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惜黎民马援察毒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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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有其乐无穷，也有好景不长。自丈夫诗索围困龙腊山一月之后的一个暗夜，雒征侧突然被喊杀声惊醒。她胡乱穿好衣裳，提了双刀出了寝殿，正遇上左右丞相雒洛、晁贞带着御林军前来保驾。
    原来汉军从陆路征讨的万余人马只是个幌子，中郎将马援带领的二万多精锐从海路迂回日南郡的西卷县，与日南郡太守苏定会合，乘夜偷袭了雒征贰据守的西于城。
    马援字文渊，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年近六旬敢率军远征百越之地，自然有征战百越之地的韬略。他不待西于城完全被攻破，轻率一万三千轻骑昼夜疾行，突然夜袭了龙编城。
    雒征侧见龙编城四下起火，知道南越国大势已去，便在左右丞相及数千御林军的保护下，逃向龙编城南方纳贡山深处的胫溪峡谷
    纳贡山峰峦叠嶂，胫溪峡谷内山洞众多，被雒征侧未雨绸缪选为退身之所。胫溪峡谷谷口只能二人侧身通过，天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险要之地。待到天色大亮，从麊冷、苟漏陆续逃来了近万人马。雒征侧正为可能战死西于的雒征贰悲伤时，雒征贰也带着几十个亲兵赶到胫溪峡谷。姐妹俩见面恍如隔世，免不了悲喜交集相拥而泣。
    第二日，伏虎将军诗索战死的消息传来，雒征侧大哭片刻，换上了白衣白甲，把峡谷内最大的冗巩洞号为银安殿，揩干眼泪对身边众臣咬牙道：“我南越国的臣民是岸边的码头，马援、刘隆是过路的行船。乘着汉军还没围困胫溪峡谷，左右丞相要速速派人晓喻南越国的子民，凡卖粮食物品与汉军者斩首，与汉军通风报信者灭门……”
    与南征北战为光武帝立下殊勋的吴汉、耿弇、马武、臧宫等著名战将相比，马援在武功上逊于他们，在文治却高于他们一筹。当交趾郡雒家姐妹起兵造反的奏报到达朝廷，太子刘彊在光武帝驾前推荐了耿弇、马武远征交趾郡。后经光武帝征询其他其他大臣意见，最后舍弃吴汉、耿弇、马武、臧宫等著名战将不用，钦定马援远征交趾郡。
    迟在建武四年（28）冬，在陇右朔宁王隗嚣殿下做绥德将军的马援，因替隗嚣和光武帝打交道才有了君臣际遇。尔后，马援陪伴隗嚣长子入质光武帝，转而成为光武帝的朝臣。马援初投光武帝，虽得光武帝喜爱，却一直以朝议郎的闲职不被重用。马援闲着无聊，主动去前汉荒芜了的上林苑开荒种植水稻。次年光武帝即将御驾亲征陇右时，马援扛着一袋大米觐见光武帝。
    马援不是送大米让光武帝尝新，而是用大米塑造出陇右的山川地形，解说自己对平定朔宁王隗嚣的良策。马援此举，是世界军事学意义上的作战沙盘的首创，使平面的作战地图第一次呈现出立体的地形地貌。此后，马援在平定陇右、西蜀、皖城等地中均立下汗马功劳。此次光武帝选拔他远征交趾郡，也表明马援已经成为光武帝驾前平息战乱的首选良将。
    马援命刘隆以万余人马从陆路佯攻交趾郡，自己率二万主力，大张旗鼓由合浦郡围攻交趾郡。此次远征，马援并不急功好利，也不想刀对刀、枪对枪的逐城争夺。经与刘隆、李青、长史朱勃谋划，大军在靠近交趾郡远海的海岛间隐蔽游弋，给雒征侧姐妹造成汉军海上迷航或者遭遇海难的错觉。当轻取龙编、西于之后，马援没有立即围歼逃入纳贡山胫溪峡谷的雒家姐妹，而是在龙编、西于出榜安民，传檄麊冷、苟漏、曲阳、北带等县。麊冷、苟漏等县见南越大王一击而溃逃入大山，先后都给伏波将军递交了降书。
    建武十一年（35）至建武十六年间，马援曾出为陇西太守。六年间对各族百姓开诚布信，大获人心。一次，马援在傍县宴请宾客，当时城外发生了仇家械斗。许多百姓以为羌民造反而躲入城内。一位和马援交厚的狄道长寻到马援，急呼“太守快下令关闭城门，速速发兵平定羌民反叛。”
    当时马援闻言大笑道：“羌民何敢再反叛我？狄道长可安心回到你的道观去。在座的有胆小如鼠者，可到床底下去躲避。”马援的自信和镇静，并未膺服所有人。但后来两家械斗很快平息，人们才对马援的洞察力和魄力心服口服。
    有治理汉胡杂居之地的经验，马援继传檄交趾郡诸县之后，很快再出榜安民，任命各县县令恢复生活秩序。交趾郡气候炎热，当地水稻可以三熟。马援照搬在陇西的做法，命长史朱勃，带人分赴各县，用大军携带的稻种育秧，无偿分给百姓试种。宁做太平犬，不做战乱人。马援此举与雒征侧姐妹只会征粮派款相比，深得盼望安居乐业的百姓们拥戴。
    马援从人心思定人心向背中大获其利，正要下令围攻纳贡山胫溪峡谷之际，副将李青麾下军营却发生被当地雒民下毒事件。李青抓捕当地雒将阶层的头面人物八人，雒民阶层普通民众一百零二人，请令欲将其全部处斩。马援闻报大吃一惊，立即带人赶到龙编城外李青所部的大营。
    李青盛年四十二三，是身材魁伟的关西大汉。其长相也很生猛：杠子眉，老鹰眼；蒜头鼻子铁板脸，厚唇方口虬龙髯。他先是段志手下一员战将，跟随马援参加平定皖城妖人李广叛乱。段志病逝于远征交趾郡途中，马援推举李青做了自己的副将。
    马援在李青辕门外下马，李青迎前拱手奏道：“禀主帅，末将失察，被当地反贼在饮水池下毒，致使九名将士病死，十三人变成哑巴，四十余人腹泻不止。请主帅下令斩杀末将捕获的一百一十名暴民，为死去的将士和患病的将士报仇雪恨！”
    马援向辕门左右两侧望去，百余木桩上已绑着百余蓬头垢面的“暴民”。马援心里转圜片刻道：“李将军，这百余暴民，可有他们投毒的供词？”
    李青瞪圆了鹰眼道：“主帅，我们是奉旨评叛。末将麾下的将士的生命和患下的恶疾就是铁证，何须再加审问？”
    马援见李青根本未加甄别便要杀人，当下质问道：“不加审问，李将军如何认定他们有罪？”
    李青亢声道：“末将认定他们有罪原因有二，其一，暴民靠近我军饮水水源上游居住；其二，暴民暗中给纳贡山贼首通风报信，输送财物。”
    马援道：“交趾郡吏民，原是我大汉朝臣民，你我焉能不分青红皂白称之为暴民。李将军先把他们从断魂桩上解下拘押军中，你我先行审问甄别之后，再依法斩首何如？”
    李青两眼一瞪大声抗争道：“末将请命与主帅，是眼里有主帅。若主帅欲靠妇人之仁收买贼人之心，末将今日便违抗将令，在主帅眼前杀了这批暴民！”
    “李将军莫非是在说玩笑话？”
    “君无戏言，军中亦无戏言。”
    “左右，把抗命不遵的李青拿下……”
    白天拿下当众抗命不遵的李青，马援立即带着长史朱勃等人前去饮水池踏勘。经过一番仔细勘察，发现饮水池水面和水下的小生物们活得很好。仅此发现，便可排除人为下毒的可能。大军的饮水池，是从山间流出的溪水分流而来。饮水池里的水蛙、蜉蝣，便是顺着分流的溪水进入饮水池。若因此排除人为下毒，突然死去的将士和突然生病的将士又无法解释。不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不能轻易放了被拘押的百姓，更不能说服甘愿和百余“暴民”一同赴死的李青。
    刁斗报更，夜风侵身，留宿李青中军帐的马援还拿着一卷《尉缭子》灯下阅看。毕竟年近花甲，马援的胡须很见花白。原本入鬓的剑眉，似乎成了“倒八字”。细长的两眼显得黯淡无光，灰白的长脸多了几道风刀刻下的皱纹。
    一阵疲倦袭来，马援手里的书卷便掉落几案。马援惊醒之后，去下巴拔掉两根胡须，揉揉耷下的眼皮，再捧起书卷继续熬着。
    长史朱勃看得心里发热，进帐催促道：“已经起更了，主帅就不要等晁县令了吧？”
    “还是等等晁县令，如果他从龙编县古籍中找到解释溪水中毒的原因，百余百姓都可无罪解脱了。”
    【第二十一章章目预告】李青恨斩姊妹花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长篇小说光武帝和他后妃子孙们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iag/fgkmmimm.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