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孙刘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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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权端坐大堂，两边坐着众文臣武将。诸葛亮缓缓上堂，躬身一拜道：“诸葛亮见过明公！”孙权抬手道：“听闻孔明先生号卧龙，是荆州有名的杰出才俊。我有一帮雅士，向来仰慕先生大名，正想与先生切磋，不知道先生可愿意？”诸葛亮淡然一笑，“当然，入乡随俗，在下遵命。”
    当时周瑜驻守鄱阳，程普驻守海昏，吕范驻守吴郡，张纮驻守会稽郡，黄盖、吕蒙驻守丹阳，都不在柴桑。右边坐着长史张昭、谋士秦松、左司马顾雍、东曹掾步骘、奏曹掾陆绩、从事中郎严畯、参军鲁肃、东曹令使陆逊等人，左边坐着偏将军董袭、中郎将韩当、蒋钦、徐盛、陈武、潘璋等人。原本陆逊没有资格参加，不过孙权特命他坐在文臣后面旁听。
    张昭眼神示意，严畯率先起身。严畯字曼才，四十五岁。他扬声问：“孔明先生，在下从事中郎严畯。不知道孔明先生来到江东，是为了什么事？”诸葛亮笑道：“自然是促成孙刘联盟抗曹。”严畯冷笑问：“刘将军也能抗曹吗？我听说刘将军天生妨主，跟谁谁亡。早年追随幽州公孙瓒，公孙瓒败亡；接着追随徐州陶谦，陶谦败亡；又依附袁绍，袁绍败亡；最近依附荆州刘表，刘表也败亡。这不是妨主是什么？”众人纷纷大笑。
    诸葛亮轻咳一声，背着手露出一丝冷笑，“说得好啊，好一个妨主！那我倒想问问，听说诸位都在劝明公投降曹操，依照曼才先生的意思，那诸位岂不都是天生妨主？何况公孙瓒败亡，错在杀幽州牧刘虞，致使自己腹背受敌；陶谦败亡，亡在四面树敌，吕布奸诈；袁绍之败，败在他不肯采纳沮授、田丰等人忠言，以致于要么轻敌冒进，要么畏首畏尾，怎能不败？至于荆州之败，诸位比我清楚，曹操挥军南下，仗都没打，蒯越、庞季等人就吓得尿裤子，怂恿其主刘琮举起了白旗。如今曹操还没有东征，听说有些人就吓得尿了裤子，急忙劝明公投降曹操，这等人与蒯越之辈有什么区别？”
    严畯面露愧色，只好坐下。旁边陆绩冷笑一声，“孔明这话不对，曹操是朝廷丞相，代天子讨伐四夷，可谓名正言顺。刘琮是汉室子孙，归顺朝廷，既是尽忠职守，也是坚持大义。自古以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刘将军也是汉室子孙，却率兵反抗朝廷，致使黎民死伤无算，岂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怎能不败？我江东也是汉室土地，我主虽然不是汉室子孙，却也是大汉臣子，归顺朝廷既是遵守臣子本分，忠心报国，又可避免生灵涂炭，是仁义之举，你岂敢嘲笑？”
    诸葛亮大笑不已，指着陆绩问：“阁下是什么人？”陆绩冷眼道：“在下奏曹掾陆绩，字公纪。”诸葛亮不屑一笑，“好一个忠义！那我倒要问问，当初董卓挟天子令诸侯，江东太公孙老将军率领江东子弟率先攻打朝廷，甚至攻入百年古都洛阳，按照公纪先生的意思，那孙太公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
    陆绩脸色大变，急忙跪下向孙权请罪：“微臣绝不是这个意思，望主公恕罪！”孙权面色难看，猛一挥手，陆绩急忙退下。孙权扬声道：“孔明，先父有大功于江山社稷，你说话注意分寸！”
    诸葛亮躬身道：“在下只不过随口一说，并没有诋毁太公的意思，反倒是众人口口声声辱骂我主，是连太公一起辱骂了。当年董贼挟天子令诸侯，关东志士奋起反抗，除贼扶汉。如今曹贼也挟天子令诸侯，为什么众人却不敢反抗，非要屈膝投降呢？我记得当初董卓入洛阳时，擅自废立君王，大逆不道。如今曹操诛杀汉帝妃子，囚禁汉帝，难道不是逆贼吗？今日我主举大旗反抗曹贼，既为了除贼扶汉，报效国家，又为了拯救黎民，替天行道，这才是忠孝仁义！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做事形同禽兽，也配谈忠孝仁义吗？”
    陆绩大怒，却不敢接话。旁边顾雍缓缓起身道：“孔明巧舌如簧，其实漏洞百出。你说曹操是国贼，可我听说自从曹操平定河北，百姓安居乐业，家家幸福安康，似乎与你说的不符啊！天下百姓万众归心，这才是真正的王道。从黄巾大乱，到董卓乱政，再到李郭祸乱长安，诸侯争雄中原，天下纷争，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黄巾暴乱前，大汉有人口五千万，可如今仅一千多万。如果天下归顺朝廷，人人都能过上太平日子，都会和河北百姓一样安居乐业，这难道不是对江山社稷有千秋功业的忠臣吗？反倒是刘将军非要兴兵作乱，才是祸乱天下的逆臣贼子！”
    诸葛亮识得顾雍，知道他字元叹，出身江东吴郡四大姓之一，年少时曾拜入蔡邕门下，后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合肥县长。诸葛亮拱手道：“原来是元叹先生，既然先生忧心百姓，那我给先生算一笔账。曹操参加镇压黄巾起义，曾在宛城将五万手无寸铁的妇孺老幼赶入冰冷的河中，后来在下曲阳又屠戮七万举手投降的黄巾军，其中不乏妇孺老幼。后来天下大旱，颗粒无收，为了充实军粮，曹操纵容青州兵四处劫掠，又把百姓做成肉脯，掺杂入军粮。接着屠戮徐州六县，几十万亡魂无处伸冤！至于动辄坑杀、屠灭城池，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请问元叹先生，论残暴，曹操不比秦始皇残暴吗？”
    顾雍无言以对。诸葛亮冷笑道：“当初始皇暴虐，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掀起反抗暴秦的序幕！后来楚怀王号召天下义士讨伐暴秦，这才有了楚霸王和太祖分兵攻秦。按照元叹先生的意思，当初秦朝百姓安居乐业，楚怀王等人是兴兵作乱？楚霸王也是以下犯上？连我朝太祖也是乱臣贼子了？”顾雍大惊，指着诸葛亮道：“孔明，你这是……大逆不道！”诸葛亮大笑道：“真正大逆不道的人恰恰是先生，你们辱骂我主大逆不道，难道不是在影射太祖？太祖诛讨暴秦，兴的是义兵；我主讨伐曹贼，兴的也是义兵。你等颠倒黑白，奉曹贼为正义，敢问你们心中还知道什么是正义吗？什么是不义吗？如果连正义与不义都分不清，那不光是枉为人臣，恐怕与禽兽无异！”
    顾雍气得直咳嗽，跌坐席上。旁边秦松大怒，指着诸葛亮道：“孔明，你欺人太甚！我等就事论事，你为何口出狂言，宛如犬吠？我且问你，你既然说刘将军率领的是正义之师，又是为了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黎民百姓，那为何刘将军屡战屡败？败平原，丢下邳，弃小沛，舍汝南，仓皇逃往荆州。接着又败于当阳，亡命于夏口。难道正义战胜不了不义？既然战胜不了，那何来的正义？”众人纷纷附议，个个面露喜色。
    诸葛亮不屑一顾，早知道他叫秦松，字文表，是孙权的谋士。突然笑道：“好一个正义论，说的不错。正义如果战胜不了不义，那还是正义吗？那我倒想问问文表先生，当初董卓废立君王，自烧洛阳退往长安，关东义士无人敢西进，难道关东军是不义吗？我再请问先生，明公能否战胜曹操？”秦松面露尴尬，不敢回答。诸葛亮大笑，“先生怎么不敢回答？我可是听说你苦口婆心劝明公投降曹操。如果将军能够战胜曹操，你这般卖主求荣，必是曹贼奸细！”秦松大骇，急忙答：“曹操八十大军，我主岂能战胜曹操？”诸葛亮立时反问：“那按照你的说法，明公岂不是不义了？”
    秦松惊慌失措，急忙跪拜孙权，“主公，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是孔明巧舌如簧，他血口喷人啊！”孙权面色难看，怒视秦松，“孔明，你说话注意点！”诸葛亮眉头一挑，得意道：“不是我有意冒犯明公，实在是有些人居心叵测，心中根本不关心什么家国正义，只关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和爵位官职，还有家中那几房娇妻美妾！我等兴义兵，是为国家讨贼，为百姓谋福，即便不能成功，也要杀身成仁，方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宗。有些人数典忘祖，卖主求荣，是禽兽不如！”
    秦松憋得脸通红，跌坐席上。张昭面色冰寒，缓缓起身道：“孔明先生真是能言善辩，可惜三寸肉舌战胜不了曹操。曹操拥兵八十万，以逸待劳。刘玄德兵败于当阳，只有数百残兵，且如丧家之犬，这个时候你们哪里是想联盟抗曹，分明是想让我江东男儿为你主刘玄德去送死，对不对？”
    诸葛亮暗暗钦佩，拱手道：“这位应该是子布先生，先生请坐。曹操拥兵八十万，诸位也信？我给诸位算一笔账，《孙子兵法》说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每日消耗高达千金，需要七十万个家庭供养。以五口之家来算，需要三十五个人供养一个兵。远的不说，说说秦朝。秦朝规定凡是三乡，一乡抽调千人，一乡抽调七百人，一乡抽调五百人，合计两千两百人。而三乡是多少人？二十五万到五十万人。另外这两千两百人，还有一千多人要轮番耕种。由此可见，秦朝每二十五人到五十人养一个兵。如今天下不过一千四百万人口，曹操屈指可数不过七百万人，最多养兵二十万。去掉关中、徐州、豫州许都、冀州邺城等地守军，何来的八十万水军？”
    孙权大惊，疾问：“即便没有八十万，也有十五万，加上刘表的十万，已经二十五万大军。如今兵锋正盛，谁能抵挡？”诸葛亮大笑道：“明公听我细细道来，曹操不过拥兵十五万，刘琮拥兵七万，合计二十二万左右。不过曹操还要派兵驻守襄阳、江陵、南阳等地，他最多率军十五万前来征讨江夏和江东。区区十五万，有什么可怕的？江夏太守刘琦有水军一万，关羽将军也有精兵一万，合计两万。江东拥兵十万以上，咱们两家联手，与曹操旗鼓相当。再者，曹操突袭南阳，追杀到江陵，一直是急行军，如今已经跑了足足一千多里，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况曹操兵马多是北兵，不擅长水战，而江东水师天下无敌，曹操这是以短攻长，必败无疑！”
    孙权疑虑道：“可刘表的水军擅长水战，又有艨艟千艘，与我江东水军不相上下啊？”诸葛亮不屑道：“荆州水军虽然厉害，可荆州百姓并不是诚心归附。我主南逃，荆州有十万百姓追随我主，更有从事中郎伊籍、中郎将霍峻、赖恭等人纷纷来投，可见他们并不是真心归附曹操。凭我主在荆州的威望，只要明公能统帅精兵数万与我主联盟，荆州士人必会临阵倒戈，击破曹军简直易如反掌！曹操一旦北归，你我两家分攻徐州和荆州，则三足鼎立局面指日可待！”
    孙权迟疑不决道：“如果一败涂地，又该如何？”诸葛亮无奈苦笑，“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请明公自己估计，如果能举江东雄兵与曹操抗衡，那就尽快与曹操决裂，促成孙刘联盟；如果不能，何不遣使者送上降表，屈膝投降？如今明公表面想归顺朝廷，内心却犹疑不决，小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孙权面露怒色，“你主刘玄德为什么不降？”诸葛亮铿锵有力道：“我主是汉室后裔，英明睿智，即便天下人都降了，他也绝不会屈膝投降。我主曾说过堂堂七尺男儿，即便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苟且偷生！”
    孙权虎躯一震，拍案怒道：“我不能让江东六郡十万大军受制于人！我意已决，非刘玄德不能抵挡曹操，即日起与刘玄德联盟，共抗曹操！”众文臣武将窃窃私语，个个面露忧色，唯独鲁肃、陆逊二人面露笑意。其中陆逊只有二十六岁，比诸葛亮小三岁，对眼前年轻的诸葛亮刮目相看，暗暗钦佩。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白手江山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kgmf/fifiiofi.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