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命运和选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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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天一观朝阳宫灯火通明，有如白昼。丫丫电子书 www.shuyaya.cc更新最快
    这是老观主刘知一百零八岁的正式寿宴，所有的来宾好像都忘记了白天突然天黑的恐惧和不安，所有都欢颜笑语不断。朝阳宫内丝竹管乐不断，昂贵的东海千年紫檀香烟气缭绕，一派喜庆欢乐的模样。
    赵武也参加了寿宴，如同南宫艳所说，天一观的喜宴可不是常有，确实今天又让赵武开了一次眼界，饱了口服。他发现，今天很多人都是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但是却很少有人过来搭话。反而是，观主刘清过来和他说了几句，还特别提起他的师父。
    而刘恪让赵武很意外，今天刘恪正式以天一观下一任观主的身份出场，以前大家称呼他为少观主不过是出于对天一观的尊敬。而现在，刘恪成了真正的少观主，那是现在修行界谁都不能轻视甚至很多门派需要仰望的身份地位。
    同时，赵武很意外的发现，寿宴之上没有发现镜湖公子石嗣修的身影，连乐浪郡公石敢当也没有出现。
    乐浪郡公石敢当没有出现在寿宴上，是因为他现在正在给人送行。他要把自己最疼爱的嫡孙小九郎镜湖公子石嗣修送回吴国京都应天城。老观主说了，孩子喜欢唱歌，那就让他唱歌吧。自然，小九郎不能跟他回镜湖，只能去应天开始自己的唱歌生涯。
    今天没等午宴开始，石敢当就和老观主告罪，带着口吐鲜血的石嗣修回了石家别院，在石家的供奉巫医的呕血医治之下。石嗣修终于止住了吐血，但是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今天为西城侯蒋函抚琴送别，调动神藏内腑的灵气，触动了灵台的封印，现在已经修为尽失，和普通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能比普通人还要不堪。
    此时石敢当正在青龙湾龙首码头，他身边正是云十八云爷。
    黑夜中，石嗣修乘坐的石家铁甲商船，在就不见了踪影，但是他们两人还在江边站着，眺望着一片漆黑的江面。远处还隐约的传来阴阳道士高声吟唱的往生咒，还有撕心裂肺嘶哑的哭声，那是今天因为海风遇难的人在送葬。
    “老大，难道小九郎真的就只能如此了吗？”云十八低声说，非常的不甘。
    “十八，只能这样了，还能如何？大郎都还在镜湖东山挖石头呢！”石敢当长叹一口声说。“只是，现在小九都还不知道自己被老观主种下封印，我怕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啊。”
    “老匹夫安敢如此！他就不怕他死之后，东西方如果发生战乱。没有了小九郎，谁能为道门出战？圣光岛那个嘉文和魏玛的那个少女，谁能对付？依靠北港独孤家那个？”云十八低声恨恨说。
    “呵呵，十八，这就是为将为帅为王者的不同。为将只考虑一战的胜负，为帅者只考虑一局的胜负，为王者者考虑的，只有那个位置。谁都不能威胁那个位置，谁都不能威胁那个位置的传承，无论是父子还是兄弟。”石敢当压低声音，虽然百米之外都是石家的心腹在把守，但是他还是很小心。
    “小九玩着耍着就突破了洞玄境，老观主自然慌了。天一观现在的后人中都天资平平，他又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能取代道门地位的永远是道门的人，这是千年以来的规矩。所以，防内自然甚于防外，这就是帝王心思。”
    “何况，我们还是前唐遗臣呢，这些年，因为这个原罪，我们，我们的孩子付出的还少吗？算了，如果小九能够度过这一关，平安一生，也是好事。”
    石敢当的话里无尽沧桑，像是看透世事，有有些不甘。
    云十八没有说话，他看着漆黑的江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八，六十年了，济难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可能当日，他就是为了让我退兵而撒了谎而已。你跟我回镜湖吧，老兄弟里，就只有你我了，也不知道崔老九现在还在不在人世。我们就钓钓鱼，种种花。”石敢当对云十八说。
    “老大，不管济难当时是不是骗了你。这次，不管如何，我不跟你走了。老大，欠陛下的，我已经用无数次的血战还清。但是，欠公主的，我还没还。老大，思丝一个小孩子流落在这里，我放心不下。”云十八说得很慢，一字一句，语句中每一句带着一个老大，或许这个决定对于他很艰难。“老大，我不跟你回镜湖了。”
    “十八，六七十年了，从一个青春少年等到白发苍苍，这不是因为要还恩，而是你还是没放下公主。”石敢当长叹一声，又说：“何苦呢！十八，公主的孙女都那么大了。”
    “有孙女了，但是她还是她啊！不是吗？老大。”云十八说。
    “痴情莫过十八郎！哎，随你吧。”石敢当本来还想劝说一下云十八，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石敢当和云十八看着漆黑的江面，听着流水声，谁都没有说话。
    或许，属于他们的大唐，属于他们的辉煌，属于他们的爱情还有其他，都如同面前的江水，东流入海，一去不回。而属于他们的未来，或者说他们未来的希望，最疼爱也是天纵奇才惊艳天下的孙子镜湖公子石嗣修此时逆流而上，去迎接自己最悲催的命运。
    原来，当日率领乐浪水军围攻青龙湾，他们有得选，而今天，他们的孙子，却没有办法选，只能无奈的接受。
    就此沉沦还是会有一日破茧化蝶？
    入夜，王世贞趁着师兄陈隐回了前山，另一个师兄洪大成去厨房给师父通玄道人煎药的时候，悄悄又翻墙出了玄阳殿。他准备趁夜潜回后街，他现在的心思很乱，师父的欺骗、赵武的欺骗让他心里非常的难受，师傅的欺骗他现在可以不理会，也没办法理会，现在想来或许当初在收自己的时候师父的目的就不单纯。
    但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来自兄弟的欺骗，那个一起捡垃圾，一起赶海，一起打架，在虎踞关上并肩血战，一起吃饭，睡一张床的兄弟，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他要问个明白，难道在你赵武的眼里那些虚无缥缈传说的宝藏比自己的兄弟还要重要吗？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给自己的兄弟带来多大的灾难？
    然而，王世贞刚走出玄阳殿不久就看见了远处的师兄陈隐，陈隐一惯是住在前山的，为何今晚会突然回来。王世贞急忙躲进路边的小树林，他现在不敢往前，但是如果再原地等着，那一会在殿中的师兄洪大成一定会发现他溜掉了。当机立断，王世贞钻进小树林，往山崖那边走去。
    月光照不进树林，王世贞摸黑往前走，只过了一会，他好像听见了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师兄陈隐和洪大成追来了。王世贞有些慌乱，慌不择路的一直拼命往前，他发现自己走进了一片云雾之中，接着，突然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云雾重重，夜色之中根本看不清，也不知道山崖有多高，只听见王世贞传来的几声惊呼和惨叫。
    而稍后不久，赵武也和众人登上了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静海十里银滩某处的神秘龙船，黑夜中驶向自己未知的未来。
    这一晚，命运之神让几个少年走上了不同的路。
    赵武、刘恪、石嗣修、王世贞，被动的，主动的，谁也不知道，是命运使然还是阴谋算计，谁也说不明白。不过，星域里有一句很古老的俗语：脚上水泡是自己走出来的和鞋没什么关系。
    有关系吗？
    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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