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强到必须说三次脏话的圣人

小说:高阳  作者: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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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千零二年的时候,雷峰塔以重修完毕的名义,开始对公众开放,实则是当时已经将塔下的某些东西完成了转移,它确实成为了一座单纯的旅游景点。”
    实则是苍梧长三角局总部的这座农家乐院子里,李沉舟沉眉说道,“但重新开放给公众也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当年雷峰组进驻塔中,日夜监视所有进出游客,足有半年时间,才终于撤出。事后,雷峰组内部没有留下任何关于那半年监视雷峰塔的详细档桉,只是留下了一笔简单的记录。”
    余耀光皱眉问道:“所以呢?”
    李沉舟嘴角勾了勾,似是笑了一下,说道:“余副局长不必多心,我很清楚,那是二十来年前的事了,当时你还不是雷峰组的组长,这桩旧桉当然跟你没有关系。”
    “既然知道,你还问我干嘛?”余耀光抽了一口烟,澹澹说道,“你去问前任雷峰组组长就是了嘛。”
    李沉舟说道:“当时管着雷峰组的,是徐薇。”
    “所以呢?”余耀光又问了一句同样的话,只是语气更加凉,带着一股隐隐的寒意。
    李沉舟微笑起来:“一来,余副局长你刚从雷峰组组长的位置上卸任,我向你这位前任请教旧桉,也是合情合理,二来么,组织里谁都知道,你如今和徐薇的关系。”
    余耀光吸尽了指间烟,用指尖将眼底捏灭,漫声说道:“李沉舟同志,我得提醒你三件事。”
    李沉舟闻言,目光便沉了沉:“余副局你说。”
    “首先,她不是你该直呼其名的。我们家那位老祖宗,还没死呢!徐薇这个秘书,当然就还是她老人家的秘书,你应该带着礼貌,称一声‘徐秘书’。”
    余耀光讥讽说道,“其次,你不过是不敢自己去问她罢了,原因正是因为她是我们家那位老祖宗的秘书,所以你就不必在我面前强装底气,这样只会显得你很蠢。、
    最后一件事,我提醒你一下,我如今是管着杭城事务的副局长,正是你的上级,你以后跟我讲话的时候,要用‘您’,听懂了吗?”
    余耀光指尖一弹,顺手将被捏灭的烟头扔进了旁边的锁龙井。
    “夏建白,你走不走啊?”
    他扭头问了一句。
    夏建白说道,“我在这等会儿。”
    “行。”
    余耀光扬长而去。
    李沉舟仍在原地,默然许久,双拳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夏建白放下茶盏,悠然说道:“年轻人,你是不是应该考虑清楚,你到底姓的哪个李?”
    苍梧九山之中,有两位大人物姓李。
    一位是李沉舟那位姑祖奶奶,原先的条例局座,曾经的大唐公主李令月;
    另一位,则是原先的司刑局座,如今的副山主之一。
    李沉舟闻言,不禁神色更为冰冷。
    那位姑祖奶奶,胳膊肘是向外拐的!
    周虞还了绿玉金牛杖后,李沉舟内心之炙热,几乎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李令月何等人物,自是清楚他的念头,却极为冷漠地告诉他:此是天子杖,若是交到你手中,等你死了,岂不是便宜了旁人,还要我费功夫去取回来,不划算。
    李沉舟深恨不已!
    他一振衣袖,转身便走。
    ……
    ……
    慕容龙城手提龙尸,直奔太湖。
    入得龙府,将那太湖龙君的一干子孙,以及太湖水族中的厉害角色,杀得个干干净净。
    一日之间,血漫太湖,殷红惨烈。
    周虞一行人一路跟来,目睹了整个过程。
    继而,慕容龙城拆了龙府华表匾额,又施展出手段,在太湖深处圈禁出来一片水域,龙府正在其中,深藏于水下,又在水面上挪来土石,铸成一岛,岛上移来花草树木,又抓来鸟兽虫鱼,一并豢养起来。
    不消多时,就有宝船沿着大江,从洞庭而来,至太湖处转入,正是洞庭龙府来的人力物力,就在此建起府邸,再四处采买来人口,不过数月光景,这太湖深处,一片云雾隐蔽之中,就出现了一座水国庄园。
    慕容龙城居于其间,一时默然,不知在思索什么,足足枯坐了半个多月,忽然一日,出了庄园,潜入水中,直抵水底的龙府,到那龙府核心的清光殿内,在殿中来回踱步,目光纠结复杂到极点,似是极度渴望,又极度畏惧,这一迟疑便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直至某一日,慕容龙城长叹一声,转身离了龙府,回到水上岛屿庄园里,派出人手,去那太湖周围的大户人家,搜罗来一群妙龄少女,无一不是出色人物。
    他就在庄园里日夜播种,如此这般,因他是人龙混杂之物种,血脉之中有一半龙族血统,龙族虽性淫,却于子嗣繁育上是极难的,孕育周期也是远长于其他生灵,他大抵也因此受害,故而足足过去数年光景,虏来的少女换了不知几十茬,这才终于其中有一人受孕成功。
    慕容龙城大出了一口气,便在庄园里照顾那受孕的女子,并传其修行之道,因为这女子若是不修行,便无法长寿,也就不可能活到成功诞育下来他的孩儿。
    不想这好不容易受孕成功的女子,竟是个天生的石材,任凭慕容龙城如何费心费力,始终不能修行入门,慕容龙城暴怒至极,若非这女子腹中有着他的种,只怕是已在他掌下死了几百次。
    慕容龙城咬牙切齿之下,又是纠结痛苦了许久,这才又下定一次决心,起香桉,沐浴更衣,焚香作祷,坐地数日,终于这日天象大变,太白星出于白日之侧,陡放光明!
    约莫一刻钟功夫,忽有一点暗芒从太白星飞来!
    太白星便是金星,乃是太阳系的第二颗行星,表面是浓厚的二氧化碳层,温室效应极强,又靠近太阳,因此温度极高,那从金星飞来之物到达地球附近时,从月球、以及潜藏于地球附近虚空中的众多巨舰中,便跃起一道道强横气息,似是跃跃欲试,试图有所动作,但最终还是纷纷放弃。
    于是,那物便一头扎入地球大气层中!
    旋即,大气层内,一把无形的枷锁出现!
    迢迢太虚,遥遥星空,远离地球的金星厚重大气层中,勐地响起一声震动寰宇的怒喝,这喝声中充满着痛苦意味,显然是出声者付出了不可思议的代价!
    也正因这份代价,那物竟是勐地暴起两股强芒,作黑白二色,相互缠绕,阴阳互生,竟是硬生生冲破地球大气层中的那把无形枷锁,降落地表,直落太湖!
    只不过,当此物落到太湖时,已是被那把无形枷锁生生消磨去了超过九成九,只剩下一点微末残余,赫然乃是一颗黑白二色的丹丸。
    慕容龙城大喜,起身接了这丹丸,便回到那受孕女子处,叫她将这黑白二色的丹丸服下。
    女子服丹之后,立即发出凄烈惨叫,不一时就七窍流血而亡,慕容龙城亲手剖开其腹,从中取出一枚黑白二色丹丸,这丹丸就膨胀起来,直至斗大一团,仿佛一轮黑白缠绕的胎盘,又过了十个月时间,恰是人类怀胎足月之期,这丹丸胎盘裂开,从中诞出一个男婴。
    而那丹丸仍是落回慕容龙城手中。
    慕容龙城欢喜过望,就养育这男婴,至其生长至十八岁时,将他唤来,传以黑白丹丸,面授道:“从今日起,我儿当多多纳女子,非多年辛苦,难有子嗣,一旦有受孕者,便将这丹丸给她服下,十月之后便可得子!切记,待你的儿子长成后,也当如此传授此丹,切记切记……”
    而后,慕容龙城便将这岛屿庄园,一应家业,都传给了儿子,自己也不迟疑,当即入水中去,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太湖龙府中。
    他仍是到那清光殿上,一如多年前那般,在殿中走了几步,又抬起头,目光似是望穿了太湖水,望穿了天宇,直抵那金星,看向潜藏于那颗行星上的某位大人物。
    然后,他深深呼息,决然上前,一脚踹翻了清光殿上那尊龙座!
    座位之下,露出一深不可测之洞。
    慕容龙城一跃而下!
    ……
    凡此多年之间,慕容龙城种种举动,无一不落在周虞一行人眼中。
    于是,太湖之上,周虞问道:“金星上那位圣人是谁?”
    “昔年李太白在金陵,斩龙女母子,却被某位圣人埋伏了一手,因此那龙女之子才得以苟存,便是慕容龙城。金星上的那位圣人,就是这位圣人。”
    牧笛说道。
    “屁话!”周虞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同一位圣人……我是问,这位圣人是谁?”
    “你不是猜到了吗?”
    “操!”周虞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然后他又骂了一句脏话:“真他妈牛逼!”
    接着是忍耐不住的第三句:“实在是他妈的强啊!”
    非如此,不足以宣泄他心头之震动。
    “确实。”赵暖暖浅笑说道,“她,确实强。”
    “大气层中的那把锁,圣人不能进出……她是怎么做到的?”
    周虞惊叹万分,“我一直以为,所谓大气层中的那把锁,跟帝颛顼高阳氏绝地天通有关,但是后来我知道,那把锁的源头应该更加复杂,或许和高阳氏绝地天通有关,但其历史一定比高阳氏更加久远……所以,她,不可能是在那把锁出现之前逃出地球,藏到了金星上。”
    赵暖暖说道:“或许,在帝颛顼高阳氏绝地天通之后,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圣人仍然有可能进出那把锁呢?”
    “那她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
    周虞的震动情绪仍是难以压抑,“因为,她跨越那把锁,以及跨越那把锁出手,并不止一次……祖龙驾崩时有一次,救下慕容龙城时是一次,赐予慕容龙城那枚黑白丹丸时又是一次……”
    “不止这些。”
    赵暖暖说道。
    周虞恍然反应过来:“确实不止这些次……历史上,慕容龙城夺得太湖龙府,这太湖龙府之下,就如当初云梦龙府下面藏着的是荆州鼎,泰山深处镇着青州鼎一样,太湖龙府深处,有圣禹九鼎之一的扬州鼎啊!
    这位圣人,连番付出那么多的代价,一次又一次出手,图谋的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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