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刘英谋反铸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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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刘英成年后的长相越显别扭古怪，眼小眉细，宽脸鹰鼻。唯黑黑一副连鬓尿骚胡，略略显出壮年楚王的阳刚气。少年时颇能生事，年长以后好交接游侠、宾客。刘英到了彭城，再喜好黄老学，广泛结交迎纳方士、术士。
    赵恢抄回的几部佛经，刘英略略翻阅均束之高阁。唯听说天竺高僧都是满脸的卷曲骚胡，便命宠妃给自己做了须囊。夜晚入睡前，将连鬓黑须裹起，弄成个类似天竺高僧的骚胡卷曲模样。
    刘英向佛，无非是借着佛光法力福佑自己。打着研习黄老、佛经的旗号，他聚集了渔阳才子王平、颜忠、车鼎等人，在金龟、玉鹤上刻上“楚兴”、“天佑”充着符瑞。日夜妄想着自己振臂一呼，天下人便拥戴自己取代刘庄当皇帝。
    一日，刘英抚摸着自己的很见卷曲的胡须，询问王平道：“现在联络了多少天下贤才？”
    王平道：“回王爷，已经联络一百名了。”
    刘英不满意道：“不得天下才子，如何得天下，尔等得加快联络才是？”
    颜忠见刘英有责怪之意，便献策道：“以小人之见，莫如我等将天下才子的姓名先行录入，待王爷登基称帝，他们自然而然都是陛下的贤才了。”
    刘英对颜忠的献策击掌叫好道：“颜先生献策甚好，孤王称帝，你便是上公太傅，王先生做司徒，车义士就是朕的龙虎大将军。”
    王平、颜忠、车鼎不待刘英话语落音，一起口呼万岁谢恩。
    王平见颜忠因一条建策便越位自己，于是谢恩毕也献策道：“俗语云事不宜迟，请陛下立即密增二千石官吏以笼络人心。最迟明、后年，得一、二藩王作为援手，便可取而代之了。”
    刘英早已用金钱美女拉扯楚相丘岳下水，得王平这条建策，立即和丘岳一起，对卿大夫一类王府散官，赐予二千石爵禄。为了便于起事，刘英命车鼎秘密督造兵器弓弩。
    灾祸无门，唯己自招，似乎是逆天而动者的魔咒。在刘英已经网罗的才子中，有个叫燕广的人担心刘英事败连累自己被诛灭三族，便去京城首告。汉明帝没有轻信燕广的首告，立刻下诏司徒范迁借奉旨巡查藩地为名，去彭城探听虚实。
    范迁一去彭城，不仅坐实刘英的谋反罪证，还牵出了太尉虞延。原来虞延有个亲戚在楚国王宫做郎中，此亲戚在燕广之前，将刘英的反迹密告给虞延。虞延因担心撕裂汉明帝手足之情，正犹豫寻机奏报的时候，刘英谋反事泄。
    汉明帝闻奏刘英谋反，下旨褫夺刘楚王爵，废楚国为楚郡，流放刘英于于丹阳郡泾县。再下旨司徒范迁、侍御史寒朗严查楚王谋反一案。顾忌楚太后许贵人与阴太后的情义，汉明帝下特旨，命许贵人仍然留居彭城楚宫。可怜许贵人舐犊情深，终没阻止刘英不自量力的异心谋反。
    流放刘英之后，汉明帝召见太尉虞延一番切责后，命有司立即收押洛阳狱。虞延初登高位，被汉明帝一番切责又羞又惧。入狱后留下下一道悔罪上疏，便服毒自杀了。
    刘英到了流放地泾阳，尚有五百户汤沐邑。三餐不乏山珍海味，出猎亦可戈矛扈从。因汉明帝恩赐而残存的一部分王者荣耀，和昔日在楚宫称孤道寡却有天壤之别。尤其没了妻妾成群，日子过的一日寡淡于一日。就是身边仆人扈从，也敢公然抗命做大。
    刘英很想回到藩王那种称孤道寡一呼百应的生活，幻想着皇帝得太尉虞延谏言，恩赐侯爵也可欢度余生。就在刘英日日盼望着汉明帝再下恩诏的时候，太尉虞延诏狱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到泾阳。刘荆羞愤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借着酒力慷慨高歌一回，毅然饮鸩绝命于锦帐之中。
    楚王刘英、太尉虞延虽然身亡，但刘英谋逆大案还须查个水落石出。因司徒范迁病重不能视事，汉明帝命侍御史寒朗主理刘荆谋逆大案。另诏宗正卿、司隶校尉、廷尉属下干吏，供寒朗驭使。经初审楚相丘岳、主谋王平、颜忠、车鼎的口供，凭着王平、颜忠联络和楚王预录的天下英才名单，寒朗在洛阳狱和彭城监狱共拘捕一千四百余人犯。
    天下震动的楚王刘英谋反惊天大案，在被拘人犯名单中，前四位赫然列着遂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鲤、曲城侯刘建。
    四侯中，耿建是前建威大将军耿弇的五弟，臧信是前骠骑大将军臧宫的次子。因涉案四侯都是开国功臣子弟，寒朗当然亲自审案。然审讯四侯之后，四人均矢口否认参与刘英谋逆。
    在二堂审耿建时，耿建不仅不跪下受审，还起身瞪圆两眼大声道：“我耿建一门六侯，家父蒙先帝赐甲第，兄长耿弇图在云台。楚王刘英何能何德，能博我遂乡侯一顾？大人若有洞若观火之才之德，须知天下豪杰，无辜蒙冤此奇案者多也！”
    耿建一席抗争分辨，让寒朗心下一惊。随后分别审讯丘岳、王平、颜忠如何结交四侯，四人均说不出耿建、臧信、邓鲤、刘建的相貌年龄。至此，寒朗明白，已经拘捕入狱的人犯，大多是王平、颜忠等人信口胡诌和凭空私录。
    寒朗字伯奇，鲁国薛县人也。年在不惑，忠直性格。挺鼻高额，眉粗脸阔。更始三年（25）诞生之日，村里突遭兵燹。家人逃命之际，将其藏匿草丛。三日后母亲还家，见其一息尚存乳之救活。及长好学，以孝廉出仕。
    想到自己一时不慎，致使众多无辜陷身冤狱，寒朗自责得一夜难眠，接着口眼耳鼻喉上火。情急之下，寒朗想到已擢任司隶校尉的蒋超，便登门求见讨教。
    蒋超昔日属下廷尉左监桂珂也参与审理刘英一案，故蒋超十分了解此案进展。看着寒朗眼里布满血丝、两唇长满燎泡，听了他的来意后蒋超直接道：“伯奇想为众多无辜者解脱，有难度也有可能，就看大人舍不舍得身家性命了。”
    “千余无辜者被拘狱中，为他们洗冤解脱刻不容缓。吾所担心者，不待众多无辜者被解脱，我会先他们而身没也。”
    “孔子曰，志士仁人，无求身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伯奇若因解脱无辜而杀身成仁，吾当誓死以继之。”
    寒朗与蒋超神交很久，眼含热泪对蒋超深深一揖出了蒋府，径直驱车到却非殿求见汉明帝。
    汉明帝正想了解刘英一案的情况，见了寒朗就问：“四侯均服罪否？”
    “回陛下，臣奉旨理案，未敢一时懈怠。以臣之见，不仅四侯无罪，已涉案入狱者，大多受王平、颜忠信口胡诌或凭空私录。”
    汉明帝见主审官此时为众案犯开脱，带着怒意道：“既然知道王平、颜忠信口胡诌或凭空私录，尔如何全部拘捕狱中？”
    寒朗毫无惧意亢声辩道：“臣初理此案，为防谋反者漏网，故不及辨明真伪，铸成今日大错。”
    “既然知四侯无罪，如何不早奏朕知，而将他等拘押至今？”
    “臣虽考审四侯无罪，顾虑其他人犯出来举证四侯有罪，故未敢及时奏达圣听。”
    汉明帝待大臣署理国事甚是严苛，当下大怒道：“身为主审，怎可首鼠两端？来呀，把寒朗推了出去！”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长篇小说光武帝和他后妃子孙们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iag/fgkmmkig.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