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马援凯歌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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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武二十年（44）小寒节气刚过，马援率二万三千多远征将士回到京师。因全军将士归心似箭，加之一路上鞭敲金镫凯旋而归，凯旋比出征的行军时间少去半个多月。堪恨途中绕不开的连绵大山和莽林毒瘴，大军班师途中，仍有一千多名将士染病不治埋骨路途。
    大军到达河内郡地界，马援遵旨将王师归建黎阳大营。为了庆贺远征交趾郡大捷，扬威海内域外，光武帝命马援率三千铁骑扈从，监押五百俘虏献俘阙下。
    早在四月间，雒征侧、雒征贰的首级，经平城门送达朝廷。冬至前后，马援在交趾郡浇筑的马范神骏，再经平城门送达宣德殿。光武帝鉴赏马范神骏后下旨，将其置放宣德殿殿前。既展示名马范式，又彰显了马援的功勋。朝野吏民闻听马援将率众又经平城门献俘阙下，自动在平城门至十里长亭处搭结彩门。是日，成百上千男女老幼不顾天寒，敲锣打鼓迎出十里长亭，对凯旋的王师欢呼叫好，沿途送上羊羔美酒。
    伏波将军马援行至十里长亭彩门处，见朝中文武百官在此候迎，慌忙下马抱拳向众致谢。
    大司马吴汉大着嗓门迎前对马援道：“伏波将军率众跋涉万里之外，挥兵平定交趾、九真二郡，重拾吏民人心。此可谓劳苦功高，功盖前人。”
    大司空张纯也道：“伏波将军武能荡清烟尘，文可安定人心，张某钦佩之至。诚忘伏波将军日后远征，提携张某在鞍前马后，立下寸功也好。”
    马援不及答话，告老还京的太中大夫梁统也抢话道：“你我乃武威、陇西故友，君岭南建功，我可喜可贺。日后若赏脸梁某敬酒一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也。”
    吴汉不待马援回答众人话语，一挥大手道：“何必等日后敬酒一杯，长亭备有洗尘薄酒，请伏波将军入亭领酒！”
    马援感慨万千，对吴汉等一一拱手，被拥入长亭。一位宽袍长髯的老者立身抢先举起酒杯道：“老朽年近古稀，故倚老卖老，抢先敬酒一杯，恭贺伏波将军建功万里，功垂青史！”
    马援定眼一看，见是曾经传授自己相马之法的丁军都。大司马吴汉亦喜爱养马，延请丁军都入幕帐下，故有此脸面待在长亭席前。马援立即执杯道：“恩师谬夸，大司马、大司徒、太中大夫及众大臣，我们同饮此杯。”
    于是，亭内十余个重臣，一起饮干杯酒。马援唯恐众人再夸赞自己，便抢先对众人道：“众大臣及老友恩师，功勋名望均在文渊之上。文渊还朝，渴望得到劝善规过，奈何褒扬太甚。前汉伏波将军路博德，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与楼船将军杨朴赴岭南平定叛乱，首次在岭南、交趾、琼崖分置九郡，至今岭南山川庶民，均铭记其功德。我不过赖将士之力擒斩二妇人，些许微劳，乃得叨封侯爵。与路博德将军相比，文渊惭愧的很呐。”
    众人一起道：“伏波将军何必太谦，皇恩浩荡，名至实归，将军
    安享无愧。”
    马援对吴汉道：“大司马知道，方今匈奴、乌桓，不时侵扰北边。
    如蒙皇上不弃，我还要请缨讨伐之。男儿立志拼死边野，当马革裹尸还葬草荒。若日后僵卧床上，望儿女子服侍度过余生，岂不与山野草木同腐？”
    一番掷地有声壮士豪言，从一身征尘满脸沧桑的马援口中说出，众人皆抱拳颔首感动不已。
    吴汉伸手让众人让开一条道对马援道：“将军的烈士豪语，让某振聋发聩。皇上在宣德殿专等，请伏波将军上马先行。”
    马援遵命上马进入平城门，在重臣簇拥下来到宣德殿前。大司徒蔡茂奉旨在殿前代君接受献俘，宣旨阵前投降的都狐等贼众无罪，返回九真郡再做良民。都狐等众在黄门侍郎带领下山呼万岁已毕，马援奉旨进宣德殿内殿见驾。
    到了内殿，光武帝贴身太监范忠迎前几步小声对马援道：“皇上日理万机事必亲躬，伏波将军只需悄悄进殿，寻机上奏即可。”
    马援一听光武帝如此劳累，心中泛起一股热流，放轻脚步进到内殿。只见御案后没有皇帝，倒是岁寒三友的大屏风后传出一阵细细的水流声。马援正诧异间，隐约见一个小太监提着一把没上釉的“虎子”往后而去。待见光武帝整理着纻布轻袍从屏风后转出，马援心下明白光武帝方才是在屏风后使用“虎子”小解。马援热泪一涌而出，匍匐在地奏道：“微臣马援还朝缴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光武帝见是马援匍匐在地，疾行几步搀起道：“伏波平身就坐，万里征途万里风霜，爱卿可显老多了。”
    马援拘谨就坐锦凳道：“微臣知遇陛下，虽肝脑涂地，不足报万一。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倒是陛下以江山社稷为念，当珍惜龙体为是。”
    光武帝从马援眼中的泪花和言语中，猜出马援已经看到自己刚才在屏风后小解，便轻轻一笑道：“朕的宣德殿温暖如春，朕一日三餐可山珍海味。然汉室复兴二十年，边患内乱，从未彻底平息。州郡旱灾水涝，此起彼伏。朕耳边不绝颂扬之语，亦知黎民百姓多有怨声。若爱卿年近花甲，尚出生入死万里远征。朕敢一日懈怠？朕能一日懈怠么？”
    听了光武帝一番肺腑之言，马援眼泪又涌了出来，刚哽咽一声“陛下”，光武帝制止道：“爱卿在交趾、九真的文治武功，看奏报晓知大概。若有遗漏，日后可陆续上奏。朕要对爱卿及主要将帅再行褒奖，爱卿对此可当面建言，朕酌情采纳之。”
    马援起身奏道：“微臣等奉旨平叛，功薄赏厚，岂敢再望赏赐。唯三军将士跋涉万里，除去阵前奋不顾身战死者，尚有在往来征途，染疾身亡、病残者十之三四之多。微臣和主要将帅，愿清减自己赏赐。为染疾身亡、病残者多请银粮，抚恤兵士家属，以慰死安生，均沾皇恩。”
    光武帝频频颔首道：“爱卿之德，似梅兰之香馨，如松柏之茂盛。远可比周公，近可为师表。在京诸王自小锦衣玉食，最缺乏爱卿的境界和磨砺。对染疾身亡、病残者家属的抚恤，朕会立即下旨，具体自有刘隆、李青等人料理。爱卿回府略略将息，朕对爱卿还有旨下。”
    马援五内滚热，跪拜退出。仅仅过了一天，光武帝赐马援饰金兵车一乘。
    兵车，望文生义当为战车，用于皇帝赏赐功臣的战车也叫“轻车”。和二千石官吏乘坐的皂盖车相比，最大的区别在“不巾不盖、建矛戟幢麾”。不巾不盖，为的是方便他人瞻仰乘车将军的威仪；车上建矛戟幢麾，车轭、车毂饰金箔，更是为了展示乘车将军的威风。
    也许光武帝夸奖马援那句“远可比周公，近可为师表”的话，又对其他臣子说过，马援在朝野声望一下达到巅峰。在京文武百官，莫不以交接马援为荣。
    【第二十七章章目预告】盛名之下皇亲生恨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长篇小说光武帝和他后妃子孙们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iag/fgkmmiof.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