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因缘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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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龙相顾，奈何应龙飞本天，三阳开泰，何处见骊青现世”
    江南道扬州府，江南道水路枢纽，自古便是盐商聚集地，从城郊雨山俯瞰下去最令人惊叹的便是一家占据三分之一扬州府“花宅”。在花宅南边的第三条巷子的王宅今天张灯结彩，宾客如梭，宅子的主人王伯贤今日神采奕奕，往日不太来往的人家，也都纷纷派人过来送礼，然而今日并非王家大喜，王家也没有孩子中了科举，只因为王家今天女婿上门，女婿不是谁正是铸剑山庄铁无心。
    瘦西湖旁，杨柳岸晓风残月，红了桃花，绿了堤案，铁无心身着月白长衫，楠木书生冠，还是那把湘妃竹扇，王诗楠一袭鹅黄与绿树红花相得益彰。
    “无心啊，我小时候最爱开心的就是，每到清明父亲母亲与到这瘦西湖上泛舟了”
    “诗楠，我们回去就在沉剑湖畔种满的桃花杨柳，让你和孩子们看个够”铁无心脸上不时泛出温柔的微笑。
    两人就这样沿着瘦西湖这样逛着，说着不找边际的话语。
    “这位贵人，你贪狼七杀共守迁移宫，近来定要出一次远门，凶险中暗含着机遇，眉间明暗交替，心中有喜亦有忧”
    这时铁无心愣了一下与王诗楠看向湖边，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坐在河边朝着他们俩的方向说“贵人，你神轻气轻仙人之资，定可以逢凶化吉”两人看了看这乞丐，相视一笑就走了。
    这时两人继续继续往前走，忽一转角，一座三层红墙绿瓦的酒楼映入眼帘，门前宾客纷纷，车马喧腾，走近一看“镜湖春”三个字稳稳挂在这座小楼上，一点都不失这座酒楼百年的风度。两人入店小二熟练的将两人引入坐。
    “小二，清炖蟹粉狮子头、拆烩鲢鱼头、三套鸭、三鲜锅巴、大煮干丝、水晶肴肉、文思豆腐各一份，十年绍兴黄来一斤，最后来个四喜汤团，永春陈醋一碟、虾子一碟、紫苏一两，就这样吧”王诗楠头微微往上仰起，若有所思的样子，生怕那一样菜肴没有点。
    小二，会心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嘞，您稍等”心里暗道。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行家了。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各色菜肴陆续上齐，清炖蟹粉狮子头肥嫩鲜香，酥烂清口，拆烩鲢鱼头皮糯粘腻滑，鱼肉肥嫩，水煮干丝，鲜味丝丝入扣。
    王诗楠先取两片紫苏叶放在碗底，再夹起一个蟹粉狮子头放到碗里，并耐心的向铁无心解释道，“无心，这狮子头本就鲜嫩肥美，可是肉脂香气有余而清新不足，取两片紫苏放在碗底，正是用这紫苏的植物香气弥补蟹粉狮子头的不足，由于紫苏叶口感略带粗糙不适合入口，所以只是垫在碗底”
    说完话之间，铁无心取出一片紫苏叶放在手心，双掌合击，双手张开，紫苏叶在铁无心手心化作粉末，随风一吹些许粉末落在了狮子上。
    “诗楠，你看这样不就成了吗”
    王诗楠噗嗤一笑“看来以后去吃狮子头一定要带上你了”
    接下来，王诗楠取一小汤匙永春陈醋，从拆烩鲢鱼头的眼睛处滴入，一瞬间陈醋渗入鱼头内部，陈醋解腻增香，拆烩鲢鱼头，清香开胃又多了一份陈酿的清香。
    约摸半个时辰，王诗楠与铁无心吃完起身要走了，铁无心叫来小二“肴肉、和三套鸭都没有怎么吃帮我打包一下”，两人携手走出镜湖春，按着来时的路返回。
    不远处，落英缤纷，那位蓬头垢面满口胡诌的乞丐正坐在树下，正在自言自语“今日大利南方，桃树绯红属火，离卦，坐北朝南遇贵人”。
    王诗楠将两包用荷叶打包整齐的菜肴放到了刚才的年轻乞丐身前，走近一看也被他凌乱的头发，满脸的污泥弄得看不清面庞。
    王诗楠回到了铁无心的身边，铁无心面带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两人就这样一路回到了王宅府。
    回到王宅已是酉时，这时府上已是一片华彩，毕竟名不见经传的王府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两人穿过前院来到西厢饭，铁无心换了一件月白长衫，绣满暗纹福禄，换了一顶书生冠，王诗楠换了一件靛蓝裙子，两人来到客厅。这时王伯贤向铁无心引荐各位客人，铁无心不紧不慢的来带饭桌前，一一见过客人，就落座了，晚上来家里的都是王伯贤的至交好友，大家也就没有特别多的拘谨，突然听见铠甲碰撞的声音
    “无心老弟啊，你来扬州也不告诉哥哥我一声忒不地道了，来来来我们今天大喝三百坛”
    这时只见一位，碧眼紫髯的高大汉子大马金刀的闯进主厅里来，外面的仆人拦都拦不住的正是神机营副统领马大宛，马大宛大步流星来到铁无心面前一把就要搂住铁无心嘴里念道“无心大兄弟啊，上次的神火铳好用的紧啊，比这鸣雪楼的姑娘都好啊，再给兄弟我弄三百支吧”，说话间铁无心一个后撤，马大宛扑了个空。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铁无心本不喜热闹，马大宛也深知铁无心这个特点，特地选了这个时间来，一是给他道贺，其二也是来给他解困的，约摸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来到偏厅，不过多时应季小菜，应季冷碟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只能五十支，一支神火铳需要我铸剑山庄火部剑房三名老师傅三天时间，用料还不算”铁无心道
    “无心大兄弟，我也知道这神火铳是天下难得的宝贝，你看一坛酒一支如何”还没有等铁无心反应回来，马大宛提起一坛子酒，咕咕咕将一坛子酒一饮而尽，“哈哈哈哈，五十一支”，说着连饮了三坛酒”遇到这样的无赖，铁无心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两人喝酒喝到亥时一刻，马大宛喝完第七坛酒，也就起身说道
    “无心大兄弟，我明日就启程回京了，得空的时候带着弟妹来看看兄弟我”在小厮的带领下离开了王宅。
    铁无心也起身往西厢走，经过花园时看到一人正坐在花园的桂花树下喝酒，铁无心走近一看正是在瘦西湖看到的乞丐，心里不禁有些好奇，这时乞丐开口“公子申时请我饮食，我于亥时请公子饮酒，当日债当日还，说着从腰间拿出酒葫芦，这乃天雨楼的梅花酿，取腊月梅花月冬至雪水入酒，说时铁无心打开瓶盖，一股清幽的香气飘出，再饮一口入喉，凛冽清爽到肚子中又化作一团暖意。
    “好酒，好酒”
    “只可惜，有酒无菜，不如为公子测一字以当下小酒菜”乞丐说道。
    “好好好，妙哉，妙哉”这时先前的三坛子酒劲开始发作了，铁无心借着酒劲和乞丐开始豪饮起来。
    突然间铁无心从嘴里说出了一个“龙”字
    乞丐挠了挠头思索片刻“龙，九天神兽，天子化身，公子必定与朝廷有关联，成攀龙之势，龙脉天下气运运行之势，主动，公子最近要出一趟门关系着天下气运，云从龙，风从虎，想必公子这次去除乃离云最近的地方”。
    “请问先生乃何方高人”铁无心问道
    “瘦西湖旁目盲乞丐而已，公子切勿当真”说罢乞丐将他遮住眼睛的头发抓起，铁无心定睛一看，此人也确实双目无神，死气沉沉。说罢此人又从腰间拿出一葫酒，此乃贵州茅台，铁无心接过酒葫一饮而尽。
    “公子好酒量，今日不醉不归”乞丐道，说着连续拿出六个葫芦，分别是四川剑南春、陕西西凤酒、南疆石榴酿、楼外楼桂花醇、虫二楼荷花露、舍得酒庄十年百花酒。两人喝至子时，铁无心如此深厚的内力，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里的，只是第二天再询问昨天的乞丐呢，大家都说昨天没有看见什么乞丐。接连几天无心夫妇也照常到瘦西湖散步。
    三月间，雨菲菲，马踏桃花杨柳岸，在这如纱的雨幕中一队车马静静的从王宅出发，只见居中的一辆四架的精铁马车也未打破这座江南小城的宁静。不久一队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瘦西湖的安静，一队人马六骑手持着弗朗机，来到哪位乞丐的面前，二话不说把他扛上了马车，一队人马很快的就消失在扬州城里，在马车里的还有一位镜湖春酒楼受惊吓过度的年轻厨子，正战战兢兢的蜷缩在马车的角落。
    离城三十里，铁无心的车队在一片密林停了下来，一炷香后只听见林中鸟兽纷飞，另一小队人马正飞速的向这边奔袭而来，两队人马汇合后一位手持佛郎机的大汉把年轻的乞丐带到了精铁马车前，打开门，马车内香炉茶案一应俱全，在茶案前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妻，这时乞丐在茶案前坐下。
    铁无心开口说道“先生，愿闻其详”
    乞丐慢慢的回了一句“庄主，愿闻其详”
    两人沉默片刻后“那日我与妻子于瘦西湖散步，就发现在先生附近有暗哨在监视，所以叫妻子你送菜给您也是在试探周围暗哨，而先生您当晚来王宅也是来试探铁某的，我想先生必定是身处困境需要人助先生脱困，以先生的本领可以困住先生的一定不是普通的势力，但铁某愿意助先生脱困，因为先生为我解的字，在下有一问题需请教先生”
    这时乞丐缓缓展开手掌，铁无心在他的手心一个字一个字写下了一段话“三龙相顾，奈何应龙飞本天，三阳开泰，何处见骊青现世”，乞丐一惊，也并没有回答。
    这时乞丐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碧螺春，如咀春笋，好茶”
    “请教先生称呼”
    这时乞丐开口“救贫先生后人，赣州杨氏名杰”
    “难怪先生由此本事，赣州杨氏历代执掌钦天监，五年前神秘失踪，没有想到今日还可以遇见救贫先生后人”
    “学得屠龙术买与帝王家，成祖以来，我赣州杨氏历代执掌钦天监，受尽皇恩，这几百年来我族人也凭借家传本领，一直在为皇家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龙脉天下气运之枢纽，太祖得得秦岭龙脉之气，鲤鱼跃龙门，一跃成龙，平定内乱一统天下，成祖借黑衣宰相与我先祖的手段，引关外龙气潜蛟化龙得天下，所以成祖迁都北京，得天下后成祖惧后人效仿他的手段窃取天下，命我杨家后人将天下龙气引入北京，建八臂哪吒城降服龙气，引导不得的龙脉便命我杨家后人断去龙脉生机，永除后患。隋炀帝也曾建运河引南方龙气入京，二龙相争导致王朝早亡”杨杰又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来。
    “报应不爽，我杨氏由于历代在断灭龙脉，人丁凋零，亏得先祖的本领，不然我杨氏早已断绝，到了我这代两个兄长资质平庸毫无灵气，依仗家势整日作恶，我出生后整日咿咿呀呀不能话语，浑浑噩噩如同痴傻，害我父亲三十岁便白了头，直致我九岁上运开了天眼，父亲算定我是结束这一罪孽的转机，毁去我双目将我逐出家门，实则将我交由他的密友伯温先生后人刘广文，十年间我追随广文先生学习堪舆术，先生对我倾囊相授，在我习得两家本领后，我父亲以身体不适上表要求告老还乡，朝廷见我两位兄长愚钝不堪已没有利用价值，明面上答应了，在我家人回赣州的路上便命锦衣卫灭我全家，四年前广文先生于杭州病逝，我深知我的背景和本领会引来杀生之祸，便化身乞丐，藏匿与市井。果不其然不久后锦衣卫查出我乃赣州杨氏后人，本要下手杀我，因为京城故交说情，留我一命，命暗哨每日盯梢。三年前起卦算得我的转机会出现在今年清明瘦西湖畔午时，果不其然我那日见有祝融火气出现，便用庄主的气运评语做饵吸引庄主的注意”
    说罢，放下茶杯长叹一声，一声叹尽了十年的无奈隐忍，叹尽了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在一路回程的路上，铁无心与杨杰详细说了天书与诗句的由来，闲来无事杨杰也说了这十几年游历天下的风土人情，对各州风物一一做了点评，点评兴起时与铁无心大杯豪饮起来，畅快淋漓。
    几日相处下来两人日渐相惜，毕竟两人都被这命运裹挟着，按着世俗的剧本演着无奈的人生。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铸剑短歌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ffqma/ckmmmkcs.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