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一跪山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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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道友，你能打开阵法么？”
    陈一凡问道，尽管他能克制应十三的不死之身，但是也得与对方正面扛上才行。
    唐十三摇了摇头，他与《封天大阵》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再也无法控制阵盘。
    “唐十三，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你的同伴一一在你面前惨死，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龙庭百万儿朗惨死，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要为他们报仇！”
    ……
    唐十三一脸阴沉的看着应十三，在他眼中，应十三就是一个性格分裂的神精病。
    初遇应十三时，无数鱼妖惨死于他的冰刃之下，也未见应十三有多么的痛惜。
    如今却口口声声说要报仇，简直是扯犊子。
    报仇是假，想要折磨那些修士，满足他变态的心理需求才是真。
    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独孤云他们就是铁证。
    “有本事冲我来，龙庭因我而灭，与他们何干？”
    唐十三冷然道。
    应十三瞟了一眼不断咒骂唐十三的修士们，又道：“我当然知道与他们无关，也知道他们与你的关系似乎并不深。”
    “那你为何牵怒他们？为何要妄杀无辜？”
    “无辜？”
    应十三痴笑一声，又道：“我龙庭百万生灵就不无辜么？”
    唐十三无言以对，龙庭百万生灵确实无辜。但，那是西门吹雪的杀孽。
    如今西门吹雪已经离开了九盘河，就算还在，他又怎能让西门吹雪承担这后果？
    西门吹雪只是帮他复仇而已，应十三之所以抓捕独孤云，也只是因为他离开得太久，让应十三产生了误会。
    他唐十三才是这一切因果的导向，所有恩怨的源头正是他唐十三。
    唐十三并非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
    “放他们离开，我与你生死一战，了却我们之间的因果。”
    “呵呵。”应十三呵呵笑道：“与我生死一战？你也配！”
    如今的应十三确实不是唐十三所能抗衡的，三劫时唐十三就已经不是对手，何况他已经度过了四劫。
    这一点应十三清楚，唐十三同样清楚。
    唐十三与应十三沉默下来，只有无数修士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他们不敢将愤怒发泄到应十三身上，对于一心想要帮助他们的唐十三，却是骂不绝口。
    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唐十三将他们引入《封天大阵》，也不会出现如此危局。
    尽管应十三还没有痛下杀手，那也只是早晚的事。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也让他们忘了初心。
    一路行来，唐十三对他们的不离不弃，数次救他们于危难之间的恩情，被抛诸脑后。
    人心之恶，尽显无遗。
    “唐十三，看到了么？”应十三指了指咒骂唐十三的修士又道：“这就是你一直关照的同伴，你后诲么？此刻的你，是否痛心疾首？背叛的滋味儿如何？”
    “不如何。”唐十三淡然一笑道：“他们并没有背叛我，他们只是被恐惧支配了心智。”
    “我为苍生，纵使苍生不为我！”唐十三指着应十三又道：“而你，空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却不以苍生为念，罔顾苍天之德。作为一地镇守，却视人命为草芥，端是不当为人子。”
    “哈哈哈哈！”应十三狂笑道：“人子？我乃天地所生，何来人子之说？镇守？这永乐原九重天，不过一囚笼，何来荣耀？天下苍生，与我有何关系？”
    面对应十三的反问，唐十三无言以对，对一个神精病，还是一个妖，讲人伦之道，岂不是对牛弹琴？
    只见应十三又道：“我为苍生，纵使苍生不为我！你倒是好胸襟，好气魄！为了你口中的苍生，你若跪下求我，我便放他们离开九盘河如何？”
    羞辱，赤果果地羞辱。
    唐十三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拳打碎《封天大阵》。《封天大阵》虽然帮了他几次，如今却在资敌。
    “你，愿意么？”
    应十三看着双目欲喷火的唐十三，讽刺道：“你不是以苍生为念么？怎么，为了这些背叛你的人，不肯低头？难道判徒就不是苍生了？”
    应十三的话如同针刺一般，不但刺激了唐十三，也刺激了那些咒骂唐十三的修士。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亲恩。
    唐十三会为了自己下跪么？
    唐十三不欠自己的，反而是自己等人欠唐十三的。
    不老林，是唐十三给了自己不老泉水。
    寒山寺，也是因为唐十三，才能顺利通关。
    无尽海，是唐十三带领大家横渡苦海。
    虚无界，是唐十三取了混沌青莲，才让大家踏入出口。
    阴阳界，是唐十三赢了阴阳道人，大家才能进入不死山。
    不死山，是唐十三的弟子元方带着大家踏上不死山山顶。
    九盘河，唐十三的本意是要保护大家的。
    一桩桩，一件件……
    往事浮上众人心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们背叛了唐十三，而且是两度背叛。
    也许是众人良心发现，咒骂声停了下去。他们开始对唐十三有了感恩之心。
    “十三道友，别上当！”
    不知是谁，突然喊道：“是我们错了，是我们对不起你。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作为修真者，尊严大于一切。”
    “是呀，我们死不足惜，今生能遇上十三道友，已是幸运，但愿来生，我们能成生死弟兄。”
    ……
    “啧啧啧，好感人啦，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应十三讥讽道：“你们若真为唐十三着想，何不自尽？省得他为难。哈哈哈哈……”
    “够了！”唐十三厉喝一声，又道：“你若敢食言，定叫你形神俱灭，哪怕你有不死之身！”
    唐十三说完，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他不敢再耽搁下去，别人会不会自尽，他不知道。
    阿二他们一定活不了，花雨他们在阴阳界自尽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
    唐十三不敢冒这个险，在阴阳界，阴阳道人放了花雨他们一马。
    九盘河的应十三，不可能放阿二他们一马，否则也不会有眼前这一幕。
    “十三道友！”
    “你……”
    ……
    唐十三这一跪，跪在了众人心坎上。所有人为之侧目，就连应十三也没想到，唐十三居然会真的下跪。
    天空开始破碎。
    远处的群山开始破碎。
    大河开始咆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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