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有人正在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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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晟和来到外门附近的小厮房等了一会，方才在内堂中向方鸿禀告的小厮便回到此处。
    他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抬手招那小厮到跟前。
    小厮有些疑惑，心想这位大公子平日里从不管府中大小事务，今日怎么如此反常地到小厮房中来了？
    可来人毕竟是方家大公子，他不敢违抗，低着头走过去拱了拱手：“大公子找小人有何事？”
    方晟和清了清嗓子，语调随意道：“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查那天许斋的真实身份，此事老爷曾经也与我说过一二，只是苦于那人放出来的消息甚少，我查过好几回，都没什么线索。
    你今日去买新出的那两本章回的时候，可曾见到什么值得怀疑的？”
    小厮的思绪转得飞快。
    大公子将这话说与我听是何意？
    难道他也在查天许斋的身份？
    一定是如此，他方才提到老爷跟他也说过此事，想来府中不止我一人在查。
    他们虽然有些不和，但毕竟是父子，天许斋的消息怎么说也影响不了他二人。
    再说，大公子有此一问，说不定是想借此事修复与老爷的关系，若我今日对他支支吾吾，一旦他日两人父子和睦，算起旧帐来，我哪里讨得了什么好？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的语气变得恭敬不少：“回大公子，小人今日确实查到了一些消息。”
    “不妨说来听听。”
    “是。小人此前拿到了天许斋的小像，今日去那余家书肆排队买书时，恰好看到了那人。”
    方晟和心中一惊。
    爹派去的人动作竟然这么快，把天许斋先生的样貌都查出来了。
    幸亏我今日在门外听了一回，否则哪里知道这许多。
    他定了定神，稳住心绪道：“我此前也去过一回余家书肆，竟然什么都没发现，不过那时因为办了个诗会，来了不少人。
    我想既然天许斋与余家有旧，说不定那日也是来过的，不如你将小像拿出来与我一看，或许能认出他来。”
    小厮犹豫了一瞬，很快从怀中取出那张小像，送到方晟和手中。
    看了一眼的方晟和，差点忍不住想大喊“这不就是冯梦龙相公吗”！
    他的双唇微微颤抖，脸上的神情几番变换，咬紧牙关才忍住激动又诧异的情绪。
    假装看了许久，他叹了口气，将小像还给小厮：“竟然这般不巧，那日去的人中，并没有这一位。”
    本有些期待的小厮也失望地轻叹一声，收起小像道：“想来这天许斋为人十分谨慎小心，轻易不露面。”
    方晟点了点头，说道：“也罢，你继续查吧，我这边也会多多留心。说来说去，天许斋是老爷的心腹大患，你我虽然身份不同，但尽的心都是一样的。
    我这边若是有了消息，一定会告诉你。”
    小厮连忙应声道：“多谢大公子！小人得了新的线索，也必会回禀大公子。”
    方晟和满意地点点头，随口关怀了几句，方才转身回房。
    闭上房门后，他大大地吐出一口气，伏在椅子上不停地喘气。
    心乱如麻，他简直不敢相信好友的亲弟弟竟然就是自己崇拜的对象，父亲厌恶的人，天许斋先生。
    他渐渐冷静下来，想起自己曾与冯梦龙相谈甚欢，对方为了让他能够多认识一些朋友，给他送过好几回诗会的邀贴，还十分为他考虑地从来不将举办诗会的地点安排在钱府。
    不论是冯梦龙所写的话本还是他在现实中的人品、性格，都深深地让方晟和满心钦佩。
    可是，这样的人却被自己的父亲视为儒道的反叛者，视为他想抨击的对象。
    方晟和只觉得头痛欲裂，“忠”、“义”二字在脑中反反复复，而他却做不了选择。
    纠结和挣扎了一夜，第二天，他趁着父亲拜访友人之际，悄悄出门来到余家书肆。
    铺子里购买新书的热潮还未退去，他却无心排队买书，抓住一名伙计轻声问道：“冯相公今日可在？”
    伙计一愣：“客是说冯梦龙相公？”
    他点点头。
    伙计也并不知道冯梦龙的行踪，只好请来了余象佑。
    “方相公！”
    余象佑望见他含笑着遥遥作了一揖，走近后正准备问候一番，方晟和却一把拉住他，将他带到客人较少的角落，低声说道：“冯相公要有麻烦了！”
    余象佑神情迷惑，表示听不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方晟和有些着急，但又不能明着说“就是我爹要开始找冯相公麻烦了”，纠结一会又道：“此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冯相公写的不少话本子被人拿住了错处，正在查他的身份！”
    “等等，方相公你是如何知道冯兄在写话本的？”余象佑终于抓住了重点。
    方晟和一时语塞，含糊道：“先不管这个，总之，他们觉得冯相公本子里所写的故事有伤大雅，也不符合儒家经义，所以正在到处查人。”
    余象佑低头沉思片刻，严肃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目前还不知道冯兄的真实身份？”
    方晟和皱着眉点点头：“消息的来源我眼下无法告诉你，但此事绝对可靠，万望余相公代为转告，请冯相公心里早早有个打算才好。”
    “多谢告知！”余象佑对着他认真地拜了拜：“我们哪里想得到写个话本子都会遭人非议，幸亏有方相公提醒，此事我一定字字转达。”
    见话已经带到，方晟和不敢多留，匆匆告了别，赶在父亲拜访结束前回到家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余象佑心中有些紧张，等一天的营业结束，他顾不得盘算收入，整理账簿，立即往冯家赶去。
    冯梦龙却对即将到来的舆论压力毫无察觉，还在家中快乐地一边嗑瓜子，一边和三弟围绕“苏州美食哪家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两人正说到登临楼新出的姑苏卤鸭到底正不正宗，便听见有人敲门。
    “冯兄！你在家吗？”
    冯梦龙侧耳一听，原来是老余，他的声音怎么好像有点着急？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晚明小说家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ifco/fgqmaiqq.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