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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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铁无心一行人，在三十六骑重甲兵的护卫下也乐得清闲。
    一行人来至一处山头，向下看去，一座城池映入人们的眼帘，二十几里的城墙以及八座角楼，八座炮楼，如同一位魁梧的将军用他坚实的臂膀保护着他心爱的女子。
    来至城边，便可隐约听见鼎沸的人声，高大的城墙将繁华围困在了城内，三十六重骑如同归家的大雁一般向城边的大营离去了，城上的守将见来人是南宫羽便下令开主城门，一行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了这锦绣之城。
    落英缤纷，繁花如雪，丝竹之声声声入耳。
    众人进入城内不禁为这样的景色感叹，未曾想在西南边陲还有如此的气派的城镇，这时南宫羽来到马车前，给众人派发了一个掐丝白玉令牌，周身五色掐丝当中一朵金色芙蓉摇曳生姿，富贵尽显，背面也没有过多的纹饰。
    众人收下令牌后，南宫羽说道“今日酉时，我家主人在舍下略备薄宴，还望大家不吝赴宴”话毕后转身就离开了，街道上有出现了剧烈的咳嗽声，只听声音都可以想象到南宫羽没有毫无生气的脸上现在可能终于有一丝的血色了，咳出来的。
    南宫羽离开后，临近午时大家便寻思着找间饭店稍作休息，小马将两匹老马托付给了城门下的小卒，并嘱咐他们悉心照顾着两匹老马。
    铁无心将马车的帘子拉了下来，杨杰眉头一皱，似乎他已经适应了幽暗的环境，对温暖格外的敏感，像宋东风这样的人早已在马车里待不住了，与小马并排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兴奋的向小马介绍起风土人情来，小马却也有些不耐烦，没有回应他。
    春日的桃花，热闹的街市，对于少女来说本就是最无力抗拒的。
    在街路上银花闪闪，在太阳的映射下也是别有一番风情，马车近前一看却是苗族女子的银饰，还有蛮族的兽衣也是在京城里见不到的，街路上叫卖的东西也比京城里花样繁多。
    宋东风见惊蛰比这花还娇艳的脸开口说道“春分，你就陪惊蛰在这锦绣城里看看吧”
    说罢，惊蛰向宋东风一稽首，宋东风挥了挥衣袖“记得申时前回来”
    惊蛰那还有心思听宋东风说话便策马向最热闹的集市去，春分向宋东风点了点头便策马追去。
    惊蛰与春分穿行在热闹的人群中，不时间惊蛰手中已经多了一捧不知名的果子，表皮看起来还有一些羞涩，内里确已是酸甜可口。
    少女无论停留于何处的胭脂摊位上，都好似遇上了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惊蛰已经在这个胭脂水粉摊位上待了快一刻钟了，春分只是站在惊蛰的身边面容中带着哥哥一般的宠溺。惊蛰也是看着这位哥哥一般的人，从衣袖里拿出来颗青梅，用手帕擦了擦，教导春分手里，笑了笑。
    确实，二十四神使四大统领之首的春分，本应驻守钦天监。
    他自幼父母双亡，只有这个纯真姑娘让他有过一丝家人的温暖。
    这世上就没有哥哥会放心妹妹独自出门的。
    有夏至、冬至驻守的京城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最后惊蛰只是带走了一罐用时令桃花入粉的“桃花扇”，这罐粉没有京城里的那股子市侩味。
    走了了不远，一座八角的小楼彻底的将惊蛰定住了，因为透过窗子看见了里面各色的布料，都是是惊蛰没有见过的样式。
    两人走进店里，一位机灵的伙计已经在门边候着了，小心的说道“二位是我家主人的贵客，全店的蜀锦姑娘任选，就当做我家主人送给姑娘的见面礼”。说罢便开始介绍着蜀锦与蜀绣、苏绣、缂丝的不同，惊蛰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已经被眼前这琳琅满目的风景所迷惑惊蛰讲的出名字的只有小联团花纹和落花流水纹，其他的图案就是人物花鸟，就是好看说不出一个道理来。
    在伙计的带领下惊蛰也选了三匹蜀锦，心里盘算着要找瑞蚨祥的师傅做最新的样式已将翘起了月牙般的嘴角。
    伙计正在引领者两人到内堂用茶，一进入内堂，两人便被一幅三尺见方的蝶戏百花图所震惊，图中百花摇曳，上百种花各不相同，随着角度的变换花的样式也是变化的，时而随风飘舞，时而孤芳自赏。更令人称奇的是围绕在这些花周围的蝴蝶，无论你从什么角度看都有六只蝴蝶在花丛间穿梭，穿梭的路径，翅膀的扑闪都看的一清二楚，看的久了好似这些蝴蝶已经从花丛里飞了出来在你的身边旋转。
    惊蛰已经深陷其中了，春分不经意的拍了一下惊蛰实则用内力注入了惊蛰的神堂穴才使得惊蛰脱离了幻境。
    这时平时和哑巴无异的春分开口说了一句“这是用剑织的”。
    惊蛰一脸诧异心想哪里有用来织布的剑。
    这时伙计面带骄傲的说道“是个行家啊”
    确实春分是一位武道上的行家。
    “这段锦确实是用剑织的，平日里的锦段能够有三层已是难得，我们这幅蝴戏百花图乃是十二层，层与层之间丝线相连，层层映绕”小二的脸上已经不是骄傲了，已经略带了炫耀的颜色说道。
    铁无心一行人在这锦绣城里缓缓的前行，在京城房屋多以灰黑色为主点缀些许的色彩，在这锦绣城里，房屋居然多数漆红色，行人的服饰也更加的艳丽露骨，或许与这锦绣城位于三地交界，民族众多，受外族的影响民风也更加奔放，不多时马车已经停下，一阵浓郁的香味已经从马车外的房子里飘了出来，辛辣扑鼻却让人意犹未尽，铁无心往窗外一看，只见一行人已经来至于江边的码头前，只见在码头的边上人潮涌动，人潮的中心是一座已经破败了的小楼，这股香辣而勾魂的味道正是从这竹楼里飘荡出来的。
    在这勾人味道的吸引下，铁无心一行人便下车去探寻着味道的来源，只见这三十几张桌子在岸边随意的摆放，每张桌子都是热气升腾，有衣着光鲜的富商一人占领了一桌，在桌子前吃的面红耳赤大汗淋漓，还有码头的工人几人一桌大快朵颐，更不时还有搬货的工人从两张桌子之间穿过，却也不影响在这吃食的人儿，好似这儿的一切都是一体的。
    铁无心等人寻觅了些许时间才在靠近江边找到了可以坐下的位置，这时一位精壮的小儿向他们走来，流利的说到“一个人头一文，包桌吃二十文”。
    宋东风爽快的回答道“包桌”。
    小二正在环顾四周看看哪儿还需要加菜哪儿有客人刚刚坐下，嘴里还念道“菜要哪些”。
    一个人照看三十张卓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宋东风环顾四周后说道“都来一些吧”。
    小儿头也没有回的应了一句“好的”便离开了，从头至尾小二只看铁无心他们一眼。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在这桌子中心的锅，铁片巧妙的分割成了九个部分，为的就是方便拼桌的人。
    不一会儿菜品就已凌乱的摆放在了桌子上，菜品都是以内脏以及边角料为主.
    这一下，宋东风、铁无心、包括二庄主都略显尴尬，却不知要如何下筷了，更不知这面前的葱、蒜、麻油要如何摆放更为妥帖。
    并不是他们未曾吃过火锅，说到底除了杨杰他们都是衣食无忧的贵人，这些在他们的饮食里都是不能吃的食材。
    这时还是铁无心夹起一串鹅肠，看看周边的桌子有样学样的将葱、蒜与麻油一同混合在面前的碟子里，鹅肠入锅，七上八下，油亮的鹅肠入口爽脆香醇，马上又将一块毛肚放入锅里，众人见状也打消了疑虑，不一会儿酥肉、腰花已经相继被消灭干净，众人额头也已经微微的冒汗了，这味道辣而不燥，香而不腻黑白无常都没有这么索命。
    这时众人无不好奇制造出这勾人香味的来源，随着香味，只见在码头的中间一间飘摇的竹舍里，冒着火红的光，一位红衣阿姊，香汗淋漓，在一个大的离谱的锅子前挥舞着一把很大很大的锅铲，火红的光映衬的阿姊的皮肤更加细嫩，露出的双臂白嫩如雪，好似一个刚刚从这火红的锅子里出来的翠玉笋片，一众人都看得出神了。
    这位阿姊好似看到了他们的眼神，也往这看了一眼，那股泼辣劲，纵使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也退避三舍。
    宋东风将一块吸饱了汤汁的酥肉放进嘴里，香油增添了一丝清新，酥肉也显得没有那么烫嘴了，宋东风袖口一抹将嘴边的葱花抹去，还不等他将嘴里的酥肉吞下，已经一片藕片进入他面前的油碟里了，素雅的藕片如同待嫁的姑娘，进入了红汤里带出了一袭火红的嫁衣，散发出了不同的韵味，宋东风不自觉地手中的速度越来越快，额头已经一偏薄薄的起雾了。趁着夹菜的片刻嘴里还说了一句“是个高手”
    铁无心不时的看着杨杰的碗里菜是否还够，杨杰并没有被这火热的气氛所感染，不缓不慢的夹起面前碗里的菜肴，是不是被辣味呛到皱了皱眉头，并把头转向铁无心说道“是个高手”。
    坐在西南角的小马并不为美食所动，而是环顾四周的看了看，然后说道“铁庄主、杨先生、宋神官我还有些事情要办，酉时前必然与大家汇合”说罢便离席了。
    这时，宋东风呼来了先前不理睬他们的小二说道“伙计来一壶你这最好的酒”
    小二说道“我们这的规矩，酒不过三壶，喝完便走”
    宋东风回答道“好好好，我们入乡随俗，就是不知你的酒有没有你的火锅精彩”说话间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小二并没有回应宋东风，而以最利落的速度拿来的三个土制的陶壶，看陶壶身上起疙瘩的釉面，缺了角的壶口，就知道他装过的酒一定很多，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更沧桑的酒碗。
    “蛟龙入海”宋东风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倾倒的一瞬间，有微微的酒香消散在微辣的空气里，转瞬即逝，入口清甜香醇，带有一丝烈，并没有那么顺滑，如若是独饮确实没有那么尽如人意，配上这香辣的火锅美酒舒缓辣味，火锅也衬托出了酒的清香，甚至在最后已经可以在嘴巴里吃出了几样火锅底料的中药材的味道了，甚是妙哉。
    杨杰一口将碗里的酒饮尽，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个高手”。
    众人酒罢，不等那小二来催，留下一两银子便自行离去了。这在码头的档口，还是那样的热闹，好似他们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不一会小二过来收拾桌子，在拿起银子时发现一两银子的下面压着细小的三根银针，小二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弹这些银针，银针来回摇晃将小二都晃的有些眼花了，小二将这些银针收进了衣袖里，往炒竹楼里走去，来到竹楼里，阿姊见小二进来了，将手里的大锅铲往旁边一放，利落的从炉灶里抽出了几根柴火，端着两碗水并排坐在了在墙角的两把小竹凳上，小二体贴的从他的怀里掏出了块一洗的发白的棉布，仔细的给阿姊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
    一边擦着汗水，小二从衣袖里拿出了拿三个银针，并没有说话。
    阿姊看了看银针说道“唐门，飞雪，没有想到他们还是追到这里来了”好似这一天她早就料到了。
    小二将银针往掷进了炉灶里，并轻轻的拍了拍红衣阿姊的头。
    眼中无限的爱抚说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不用担心，就算来了我们又何惧，外面又来了好些客人我先出去照看生意了”说罢走出了竹楼，红衣阿姊还坐在角落，好似在回忆些往事。
    铁无心等人走出熙熙攘攘的码头，码头还是与火锅一样的热闹，没有人觉察他们来过的痕迹，一众人来到马车前时，已经有两位仆人模样的人在马车旁等待他们了。待一行人来到马车前，为首的仆人说道“现已申是两刻，主人差遣我等来为铁庄主引路。”
    说罢两位仆人在前引路，铁无心的人也为多言便在后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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