄自大,刚坐上龙椅就得意忘形了,张扬失态,他虚有太宗其表,最终身败名裂。
李旦怎么样?还是让史家说话吧。史称:“自则天初临朝及**之际,王室屡有变故,帝每恭俭退让,竟免于祸。”[《旧唐书》卷7,《睿宗纪》。]前文已述,众多人把这段文字理解为睿宗行韬隐,才免遭武后之毒手。实际上为睿宗写纪的史家刘昫已在这段文字的前面表述过了,睿宗李旦只会书法、章句,没有学做皇帝的本领,根本没想做皇帝,后来皇帝的大帽子落到了他的头上,他只能自觉自愿地同他**配合,自己做个傀儡,让她母亲去做皇帝的麻烦事。他落得清闲,仍然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他没有行韬晦,没有必要,她母亲没有要杀他。她比一个身无束鸡之力的人,根本就不想当什么拳师,去威震武林什么的。一把比武刀也扛不动,拳手让位,就没有人再去杀他抢他的位子。还用得着行韬晦吗?
史学家们拿武则天的四个儿子变着法子整她。武则天的小儿子平安无事地直活到寿终正寝,人们又说是因为他恭俭退让,就将难免于祸。好像武则天自己生下儿子,就留着长大后杀着过瘾的,非杀不可的一样。
光宅元年(684年)二月甲子,武皇太后御武成殿。史书记载:洛阳宫有三个向南的正门,中曰应天门,左曰兴教门,右曰光政门。自光政门向里走,先过广运门,再过明福门。和明福门并列着的是东西的武成门,从武成门进去,一个大殿便是武成殿。这一天,皇帝率领王公以下的百官为武则天上尊号。丁卯,太后临轩,由礼部尚书武承嗣册嗣皇帝,自此由武则天亲自临轩执政,而当今皇帝则居之别殿,不再过问朝政这事。问事地点在乾元殿后面的内朝宫宇紫宸殿,仍以浅紫色的帐慢隔着接见百官。据《唐六典》记载,洛阳宫里没有紫宸殿这个名字,也可能因武则天因女性临朝,以紫色帐慢为帘,故有其名吧。那一年,武则天是六十一岁。
武则天临轩称制后,百官称贺,并争着言“符瑞”,即所谓“瑞禾”、“瑞鸟”、“瑞麟”、“瑞云”等一类吉兆,表示对皇太后的拥戴。嵩阳令樊文又献“瑞石”,武则天让他把“瑞石”取来在朝堂上让百官观看。尚书左丞冯元常出班奏称:“状涉谄诈不可诬罔天下。”这个冯元常就是曾经劝告高宗抑损武后的人,他敢于当着百官和临朝武后的面,指责这些祥瑞是谄谀欺骗,说明不有相当一部分官员不满武则天的执政,他向武则天上奏樊文献假瑞石,实际是指责武则天欺骗天下人。武则天很不高兴,就把冯元常调出去做陇州(今陕甘一带)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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