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八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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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么说老爷的喜事就在山东那边办了？”平儿一边收拾着床铺问道。
    “是啊。”
    贾涵漫不经心的吃了口茶，嘿嘿一笑道：“主要是两人年纪都不小了，我爹就不说了，保龄侯家的那位姑娘听说也二十多了，看现在的局势我爹想回京起码还得一二年，二人实在等不起了……”
    一会功夫，平儿已将床铺收拾齐整，回身看着贾涵笑道：“那……咱们是不是也要去？”
    贾涵一边写着字摇头晃脑道：“去也行，不去也无所谓，看情况，反正还有半年时间。”
    平儿来到贾涵身边，看了看奋笔疾书的贾涵道：“老爷大喜，你不去能行？”
    占了占墨，贾涵继续边写边说道：“我得在这边坐镇不是？再说了，没什么学业最重要，我还准备连中三元呢。”
    “连中三元是好的，可是……”
    平儿看着桌上的纸绢疑惑道：“爷，你这是在写什么呢？不像文章呀。”
    十五六岁的年纪开始识字虽然有些晚了，不过也正是记忆力好的时候，跟了贾涵以后，她也认识许多字，起码能正常读一部分书了。
    不止是她，晴雯，龄官二人也被逼着学了不少，至于禾云，她本来就跟着东方韵精通琴棋书画，要她做八股文作诗肯定不行，不过仅仅是识字认字足以当平儿晴雯她们三人的老师了。
    贾涵神秘一笑：“嘿嘿，被你发现了，这虽然不是八股制艺，也不是诗词文章，却另有一番韵味，我称之为‘歌’。”
    平儿奇道：“歌？”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贾涵点头道：“是的，不同于诗词也不同于元曲，是一种特殊的题材，跟戏曲差不多，有谱子，有琴，萧，笛等伴奏。”
    平儿显然不好糊弄，蹙眉道：“爷，你说了这么多，连中三元跟这个有关系吗？或者说，秋闱考试有歌曲没？”
    贾涵：“哈哈，自然没关系，所以……”
    平儿：“所以？”
    “啪！”
    贾涵将手中笔往旁边轻轻一丢，顺势搂住平儿纤腰笑道：“所以不管他了，现在咱们且去休息吧。”
    平儿忙将贾涵推到桌前笑道：“爷可是说好的，寒假以后三天作一篇制义，以免到时老爷问无从说起，今儿一整天都过去了，咱们开始吧，毕竟赶早不赶晚嘛。”
    被平儿强行推回座位，贾涵看了看面前的书本，又看了看妩媚多姿的平儿，强笑道：“今天心里浮躁，毫无灵感，而且也没有题目，咱们趁早休息才是正经……”
    平儿听了蹙着眉嗔道：“又不正经了！爷今儿若不好好写文章，我可要出去找晴雯她们睡了。
    没办法，在山东时贾雨村跟杏姨娘曾经嘱咐过她，不能顺着贾涵胡来，要时刻督促他读书，什么时候贾涵中了举，她才能做姨娘……
    “行行行，要不你随便出一道题吧，我试试？”面对平儿的细语相求，贾涵当然不忍心拒绝，当即抽了一本论语递了过去。
    “真的？”
    平儿接过书册紧张道：“我也可以出题？”念四书五经在她看来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更不要说是出题了。
    贾涵笑道：“当然，你就随便念上面的一句话，就当押题，说不准正好就压中了。”对于四书五经，朱子集注什么的他的心中根本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那好吧，我就试试了。”
    “快点，快点，赶紧写完了还要休息呢。”贾涵现在其实不想做题，他只想着搂着自己的丫头睡觉……
    平儿在书册上来回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句道：“就这一句吧，爷听好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贾涵一愣，看着平儿笑道：“你竟出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不可以吗？”平儿紧张道。
    “当然可以，我只是没想到，你出题的水平竟然这么高罢了。”
    平儿如释重负，笑道：“真的吗？我出的这题很好？我只是看着其中‘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两句很好才出的。”
    贾涵点头道：“这就是会抓重点，此一句的重点就是“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几句，破题承题都要围绕他们写，我感觉你要是学八股文可能比我学的要好。”
    “那……爷，赶紧开始破题呀。”
    “这事不能急呀，灵感得慢慢的来。”
    贾涵端起茶碗轻轻吃了一小口茶平儿刚刚煮的，很热。
    一边磨墨一边思索，平儿默默侍立一旁，静静的看着模样有了几分认真的贾涵，浅浅的笑了。
    思索半晌，贾涵提笔在纸绢上写道：
    “圣经论大人之学，在于尽其道而已矣。盖道具于人，已而各有当止之善也。
    破题已成。
    经过几年的学习，贾涵虽然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嘛，终归是有父亲贾雨村三年的启蒙在先，又有天下第一才子赵天祥的爱女赵婉君细心指点了一年，八股文也像模像样。
    有些得意的看了一旁平儿一眼，引得平儿娇嗔满面，贾涵再次落笔。
    “非强天下之所不欲，而其宏规懿范之存，皆率天下之所当然。是故作于上者，无异教也；由于下者，无异学也。”
    又一段完成，贾涵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又摸起茶碗轻轻吃了一口……还有些温热。
    乘题已是完成，接下来就是“起讲”跟“入题”了。
    平儿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或频频点头，或愁眉不展，或自言自语……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此人之所以有爽德也。谓之明者，明此而已……
    洗心濯德，超然于事物之表，而光昭天地之命。盖吾之德，固天地之德也。德本明，而吾从而明之耳……
    不然，则道不尽于己，非所以为学矣。民之德所当新也，故学为新民焉……
    起股，中股，后股一气呵成，还有最后一束股了，也是全文的总纲，虽然比不得破题承题重要，然，一篇好的文章离不开一个好的结尾，秋闱时，虎头蛇尾的一般会被着落！
    思索间，贾涵又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已微凉。
    “吾与天下之人而俱生，惟民归极，会其有极，归其有极，孰不有天理之极致乎！”
    再次端起茶碗，贾涵又轻轻放回到了桌上，拉着平儿嘿嘿一笑：“茶凉了，咱们熄灯休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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