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直到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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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起的风沙逐渐平息，佐克标志性的威压感在柔软的空间里荡然无存。
    我望着满地的碎肉闭上双眼，确定他已经完全死亡后长呼了一口气，收起了不断外泄的力量波纹。
    脸上沾满硝烟的杰西卡坐在远处，她露出了久违的释然之情，忽然有些热泪盈眶。
    “我们终于做到了..”
    两支乌黑的mp7a1冲锋枪躺在她的脚边，我将布莱斯特之剑绕到后背，也眯起双眼朝她露出了笑。
    “是啊，你做到了。”我说
    听到这话的杰西卡鼻头一酸，两道泪痕唰得流下。
    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我，情绪激动地反复念叨刚才的那句话。
    “我们终于做到了..我们终于做到了！”
    我感慨地抚摸着杰西卡的后背，那番情绪顺着她温热的瞳孔很快传递到了我的心脏里。
    回想起之前的那短短十几秒，佐克病毒的同化生物电流传递至我的大脑时，我也曾在那个瞬间感受到了他庞大的意识网络。
    那千千万万的人生，尽管只是一晃而过，却好像真实地经历了一般。许多我从未了解过的人和事，在那种亲身体验的角度下，仿佛真的在那十几秒里读遍了世界。
    以至于布莱斯特之剑将他削成碎片时，内心除了愤怒，更多的竟是怜悯。
    他算不上是那种十恶不赦的恶魔，只不过是被病毒染黑了心脏。
    那些痛苦和戾气，是逐渐融合了越来越多的人类灵魂之后，才变得像洪水一般不可收拾。
    充斥着过往的焦虑偏见与无数否定打击让他暴戾起来，他因此不断地复制自己，不停地同化其他意识，只为尝获一丝不属于他的情感。
    强大的变异力量使他迷失了自我，一念之隔的善恶摆在他面前，他却选择让黑暗吞噬自己。为了打开那个关灯锁门的世界，他不惜献祭自己的人格，也要让僵尸军团在金戈铁马的世界中咆哮不已。
    对他而言，这个世界确实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友善生命与仇恨相互纠缠，光热的夹缝滋生了险恶的阴影。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将地球毁灭，那就等于否定了我们作为人类在文明上的一切努力。即使对其感到失望伤心，至少也要怀抱尊敬，因为他们其实一直在努力。
    “谢谢你，叶莱尔..”杰西卡松开怀抱，咬着嘴唇说
    我努起笑脸，伸出两根大拇指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
    “说什么呢，搞的好像要分别似的，现在还没到说谢的时候，我们还得一起回去呢。”
    “嗯！”
    杰西卡用力地点了点头，开心地挤出微笑。结果眼眶一皱，两行热泪又被挤了出来。
    脚边一块微微闪光的石子忽然暗下，之前投掷出的荧光武器好像达到了使用期限。
    我换环顾四周，安静的空气里四处是战斗遗留的痕迹黄铜色的弹头，只剩半截的钢爪，破损的gsg-9头盔，碎成几瓣的m4a1自动步枪金属枪身..
    望着眼眶发红的杰西卡，我好像明白了她流泪的原因。
    为了这个结果，我们牺牲了太多太多。有人因为沾血内心变成荒凉，有人不断反覆在时间长流里迷惘，有人破碎了生命的意义，有人战死有人重伤。
    对于我们而言，失败等于死亡，等于抛下一切心慌焦虑。可对于她而言，死亡不过是个开始。这场战役会在一片黑暗的未来中周而复始，最终陷入到近乎疯狂的恶性循环里。
    有人说过，活着其实比死去要难，因为你不光要背负烈者的鲜血，还要背负来自明天的压力。
    在这样的重压下不渝前进，就是一个战士所能拥有的最大善良。
    “从今往后，我们的历史会变得有些不一样吗？”我问道
    “会的！”杰西卡坚定地说
    她的瞳孔由里向外折射着光，而我也替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走吧，r4和库尔班斯该等我们很久了。”我说
    “嗯！”
    来时的楼梯口埋上了一层厚厚的沙灰，一只陆战靴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两人顺着脚印跨过灰尘，最终走上了十几层台阶后停下。
    墙壁上留着一块极不显眼的标记，拉开标记下的安全盖，隐约能看到一片水池。
    “这条水路一直通到普因河底，之前一直没告诉队长是怕佐克同化后读取记忆，那样的话这条路可能就没法用了。”杰西卡说
    我点了点头，朝杰西卡投去了肯定的目光。
    咚咚！！
    心脏突然猛地一跳。
    我被这股惊吓震得浑身颤抖，继而立刻转身顺着楼梯跑回了第十层。
    之前那股早已消失的灵魂威压，突然以极度恐怖的速度暴涨出现！
    我心中隐约感到不妙，一边跑下楼梯一边用力从剑鞘里抽出了布莱斯特之剑。
    等抵达第十层时，那副场景让我当场愣住。
    一股巨大的墨绿色肉泥上伸出了几十根藤须状的生物触手，一鼓一鼓插入地底似乎在吸收着什么。
    不断放大的威压感是熟悉的气味，我肯定那一大团不断增长的肉泥就是佐克。
    可我之前已经把他切成肉块，怎么可能会..
    “糟了，佐克从反应堆里汲取能量重生了！”杰西卡望着那团巨大的肉泥说道
    “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怎么杀掉他的？”
    “切成肉块了啊。”
    “远远不够..”杰西卡呼吸急促地摇头自责，“之前太激动忘了提醒你，佐克病毒的增生能力是特鲁斯病毒的几万倍，离开了宿主的特鲁斯病毒存活的时间很短，但佐克病毒即使只剩一个细胞，也能靠着有限的养分不断增生。都怪我太疏忽
    了，该早点告诉你的..”
    “好了别说了，这事不怨你，”我冷峻着脸道，“任务已经完成，佐克失去了指挥权掀不起什么风浪，你立刻撤离去找r4。”
    “难道你不打算走吗？”杰西卡费解地问
    “我能控制住100%的特鲁斯病毒力量，全部拜他所赐，今天我和佐克必须有个了断。”
    “可是..”
    嘣！！！
    地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那股犹如地震一般的剧烈摇晃差点让杰西卡摔倒，我连忙稳住重心将杰西卡拉住。
    “还有什么可是的吗？”我问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杰西卡瞥了我一眼，立刻取出了战术目镜连入作战系统。
    不远处的人形肉泥正以可怕的速度超过了佐克恶魔形态时的体积，杰西卡拨动着目镜上的按钮，对目前的战场环境做出了紧张的分析。
    滴滴滴..
    扫描身高：14.51米
    扫描体重：约28吨
    预测最高肌肉力量输出：无法统计
    威胁等级：极度危险
    正在对比数据库..
    对比失败，威胁目标无数据库资料。
    与此时同杰西卡使用r4提供的骇客程序读取了rex安全协议传回的反馈，佐克的生物触须通过接触地底的聚变能源，已经让反应堆处于了极不稳定的状态。
    眼下那团肉泥的体型已经越发夸张，如果佐克继续膨胀必定会加大汲取的力度。如果是那样，反应堆的不稳定状态恐怕会越发严重，而失去控制的反应堆..
    杰西卡飞速拨动着目镜上的按钮，作战系统得出的计算结果很快将她的猜想证实。
    “叶莱尔，你不能留在这里和佐克作战！”杰西卡嗔目呵斥道，“反应堆已经岌岌可危，马上就要爆炸了。记得柏林的ub大厦吗，这两颗反应堆是同一型号，你应该知道它的威力！”
    “上一次我没被炸死，这一次也不会。”我淡淡地说
    “可这次你是站在反应堆正上方，即使是100%的特鲁斯病毒，也不可能..”
    嘣！！！
    又是一阵剧烈的地震从脚下传来。
    “杰西卡，打住。”我转过身，凝望着她的瞳孔道，“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库尔班斯的直升机是否已经赶来，r4是否已经返航，如果就这么放任佐克引爆反应堆，即便深埋地底100多米，同样也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我们已经拿到了基因密码，佐克的失败板上钉钉，你自己亲手拯救的世界，无论如何也得看上一眼。”
    “可你答应过我的..”杰西卡刚刚平复的情绪，又要涌上眼眶了
    “这一次，你是我的优先级，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笃定地说
    杰西卡的喉头微微打颤，眼泪缓缓地顺着刚才的泪痕流了出来。
    她再次用力勒住了我的脖子，拽着我的作战衣小声地啜泣。
    “你会活着回来的对吗..”
    “当然，”我笑着在她耳旁答道，“别忘了我拥有100%的纯种特鲁斯病毒力量，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杰西卡吸了吸鼻子，松开手望了我最后一眼，通红的双眼已经有些发肿了。
    我取下了背后的剑鞘连同手中的布莱斯特之剑，深吸一口气后交到了杰西卡的手里。
    “带上它。”
    “你不用吗？”
    “还有达克莱斯之剑，我可没办法同时使上两把。”我眯着眼说
    杰西卡接过剑，目光里满是艰难。
    我最后催促了她一遍，目送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跑上离开第十层的楼梯。
    背后是那团已经巨大得快要撑破天花板的人形肉泥，我转过身，死死地环视着四周的恐怖威压。
    虽然佐克没有变出口齿，但我分明能感到他的气势正将我狠狠锁定。
    嘭的一声，我释放出了体内蕴藏已久的力量波纹。
    完全成型的特鲁斯病毒刮起一阵狂风，瞬间将佐克的威压气势推回大半。
    达克莱斯之剑躺在视野不远处，我顿时身形一闪移动到剑柄旁将其从沙石里拔起，抄起剑便朝着佐克的肉泥杀去。
    扩散的特鲁斯病毒力量波纹刮起大片的尘土痕迹，我咬着牙大吼着爆发出浑身的力量，在佐克的气场中撕开一条凶猛的裂口。
    哧哧..
    哧..哧哧..
    如影般的刀光疾速砍开一条条拦路的触须，仅仅一秒，达克莱斯之剑上便沾满了佐克的墨绿色血液。
    正在汲取能量的触手被我瞬间砍掉一半，这大大放缓了佐克身体肉泥的增长速度。尽管如此，那座高大的肉山依然径直朝着20米的高度逼去。
    簌！
    几束须藤突然软化合体，化作一条两米宽的巨大硬拳朝着我砸来。
    我眼瞳一凝瞬间暴涨速度，躲闪了那让地面都产生震动的一击。
    刚刚后撤数米，另外两条合体的巨拳又紧接着攻了过来。
    不得已我只能继续闪避，同时调动着力量伺机发动反击。
    嘎..
    高速移动中的我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巨大的身体惯性险些让我的脚踝骨折。
    我试图挪动双脚，却好像沾上了强力胶一般无法移动。低头一望，脚下居然踩中了不知何时放置的憎恶陷阱。
    “该死。”我咒骂了一声
    身体失去机动的瞬间，无数墨绿色的藤须瞬间悉数围攻。
    我抬剑疯狂挥砍，但还是被如同蝗虫群般的触须缠住了身体。
    先是大腿，后是腰腹，然后缠上胳膊，最后拧
    住了脖子。
    力量越来越大的须藤像绞住猎物的蟒蛇，手中的达克莱斯之剑也被卷上的触须淹没。
    几根须藤聚在我的面前化成了一团新的肉泥，那肉泥下一秒竟长出了人类的嘴和脸。
    “喜欢这个吗，叶莱尔？”佐克怪异的声线从那张泥脸中说出
    “停下，佐克..”我被须藤绞住，有些难以喘气，“我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同化的时候我都看到了，现在回头我们还有机会..”
    “你以为看到我的意识世界就读懂了我吗！”佐克突然咆哮，“人类这种生物只配毁灭，等我马上引爆反应堆，你们谁也别想从这里逃走！”
    “听我说，佐克..”我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你已经不是僵尸王了，反应堆爆炸你根本没办法复活。现在地球的创伤不用任何人负责，求你住手吧..”
    “不可能！你夺走了我的一切，现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说罢，佐克再次加大了须藤的绞杀力度。
    我咬牙发力支撑着身体不被彻底压垮，但脚下传来的隐隐震动已经越发地强烈。
    看来核反应堆快到崩溃的边缘了，我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了。
    嘭！！！！
    我用力握住了被捆绑的双拳，瞬间爆发出的强大力量波顿时将所有缠住我身体的触须炸成粉碎。
    脚下的憎恶陷阱被我一脚踢开，但刚打算活动身体，一片阴影却突然从头顶上方蔓延过来。
    上百吨的巨大人形肉泥，居然整个朝我砸了过来！
    “住手，佐克！”
    我瞳孔瞪大地大声嘶吼，浑身的肌肉暴起打算硬接这一击。
    只听见轰的一声，地面掠起了大片的沙尘，我的身体便整个陷进了地底。
    ...
    站在普因河边的r4脸色惨白，他没想到杰西卡告诉他的逃生通道会有那么长的行程。之前的战斗消耗了过多的氧气，他在抵达水面之前，氧气就已经用光了。
    为了将人类最后的希望带回地表，r4凭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强行游出了普因河的河面。等到浮出河面时，他干脆筋疲力竭地躺在河堤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忽然钻出一架涂有g.s.g标志的火蓝条纹直升机。那是库尔班斯驾驶的花豹9号，收到信号的第一时间，他便火速赶往了r4的坐标信号点。
    望着缓缓下降的直升机，r4甩到手中当作拐杖的m4a1步枪朝天振臂挥舞。
    那股绝处逢生的感觉让r4无比解脱，满意地呈大字瘫在了地上。
    “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库尔班斯将r4从地上扶起，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上了直升机。
    坐上了座椅，r4从衣兜内取出了那枚储存器，望着库尔班斯满脸尽是遗憾。
    “为了它，所有人都牺牲了..”
    “这就是能改写战争命运的基因密码吗？”库尔班斯的语气中露出了一丝敬畏
    “嗯。”
    r4望着手中的超级u盘闭上不禁闭上双眼，那个小东西实在是刺得他眼睛干涩发疼。
    “队长当年希望将骨灰洒进大海的愿望，恐怕实现不了了。”r4说
    库尔班斯叹了口气，拍了拍r4的肩走进了驾驶舱。
    他拨动着起飞前的准备按钮，逐渐加快了花豹9号的旋翼频率。
    临到起飞高度，r4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什么。
    “等等，老一！”
    “什么？”
    r4不顾危险地挂着安全带拉开机舱门，只见普因河的河底正有一片刺眼的金光直冲水面而来。
    察觉到端倪的库尔班斯立刻转移操纵杆，将直升机悬停到了亮着金光的水面上方。只见那颗金光闪闪的能量球破开水浪，疾速从水底直冲而来。
    出水的瞬间，大片的白色水花像喷泉一般大片涌起。耗光能量的杰西卡凭借着惯性继续向上，在离直升机只差最后一点距离时，瘸了一只条腿的r4探出机舱拉住了她。
    手掌握住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秒。露出感激目光的杰西卡借着r4的胳膊顺势发力，一口气爬进了机舱。
    “快走，库尔班斯！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冲进驾驶舱的杰西卡露出了十万火急的表情。
    库尔班斯正握着操纵杆拉升高度，他不解地回头瞟了一眼。
    “没有其他人了吗？”
    “顾不上了，rex地底有一颗核反应堆，现在随时都会爆炸！”杰西卡语气急促地说
    库尔班斯双瞳一怔，反应过来的他一口气将直升机的油门推到了底，轰鸣的引擎声带着发震的机身外壳朝着夕阳的方向急速飞去。
    身后的普因河越来越远，m市的轮廓随着距离渐渐变成了一副沙盘中的废墟。
    随着远方响起一声巨大的闷响，普因河的河水顿时像被巨大的漩涡抽走一般全部塌入地底。
    带着无穷威力的高能粒子瞬间坍缩爆发，那股炙热的光能随即化成了一股匪夷所思的能量撕裂了大地。天摇地动般的冲击波爆炸着冲向四周，那刺眼的光芒顿时将视野内的一切物体都化成了缥缈。
    毁灭的爆炸冲起一道数百米高的蘑菇云，已经飞出十几公里的花豹9号都被这股强大的气流震得机舱当当当响个不停。
    普因河边的森林被整片的连根拔起，被冲击波粉碎的岩石尘埃变成了雾状的粉尘在蘑菇云附近飘落。
    爆发的冲击波刮碎了一间伫立在森林中央的小木屋，随着树叶灰尘飞舞在空气中的某块木板上还刻着几个不太显眼的字
    叶莱尔要永远照顾杰西卡，直到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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