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掌舵人之城市暗涌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cskmm/cgocsamc.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这是一间冰冷的地下室,气温直逼零度,一台启动着的冰柜嗡嗡作响,天花板上悬吊着一盏白炽灯,墙壁和粗糙的水泥地板上满是污迹。
白炽灯下,摆着一张面上盯着铁皮的长桌,铁皮桌面上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尸体。
很明显,这具尸体是个女人,苍白的身体早已僵硬,靠近桌面的部位隐隐泛着黑,那是血液沉降后形成的尸斑。曾经挺拔的胸部,如今仿佛两堆正在融化的雪球,即使尚保持着一点点依稀的美丽,但再也无法激发出旁人的欣赏冲动。
最可怕的,是这具女尸的脸。
平心而论,她的脸型很美,鹅蛋脸,还带点婴儿肥,但可惜,在她的鼻梁两侧,眼睛的位置,却有两个赫然的血洞,血污沾染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头发上,甚至连铁皮桌面上也滴下了点点斑斑的鲜血。
她的眼睛被人剜了出来,只剩下这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幽深无比,即使没有眼球,也让人感觉怨气冲天,似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睁潜藏在深邃的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盯着,盯着。
在地下室的一角,有一个洗手槽,水龙头没拧紧,时不时发出一声“滴答”。 洗衣槽旁,搁着一张小圆凳,凳子上摆着一杯水。水杯里有东西,那是两枚泡在水里的球状物,都裹连着一根带状物——这就是那两枚从女尸脸上被剜下来的眼睛!
带状物是连在眼睛上的血管和神经! 水杯里的水,并不浑浊,只在接近杯底的位置有一点浅浅的红。浸泡眼球的水,大概已经换过很多次了吧。
“吱呀”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门轴的*声,打破了这间房里已经保持许久的寂静。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屋里,这个人戴着一顶帽子,帽檐的阴影恰到好处遮住他的脸。
白大褂上,毫无规律地遍布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显得肮脏无比。 穿着白大褂的人瞟了一眼躺在铁皮桌上的女尸,旋即默不作声走到角落的洗手槽边。
他端起浸泡着眼球的水杯,举到比头更高的位置,对准白炽灯望了望,喉头发出不满的呜咽声,似乎有点厌恶。
随后,他把手伸进水杯里,小心翼翼取出了两枚还粘连着血管神经的眼球,摊在手心里,打开了水龙头。
水龙头的水流开得并不大,穿白大褂的人把手心放在水龙头下,水流温柔地落到眼球上,向四周分开,再从他的指缝中落下,呈逆时针方向缓慢旋转进下水道里,消失无踪。
穿白大褂的人关闭了水龙头,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从摊开的手心里拾起一枚眼球,举起来对准白炽灯,仔细地端详着。他的喉头再次发出呜咽声,但与上次的呜咽声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一次,他的呜咽声充满了喜悦与满足。
他又检查了一下另一枚眼球,同样发出满意的呜咽声。
随后,他走到铁皮桌前,伸出手,伸向了女尸的脸。
他将一枚眼珠活生生地摁进了女尸脸上左边的黑窟窿里,又将另一枚眼珠摁进女尸脸上右边的黑窟窿里。
这一下,女尸脸上的两个血洞,顿时有了填充物,如果从远一点的地方望过来,眼珠旁的血迹,就像两片偌大的黑眼圈一般。
穿白大褂的那个人,像小孩一样兴奋了起来,他伸开双臂,在这间冰冷的地下室里旋转着身体,恍若舞蹈一般,但体态却极笨拙,就像只白色的乌鸦。在他口中,还哼着一首语调不明的歌,嗓音甚是沙哑,仿佛刚喝下了一口灼热的硫酸。
还好,勉强能听出歌词。
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遥远的温柔/解不了近愁/是否在随波逐流/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潜伏在你的伤口……
满心欢喜如此美妙绝伦的歌词,和不成语调的干涩嗓音交缠在一起,顿时形成鲜明的对比,令整间地下室也充满了古怪的氛围,既像精神病院的病房,又像吟诵着佛经的佛堂大殿。
穿白大褂的人,足足唱了五分钟,终于停了下来,屋里恢复寂静。
他定了定神,思索片刻,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定决心,弯腰钻到了铁皮桌下。
当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瓶子。瓶子是黑色的,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
在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枝头很尖的毛笔。 他把毛笔放在铁皮桌面上,紧靠着女尸的脚踝,然后拧开瓶盖,再拾起毛笔,将笔尖插入瓶子中。
瓶里装的是墨水吗?还是颜料? 他要干什么?是要在女尸的身上写字?还是要画一幅画?
他叫史记可,30岁,独身,长着一张国字形脸,古铜肤色,面色黑红,猛地一看,五官还算端正,只是满脸横肉,脖子又粗又短。仔细一看,那张略有点方形的脸庞上长着一对小三角眼,单眼皮,眉骨高高的,额头不很宽大,鼻子稍微肥大,在两片厚唇大嘴的下面,有一个四方形的下巴。
他一脸的络腮胡,留着硬硬的寸头,好像一个没有进化好的猿。他那有些淳朴的外貌多少又带着一点凶相。
他的性格内向,甚至到了孤僻和怪异的程度,除了工作以外,生活上与他人很少主动交往。他缺少朋友,习惯了孤独,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他并不觉得寂寞。
他不善言语,与同性接触时,有时候夸夸奇谈,有时候沉默寡言,对异性说话时很腼腆,经常脸红,说不出话来。他从不正眼看女人,看人时眼神似乎有些闪烁不定。他几乎不主动和女性说话和对视,也许正是由于他不善和女人打交道,他一直也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在他那张简单、腼腆、甚至有点羞涩的表情背后,隐藏着他心灵中污浊和肮脏的灵魂。
凡是工作中与他接触过的年轻女性都很反感他,尽量地躲避他,因为他偷偷看人时的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一种意淫和邪恶。
他中等身材,身高一米七,非常健壮,与他的身高相比,他的双臂似乎有点长,肩膀又宽又圆,上身三角形,四肢肌肉十分发达,从外表看倒像个举重运动员。
他一只手可以举起百八十斤重的东西,一口气在单杆上能做上百个引体向上的动作,论力气,医院里没人能比过他。
他每天早晨都要一个人独自跑步5000米,春夏秋冬无一天例外。大冬天,他的身体就像燃烧着的火炭,早晨零下二十几度,他穿着短裤和背心满身是汗的在操场上一个人跑步,回到宿舍后再洗个冷水澡。大家都说他是个怪物。
他喜欢打篮球,他虽然个子不高,球技也不好,但是谁也撞不过他,只要是球在他的手里,谁也抢不过去,更没人敢和他冲撞。
因为他力大无穷,打排球时总是把球垫得老高,他扣过来的球谁也不敢接,如果被他扣过来的球打在身上,准出现一块乌青。但是,他也有弱点,他虽然四肢肌肉发达,但身体不够灵活,接不好球,也救不起来球,所以,有他在场上,他们辅助科室排球队总是输球。 每年医院举办的运动会,他总是能拿到长跑冠军,拔河时他在的这一边准赢。
医院职工的公共浴池每星期定时开放,史记可喜欢泡热水浴,他皮肤的神经就像他本人一样迟钝、麻木,多热的水他都敢跳进去,一泡就是半天。与大家平滑的身体相比,他浑身长满了凹凸不平的圆滚滚的肌肉,长长的胸毛一直连在肚皮上。他下身有别于常人的那个大家伙,大家都称他是怪兽,他自己也傻傻地称呼自己的这个大家伙为“怪兽”。
他的饭量十分惊人,一个人要吃四、五个人的饭量。那时期,每人每月粮食是定量的,他每个月定量的饭票不够他自己吃,有些人经常把吃不完的饭票主动送给他。食堂打饭的工作人员也很照顾他,给他打的饭菜总是比给别人的要多得多。
总之,他是那种不招人喜欢但也不招人烦的人。
在医院里,他不欺负人,但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他在生活中从不主动与人接触,即使是同事,他没事时也不会主动地说话。
有一次,一群士兵在双杆上比试谁的腹肌最有力量,做一个收腹端直腿的动作,他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心里想参加比试,又不好意思开口。
----“史哥,过来比比怎样?”这时,恰好获胜的一位年轻的士兵主动地向他挑战。
“好吧,我试试看。”
他虽然从来没练过这个动作,但他跳到双杠上,模仿大家的动作连做了几遍,结果没有谁做的比他时间长。大家在一边看得哑口无言。
“史哥,还是你厉害。”刚才邀请他的那个年轻人对他竖起大拇指。
“嘿嘿!没什么,小意思。”他一笑了之。
还有一次,有七、八个军区护校20岁左右的小伙子在医院操场上比摔跤,最后获胜的一个身高有一米八左右、身体很健壮的小伙子,骄傲地叉着腿站在大家中央喊着: “你们谁上来与我比一比?”
史记可在旁边观看着,突然来了兴致,对获胜的那个小伙子说:“我让你先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我们比一比,咋样?”
小伙子看着眼前这个矮墩墩有点体笨的男人,不服气地说:“哼!史哥,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不用你让。来吧,我和你摔一跤。”
摔跤不是比谁力气大,用得是技巧和巧劲儿。史记可不会摔跤,但是,他两只脚又宽又大,踏在地上像钉在地上似的,重心低,身体稳。两人手臂搭到一起后,史记可用力抓住对方手臂向上一提,向自己侧方一拉,对方就“扑通”一声爬到地上了。
“哎呀,这次不算,我没准备好,再来一次。”小伙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摆好姿势。
他学着专业摔跤运动员的动作,两只*替有节奏地跳动着,两个肩膀摇晃着,围着史记可转圈,没有轻易地靠近他。
史记可随着他的跳动,慢慢地转动身体,突然伸手抓住小伙子的左臂,刚要用力拉,没想到小伙子一转身背对着他,两只手反抓住他的右臂,把他背在小伙子的背上。小伙子腰部向前一弯,两只胳膊用力向前一拉。
“不好!”史记可感觉自己的双脚就要离地了。
小伙子使用的这一招叫大背,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只差最后用力,他就会把史记可从他身后面摔倒到前面去。
史记可迅速用力收腹,下蹲,另一只胳膊用力向后勒住小伙子的脖子。两个人较起劲儿来,渐渐地小伙子力量不支,向后瘫倒在地上。这时,一下子上来两个年轻人,一个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一个搂住他的腿。
他呆笑着像一个铁塔似地站在那,无论后面的人怎么用力,他纹丝不动。接着,又上来三个不服气的人,有抱他腿的,有楼他脖子的,有拽他胳膊的,他的身体仍然纹丝不动。可能是有人用嘴咬他的腿把他弄疼了,他突然发怒了,痛苦地大吼了一声,随着他的手臂一用力,五个人都趴在了水泥地上,摔得鼻青脸肿。
他气汹汹地憋得满脸通红,说出脏话来:“妈的,你还咬人!”他用力地在空中挥动着两个拳头,一跺脚,头也不回就走掉了。
“不跟你们玩了!”他喊着。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大家交流,也是第一次让大家看到他的野蛮和凶狠。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和他较量了,没有人敢去着惹他,大家开始有点害怕他,尽管他还是像从前一样腼腆,不敢看人,有着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医院太平间的工作归病理科代管,病理科的老陶主任让史记可负责管理太平间工作,他二话没有,痛快地答应下来。
他把太平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工作一丝不苟,令老陶主任非常满意。
他不仅身体壮,力气大,而且,胆子也大,非常固执,他喜欢做的事,你越不让他做,他越要做。他经常一个人在太平间的标本室里工作到深夜,制作各种尸体的局部解剖标本,供护校学生教学使用。有一天晚上,他在标本室里制作标本,一直到半夜,最后,竟然趴在实验台上睡着了。
他整天躲在太平间的标本室里制作病理标本,不接触任何人,他宁愿孤独反思。
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史记可的心里静如止水,他不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他像是领略了人性的本质般,轻舔着指尖的鲜血,满足的笑着,回忆着他的成魔之路。
他制作人体标本的技术与日俱长,标本室里堆满了他近期制作的标本。他把那些经过防腐处理的人体器官标本,装在一个一个玻璃缸里,放在木架上,摆放得整整齐齐,各种标本琳琅满目,人一进入标本室,感觉像来到了人体标本展览馆似的。
他做的最多的标本是女人。护校在教学解剖课时,老师会领着学员到标本时里现场讲解这些解剖标本,护校的女学生最不好意思观看这些**人体标本。
而史记可常常一个人站在这些标本前愣着发呆。他太了解女人的身体了,但他从没有接触过女人。
他开始想女人。
史记可性格上最大的问题是内心喜欢女性,但是不好意思和女性说话,更不敢和女性接触。与异性在一起时,他的眼神不知该放到哪里好,即使是工作中与女同事接触时,他不是大方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而是看着对方的胸前或其它地方,偶尔用眼角瞟一眼对方的脸,让人感觉很不自在。
有几个病理科的女同事私下聊天谈到他时说:“这种男人哪,他把女人的身体都了解得透透了,我们本院哪个女人敢跟他谈恋爱呀!除非在院外给他介绍一个不了解他的女人。”
病理科护士长姓孙,40多岁了,矮矮胖胖的,圆脸,长着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性格开朗,直爽,见人总是先笑后说话,不笑不说话,是个热心肠的女人。
她原来看不惯史记可那种阴森森的样子,但自从史记可多次参加院内拔河比赛都立功后,她感觉他顺眼多了。她看着史记可这么大岁数了还单身一人,一直惦记着想帮他介绍一个合适的对象。
孙护士长问他:“史记可,你想找个啥样的?”
“嘿嘿!啥样都行,只要能看上我就行。”
孙护士长半开玩笑地说:“狗呀猫呀都能看上你,都行吗?没出息!”
“嘿嘿!”史记可只是笑笑不吭声了。
“再说,你别整天呆在标本室里摆弄尸体,一身的臭尸气味道。哪个女人敢接触你呀?”
“嘿嘿!”他心里蛮高兴的,他快有女人了!他真想一下把护士长搂进怀里,他太想女人了。
孙护士长邻居家的一个女孩叫赵甜,大学刚毕业,24岁,长得漂亮、大方,正好没有男朋友,护士长是看着这个姑娘长大的,她对姑娘知根知底,有心想介绍给史记可相识。
一天下班后,护士长到邻居家里做客,向邻居家姑娘的妈妈提起介绍对象的事情。护士长与史记可在一起工作许多年了,自以为了解他,她详细地向姑娘妈妈介绍了史记可的情况。
“他这个人哪,长相普通点,个子不高,但身体好,人老实,工作也好,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特别是见了女孩就更没有话了,所以都30岁了,还没谈过恋爱。”
赵甜低着头仔细听着,笑一笑,没好意思说话。
“个子和长相不是主要的,别太难看了,五官端正就行,关键是人品要好,脾气要好,工作好。性格内向点也不算啥缺点,男人油腔滑调的也不好。”女孩妈妈代女儿说出她心里的标准。
孙护士长说:“男方人品、脾气和工作都还不错。”
“我这个女儿呀,让我和他爸爸着急,都24岁了,再大些该嫁不出去了。”
“妈妈,瞧你说的,嫁不出去就不嫁呗,你急什么呀!”
护士长和女孩的妈妈都笑了。
“那我就安排他们见个面吧。”
“好的,就听孙阿姨的话吧。”妈妈替女儿答应下来。
母女两个热情地把孙护士长送到了家门口。护士长约定双方第二天傍晚在医院附近的中山公园里第一次见面。
下班后,护士长拉着史记可来到了中山公园里,护士长帮助他俩做了引见和介绍,安排他俩坐在公园里假山脚下一个长椅上,然后,护士长就离开了。
赵甜知道他是个军官,毫无戒心大方地坐在他身边。
史记可第一次和女性坐得这么近,他浑身僵硬地坐着,腼腆地低着头,紧张地说不出话。但是,在他那张腼腆和憨厚的脸孔下面,浮动着激动和兴奋的渴望,他不自觉地用一种意淫的眼神偷偷看着姑娘的容貌和身体。
姑娘面貌清秀,青春奔放的样子,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带兰花的长裙,露着两条白嫩的小腿,史记可内心里被撩起一股的骚动,混杂着好感、喜欢和对女人的冲动,他甚至开始幻想着把她抱起来搂到怀里的一种感觉。
姑娘从护士长那里得知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因此,见他半天不说话,并不觉得奇怪,便主动和他搭讪。
姑娘首先开口:“史哥,我们散步散步吧。”
姑娘的声音打断了史记可的幻想,他顺从地站起来,和姑娘并排顺着树荫小路向公园深处的树林走去。
幽静的公园里,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走在公园最深处的树丛中,姑娘有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此刻的史记可低头看着姑娘行走时摆动的白裙和一双纤细的小腿,再次陷入女孩带给他的幻想。
“孙阿姨在我家里夸你老实,人好。”姑娘看他紧张地说不出话,就先找个话题说道。
“嘿嘿!”史记可憨憨地一笑,抬头快速瞟了一眼身边的姑娘,接着,又低着头沉默了。
“听孙阿姨说你没有谈过恋爱,是吗?”姑娘调皮地笑着问道。
“嗯哪。”史记可想说他曾经相亲过,但他又说不出口,因为每次相亲都会带给他不同的尴尬和懊丧。
这是史记可第一次与女孩子在公园里约会,姑娘的笑声感染了他的情绪,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知该说什么。
“‘嗯哪’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呢?”赵甜有意逗他开口。
她扭过头看着他,在她的眼睛里他真是个大老实人,笨得连话都不会说,她放心大胆地看着他。
“嘿嘿!”史记可抬头咧着嘴笑着,用半个黑眼球盯着姑娘。
在两个人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史记可那带着野性和充满饥渴的眼神让赵甜不寒而栗。
此时,姑娘的手无意地碰到了史记可的手,史记可像触电了似的,全身一抖,一把抓住她的手,吓了姑娘一跳,她下意识地跳到一旁。
此刻,憋得满脸通红的史记可突然扑上来,一把搂住她不放,赵甜吓得一连尖叫几声:“啊!不!不要这样!”
他身上一股刺鼻的怪味,说不清是来苏还是福尔马林的药味,让赵甜感到头晕、恶心和窒息,她用力挣脱他,跑走了。
姑娘的白裙一瞬间消失在黑夜里,公园里的这一角落又恢复到几秒钟前的寂静。
他好像梦中初醒,呆呆地在这片树林中站了许久,遗憾、羞愧、后悔、怨恨和恼怒,各种不同感觉涌上心头。他用自己的双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仰着头痛苦地吼叫着。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蠢事了,以前他也曾在第一次与别的女人见面时有过这样莽撞和粗鲁的不雅举动,引起女方对他的反感。
这次约会他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太拘谨了,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学着一些书本上看到的话对姑娘说,可是,话一到嘴边总是被堵住,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和舌头僵硬,动一动都困难,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史记可无精打采地从公园回来,在医院大门口正巧碰到了孙护士长从医院里出来。史记可本想躲过去,可是护士长已经看到他了。 “史记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谈得怎么样?”
“嘿嘿!”史记可不自然地笑了笑,低着头没说话。
“没成,对吗?”看到他那一脸的沮丧,孙护士长就明白了。
“嗯哪。”他赶忙走开了。
他真的很笨,不会谈恋爱。他不懂得什么是情感,也不懂得什么是爱情,甚至不懂得一般朋友之间的沟通和心灵交流。
世界上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十分简单,人活着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喜欢吃的,你就去吃,喜欢做的,你就去做。他希望男女之间的事情也这么简单,只要愿意就行。可是,每当第一次见面让他兴奋激动时,他想去拥抱女人,偏偏女人都反感他,拒绝他,逃离他。他也知道他自己错在哪里了,可是他改不了,他天生就是这么个德行。
这次约会,他先是紧张、拘谨,想说的话说不出来,接着心情稍微放松些,看到姑娘那么秀气和漂亮,他内心泛起一股冲动,禁不住地幻想把姑娘搂在怀里。他很想直接了当地对姑娘说:“我喜欢你!”可是话还没出口,他已经把姑娘抱住了。
赵甜哭着跑回家里。她感觉受到了侮辱,她不能理解这个表面上这么憨厚老实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像一个色狼。
“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姑娘对来看她的孙护士长说。
“你没做错,是他这个人太愚蠢!”孙护士长抚摸着她的手安慰她说。
“既然你知道他这个人这么愚蠢,怎么还给我女儿介绍呢?险些害了她。”姑娘的妈妈生气地说。
“妈妈,你别说了,我没事了。”姑娘担心妈妈再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
“孙阿姨,我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唉,真对不起,本来想做件好事,没想到确干了件坏事。”
后来,孙护士长见到史记可后,气得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骂了他一句:“真愚蠢!”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医院冒出来了很多议论。有的说史记可看似老实,其实就像他的名字,使饥渴,第一次见面,一句话没说呢,上去就楼。也有的说他本来就是一个野兽,粗鲁又愚蠢。
从那之后,医院里没有人再愿意给他介绍对象,史记可自己也不再想去谈恋爱了。
但是,在科室同事的眼睛里,他为人实在,如果有谁需要他帮忙,特别是出力气干活的事情,他从不推辞。病理科的工作他做得最多,所有大家不愿意做的工作,无论多么脏多么累,他都毫无怨言地去做,因此,他经常得到科主任老陶的表扬。
虽然他嘴不会说,但很踏实能干,也得到同事们的好感。他平时工作和生活中经常出现一些小毛病,比如,他比较散漫,经常迟到或早退,陶主任也很袒护他。因为他性格好像有点缺陷,大家对他也很宽待。
科主任老陶是个矮矮胖胖、大大咧咧、性格直爽、十分可亲可敬的上校,老资格的病理学专家,和史记可是同乡,他们同来自于北方的一个偏僻的大草原,有着相同的生活习惯和嗜好。科主任老陶是个矮矮胖胖、大大咧咧、性格直爽、十分可亲可敬的上校,老资格的病理学专家,和史记可是同乡,他们同来自于北方的一个偏僻的大草原,有着相同的生活习惯和嗜好,都喜欢喝酒,吃肉,他经常在下班后拉着史记可在办公室里两个人一起畅饮几杯。他们的酒菜十分简单,一点花生米和咸菜,偶尔有一点香肠。
史记可虽然平时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可是,每当酒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性格开始变得爽朗一点,话也多了,所以每次两个人喝酒时,都能闲聊两个小时,然后,再离开科里。
一次,两个人喝得差不多,喝到开心时,老陶主任关心地对史记可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有合适的女孩子还要见一见。
“嘿嘿!我自己也着急呀”
“想找啥样的?”
“嘿嘿!”史记可也不知道他自己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所以只是傻笑,没有回答。
老陶主任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说:“史记可,以后再有人帮你介绍对象时,要理智些,别尽干傻事!”
史记可低着头听着,他明白陶主任已经知道了上次他和护士长介绍的那个女孩见面时发生的那件让大家嚼舌头的事情。
“我这个人哪,感情来的快!第一次见面,看到姑娘秀气、漂亮,我马上产生好感,心里会有一种想占有她的冲动,我无法抑制自己的行为,结果干了蠢事。”
“你这哪里叫感情!这是本能,连动物都有的一种**!”老陶主任说:“论年龄我算是你的长辈了,我就直说了,第一次与女孩见面要说说话,认识一下,给对方一个好感,别急着动手动脚的,否则再大方的女孩也会被你吓跑了。”
“你说的对。我这个人,对女人只有本能,没有感情。”
“胡说,人都是有感情的,要多接触,才会产生感情。”老陶继续说:“谈情说爱也是一门学问,你挺聪明的,能学得会。”老陶知道他在这方面不仅愚笨而且还很自卑,所以觉得要鼓励他。
“嘿嘿!嘿嘿!”史记可又是一阵傻笑。
很少有人夸奖他聪明,大家都认为他愚笨。听了老陶主任的夸奖,他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女人?”老陶笑咪咪地问道。
“嘿嘿!我,”史记可实在是说不出来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对他来说,还没有奢望到想找一个他理想中的女人,其实,只要是个女人,只要愿意嫁给他,或者同意陪他睡觉,他都会同意。
“你说话怎么像放屁似的,这么费劲儿!”老陶有点不耐烦了。
“还是像过去那样好,父母包办,男女面也不用见,直接入洞房。嘿嘿!”
被陶主任这么一骂,史记可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实在是不会谈恋爱,也厌倦恋爱。人和人的交流,对他来说是最难的事。他平时对谁都不主动说话,只有在喝酒后,他才愿意开口,说说话。
老陶听了他说的话,气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
“妈的!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有这种想法!愚蠢!你打一辈子光棍儿吧!没人愿意帮你的忙了。”老陶喝得差不多了,脏话都冒出来了。
结果,两个人不欢而散。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掌舵人之城市暗涌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cskmm/cgocsamc.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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