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封家书值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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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马援奉诏率兵五千出屯襄国，乌桓国乌尊王和丞相伊侧知道他的名望，倒也安稳许久。一年多过去，乌尊王对年届六旬的马援有所不服气，便派出多起探马探听马援的虚实。马援拿获乌桓国暗探，知道乌尊王起了蠢蠢欲动之心。为了教训乌尊王和先发制人，马援和扬威将军李青一商议，决定帅精锐骑兵三千突袭乌桓国边镇摩岩。
    知己知彼百战不怠，是敌我双方兵家遵循的常识。吃过汉兵大亏的乌尊王，得知马援突然来犯，乘夜带着摩岩一带的军民逃往大山深处。马援、李青率兵出五院关到达摩岩，发现乌桓军民已经逃遁得无影无踪。一番急追，只斩获乌桓国散兵两百多人。敌人遁去，马援凭着三千精锐，也不敢深入乌桓国腹地。于是，汉兵前队变着后队，循着摩岩山谷缓缓退兵。当天酉时，因大军连续疾行两天，马援命大军在离五院关百余里处安帐宿营。
    当夜下半夜，乌桓国丞相伊侧轻率五千精锐偷袭汉军营寨。多亏马援有所戒备，营寨外响起敌军战鼓声，枕戈待旦的李青及将士们奋起抵抗。马援见乌桓兵将人多势众，传令大军且战且走。天色大亮，伊侧担心五院关汉兵接应马援，方停止追赶马援、李青。此战汉兵死伤两百余人，损失战马千匹。此次两败俱伤之战，让敌我双方都领教了敌手的厉害，汉、乌边境再次进入互不侵犯时期。
    寻常操练兵士是副将李青的职分，惯于运筹帷幄的马援便有些无所事事。时间的充裕，使马援得以写信给都中的亲友询问近况，同时借助书信教导马廖、马防、马严等晚辈。一日，马援得暇拆阅积压几封信函，见马防、马严均在书信中谈及与沛王府上宾王磐的交往，马援心下叫苦不迭。
    原来，马援也和在京都招摇过市王磐有所瓜葛。其从弟马全之女，嫁与王磐为妻。马援初与王磐交谈，便不喜欢此侄女婿华而不实的举止。得知王磐遭际沛王之后，亦携带儿子王肃出入王公之家，立即写信给训诫侄儿马严曰：“王氏乃前朝废族，理应安分自守，谨慎做人。奈何其浪游京师，出入王公。夸夸其谈，污人耳目。长此以往，彼将自食其果。
    建武子元，名为天下重开。自今以往，海内日趋大安。但国家诸子并壮，朝廷未及立防。若鱼龙混杂，泥沙俱下，酿成事端必大狱难免。古人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吾愿尔曹避此类轻浮者如避危墙。
    正人者，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山都长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尔曹效之。越骑司马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丧招客，数郡名人皆至其家，吾一时爱之重之，不愿尔曹效也。
    效龙伯高不得，犹为谨慎之士，所谓可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杜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也。迄今杜季良人品还待定论，郡将下车辄对其切齿，吾常为此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
    教子严苛的马援，如何不直接写信给长子马廖，而把信写给马严？
    马严字威卿，风华正茂，体态闲雅。父亲马余，王莽新朝时为扬州牧。马严不幸早孤，投奔叔父马援后深得厚爱，从名儒专务坟典，能通《左氏春秋》。入京不久，出仕郡督邮。不仅得京师要人器重，马援亦常与接谈不倦。每率兵远征，以家事托付之。因担心马廖、马防兄弟言多有失，马援在信中给主家的马严指出了两个严重问题。
    其一，“国家诸子并壮，朝廷未及立防”，是指按照陈规，诸王不得结交大臣和豢养宾客。因为目前朝廷还没对此作出明确规定，才导致沛王等王府门庭若市鱼龙混杂。马援告诫过王磐，但王磐不买账，只好告诫自己儿辈不能去赶浑水。
    其二，针对京师群贤毕至，良莠难分。希望他们做人学习“廉公有威”的龙伯高，而不要学习表面“豪侠好义”的杜季良。
    对于豪侠好义的杜季良，马援内心很是矛盾，说了一时爱之重之的话语。但他内心深处怀疑他的人格，并希望自己的子孙都不要效仿这种“清浊无所失”的圆滑人。
    马严得叔父书信告诫，和马廖、马防一起反复阅信。
    马廖字敬平敬，乃马援长子。十七岁时，以父亲功勋被拜为朝仪郎。阅过父亲书信，当即表示谨遵父训安分守己，不去名利场寻觅终南捷径。唯少年心性正旺的马敦道：“伯父已经功成名就，当然可以谨慎内敛。我等初涉世事的后生，正可结交英贤相互提携。若得一王公青睐，正好借力腾达不负此生。”
    “儒卿住口！伯父书信，见信如面。长者跟前，岂可信口雌黄有悖人伦？”
    马敦字儒卿，系马严胞弟。得兄长厉声呵斥，倒也如遭当空霹雳，从此谨慎收敛。
    马援不愿子孙效仿的杜季良，即越骑司马杜保。正如马援暂时还未彻底看穿杜保那样，其人“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的美行，掩盖着贪婪卑微的心性。
    越骑司马是越骑校尉的属下，秩比千石。在冠盖如云的京城，越骑司马实为微不足道的武官。正如马援信中提到的那样，杜保凭着“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赢得了广泛赞誉。其父逝世时，前往吊唁的宾客遍及三郡。
    杜保其人，身长八尺，仪表丰伟。身为武官，偏好高冠博带的儒士打扮。加之善谈论，性豪爽，得以出入豪门权贵。数年下来，与之结交者，上至将军、列侯，下至掾史、书吏。此一时期的杜保言行，仅限于以豪侠好义博取美誉。
    姜是老的辣，一封平常家书和谆谆教诲，体现出马援在数千里之外对儿辈的牵念关怀。同时，马援无意之中用书信撇清与新朝余孽的关系，也为马廖、马严、马防、马敦免去一场牢狱之灾。
    【第三十五章章目预告】小吏周贡掀大案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长篇小说光武帝和他后妃子孙们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iag/fgkmmiqa.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