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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有微词。从汕城回来后,果果前后发烧过两次,蔫蔫瘪瘪、鼻塞难呼吸的难受样子令我心疼不已。何况,谢媛可这个女人的阴魂不散让我耿耿于怀。我不免担心这样的公开亮相会给了贼人可乘之机。再者,与其说是果果的生日宴,不如说是我这位少奶奶的亮相。没婚礼没通告就进门的萧家少奶奶,终于要以正式的身份出现在萧家的宴席上了。尽管此前我的身份已传遍整个广城圈,但此次意义自然不同于以往。这样的公开多少让我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摆布的不适感。
只是,老爷子的意思,既认了祖宗的孩子,又岂能推托得掉。
萧毅尘找人给我定做了礼服,说小寿星的妈妈同样是宴会上的焦点。
要说我不慌张那是自欺欺人,不管我之前有多大胆嚣张,不管我有多理直气壮,当我冠上那个曾经无比期盼只是后来逐渐淡漠的身份,一种战战兢兢随之而来。
萧毅尘看着镜子里我凹凸有致的身材,大手不自然的揽到了我的腰间,气息的温热轻吐在我耳旁,一点点的渗入了我心里。
“生了孩子能恢复那么快,你今晚要羡煞多少贵妇。”
我不语,同样凝视着镜子中的我和他。
他身着黑色西装,挺括的面料衬得他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而他身边的我一袭修身旗袍,腰部以上的桃心图案妩媚动人,又和他的领带颜色相得益彰。暖光下这登对的一幕让我有瞬间的晕眩和迷醉。灯光下的并立是曾经的梦寐以求吧。
不知从何时起,他习惯了我时而的默然,时而的平静凝望。他亦不疾不徐,深邃的眸光里却透露了太多的期待。
“芯芯,你真美。”他轻咬着我柔软的耳垂,引得我一阵甜腻的酥麻,“你穿上婚纱一定更美。等到入夏,我们就去拍婚纱照好不好,那时的果果走路更平稳了,也该给她留下更美好的记忆。”
他知道果果是我的杀招,故而用得乐此不疲。我木木的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道:“拍照得多累,小孩子在一旁更会人仰马翻。入夏之后便是销售旺季,我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我可不愿就此荒废了。萧毅尘,你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吧。”
拍了婚纱照,就是举办婚礼了吧。
看着他张嘴要分辨,我立即道:“时间快到了,出发吧。去晚了丢的可是你萧家的面子。”
无视他一脸的落寞。
爸妈找了个理由缺席。我完全理解他们的立场。嫁个女儿无声无息,要是直接参加外孙女的生日宴,别人问起他们的身份,又该如何作答?当我家人都是召之即来的玩偶,上不了台面也不值得提一提身份的人吗?
妈妈放话了:“我是盼着你们和和美美,可也不能低声下气到委曲求全。没有正名,我也不知道亲家长什么样,贸然参加人家的宴席,我和你爸的脸倒无所谓,你的地位摆在哪里?你是孩子的妈妈,出席倒也罢了。我们再不端一端,人家以为你娘家人都死绝了。再说了,果果的农历生日,回头我们给她过,也不在乎那些虚礼。你只明白我的心便是。”
我没作坚持,也没打算和萧毅尘解释。这种时候倘若还用再三提点,其他人的感受还有什么顾及的必要。
萧毅尘怎会不知其中玄妙。他眸色深深的凝视着我,安慰道:“芯芯,我的全部家当可都给了你,往后,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这次委屈你了……”
我不动声色的避开他又要伸过来的大爪,转移视线。我可以不希冀不期盼,可你该尽的责任,一样都不能少。
现场果然宾客如云,星光璀璨。明明小寿星只是个还穿着尿不湿的小不点,整个宴会却是人声鼎沸、衣香鬓影。
当我抱着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宾客们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远胜于我怀中的果果。
董事长、萧毅尘带着我认识萧家圈子里的人。我昂首挺胸,得体大方的应对自如,倒也不落人把柄。
期间免不了会遇上一些酸溜溜的眼神,要么来自年轻女子,要么来自中年贵妇。那些曾经的准丈母娘,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乘龙快婿被我敛收却无能为力。
萧毅尘玉树临风又体面多金,是多少富家小姐梦寐以求的老公人选。上门倒贴的女人能绕着足球场排几圈了吧。
那晚我扇打谢媛可暴露身份后,人们仍可用“少奶奶又怎么样,没婚礼没公开,不过领了个证,谁知道是怎么偷偷摸摸搞来的。我看萧家也没怎么把她当回事,孩子都出生几个月了,提都不提……”这样自欺欺人的话安慰下自己挫败内伤的心灵,那么,此刻萧毅尘带着我和孩子公开亮相不啻于粉碎了她们的美梦。
我表面波澜不惊,目光平和的轻声道:“今晚你的女人们都夜不能寐了。”
萧毅尘亦佯装不动声色,声音带着性感的温热:“我只想让你夜不能寐,其他的,关我什么事?”
我的脸唰的一下子热烘烘的,偏头瞪了他一眼,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
这样热闹非凡的场合,又怎能少得了书慧的热心捧场。
“你没看那几个未婚女子快要滴出血来的眼神,像要把你生吞活刮了似的。有没有一种拯救地球的荣耀感。”
“不是豪门小姐怎么了?我可从未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白了她一眼,“帮我看着点,谢媛可这个女人被我扇过耳光,你不觉得她这几个月安静得太反常了吗?除了之前在董事长跟前嚼舌根,妄图利用他来抵制我,还有想利用秦姐来伤害果果,明明都失败了,却没再有其他举动,这颗定时**总让我心里发毛。”
“你没见我像装了小马达那样时刻提防着吗?”
……
敲定宾客名单的时候,萧毅尘曾跟我八卦:“你猜猜今晚张非那个女人会不会到场?”
“萧毅尘,我又不是你后妈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何况,我可不希望她来。她和我孩子非亲非故,来做什么?刷存在感吗?我可祈祷,今夜平静的过去,别出什么岔子。”
如果要评选今晚我最不希望出现的两个人,一定是萧毅尘后妈张非和谢媛可。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孩子刚抱出来,那个高贵的女人便仪态万千的从外头走进来。不可否认,她风韵犹存、气质高雅,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宾客灼灼的视线。
台下一时间悉悉索索的议论纷纷。
“这不是萧太太吗?刚刚怎么没见到她?倒像是来做客的。”
“听说她和萧老爷子闹翻了,离家出走了呢……”
“什么闹翻了,她盗取了萧家的印鉴,把萧董事长都气得病倒了……”
多日不见,萧太太保养得宜的鹅蛋脸依旧紧致红润,此刻的淡然如水,仿佛周围议论的是别的什么人。
董事长可就不淡定了,那个女人出现的那一瞬间,他惊得一跳,嘴角猛然一阵剧烈的抽搐。不过很快,他缓缓的沉寂了下来,安稳的端坐在位置上,锐利的眸光直视着萧太太来的方向。
公司的行政总监被拉来作宴会司仪,一番察言观色之后
“萧太太,您这边请,有给您留了位置。”他把她引到董事长身旁临时加的座位。
全场的目光刷刷刷的扫了过来,谁都知道俩人生了嫌隙,此刻八成都想看接下来的好戏登场。
“老爷子,好久不见,听说您刚出院,怎么就出来吹风了?”她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只是漫不经心的俯视着董事长。
作为长子的萧毅尘起身迎道:“阿姨,我爸已经痊愈出院,目前身体一切安好,这样的喜庆日子怎么能不来?我也谢谢您能来参加果果的生日宴。”
“我听说你向银行贷款偿还了供应商的货款。怎么,新债未还,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她扫了一眼全场的盛况。
“阿姨,公司目前运转良好,更还没到连个生日宴的费用都花不起的地步,您多虑了。关于公司的事,明天我们再抽空细聊如何?阿姨好歹也是公司的股东,也期待着您为公司献计献策。”
董事长一直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半晌之后才等到了萧太太的再次垂青,“老爷子,我今天来,可是高高兴兴的来,看着萧家还能喜气洋洋的办着酒宴,看来此前的谣言是假的,这我也就放心了。”她的音色甜美柔婉,听起来如春风拂面,又似乎带着夏日的火辣性感,以致于董事长眉间的褶皱铺平了不少,“这不,我是来归还公司的印鉴来着。我出国那么久,居然在昨天才发现原来印鉴被我放包里忘记拿出来了。您不会生气了吧。”
关于董事长如何发现这个女人顺走了印鉴胡作非为,具体细节不得而知,我只看到此刻,董事长因为她的这番话,终于缓缓的抬起了头,我瞥见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这番说辞,莫不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摘得干干净净?此前沸沸扬扬的供应商讨债,因为她这番话,莫不是要成了供应链中心未能合理维护供应商,这才导致了他们的上门讨债,而萧毅尘有间接的连带责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董事长神色稍有舒展。
“小坚在国外住得挺好,我也不想让他来回奔波。”萧太太依旧没有落座,仍居高临下的说着其他事。
很显然,董事长不愿多提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作为丈夫和孩子,他却需要在公共场合询问妻儿的下落,而萧太太的反应来看,却又不是遭人绑架劫持的状况。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在旁人眼里,或许就坐实了夫妻不合的传闻,尽管在宴会开始前,董事长不得不以萧太太带着小儿子在国外探望生病亲戚来搪塞别人的探问。
只是,失踪多日张非今晚出现,显然不是来吃酒庆贺的。
“怎么谭佑文没来?当初怀上果果的时候,不都是这位谭家二少爷随侍左右吗?我还亲眼见到他陪霆芯产检来着。听说果果出声的时候,也是他把霆芯推进了产房……”
“非非!”董事长猛然喊住她的名字,声音提到了几分,明显带着几分薄怒,而他的额头早已露出寸寸青筋。如果不是宾客在场,怕是早已暴跳如雷。
得,原来这女人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把谭佑文拉出来,还是如此隐晦的说法,在旁人看来就是在暗示我这个萧家儿媳妇和别的男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倒像是我偷了汉子似的。这类桃色事件往往是最抓人心的。明明是主桌发生的事,结果,全场的目光都纷纷聚拢了过来,也不知是谁下的指令,连场上的背景音乐都被调低了声音,仿佛要把空间全部留给将要发生的连台好戏。
萧毅尘的脸早已笼上了层层寒霜。他沉稳的站了起来,义正辞严的道:“阿姨,如果你今天是真心实意的来祝贺我女儿的生日,我们全家欢迎你归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既往不咎。可如果……”他故意做了停顿,眸光森冷的对上张非傲慢的神情,“如果你不是,那别怪我这个晚辈不客气。”
说着视线扫了一眼身旁的董事长。后者早已气得在不停地平息顺气。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阿尘,虽说我是你的后母,可也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太太,这样隆重的场合,我提醒一下你别怠慢了宾客有什么不对吗?谭家虽然和我们交往不多,可帮上的大忙也不能就此抹掉不是……”
“够了!”董事长气得七窍生烟,嘴角不停地抽搐抖动,“你一向得体大方,有什么话回家不能说,非要在亲朋好友面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阿华,快扶太太上楼休息。”阿姆会意,起身走向张非。
随后董事长转向其他亲戚,隐忍着要爆发的怒意,克制着安抚道:“小坚的妈妈近来心情不好,大家多体谅体谅。”
坐得近的要么是至亲,要么是圈子里身份高贵之人,此时也不免帮腔劝道:“萧太太或许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是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开开心心的啊……”
……
张非又岂是善与之人,此时莞尔一笑:“你们都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如果大家觉得我在这里不方便,那我先走便是。礼物可收好了,阿尘,祝贺你。”
说着,还真跟随阿姆往外走去,倒像是真的舟车劳顿,出言不当了。
而她至始至终没正眼瞧过我。也难怪,萧毅尘他未必放在眼里,何况是我这个不足以影响她大计的人。当初的几番威逼利诱,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我身份已定,想来是难以从我这里突破去实施她的计划了吧。
我放在桌子下的左手被温热的大掌满满的覆上,我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只见他神情柔和,如深潭的黑眸满是赞许和柔情。而他的大手一直辗转爱抚,像是要把自己的能量输送过来。
我心头一暖,忍不住轻轻回道:“我没事。”
果果小家伙临时要大大。我跟何姐只得推着她要去休息间。萧毅尘此时和某个局长相谈甚欢,原本要中断谈话随同。我制止了。我再矫情,也不会不识趣。
书慧到底不放心,也起身跟了来。三个大人呼啦啦的带着小朋友离开。
休息间就在离宴会厅不远的地方。何姐娴熟的解开裤裆刚安顿好,我手机铃声响了。掏开一看,是小丽打来的电话。我随手接起,只听得她喊了声“芯姐”便不再言语,我再三喊她,只听得那头传来微弱的沙沙的声音。
我有点疑惑不解,按掉了电话重新回拨,结果也是接通后无人说话。
这下我有点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叮嘱书慧跟何姐暂时照看下果果,匆匆出了房间,找了个信号强的地方再次拨打小丽的电话。
这次总算无遗漏的接通。
“芯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小丽在那头声音平静,四周围安静空荡。
我微微一怔,“刚刚是你打电话给我呀,接通了电话也听不到你讲什么……”
“我是看到你打给我,才回拨的号码,可能是我在老家信号不大好,我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这下奇了,我一直在宴会现场,哪来的时间打电话?
“在你打给我之前,我什么时候拨了你的号码?”我禁不住问道。
“就在我回拨给你的一分钟之前啊。芯姐,你是不是不小心按到了什么键啊?”她在电话那头同样带着疑惑,“你没事就好。生日宴进行得不错吧,有空了就发照片哦……”
我问不出所以然来,有些木木的应了几声。挂了电话,随即翻开通话记录,在她之前一个钟头里,并没有我拨打她电话的记录啊。
怎么会?
内心翻转着各种不安,想破头也道不出个子丑演卯,突然眼前一惊,匆匆的朝房间奔去。
谁知,刚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的惊住了。
只见何姐瘫倒在床边,双眸紧闭,不省人事,妈妈不知去向。而床上的果果安静的坐着,正在把玩着手上的小黄鸭,看到我进门,抬起黑亮的大眼睛望了我一眼,微笑着含糊的喊了声“妈妈”。
而令我触目惊心的是,她头上原本扎着蝴蝶结的朝天辫,竟然被剪成了半寸长的短发,凌乱的散落着……
我瞪大眼睛冲了过去,边抱起孩子边打给萧毅尘。何姐也不知伤到哪里,这种情况我根本不敢乱动。
书慧这时候推门进来,当即一声尖叫:“怎么回事!我刚刚要给你送去另一个手机……”
……
何姐很快被送进了医院,所幸只是被喷了迷烟,全身并没有遭受什么外伤。可怜的果果,好不容易蓄长的头发,被剪子绞得像被狗啃了似的。萧毅尘让医生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毫无遗漏,得到没有内外伤之后才作罢。我紧紧抱着我的小宝贝,内心如万箭穿心,久久无法平静。
宾客们被两个得力的亲戚安抚,并未出现什么不可期的负面骚动,萧家只对外宣称,小朋友受了风寒,没有大碍。
比起迷烟事件,恐怕这样的应对更能打消人们无端的疑惑猜测。
只是这一出让我心头余波未平。
董事长也是大惑不解:“大人小孩安然无恙就是万幸,只是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和盘托出,道:“我确定我此前并没有拨打过我员工的电话。”
书慧则了然的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利用网络克隆了你的号码,再打给小丽,这人明知你这位员工此刻在深山老林的老家信号不好,就借了这个时间差来引开你。再设计让服务员以给你拿手机的借口把我引开,剩下抱着孩子并未过多警觉的保姆,她好下手!”
董事长面含怒意,额头青筋绽出,旋即转向一旁战战兢兢的酒店副总:“你们怎么说?我的家人在你的地盘出了这样的事!”
那个副总是个矮胖的男人,他恭谨的回道:“刚刚派人去调取录像了,不过发现关键的两个摄像头都遭人破坏。不过……”他瞥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欲言又止。
我扫了一下在场的人,除了董事长、萧毅尘、书慧、何姐和我,还有酒店的其他工作人员以及lk的两名高管。
书慧忍不住喝道:“梁总,有什么话不能说?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萧毅尘转向工作人员和高管,沉声道:“今天你们也辛苦了,剩下的事我们处理即可,你们先去忙其他的吧。”
几个人又岂是拎不清状况的人,闻言随即唯唯诺诺了几句,然后鱼贯而出。
“梁总,这下可以说了吧。”萧毅尘清冷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不客气的道,“摆个酒席还有人身安全威胁,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什么后果你该清楚的吧。”
这位梁总咽了咽口水,神情颇为尴尬:“我说,还望董事长和箫总看在老板的面子上能够网开一面。我们酒店最看重的就是客人的私密性,不过有时候难免也有疏漏。比如萧太太给小姐换尿布的地方,不知怎地被安装了摄像头……”
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刚刚查了下,这房间昨天是一线明星***的休息室,我猜,八成是某个影迷动的手脚,想窥探自己的偶像私底下的模样,这才动了手脚。因为那个摄像头实在藏得隐秘,正常人很难发现,当然也是我们的工作疏漏……”
“那拍到什么了?”萧毅尘冷然打断他的话。
“有有有,各位请看。”他随即翻出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随后,在录像里,我们再次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在我们进入房间没多久,我接到了小丽的电话,叮嘱了何姐和书慧之后出了房间。之后,有个服务员进来,跟书慧说了什么,后者点点头,在我的妈妈包里翻出我的另一个手机,随后也出了门。之后,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有个带着口罩、身材高挑的女人推门而入。长发披肩,看不清模样。何姐刚给果果安置了大大,抱着她走到床上,正要给她换尿布,以为是书慧或我回来了,根本没注意身后陌生的人影。
之后,趁何姐直起身的当儿,那人操起小瓶子往她跟前一喷,一秒钟后何姐倒地。
再之后,那人竟然掏出一把剪刀。
看到此刻我尖叫了出声,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萧毅尘伸手揽住我颤栗的肩膀,柔声安慰。
只见那个人将剪刀挥向了果果的头部,卡擦几下乱剪一通。也不知她跟果果说了什么,小家伙竟然不哭不闹,乖乖的由她摆弄。
很快,那人站起身俯视了她的杰作,拍了几张照片后转身离去。
“变态!”书慧大骂了一声。梁总离去后,她焦急的问出声:“看这人的身形,是你们熟悉的人吗?”
我没吱声,满满的怒火拥塞在我的胸腔,一触即发。
那个人穿了件宽大的羽绒服,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可是凭直觉,我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不好确定,不过我有办法查到。”萧毅尘在我头顶道:“芯芯,我说过会让每个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直抿嘴不语的董事长这时发话,声音阴冷幽寒:“阿尘,是不是有什么目标了?这个女人跟你后妈到底有没有关联,你实话告诉我。”
萧毅尘一脸沉静,“爸,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不想做任何的猜测……”
话音未落,一旁的书慧低呼出声:“你们看,这是谁?”
几双眼睛唰唰的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望去。方才,在萧毅尘的逼视下,那位梁总被迫留下了电脑和录像。而书慧无意中点开了其中的一个小视频,是相临一个时间段里另一个摄像头拍摄到了画面。”
不甚清晰的走廊里,一个熟悉的倩影婀娜出现,当走过一个房间前,房门倏然打开,钻出另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男人如蔓藤般缠上女人的脖子,又亲又搂,在男人强大的攻势下,原本要挣扎的女人双手像条蛇般绕住了对方的肩膀。从走廊到门里不到半米的距离里,两人旁若无人激烈亲吻,如漆如胶,上演了香yan火辣的画面,如两个热恋中难舍难分的男女。
看了看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前。
我情不自禁的瞥了一旁董事长的脸。只见他怒目圆瞪,像两颗弹珠分分钟都要弹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毫无血色的绷在那里,全身像是僵硬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这样的情景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的击中了这位垂垂老者。
我不无担忧的扫了一眼萧毅尘,只见他无比淡定的合上笔记本,声音四平八稳地道:“这个视频跟我们没关系,书慧,何姐,帮忙照看下果果。”
两人仍陷在深深的惊愕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却又不知如何应答,只顾拼命的点头,随后立即转身离开。
随后,萧毅尘又偏头对我说:“我想跟我爸聊聊。”
我点头会意。如此桃色事件,于董事长而言,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不啻于奇耻大辱。何况,傲娇如他,一定恨不得将俩人浸猪笼。与此同时,他更不愿旁人窥探到他的不堪。
……
我不知萧毅尘是如何向董事长解释萧太太和谭大少的事。我关心的是,迷晕何姐剪掉头发的女人是谁!什么疯子这么丧心病狂!大费周章的剪孩子头发泄愤!剪了那一大把头发能代表什么!
一想起那把利器在小宝贝的头上乱挥乱舞,我脊梁就直冒冷汗。万一剪刀刺到头皮怎么办?戳破了怎么办?
那个女人就是来戮杀我心的!
萧毅尘说会处理!会怎么处理?我也同样疑问,到底这个女人和张非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张非来了,谭大少也尾随来了,还拉去偷情了?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千算万算,万般提防,没想到还是让贼人钻了空子,一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安顿好果果之后,思量再三,我找到董事长。
萧毅尘和阿姆也在。
再次见到他,真真把我惊到了。历经风霜以为早已千锤百炼的老人,仿佛在一瞬间就衰老了十岁。神情颓然,两眼无光,完全没了宴会上的神采奕奕!
此情此景,我满肚子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我又怎么忍心在此刻让果果远离这个家庭。
“你来了。”董事长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说着,听在我耳里仿佛透着无穷无尽的悲凉。想必,他已经想明白张非盗取印鉴的动机了吧。养了小白脸,是一切恶果的源头。
“爸,果果的事已经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萧毅尘小心翼翼的道:“只是阿姨那里……”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我白养了她那么多年!!”董事长突然全身抽搐起来,两手紧紧的拽到了一起。猛然间,他像是想起什么,怒瞪着两眼,“去!给我去查!查小坚!”
萧毅尘立即会意。太太养了小白脸,那么这个老来得的儿子就得验明正身了。其实,真相如何,萧毅尘八成早已翻了个底朝天,只是在董事长跟前不动声色罢了。他苦心孤诣那么多年,不就等着这一天吗?
我抬眸凝望着他,在他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或许在董事长跟前,他早已没了喜怒哀乐。所有的恭敬,不过是怨恨渗入骨髓后的伪装。是这样的吗?他对这位父亲,残存的父子之情还剩多少?
董事长突然凄凉的叹了口气:“老伴老伴,老来的伴,到了最后,我却成了孤家寡人,就等着去和你母亲会面了!”
萧毅尘眼角一动,眸底的狠厉如昙花一现,依旧沉肃着一张冷脸。
阿姆的眼神在俩人脸上逡巡而过,随后缓缓地道:“老爷子,别想那么多,该有的日子还是得慢慢过。太太在那里也有自己的日子,这事急不来。”
“她走了也有四五年了,真快啊,快到她嫁给我的情形就仿佛在昨天,我一睁眼就能看到她年轻时候阳光灿烂的模样。”不知是否是我错觉,此刻在我眼里,董事长的脸上仿佛照进了缕缕阳光,一下子陷在了往昔幸福地时光里。
萧毅尘似乎暗暗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道:“爸,我和芯芯先去处理事情,您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来善后。”
董事长应了几声好,视线随即移向了窗外不知名的地方,似乎又开始追忆似水年华。
这样的转变令我犹疑不解。而萧毅尘,像是逃也似的,匆匆走了出去。
董事长住的是套房。刚出了房间,房门才在身后合拢而上,萧毅尘便一个拳头打在了墙上,嘴角抽动着,咬牙切齿。
“你干什么?”我忍不住惊呼。这到底唱的是哪出?
萧毅尘瞥了一眼房门,眸色阴冷如冰,许久才道:“这时候才来追忆,未免也太凉薄,不觉得惺惺作态吗?”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愤怒无疑来自于董事长方才的哀叹。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人一走就迫不及待的续弦,甚至对发妻的死因不闻不问。如今面对续弦无情的背叛,才想起原配的万般好。与其说是在追忆亡妻,不如说是哀叹将要来临的孤独苍凉,说到底,他是以自己的处境为出发点。若说其中有什么鹣鲽情分,不过是自己一无所有时的感怀罢了。
说他凉薄,一点都不过分。
我瞅着萧毅尘寒如冰霜的脸,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接茬。不过,我们未多做停留,纵使酒店的墙面隔音效果甚好。
出了套房,刚才那位梁总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毕恭毕敬的道:“1216房间的男女目前还在派出所,那个男的一直嚷嚷着要见律师,萧总,您看……”
“再关他个俩小时,之后按程序走……”萧毅尘漠然答道。
我猜到了七八分,待梁总走后,我问:“是张非和谭佑亭吗?”
“嗯。”萧毅尘很自然的揽上我的肩膀,“扫黄的警察以涉嫌卖淫的罪名把他们弄了进去……”
“接下来,你会直接找律师举证吗?”
“按程序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你爸那里……”
“你刚刚没看到吗?”他唇角一扯,轻蔑地道:“我爸到现在也只是哀叹他的孤独罢了。或许他是在克制内心的悲凉和愤怒,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是惺惺作态!”
“人老了或许都这样,都会因为任何的事而勾起往事的回忆。能被一个人那么温柔的记起,说明这个人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人不是说了吗?在逆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定是刻在骨子里的人。”看着他俊眉间的褶皱,我禁不住安慰道,只是下意识的安慰着。
其实在我心里,何尝没有类似的想法,萧太太偷情艳事所带来的影响,远不如预期的剧烈动荡,至少现在,董事长身体还安然无恙。
闻言,他顿住了脚步,偏头凝望着我,眸色深深不见底又仿佛有浮光潋滟。
“芯芯,我不会负你,一定不会!”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谁来情深,共我绵长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ffaqf/ckgmmkfi.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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