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护雏太后的护雏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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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长数百言上疏中，刘辅逐条对“无头贴”进行驳斥，并将所得无头贴和传贴人送交廷尉，请汉明帝对此圣聪明断，严惩此十恶不赦之作蛹者。在疏的结语处，刘彊表示自己暂缓回藩，待罪于林汝县望雒镇驿站。
    次日巳时三刻，汉明帝便在却非殿看到了刘彊快马呈进的《返途中得无头贴疏》和那封“无头贴”。被震怒的汉明帝和刘彊的直觉一样，大鸿胪郭况、沛王刘辅、东平王刘苍，都不会干出可以导致杀身之祸的蠢事。太尉赵憙应宣进殿，汉明帝气呼呼地让他立即阅看东海王和“无头贴”。
    赵憙看过东海王上疏和“无头贴”，对此事炮制无头贴者既震惊又愤怒。他见汉明帝余怒未消，立即跪下叩首道：“先帝尸骨未寒，朝廷便发生此惊天大案，请陛下治臣不察之罪。”
    “太尉平身。朕初登大位，想不到皇室骨肉，迫不及待要同室操戈了。朕不想骨肉相残，但也容不得藩王觊觎大位而导致天下大乱。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都需太尉将此“无头贴”大案迅速查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
    当赵憙拿过东海王上疏和“无头贴”正要离去之际，汉明帝敲敲御案，示意将赵憙将疏、贴放回道：“爱卿在却非殿整朝纲、明礼仪，朕亲眼所见。但无头贴中提到梁松吩咐宫门执戟的武士那些话，太尉可得耳闻？”
    “臣有耳闻，但臣觉得在非常时期，梁松的话虽然过头，但也是出于对陛下的忠心。”
    汉明帝微微颔首道：“无头贴”大案暂且按下，待朕禀过太后，朕会有旨给爱卿。”
    赵憙心存疑惑告退，汉明帝的目光停留在“无头贴”中提及梁松的那几句话上。赵憙证明梁松确实那样交代宫门武士，其实不是忠君，而是借忠君之名为新君招怨。写贴者肯定是皇亲手足，而处心积虑要给新君招怨者，也是皇亲国戚。汉明帝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再做最后决断。
    因汉明帝还没立后，阴太后还得暂时署理后宫庶务。光武帝突然大行，最为伤痛者，是与之相濡以沫三十五年的阴太后。阴太后比光武帝小九岁，是年刚五十四岁。叱咤天下英名盖世的明君、情投意合恩爱不绝的夫君，说大行就大行了。在几阵彻骨钻心之伤痛后，阴太后真切地感觉到了人生苦短。生死有命，寿限在天，阴太后不揪心哪一天自己也突然离世。在没离世之前，她最揪心的是诸王是否觊觎刘庄的帝位？刘庄的帝位受到受到诸王的威胁时，他会不会对皇亲骨肉大开杀戒？
    以民间习惯，阴太后认定男主外，女主内。前汉因吕后的歹毒，皇家骨肉几乎被残害殆尽。其教训血淋淋地记载于史册，至今令人不忍目睹。或许汉明帝已经想到要立后、立太子，或许汉明帝还顾不上这些。作为母亲、作为先帝的未亡人，阴太后每天想的都是帮助汉明帝做好这些有关国祚传承、皇室相安的“庶务”。立太子其实是立皇后的关键，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其子有可能被立为太子，她才有资格被立为皇后。马容儿成为太子妃一直没有生育迹象，这便是阴太后眼下的心结所在……
    阴太后的思绪正固定在太子妃马容儿身上，宫女杏儿入内禀报：“禀太后，皇帝求见。”
    阴太后对外大声道：“孤家正想着皇帝，直接进来吧。”
    汉明帝进来见阴太后心情还好，就坐后给杏儿一个眼色，杏儿迅速回避出去。
    阴太后指着离去的杏儿笑道：“哀家使唤的人，耳朵、嘴巴都是摆设，皇帝何事这样神神秘秘的？”
    “禀太后，前几天太后关于“母爱护雏”的教诲，朕闲暇时回味再三，对圣人言‘仁者人也、亲亲为大’有了刻心的体悟。今日朕遇一件有关‘亲亲为大’的事体请太后教诲，请太后先阅过这份无头贴。”
    汉明帝说完，将无头贴恭敬地捧给阴太后。
    阴太后见汉明帝神色庄重，急忙接过无头贴看了起来。刚看了一大半，阴太后神色紧张声音颤抖道：“这……这挑唆离间皇家骨肉，唆使东海王造反的无头贴从何而得？”
    “禀太后，此无头贴系大鸿胪郭况，派信使送给离京第一天的东海王。东海王接到无头贴，立即将无头贴快马送京。此时，东海王在望雒镇驿站待罪。”
    阴太后一听事关郭况、刘彊，眼里立刻就有泪水涌出。强忍片刻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道：“先帝尸骨未冷……皇儿们还在回藩国的途中，就出现如此歹毒的无头贴。呜……为什么偏偏是郭况、刘彊啊？先帝，你撒手大行，为何不带上臣妾同行啊。先帝啊先帝，你撒手大行，如何不带上臣妾啊……”
    汉明帝预料阴太后会伤心流泪，但没料到一提到郭况、刘彊就如此伤心，于是极为小心道：“太后节哀，因此案属谋逆大案，朕不敢轻举妄动，这不是听太后懿旨来了么？”
    阴太后哽咽着不看汉明帝，目光有些呆滞道：“觊觎帝位，举兵谋反，是灭九族的大罪。哀家护雏，护不住十恶不赦之雏。无头贴中说得对，今之天下，世人皆知是东海王刘彊之天下。有此机会，把沛太后唯一存世的胞弟郭况、长子刘彊满门抄斩。再把其胞弟沛王刘辅、济南王刘康、阜陵王刘延、山阳王刘焉或下狱、或削爵为侯，看谁敢再生谋逆之野心？”
    汉明帝知晓太后是正话反说、反话正说，心里既难过又有点好笑。他靠近阴太后一些道：“太后于朕，是母亲和儿子。当母亲的有话直说，儿子焉敢不听？还要禀告太后，朕根本不信大鸿胪会唆使东海王造反。即便大鸿胪服错药劝东海王谋反，东海王也不会为之所动。据此，朕已下诏东海王无罪，速速回归藩国。待朕查出炮制无头贴的元凶，再快马晓知于东海王。”
    “皇帝能听出哀家没有直话直说，哀家的心才落到胸腔。只要皇帝还念及骨肉亲情，剩下的事皇帝想咋做就咋做。谁审理这个大案哀家管不着。但是，别弄得惊天动地才好。前年先帝因王磐父子蛊惑诸王一案，收捕了诸王宾客。这次追查无头贴，能不惊动诸王为最好。哀家受此无头贴惊吓，不调理一段时间，脉搏心跳就会一直紊乱下去。国事如此繁多，皇帝可以去了。”
    阴太后边说边擦拭泪水，汉明帝投石问路目的达到，也就告辞离开。
    思虑再三，汉明帝绕过太尉赵憙，让廷尉蒋超审理无头贴大案。然蒋超在却非殿偏殿听了汉明帝口谕，看了无头贴内容，吓得爬在地上叩头几下道：“此大案牵扯皇家手足、皇亲国戚，微臣资历魄力有限，实在不敢领旨。”
    “廷尉不敢领旨，就敢抗旨么？”
    【第七十七章】能吏神理无头贴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长篇小说光武帝和他后妃子孙们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iag/fgkmmkff.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