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可恨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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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盖在杭州府无亲无故，此刻被人叫出了名字。自己辨识了一会，也不记得这两个女人是谁，只觉悲从胸来，不禁放声大哭。风荨将他带回了府里，叫小厮替他洗了澡，又吩咐厨房做了吃食给他。
    如画瞧他狼吞虎咽，悄声对风荨道：“大小姐，他用手抓饭，多脏啊！”风荨默默不语，心想他必然是饿坏了。二人看着孙盖吃饭，忽然他又哭起来。如画大声说：“姑娘家都没你这么爱哭！有吃有喝了，你还哭什么？”孙盖止住哭声，又扒着吃了许多饭菜。
    风荨则温言说了自己是因何识得他，又问：“你的病好了吗？”
    孙盖想了一瞬，使劲点点头！
    如画又低声说：“小姐，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风荨又问：“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我听说你在府衙养了一阵，然后病愈就走了。难道又遇到什么事了？”这是从风菱那里得知的。江淮允许孙盖在府衙养病，为其请医问药。风菱补充说：“在府衙养病，银子用度全算在了齿留香上。”风荨不解，问：“知府大人不该这么判吧？不是查清了与齿留香无关？”风菱道：“银子是齿留香自愿承担的，江淮本来也打算自掏腰包的。这些人真奇怪，抢着付银子，难道是觉得银子太多太沉太碍事！”
    孙盖回想起近日的遭遇，又呜咽了一阵。他本觉自此后人生无路了，幸然遇见了风家的大小姐，他觉得这是一个契机，于是毫不隐瞒地说道：“小的本是梁家的长工，已在梁家多年，比其他人都还久一点。但是小的性子弱，脑子又笨，所以一直不受主家的重用。好在主家不弃，给小的留了一条吃饭的活路。前几日梁家主子把我和那两个人私下叫到一处，说要交给我们一个重要的事做。小的以为主家是要器重我了，终于看到了我的忠心耿耿。谁知主子把要事说了，我心里胆小，不敢去做。但是主子承诺给小的们一大笔钱。一时间，小的见钱眼开，就——”
    风荨接着问：“梁家的人让你们装病去齿留香闹事是不是？”孙盖说：“不是装病，是真的要我们生病。后来一想，明白了！主家选我，自是因为我看似羸弱多病，吃些不净不真食材染病的可能大。主子跟我们一包药，让我们服下，说是拉肚子的药。可是，大小姐您也知道了，我孙盖可是在鬼门关走了好几趟！大夫说那根本不是拉肚子的药，而是毒性很大的药，梁家这是要杀人嫁祸啊！”说着他又哭了。
    风荨道：“幸好齿留香的人也不好惹，否则你不但性命难保，也要背负骂名！梁家人后来怎么样？”孙盖道：“小的听说自打小的生病后，梁家无人过问，都是曲老板花银子救小的。听到那，小的真是惭愧至极，只想撞死算了，哪还有脸面活在世上。但是小的家中有老母幼子，全靠小的一人过活，小的不敢死啊！不管怎么样，梁家答应的钱我总要去要！”
    如画道：“想从梁家那里拿银子，怕没那么容易！”孙盖道：“谁说不是呢！梁汐不但矢口否认，还叫人把我扫出了大门。说若我再寻事，就把我送官！大小姐啊，这害人的事明明是他让做的，他却一个字也不承认！小的想报官，可是又无凭无据！梁汐这个奸诈小人，不给我钱，还不让我做工！不让在他家做工也就罢了，他还跟码头上的其他人家通气，小的在码头寻了四五天，竟一担活也没拦下！小的是活不下去了！小的不活，小的贪财起恶念，那是罪有应得！可是小的老母和孩子，他们可怎么办！”言罢，又是一阵啼哭。
    风荨早已听得震怒，如画则既同情又气他笨。
    说话间，风荷回来了，满脸写着不愉快。她见一人啼哭，也想跟着大哭一场。
    风荨劝她歇息会，风荷气不打一处来。她费劲拉着靳神医去了杜望家，再三央求后，靳神医犹犹豫豫把了脉开了药，情况一切向好。谁知，杜望知道后，闷声说风荷不该插手他家的事，还执意要奉还看病的钱。
    风荷反复告诉杜望靳神医没有收钱，杜望就是不信。二人为此事，争执不休。当晚，风荷哭着问风荨：“大姐，我是不是不该喜欢杜望？他总是惹我生气，我和他——常言道‘门当户对’才是正道，我是不是不该违背古训？”风荨见妹妹哭，也很悲伤。但是于男女之事，她也是无能为力。
    风荷坐在孙盖对面，拿起筷子要吃。如画忙阻止，在她耳边低语：“三小姐，不能吃！很脏！那人拿手抓菜！”风荷随即搁下筷子，盯着那人，突然说：“你好面熟啊！”孙盖不认识眼前这个明丽的少女，低头不敢直视。
    风荨说：“他就是那个孙盖，你在公堂上不是见过他？”风荷摇头说：“不是，他当时躺在担架上，我看不清他的脸。不是在那见的，那是在哪见的呢？”她心烦意乱，只觉气力不足，于是听从风荨的话，去睡觉了。可是躺在床上，满脑里都是跟杜望吵架的对话，又怎么都睡不着。
    快吃晚饭时，风荷突然从朦胧睡意里清醒，她想起了一件事，立即跑去找风荨。
    风荷激动地说：“大姐，我想起来在哪见过孙盖了！雨儿，是雨儿！你不觉得雨儿跟他长得很像吗？”风荨仔细回想，真不敢确定。风荷抱雨儿很久，当是记得最清楚。风荨道：“你认为孙盖是雨儿的爹？”风荷道：“雨儿也姓孙，我跟她玩的时候问过她！难道都是巧合吗？”
    孙盖也说自己有老母和孩子要抚养，那保不准真是一家人！风荨想到这儿，也觉得可能性增了很多。她们立即去找孙盖，却发现他人已离开。如画道：“我按大小姐的吩咐，让他先在这儿歇一晚的，是他自己不听。”
    孙盖能去哪？风荨想了一瞬说：“齿留香！孙盖很可能去齿留香了！”三人立即坐上马车，赶去齿留香。
    徐大地看见风荨，立即欢颜相迎。风荨直说了来意，徐大地忽地愣了一下，随后说：“请夫人和三小姐入后堂。如画姑娘也请进！”如画欢喜地看着徐大地，喜爱他的眼神流露自然。
    她们还没进到后堂，就又听到大大小小许多哭声。等她们人进来了，只见堂上好几人抱在一起啼哭，场面好不凄冷又感人！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记清欢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mifo/fikqqcgs.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