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轮回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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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箫时常会想，这个世界真的会有那些神窥探出来的天机吗？
    若是有，那个窥探之人又是否本身就在天机之中，他的一切所作所为是否又是世间轮回中的一件必然。
    或许那些所谓能看见轮回窥探天机的人，本来就是轮回中命运需要的。
    又或许这个世界或别的世界，所谓的天命不过是一些学术大家自己想出来的，虚无缥缈而已。
    就算是当今的阎罗，他也只能看见已经过去的事，或者将来来临之事的大概。
    而至于到底世间有没有真的上天注定，陈长箫不知道，他以前问过阎罗，后者也不知道。
    救世主，这世间真的有救世主吗？
    可在陈长箫现在看来，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又怎么去拯救这片大陆？
    这些想法是陈长箫脑中最后浮现起的思绪，因为人在死之前，总会非常清醒的想起自己的一生和疑惑，就像之前在昆仑山上，他就想过这样的问题。
    但他并没有想要知道大答案，而是简简单单想思考一下。
    苍穹之下，东海地域所有人都看着天空中的灵力光蕴和气场，陈琅生静静开着，叶无痕已经闭上了眼睛，继续抚摸着他那满是缺口的桃木剑。
    东海地域的人在祈祷，天朝的人也在祈祷，但他们所祈祷的对象不同，一个陈长箫，一个武灭天，命运的眷顾最后会落到谁的身上，没人会知道，只有提着心脏等待。
    苍穹之上，金色光蕴中，一道红光破开而来，武灭天终于能看见那边的威势的情况了，便是自己的金佛虚影变成漫天碎片，一剑一人已是人剑合一，天上猩红之月绽放出更是强烈的红光，而另一个方向的金色太阳，似乎正在一点点暗淡下去。
    武灭天感受着那可以令自己窒息的压力从面前传来，全身受到金佛破碎的反噬，内脏如那海面的水一般翻腾起来，他躲不掉了，甚至是连格挡都来不及了。
    看着这一幕的所有人，眼睛便是瞪得如大珍珠一般浑圆，瞳孔之中，一道红光穿破金光，犹如一根细红线毫无阻碍的将金色光芒割成两半，摧枯拉朽！
    陈长箫突破了金佛虚影后手中紧握住剑柄，一剑刺去，速度之快，武灭天还没缓过被反噬的冲击，便是被一炳剑穿过了整个胸口！
    陈长箫在离武灭天后五百米外停了下来，全身瘫软，身上的火焰和灵光一点点消散，剑上的灵力也随之消失，约莫几个呼吸后，陈长箫体内就彻底没有灵力迹象了。
    所有人看着陈长箫，还有那依旧被灵力光蕴裹住的武灭天。
    太子殿下，陈琅生，陈情，叶无痕猛地睁开眼，还有所有观战的人。
    他们自然还看见武灭天，只能看见悬浮在天上死气沉沉的陈长箫。
    “他死了吗？”
    太子殿下自言自语，额头凝成一个川子，下一句接着轻轻道出：“元帝……”
    许久许久，整个沧江平原再没有震动，烟尘渐渐落下，东海方圆千里内的海面水柱统统落下，海面的波涛似乎脱离了一切干扰，慢慢变得平缓。
    这便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战斗结束了。
    待那金色光蕴消失之后，武灭天的身影一点点清晰浮现。
    太子殿下自然是死死望去，然而在他满怀期待之后，武灭天的全身显露出来，全身无光，和陈长箫一样。
    所有人瞳孔放大，眼睛又睁大几分，仔细看去时，武灭天胸口处是一个巨大的窟窿，没有骨头，没有血肉，便是一个贯穿的洞！那心中和肺腑已经不见！
    武灭天缓缓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长箫，再看看自己的胸前，已经被废了的元帝完全靠着强大的神魂力量和神力支撑着这具没有生命力的躯体，他想说话，喉咙中却是发不出声，只是嘴上微微蠕动，似乎再问为什么？
    不过陈长箫现在就是一个死人，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死死的浮在半空。
    武灭天用最后的灵魂力量探知他的全身，除了右手上有一点微弱的神魂力量意外，全身再无半点生命迹象，甚至连灵魂都像是彻底消失。
    然而就是那只右手，武灭天身体向下落去，眼中一直盯着那柄还握在他手中的苍灵剑。
    武灭天忽然想起之前第五枭说过，要想真正看陈长箫死没死，久得看那柄苍灵剑断没断，若是断了，神也救不回他。
    若是没断，便是他还有存活的希望！
    想到这些，武灭天已经没有力气再想下去了，脑中一片空白。
    成神千年的武灭天败了，大战五天五夜，最终被陈长箫一剑穿心。
    太子殿下看着坠落而下的元帝，天朝所有强者和军队都看着，东海地域的人神情呆滞，是震惊，是欣喜，又是不敢相信！
    这一战，千万将士看见武灭天和陈长箫同时陨落，东海地域的百姓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在他们看来，武灭天被打败了，而陈长箫也牺牲了。
    但陈长箫是为何而死，他们敢想却不敢问。
    “这场战争，结束了吗？”
    一位站在山洞前避难的老者弓着后背凝望遥远之处两道光芒的消失。
    “陈长箫，救世主，为了我们，牺牲了。”
    另一名老者杵着拐杖缓缓走来，只是轻轻道，说完这话，那些洞里的百姓俱是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虽然这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可以用心感知，长州边境的战争已经停下，天空之中飘来的冷风也缓了起来。
    他们每个人都朝着老者的视线凝望而去，其他州里的人亦是如此。
    此时此刻，站在陈家竹箫府塔顶窗前闭眼祈祷的苏婉柔挣开眼睛，耳中忽然传进了一声哗啦啦的声音，她抬头看天，这连下近三个月冬雪的天竟然下起小雨来，将屋顶和地面的冰雪一点点融化冲散。
    她眨眨眼睛望着西方尽头，那两道通天的光芒早已消失，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眼中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
    “箫哥哥……”
    ……
    沧江平原上，与北部一样下起了哗啦啦的夜雨，那些遥远之外的百姓见了雨不再感慨回了躲避的房屋里。
    千万将士自然不怕下雨，只是这突入其来的雨将他们的心神淋了回来。
    太子殿下二话没说亲自前往沧江平原，想知道那武灭天到底怎么样了，而后三十位帝婴境巅峰强者便是跟着去。
    陈情悬浮在数十里开外的空中，见元帝的身体已经落到了地面，天朝强者正在往这边赶来，而陈长箫的身体还在天空之上，全身没有一点气息，却是人不会落下。
    半晌，太子殿下赶来这里，左右寻找后便是找到了躺在水泥坑子里的武灭天。
    “元帝！”
    太子殿下飞速奔跑过来将武灭天缓缓扶起，这刚一扶住他的身体，便是看见他胸口处是空荡荡的一个大窟窿！
    “这……！”
    三十位帝婴境巅峰强者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寒，便知元帝败了，不管陈长箫死没死，这被封印千年的神，才被放出来没多久，正要和圣天帝一起完成千秋大业，了这仗才打到一半他就死了。
    太子殿下不知道说什么，来之前他想过最坏的打算便是元帝顶多受了些伤，但如今看来，这哪是受伤那么简单，便是连命都没了！
    这一刻，太子殿下感到一阵心灰意冷，之前整个人都是在把握十足的狂喜中度过，但现在瞬间变成了绝望。
    他咬着牙，想往武灭天筋脉中输送灵力，却无论如何也输不进去。
    “太子殿下，元帝他……“
    一位属下轻轻问道，太子殿下只是低着头，收回手上的灵力，心中一横，看了看天空之上一片死寂的陈长箫，便是沉声道：“杀，给本太子杀过去，整整一千七百万甲，定要拿下这东海地域，给曾祖一个交代！”
    太子殿下握紧拳头，他虽然很惋惜元帝已经死了，但毫无疑问的是，陈长箫也不会活，那么这东海地域的军队必定战胜不了自己的这一千七百万甲！
    他除了想给圣天帝一个交代，还要给这元帝报仇。
    若是在一千一百年前，元帝只是被封印了，不管是神魂和是尸体，都是完好无损，随后坠落在王城的废墟中，是第氏家主受他生前的托付把他救了回来。
    然而，就在太子殿下以为他已彻底死掉的时候，武灭天突然抬起手握住太子殿下的手腕，他强行挣开眼睛，看着天空之上依旧没有落下的陈长箫。
    太子殿下立即转过头，瞳孔放大。
    “元帝！”
    太子殿下见状，心中升起一阵狂喜。
    武灭天想说话，却还是说不出来，太子殿下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想听他在说什么，武灭天手中一用力，将心中想要说的话传到太子殿下脑海，后者瞳孔一阵颤抖后便是点点头，随即叫住了转身没走多远的三十人。
    ……
    此时此刻，正躺在纵横山脉下的军营帐中睡觉的楚过桥突然惊醒过来，没有做梦，也没有被什么东西惊动，只是下意识的冲出帐篷看着外面的夜间风雪。
    “将军？“
    一名正在巡逻的将士看见楚过桥突然出现，差点吓得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楚过桥回过神，看着那将士，只是摇摇头，转身回去道：“没事。”
    那将士挠了挠后脑勺，也没再问下去，只是往楚过桥刚刚看去的地方看去，东方的尽头。
    那里是楚过桥的家乡，将士点点头，以为是他夜里忽然想家，毕竟出来征战四方，生死无常，常在也里梦到家乡生出想念，这是每个士兵都产生的情绪，所以那将士只是淡淡一笑，随即继续巡逻去，嘴上小声的哼起了家乡的小曲儿。
    楚过桥回到帐篷，走到床边桌前喝了一口清酒，伸手抚摸了一下架在桌子上的十刑刀，便是自言自语道了声箫哥。
    ……
    东海地域，两军交战的长州边境，太子殿下独自回来，那三十位帝婴境巅峰强者不知道去了哪。
    不过看见他
    回来，站在最前面的陈琅生自然是要做好再次交战的准备。
    然而下一刻，不知道太子殿下回来跟众位将军说了啥，足足一千七百万将士，在一道烟火信号深入空中后，竟然依次往后面退去！
    “盟主？“
    叶无痕拎着桃木剑缓缓走过来，看着似乎极为不情愿的将士转身后退，不知道他们要干嘛，是要撤回去？可是陈长箫似乎已经死了，就算他重伤了武灭天，甚至与他同归于尽，那天朝军队，也不至于撤退回去，自己的七百万将士，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一千七百万。
    陈琅生知道叶无痕的疑惑，但他回答不出来，因为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缓缓抬手看着远出在空中没有落下的陈长箫，不经想到了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没死？！
    不止是叶无痕和陈琅生，便是所有的东海地域之人都死死盯着苍穹之上的陈长箫。
    这世间的救世主预言来得很是突然，致使几乎一大半的人还没见过陈长箫都莫名其妙的知道了他是这片大陆的救世主。
    在许多人起初看来，天朝想要统治整个大陆应该是真的，而陈长箫是救世主这一说法，虽然一千多年前是有灭顶之灾这一预言，但却没有什么救世主。
    当然，陈家之前已经说过，东海地域知道灾难预言的是所有人，而知道救世主的人，只有陈家一个，而且只有世世代代的陈家家主才会知道。
    所以最后众人只是听着，听完后还是让很多人不明白，既然灾难预言都已经让整个东海地域的人都知道了，那救世主也为何要隐瞒起来？难不成所谓的救世主只是虚无缥缈的，所以当年苍灵龙神才只告诉了陈家？
    想到这，许多人心中都升起了这样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世间哪有什么救世主，只不过是那陈长箫的修为实在太高，甚至可以达到神的级别。
    既然天朝要打过来，元帝是神，能与之真正抗衡的无疑只有陈长箫一个人，他只不过是有那个力量站出来，随后便被天下人捧为救世主，在他们看来这是在英雄化陈长箫，好让东海地域的人更加团结罢了。
    不管也多少人认为是不是这样，总之为了对抗天朝军队，他们也每一个人站出来说什么，就算真的那样，陈长箫也有资格带着这救世主的帽子，因为只有他才能成神对抗武灭天。
    但虽然不说，他们一些人心中正是如武灭天之前说的那般，不过是认为陈长箫有那样的实力，就可以说什么就是什么，所谓的救世主，只是个可信可不信的东西。
    陈长箫哪怕真的挽回了世间的光明，世间之人还是只把他当作一个强者而已，而不是英雄。
    只不过，众人一直看到现在，他们有心中有那样想法的人似乎开始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了。
    从陈长箫被武灭天一枪击败，如今又是与他同归于尽，想来现在即便是那些心眼再小的人也该相信了。
    陈长箫就是救世主，他用尽一切力量，包括生命去阻止武灭天，现在还将天朝军队逼退，而他却牺牲了。
    所有人的脑子中都开始想着之前武灭天对陈长箫说的话。
    陈长箫已经成了神，上天入地，只在他一念之间，他可以打不过武灭天，但却可以跑。
    运用神力打开通往神界的大门，一去便是从此天地自由，那还管什么与武灭天战个胜负。
    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那样做，而是竭尽全力，哪怕低上性命也要拦下武灭天。
    这是为何？
    为了世人敬仰？万人瞩目？从此被传颂千万年？
    可是他人都死了，便是传颂了千万年又能如何？比去神界逍遥千万年也能被世人敬仰万人瞩目来的更是要好？
    便是不好！
    他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自问心中，换做是自己，有了神的修为，定然去追求永生和世人对神的敬仰，谁会脑子进水了去搭上性命去做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救世主？
    他们不会，每一个人都不会，但陈长箫会，而且做了。
    千百年的预言，那刚传遍整个东海地域的救世主，此时此刻，他们真的相信了。
    救世主不为名，不为利，所谓的万人瞩目，他不做救世主本就可以被万万人瞩目，但他放弃了，放弃了一切，只为心中的正义，使命，天下的芸芸众生，滔滔江河！
    “救世主！救世主！”
    不知是谁喊起了这三个字，之前在陈长箫去海边的时候听他们齐齐说起过，只不过那是的他们只是为振奋人心，起起哄罢了。
    但是现在，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叫了一句救世主。
    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陈长箫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陈长箫，但前者为了救所有人可以不惜一切，难道他们就要去对他冷嘲热讽说他只是为了逞个英雄？
    之前会，但现在绝对不会了，以后更是不会了，救世主，他便是救世主，没有人再去怀疑，因为他们这命，此刻就已经是陈长箫的了。
    一人道出这句话，七百万人齐齐道出，声音传出百里之远，百里之外的人有传给千里之外的人，不过多久后，整个东海地域都响起了救世主这三个字。
    苏婉柔依旧在高塔之上双手抱在一起，心中祈祷着，便听见四面八方传来救世主的话。
    一千七百万天朝军队已经开始往南下不少距离，因为他们的战舰便是停在了那边。
    所有人天朝人听到对救世主的呼唤，不由得绵绵相觑一眼，对于他们，天朝想要四处征伐，只是为了统一大陆，像太子殿下说的那般此后天下将永远太平盛世，自己最为将士，等战争结束后可获得朝廷战赏拿回家陪伴家人。
    关于圣天帝想要建立奴隶帝国，天朝中也还是只有第氏知道而已，就连其他十大家族和十大玄门，都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元帝复活，只是因为当年冥王没能杀死他而已，千年来世人不知，第氏也给出了解释，那便是怕引起天下舆论，所有一直保密到现在。
    虽然朝中许多人极为不爽快，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只要这大圣天朝还是大圣天朝，自己的地位不变，元帝不会去复僻当年的大元王朝，自己也就保持沉默了。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此刻东海地域之人的口中喊得的救世主到底是什么，或许是打败元帝不让大圣天朝统治他们，又或许是他们以为天朝会灭了这个地方，陈长箫站出来阻止而被成为救世主。
    可不管如何，他们也不曾想到就是连自己，也被第氏算在了他的野心中。
    所有人不去管，只是跟着命令一直往南边的战舰而去。
    他们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撤退，甚至是要返回天朝，不过他们猜得到元帝似乎败给了陈长箫，甚至他和陈长箫一样，都已经变成了死人。
    两位神的力量，足足把这片沧江平原硬生生给翻过来，平原地面塌陷，东海沿岸的海水流进这里，估计过不了几日，这里就会成为东海的一部分，从此东海地域再无沧江平原。
    ……
    陈长箫还悬浮在空中，陈情飞到他面前十米处，却没有靠近他，而是仔细观察。
    响遍整个东海地域的救世主呼喊声传进陈长箫的耳朵，但他听不见，而在剑符中的剑符能听见。
    剑符空间中，剑灵身体极为淡白，像是被一口气就能吹散一样。
    他的眼睛眨了眨，听着往外面的呼喊，看着面前还有一道比自己更为淡白的神魂虚影。
    “主公。”
    剑灵轻轻的叫了一声。
    没错，剑灵对面的神魂虚影是陈长箫，在最后时刻，又是剑灵冒着沉睡的风险将陈长箫最后一丝神魂从地狱里拉回到了剑符空间中。
    陈长箫低头头，在剑符空间里，他也能听见陈长箫外面的呼喊。
    半响之后，陈长箫苦笑摇摇头道：“剑灵，又是你救了我。”
    剑灵不语，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陈长箫感受着那句天下人发自内心的救世主，倒是嘴角微微一扬，以为那些人正如武灭天说的那样，但显然已经不是那样。
    良久之后，剑灵依旧未说话，陈长箫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即问道：“剑灵，我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出去？武灭天虽然没死，但身体已经是个死人，现在他只是在用神力维持他的神魂继续在那具身体里不消散，等道修复的世间足够了，他就会复活。”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何时才会痊愈，但那样即便是神，想要复原一俱身体，也应该至少要半个月，我想现在就就回去，直接灭了武灭天！”
    说到这，剑灵仍旧沉默，陈长箫心中一颤，心道莫不是他已经沉睡？
    陈长箫正要上前用手在他面前晃一晃，剑灵突然往后眨了眨一直睁着的眼睛。
    他迅速把手收回，蹙眉问道：“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剑灵终于在陈长箫问了好几遍怎么了后淡淡开口道：
    “主公，你来到的残魂来到这个剑符空间，便是出不去了。”
    “为何？”陈长箫提起心神，眼中却没有闪过惊讶。
    “因为你从燃烧丹田的那刻起，你的神魂就已经在开始消失，现在的你，早已不是你，只是你的一股游荡在空气中的散魂，是我将你的散魂拉回来一些，用的神魂灵力注入在你保住你的意识，塑造你的灵魂体，加上剑符空间里的灵，便让你能够像我一样存在在里面。”
    “说明白一点就是，主公你现在和我一样，便是这剑符中的剑灵。”
    剑灵两个字一说出，陈长箫心神怔住，立马生出震惊不已来，之前没惊讶是因为的确如剑灵前半句话，现在的自己只是一缕散魂，似乎一出去就会被风吹走，更别说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而忽然生起的震惊是自己竟然变成了剑灵。
    剑灵看出陈长箫眼中的疑惑和不解，没等他问出，剑灵便接着道：“你想问为何你也能成为剑灵，并且剑符没有了寄生体，却还能存在对吧。”
    陈长箫点点头。
    “因为剑符在你
    身上，你的神魂就在这剑符中，那么神魂自然那就是在身上，只要你的意识不离开这具身体，剑符就会永远存在。“
    “那我现在岂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回得去。”
    “回得去？怎么回去？”
    陈长箫追问到底，毕竟武灭天没被自己杀死，若是回不去了，世间便是没有能战胜他的人了，鬼王虽是神，但他有圣天帝耗着，一神战双神，鬼王还做不到那点。
    这不是陈长箫嘲讽他，二这是事实，若是元帝和圣天帝同时来打自己，估计自己早就死了，哪还能落个与元帝两败俱伤的下场？
    剑灵无奈摇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接着自己的话道：
    “这次我将你的灵魂近这里，跟上此在昆仑山不同，因为你那时的灵魂是完整的，剑符空间只能容纳最为剑灵的神魂体，之前的你不是，所以进来之后没有意识，是在冥王的力量催动下将你的灵魂逼了出来，你才有了意识。”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死了，你变成了另外一个‘活物’，就是像我一般，不在是人，也不在是神。”
    “但我救你，只因为一件似乎被我们都忽略的事。”
    “什么事？”
    “主公，还记不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带你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会用我的神魂让你一步直接登神。”
    “记得，那样你会死，但我就不允许你那样做，因为我已经是神。”陈长箫认真看着他。
    剑灵淡淡一笑，似乎在表达心中的欣慰，又似乎什么也没表达。
    “你在昆仑山战死，是你的劫数，被冥王复活，也是劫数，成为七灵之体，这些我全部都不知道，所以那让你成神的秘法，我以为它应该是个供你命中随机选择的东西，要么用我的神魂体助你成神，要么进入鬼葬崖重生。”
    “以为？”陈长箫挑出他话中的两个字。
    “对，以为。”
    “然而事实上，现在我明白了，那用我神魂体助你最后突破的命运或许不应该是你的命运，而是我的命运。”
    “什么意思？”陈长箫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似乎知道他要什么。
    “主公又记不记得当年我说过，你将成为绝世五行元体，与元帝最后一战。”
    陈长箫不答。
    “可主公有没有发现，之前跟元帝作战的时候，你并无是绝世五行元体。”
    “当初苍灵龙神留在我脑中的信息，便是让我成为你的力量，去真正的拯救这片大陆。”
    “我救你，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了，或许七灵之体并不是你的最终，绝世五行元体，才是你的最终！”
    听到这，陈长箫再一次瞪大眼睛，心中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剑灵抬头看看这剑符空间中无穷无尽的五行灵，他笑着道：
    “主公，你想要出去，只有一个唯一的办法，那就是用我的神魂，重铸苍灵剑，剑气破开这剑符空间，让这里面的灵改造你的身体，成为绝世五行元体，这样，主公便可以出去了，成为像武灭天那样的神，一剑，就可以打败他！”
    话音一落，剑灵便是把话说完了。
    陈长箫死死盯着他，用剑灵的神魂，便是他会随着重铸苍灵剑的过程中而烟消云散！
    “绝对不可以！”
    陈长箫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从未对剑灵有过这样的表情，可现在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不会让剑灵死！
    陈情站在外面，陈琅生和军队依然齐齐望着天空上不动的陈长箫，他们自然不知道陈长箫在他的剑符空间里与剑灵争执起来。
    他们只是看着，苍灵剑还在手中，只不过失去了光泽，剑上所有的灵气都消散了，不存一点，现在的苍灵剑随着陈长箫本体的死亡，已经变成了一块废铁，虽然形状还是那个形状，但已经没了半点锐气。
    若是陈长箫的灵魂再彻底消失，他右手上的剑符便会不见，变成废铁的苍灵剑会自己断成两截，落在尘土之中。
    想要改变现在的状态，便是用剑灵的神魂献祭重铸苍灵剑，成为一炳绝世神剑，强大的剑气会打开剑符空间，释放里面的五行灵，让陈长箫再重生一次，成为苍灵龙神预言中最后的。
    绝世五行元体！
    “主公，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然，等武灭天恢复过来后，一切都晚了！”
    “我说绝对不可以！你不可以献祭！”
    陈长箫再无之前的平淡之色，若是剑灵再说一句这样的话，陈长箫便是要上去把他捆绑起来。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没有的，主公。”剑灵转过身，往前走去，离陈长箫越老越远。
    剑符的空间是无限大的，剑灵只要一直往前走，就是永远也走不完，陈长箫的意念是跟随着剑灵的，所以每次呼唤剑灵，都能立马看见他。
    “你要去哪？“
    陈长箫追过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
    “对不住了主公，剑符空间的主人是我，我想让你动就让你动。”
    “你回来！我让你回来！放开我……”
    陈长箫说完就要开始爆粗口，却又喉中说不出话来，整个身体憋得扭曲起来。
    剑灵停下一阵，说出之前没有说完的话：“我想让你闭嘴你就得闭嘴。”
    剑灵的语气很重，似乎这不像是一个属下对主子说话的态度。
    但下一刻，剑灵抬起头望着剑符空间中看不见的尽头，陈长箫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语气很轻的道：“主公，这是我的命运，你的使命，我本就是你路上的引路人，现在路到了尽头，我也该消失了。”
    陈长箫龇牙咧嘴着脸庞，似乎在说，去你娘的命运。
    剑灵似乎知道他心中说的话，微微一笑，他毕竟是剑符空间的主人，自然知道陈长箫的想什么。
    “主公不必为我感到惋惜，正如你追求的天地正义，死我一个，就能拯救整个世界，多少心怀壮志之人想要舍生取义，却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这样的大任落在我一个看起来什么也干不了的神魂体身上，倒是一件荣幸之事，你说对吧，主公。”
    陈长箫在心中骂他，剑灵不去理会，继续边往前走，边说道：
    “等主公彻底打败了武灭天，推翻当今大圣天朝，就能救回古夜，和冥族公主永远在一起，找到姐姐，与楚过桥和江小离重聚，照顾父亲，照顾妹妹，还有让朋友都过得安宁，让天下百姓获得真正的太平。这样看来，说什么都是值得。
    “主公可以为了在乎的人而放弃一切甚至生命，而我虽然是个没有血肉之躯的神魂体，但我也和主公一样，我在乎主公和古夜，同时在乎你们身边的所有人。”
    “所以，主公会做的事情，我也会做，重铸神剑，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四个字说得很轻，轻得让人觉得这是一件毫无所谓的事，让陈长箫眼中想挤出泪水，但眼睛紧闭又睁开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神魂体，没有眼泪。
    半晌之后，剑灵缓缓闭上眼睛，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片刻后，他便说了最后的话：“主公，记得救回古夜后，替我传句话，就说不要忘了我，若是又来生，我愿意还做你剑中的剑灵，至于为何，因为内心，不可辜负。”
    “听听外面还一直在的救世主呼唤声，芸芸众生，滔滔江河。”
    “主公，轮回再见。”
    说完，剑灵全身燃起白色火焰，在陈长箫瞳孔之中肆意的燃烧，许是燃烧了阻断了他的力量，陈长箫终于可以动，也可以说话。
    “剑灵！”
    陈长箫狂奔而去，想要挽回，却被火焰膨胀掠起的风波震飞出去。
    “剑灵！”
    陈长箫再次大喊，却没什么用了。
    最后，剑灵还是离他而去，最后，他曾发誓决不让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
    陈长箫心中自问，为什么做救世主非要让所有人离开自己，才能拯救世界吗？可人都死了，看看最后自己都守护了什么？
    守护了这天守护了这地，唯独没有守护住这天地之间的人。
    可知那才是自己最在乎的东西。
    陈长箫看着剑灵的神魂一点点被燃烧成粉光，扩散在剑符空间中。
    陈长箫身体外面，淡淡白光从他的右手指缝中流出来，钻进手中握着的苍灵剑。
    陈情眯眼看着，那本是猩红颜色的剑身渐渐变成了白色，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是剑灵吗？”
    陈情自言自语问出一声，但没人给他回答。
    陈长箫手中的灵力越来越多，苍灵剑从他手中脱离，悬浮到身前半丈处。
    陈情见状立即往后退去，霎时间，强烈的白色流光从他的右手中倾斜而出，牢牢包裹住苍灵剑，灵力换作一个白色光球，愈来愈大，直到把陈长箫也包裹进去。
    七百万将士看见这一幕，嘴上的言语停止下来，随后整个东海的人都停了下来。
    光球被无限放大，彷佛是一个小太阳，照亮整个西部地区。
    正往南边而去走到一半的天朝军队停下脚步，太子殿下和所有人都是往哪白光处望去。
    武灭天的尸体被放在一个轿子里，他的灵魂力量感受到陈长箫的气息后，手指微微动了动。
    东海地域的雨之前还在下，等待陈长箫的苍灵剑重铸时，这雨便是停住，只有风来，掠起每个人的复杂情绪。
    剑符空间里，剑灵的神魂已经燃烧殆尽，待陈长箫喊出最后一声剑灵时，他的神魂体便是慢慢融入到身体之中。
    而下一刻，苍灵剑通体一闪，剑气纵横起来，又变回了之前那柄十品圣剑，剑气传进剑符空间里，将里面的虚空划开成千上万个口子。
    剑符空间里的五行灵，就像剑灵起初说的那样，蓬勃而出，只为让陈长箫变为，那预言最后中的绝世五行元体！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一剑万鬼行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fckoa/ckasgiik.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