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骏马踏胡尘 剑气溢三军

小说:云溪之上  作者:菖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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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韫两人并未得到明确答复,只好作罢返回家中,一路上明薇并未做过多解释,礼法规矩与宗族血脉一直是这整个天下的大规矩,不管是大端当政还是神光朝,宗族血脉定人,礼**常定事,即便是太祖战功赫赫马上得天下,下马治国仍然是遵从礼法,暗合规矩,既然是血脉相连,这事情两支崔姓就必须接下。崔韫回府后直奔父亲书房而去,进屋后崔尚书示意她先把桌子上的夜宵吃了:
    “这是你娘专门给你做的,我让管家刚热过了。”
    “康王殿下似乎并未上心,说是明天再议。”
    崔韫没好气的说道:
    “这事情的确时机不巧,我等在晋安之时绝对可以消弭于无形,毕竟他也是被人牵连举报,捕风捉影的事情多了去了。”
    “平康王此次晋安办差殊为不易,宫里震怒下旨严办,又有三法司官员协同办案,晋安的水不比太康浅,你不是跟着一起走了一趟晋安嘛。”崔尚书呷过一口浓茶,悠悠说道。
    “既然你们找过去了,平康王不会坐视不理,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另外一边钦天监已经将书信转送楼先生,看着信纸在火盆里卷曲燃烧化为灰屑,楼先生默不作言,不自觉的点起了戒了多年的老旱烟,味道辛辣但够味,不一会整个房间内云雾缭绕。楼师想到从溪口出发路过晋安驿站的那晚,想来那几位佩刀披甲的衙役往建阳方向赶去应该是去溪口拿人。看来还得再跟崔府和溪**代下去抹干净这些年的踪迹,以免贻人口实耽误了孩子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含章的路磕磕绊绊少不了,无妄之灾的化解还是得在北胡战事上做文章。揣摩了一夜,楼先生将北胡,鬼方,云林姜氏,内廷金羽卫等几个线头串联起来模糊的感觉到抓住了什么,但总是有迷雾笼罩。仔细捋一捋讲来这场轰动京师的科举舞弊案究竟是何人举报?传言是内廷金羽卫巡逻考场时有人举报而发现的,当天便抓捕了几十号人,现在恐怕也无人去深究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盯着这件事情会扩散到什么层面,牵扯到哪些人?巧不巧的是,偏偏发生在北胡扣关,西南骚乱的特殊关口,朝廷上主战派与安抚议和的争论不下,几次廷会都不欢而散,闹得圣上也安抚各方不下。近期由于科场舞弊案闹得沸沸扬扬,关于是战是和的纷争稍微冷下来而已,两件事情若说单单只是巧合恐怕有些牵强,难保没人从中推波助澜.........
    今夜注定有诸多人无法入眠,楼先生下半夜是则直接奔往太院徐夫子住处,愣是将六旬老头子从被窝里拉出来,徐老头骂道:“你个杀千刀的,扰人清梦有辱斯文。外面天寒地冻的,没看到屋檐下已经挂起了冰棱,你也是半百的老头子了还这么折腾?”
    “老徐头快起来,有人需要你救命”于是坐下来自己将火盆内闷着的碳火拨弄开,拿过筒子吹旺了火。然后等着老徐头披着被子靠过来烤火,将溪口崔含章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听得徐夫子直皱眉头,平康王去晋安也忒胡闹了,捕风捉影的事情未经查明就把人拿了下狱。
    “如此上心,溪口崔含章是你楼岳山偷偷教出来的弟子吧?自从当年钦天监太史楼大火后你就消失了十年,有说你葬身火海的,也有猜测你是心灰意冷远走边关,怎么现在一回来就揽上这么大篓子?”徐夫子裹紧了身上的棉被,戏谑道。
    “是个好孩子,无端卷入就怕被人毁了,我们这把老骨头不值钱但总得留下点好东西。”楼岳山拨弄着碳火,头也不抬的答复道。
    “等下,你说娃娃叫崔含章,建阳溪口人士?‘骏马踏胡尘,剑气溢三军’可是他写的?了不得的佳句,秦院首和其他几位老头子对这句诗可是赞不绝口,说是十多年未见如此风骨的诗章,连带着他那篇另类‘策问’也是得到个别夫子的力捧,这么个好苗子要是毁掉了真是我们这帮老头子的罪过。”
    南北一十五个行省,超过三千多名应考学子若不是有这句精妙诗词联想到人来,徐夫子恐怕也想不起谁是溪口崔含章,猛然想到这茬,抬起头来目露精光,与楼岳山紧盯的眼神汇到一起,我就说这娃娃的文章诗篇风骨卓然,味道对路,看起来还真是一脉相承,是块好材料。
    “这场科举舞弊案情况复杂,太院本不应该牵涉其中,但有人已经将刀高高举起了,若不做些应对难免被波及误伤,岳山你本不该露面,先回去吧,我现在就去找秦老商议。”徐经利落的穿好衣服,把楼岳山推出门外,两人在后院门口分道扬镳。
    巡夜的更夫刚路过,丑时四更,天寒地冻,越是年关临近越是难熬,一下一下的梆声仿佛敲到了楼岳山的心脏上,脸上冰冰凉,抬头一看这漫天雪舞,一片一片的四散飘落,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太史局.........
    徐经则熟练的左转右转穿行过各条巷子的直接进了秦院首的家门,老管家虽然人老但眼神不昏花,安排徐夫子落座沏了一杯茶后直接去后院通报,恰巧秦院首已经起床正在看书,准备五更的早朝。秦院首已经七旬有余,清瘦矍铄远胜同龄老者,自执掌太院以来未听闻休过一日。是整个太院里唯数不多能让徐经不敢随意造次的存在。
    “陪我一起吃个早饭,只有咸菜和白粥。”
    三位老人一起吃着早饭,转瞬间院子里已经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管家吃完后直接就走入后院收拾房间,留下两位在厅里喝茶看雪,徐经看着漫天的大雪吟诵“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
    漫天的风雪让这次朝会颇为艰难,五更寅时正刻,太康城大部分百姓仍在酣梦之中,但雷打不动的上朝时间催促着各位官老爷们顶着风雪出门。站在城楼上方看下去,从各条街巷冒出的一顶顶轿子在雪中踽踽而行,三三两两慢慢的汇聚到青川大道上,早到的一批都是上了岁数的老头子们,好在圣上体恤老臣,着内廷惜薪司在文华殿旁边升起暖阁,秦院首跟着几个鬓角斑白老人围着火炉在闲聊说是近来得了一首好诗,尤其是这句‘骏马踏胡尘,剑气溢三军’读来让人特别来劲,引人无限遐想啊,我们这群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年轻那会谁没个荒唐岁月,谁年轻那会不是策马奔腾,仗剑走天涯。
    “宁老头,我记得当初你可是少年好拳脚,差点投军,不是被你们家老太爷派人绑回来的话,现在我朝恐怕少一位能干的御史大夫,却是多一位老将军唠。”
    御史大夫宁安国嘴角抿起,并未答话。
    在座的都是久经宦海浮沉,人老成精,自然听得懂秦老头的弦外之音,只不过一时间摸不准他的脉,有人附和道“剑气溢三军”有点功力,应该是挺对宁老头的胃口的。
    人多嘴杂这回事从来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感受市井红尘最好的地方是去走卒贩浆齐聚的集市,熙熙攘攘而生机盎然;感受唇枪舌剑口沫横飞的奇景恐怕现在是要去鸣金楼,不管是滞留太康等待发榜的外地学子还是太康城内各大书院的才子,都聚集在鸣金楼内对太院里传出的几篇雄文和诗词争论不休,神光朝重文尤其宽待士子,自然广开言路。此时台上的便是河间王朔与沅湘士子荆蒯关于今年‘策问文治’立意之争,河间地处龙沅江西北部,虽与北胡并不接壤,两地隔着一座夔阴山,但民风尤其彪悍,王朔言必称拳,在此间倍加推崇“骏马踏胡尘,剑气溢三军”为三千学子最佳,更是对“尧战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蛮,上古圣王以文治而名天下岂能无功乎?的破题赞叹不已。而荆蒯则不以为然:“‘剑气溢三军’的确气概不凡,若说冠绝三千学子未免夸大。‘羌笛悠悠雪连天,春风未渡嘉桐关’文意悠长,将边关将士绵绵思乡之情寄语这漫天大雪飞越千山万水而飘入寻常院落。
    当今圣上以文治天下,民生富足,凡目力之所及,无不熙熙攘攘货通天下而四海归心。
    况乎尧圣存心于天下,加志于穷民。痛百姓之罹罪,忧众生之不遂也。钦明文思,内行谨饬,笃孝、慈、仁、敬,使人知子弟之道。
    仁恩被于苍生,德化敷于四海,此绝非武力可为之。”
    在座诸人莫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奉行理不辨不明之法则,两人的论战引经据典精彩纷呈,不时引来满堂喝彩。
    人多嘴杂乱糟糟的场景又何止只是出现在民间市井,神光朝堂的早朝也是闹得一塌糊涂,先是太院呈报了经过十夫子阅卷的一百五十份优等卷宗,秦院首提及其中几份得到诸多位夫子赞许的诗词引起了圣上的兴趣,结果被人当庭攻击说是有意误导边境冲突解决方向,‘骏马踏胡尘,剑气溢三军’这是明白着告诉北胡要开战唠?我朝境内尚且连降大雪,北胡尤甚,雪灾之下,饥饿难耐自然外出劫掠,此时若不安抚反倒激起凶性,招致举全族之力开战,后果何其惨烈。一言我一语,随后直接引发了主战派与安抚派的论战,这下点燃了火药桶,一时间唾沫星子横飞,御史大夫宁安国一向老成持重,结果吹胡子瞪眼的指着礼部尚书骂道:
    “老夫要不是当年错过投军时间,今天就带刀上殿,谁怕谁是孙子。”姚站在人群中间,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位大臣吵骂,心想这诗写的真解气,下朝后给我那在北胡边境一直受气委屈的大侄子抄一份送过去。
    难得是今天圣上并没有劝阻,坐在高处半眯着眼睛在看戏,眼看着大殿之上就要上演全武行,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几位皇子都傻眼了,心想这帮老货平时够能装的,脾气一个比一个暴,大皇子佑向佑康,佑胤等使眼色赶快拉住几位老臣,当爹的看戏不拉偏架,儿子们如果不能为君分忧那就真是没眼力界了。圣上一句:“我看‘剑气溢三军’写的很有份量嘛,我神光要是多出几个剑侠豪杰未尝不是好事,也不能让北胡勇士专美于前。”暂时搁置了大殿上的吵闹,转头看向大皇子问到:
    “平康王,此次去晋安可有收获?”
    “回父皇,儿臣会同三法司在晋安严查追捕,抓捕涉案嫌犯共计五十六人,目前尽数关押在晋安北狱,听候发落。三法司草拟的奏本已经托加急快递呈送宫里。”平康王拱手行礼回复,倒是三法司几位侍郎心中咯噔一下,奏本是他们草拟的不假,但是经平康王殿下核查过后才敢发送太康宫中。
    “奏本朕已收到,等到刑部将太康这边情况汇总,一并审理。”
    嘉隆帝看向佑再次问道:“萧老太公身体是否康健?”
    “太公近来身子有些乏懒,吃不了几口东西,眼睛也有些不好使了,一开始都没认出儿臣。”佑的话音刚落,嘉隆帝直接命侍下旨太医令带最好的医官赶往晋安为秦老太公诊治。
    这番举动在朝堂之上令百官心中各有滋味,主战派自然是巴不得秦家老太爷别挺着了,想当年太祖征战半数粮草出晋安,而晋安粮草大半部分是出自萧家,萧家自大端朝就已经是名满天下的五大商贾世家,大端末期群雄混战逐鹿中原,六大世家商行半数毁于战火,唯独当时出身萧氏二房的萧老太爷以弱冠之年追随神光太祖,得以保全门庭不说,在太祖开国后成为唯一皇商,超然于另外两家之上。莫说巨贾世家门庭深远,当初萧氏也并非支持神光太祖一人,怎奈长房无子,但江湖传言长房长女萧清远则是一直隐身在燕北王账内,否则以燕北穷寒苦地怎能装备精良,与太祖厮杀诸多年而不落下风。
    主张议和安抚的人多是希望萧老太爷可以挺住,年关难熬,尤其是耄耋宿老,萧氏一向是主张在边境开设贸易集市,货通天下靠的就是一个互通有无。战火纷飞自然做不成生意,各方相安无事才是长久之计。况且北胡马匹,羊绒,参虫药草等均是神光稀缺物资,贩卖到境内单单上三府与两淮等地就是供不应求,而北胡游牧居无定所仰慕内地丝绸绢帛,茶叶盐铁更是生活必需品,萧氏在嘉桐关的商行占了整个北方市场的四分之一还多,这笔账萧氏怎么算都不乐意断了这偌大财路。
    随后又议了荆楚等地遭遇雪灾需要户部拨粮赈灾的事情,户部侍郎则指责两地州府赈灾不力,天灾不可测但若有应急储备不该如此慌乱,拨粮可以但是得预支的来年户部赋税,否则其他省份也有遭灾的情况都来要粮,长此以往下去户部兜里比脸还干净。崔尚书静静的看着几位大臣为了厘豪的赋税争执不下,只是在最后关头向圣上请示了方案是否可行。
    嘉隆略微思忖:“准许户部按照预支来年赋税的策略赈灾,但需要在原赋税基础上打个半折,准许地方分三年摊平。”
    荆楚两地官员跪拜谢恩,高呼圣上君恩浩荡,仁义教化四方。
    朝会结束后众臣工散去。唯独留下大皇子佑及三法司主事长官等人入内廷奏对,户部崔尚书走在众人身后绕了下圈路过大皇子身边说了句:“圣上对‘剑气溢三军’很是赞许啊。”便慢悠悠的跟上众大臣走出了文华殿,只留下佑在那里凝神思索。
    趁着圣上入内更衣片刻,大皇子快速走出殿外,找到侍从询问早朝期间太康城内可有发生什么大事,侍从仔细回忆禀告并未大事发生,倒是鸣金楼那边有太院放出来的几篇瑰丽诗词和策问雄文引得诸多学子论战不休,城里的学子估计八cd去了把鸣金楼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龙元江边停满了各府马车,道路阻塞严重。属下也听得一句“骏马踏胡尘,剑气溢三军”甚是向往,引得太康城内少年才俊无不有激情策马边疆,当得起近些年难得佳句。
    大皇子佑听得这句诗词心中一紧,立马摘下腰牌递给侍从萧六:“火速去把写这诗句的学子情况全部弄清楚回报。”看着萧六快跑离开的身影,佑总觉得心理有些不安。这趟晋安之行直到见到萧老太爷,一番深谈被点拨之后方才体会幡然醒悟,伴君如伴虎果然凶险异常,父皇既然打定主意了却仍然试探各方态度。看来太院的秦老也是已经猜到了父皇的心思,不然不会在科举舞弊案尚未了结前放出风来,搅动太康城内风云,士子论战虽不足以影响朝堂,但却是人心风向标。一边低走思量,一边慢步走入漱兰轩,不巧刚好撞上了匆匆而来的云岚公主,两人撞了个满怀,
    “皇兄,你干嘛挡我道?”
    “你个女儿家家,当稳重贤良,怎么举止这么慌张,跑来漱兰轩干嘛?”佑抱住差点跌倒的妹妹问道。
    “今天早上太康城有学子云集论战,最后惊动太院徐夫子,对论战亦有亲笔点评,我却最喜爱建阳溪口学子的‘骏马踏胡尘,剑气溢三军’,这才是我神光大好男儿的典范,我去找父皇评评。”云岚并未跟皇兄多做羁绊便转身进入漱兰轩中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佑今天已经三次听到这句诗词,看来一上午时间传遍太康,徐夫子不惜亲自下场,太院这把火烧的可真旺。“建阳溪口学子岂不是最后连夜派人拿住的崔姓考生”佑一拍大腿失声道:“萧氏误我,该死的萧靖,若不是那夜他拦住我非要摆酒接风,席上有人举报庆元府商贾之子参与贡院科举舞弊案怎么会顺藤摸瓜到建阳溪口拿人。”现在也回想,昨夜跟着崔韫来别院的女子自称来自溪口崔氏长房,现在看来崔尚书也是入局出力颇多之人,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我还蒙在鼓里,竟然差点自己把自己给搁进去。冷汗夹背,经外面风吹佑打了个冷颤,即便萧六出去打听出全部情况,印证下来恐怕也跟自己猜度的**不离十,主动也好被动也罢,所有入局的人其实都在猜度着父皇的心思在角力,回去真得给崔韫好好聊聊。
    想明白这层关口,整理了下仪容准备入内,站在远处一直候着的赵公公则迎上前笑说道:“平康王殿下,圣上宣你有一会了。”
    佑点头致意后大步迈入轩内。只见三法司尚书及侍郎在陈述着晋安办差始末,圣上则一边在轩里踱步,一边听着,时不时问一句。
    看到佑进来,皇上招手示意赶紧过来喝口热茶:
    “刚刚云岚拿来的糕点,说是你母后一早亲手做的,赶快吃点垫垫肚子。”
    “儿臣谢过父皇厚爱。”佑的确肚子在唱空城计了,今天朝会折腾的可不轻。
    刚坐下喝了口热茶暖暖胃后,佑直接跪下请罪道:“儿臣办事不周,还望父皇责罚。”
    看到平康王跪下请罪,三法司诸位也都坐不住了,慌忙跟着跪下请罪。
    “儿臣办事草率,应当仔细核查清楚三司奏章再行呈递父皇,思索至今,心中惴惴不安,还请父皇责罚。”平康王面情严肃,迎着圣上注视的目光回禀道。
    整个漱兰轩里气氛为之紧张,三法司官员心中惊悚万分,入坠万丈深渊一般,这样的锅怎能背得起?
    嘉隆帝注视着这个与自己七分想像的大皇子,转瞬间,开颜大笑道:“朕早朝时说过,尚未来得及翻阅晋安来的奏章,既然你认为有不足之处,容你回去与三法司诸位核查清楚再行上表。”
    摆摆手让诸位都散了,三法司诸臣领旨意谢恩而去......
    “谈完朝政,朕与你俩聊聊家常”这时云岚从侧旁的帷幔处走出来挽住皇帝的胳膊:“父皇偏心,去晋安办差的美事从来没想到我,给云岚个机会也去嘛。”
    太公让我稍话呈表圣上:“皇上文治武功,国力富足,北胡与鬼方都不足为虑。”佑仍然跪在那里。
    “好!”嘉隆帝一拍大腿,眉开颜笑道:“留下来,一起去你母后宫里用膳。”
    至此,佑才感觉到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放下心来。
    云岚走在前面挽着圣上撒娇,一路上还嚷嚷着下次跟哥哥们去晋安办差...........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云溪之上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cskkg/cgocgafk.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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