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团圆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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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荷瞬息发出惊喜声：“雨儿！雨儿！”雨儿的小圆脸，哭得红彤彤的。泪珠在脸蛋上滚动，她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打量风荷好一会，风荷又说：“雨儿，你不记得我了？我给你糕点吃啊，我们一起来的杭州府呀！”雨儿扑过去抱住风荷的双腿，一时间风荷竟也哭了。
    眼前之景令风荨欢喜又疑问重重。
    只见孙盖端端正正地跪下，给曲晨风磕了一个头，说：“大恩人！大恩人！我孙盖不是人，我加害恩人，我该死！”他扇自己两巴掌，吓哭了雨儿。孙盖拉住两个儿子，也给曲晨风磕头。曲晨风并不因为他们的感恩之举而特别客气，只说：“你参与陷害齿留香，虽不是主谋，但是也难逃罪责。念你是身不由己，又受饿好几日，也算是一种惩罚了。”
    徐大地随即递给他一包碎银子，孙盖连叫：“使不得使不得！小的不能收！”曲晨风道：“这银子是给孩子和你老母的，不是白给，是他们的工钱，你安心拿着。”
    孙盖的老母说：“曲大人是好人！我们在齿留香吃住十余日，不过是捡了些零碎活打发时间，您不该给我们银子了！”原来孙母帮着做了些非必要的针线活，三个孩子也在厨房帮着择菜或者拿柴火。都是些不重要的活计，是曲晨风特意安排的。他的用意很明白，既不让孙母觉得歉疚，又能教育孩子。
    曲晨风要送出去的银子，是不会收回来的。
    最后孙盖说：“曲大人，小的愿意在店里帮忙，您让小的留下吧！银子我们不白要，我有体力干活！”
    曲晨风说：“杭州府里已经不适合你待下去了。你拿着这些银两，领了母亲和孩子还乡吧。置两亩田地，不愁生计。”孙盖执意要留，仍说：“不是小的贪恋城里的繁华，而是家乡每年常遇洪灾，庄稼收成是不行的。许多都逃难去了别处，若不是如此，小的也不会丢下妻儿爹娘一人来城里做活！”
    孙母也道：“大恩人大恩大德，老妇已无以回报，更不该有所奢求。只是家乡已回不去，老妇卖了两间破屋，才勉强撑到此处，回去后怕是连个遮风避雨的地儿都没有！”
    风荨即刻说：“大婶，你们先来风家吧，以后的事可以慢慢打算！”她是真热情，但曲晨风也非真冷淡。二人本是殊途同归，而风荨这般说，倒显得曲晨风不能帮人帮到底了。
    孙盖又给风荨磕头，风荨忙说不可。他说：“大小姐的那一顿饭是救命的饭。大小姐能收留小的们，小的们今生做牛来世做马，只要报答大小姐和曲老板！”
    如画一旁听得不对劲，她说：“孙盖，你糊涂啦！咱们大小姐也是齿留香的老板娘！”以孙盖的脑力，他仔细反应了一会，方才明白，叫道：“原来是大人和大夫人！你们都是好人！”孙母也婆娑着说：“永世大恩呐！我们孙家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竟能受此大恩！”她行跪拜礼，风荨忙上前扶起她。
    风荨说：“大婶，这使不得，会折损小女的！您大可安心，你们先在风家住着。过些日子，等孙盖身子休养利落了，杭州府这么大，他总能找到挣钱的营生。我们风家衣局多是女工，但是也有用男工的时候。就算外边都不行，就来我衣局帮忙！”风荨把孙家五口人的生计承包了，孙盖喜极而泣！
    风荨一直想问她们因何在这里，于是看似随口说：“大婶，你们怎么在这里？”孙母抹抹眼泪说：“是曲老板！有一天这位小伙子，”她指着徐大地，接着说：“找到我们祖孙，说需要做针线活的老手。老妇打小就做针线活，在本村里，别的不敢说，这针线活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那时，我们祖孙四人眼看就要流落街头了，不想老天爷就送来了这么巧的好事！”
    曲晨风的眼底藏着什么？风荨刻意地看他一眼，心道：“你对陌生人尚且如此暖心体贴，你真狠心把我当仇人对待吗？我就知道你就是阿良，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但是骗不了我！你一直是我认识的那个阿良！”
    风荷对雨儿说：“雨儿，你喜不喜欢跟姐姐回姐姐家里玩呀？”雨儿开心地点点头，风荷又在雨儿小脸上亲了一口。雨儿咯咯地笑。她两个哥哥也听明白了，知道不会成为流浪狗，也都不哭了。
    曲晨风却道：“你不宜待在杭州府，应该尽快离开。”风荨不解，问：“为什么？”孙盖也说：“小的没别的要求，只想报答老板和夫人的恩情！”曲晨风道：“你对梁家来说就是威胁，尽管你无凭无据不能把梁家怎样，但是在梁汐眼中，你就是眼中钉，除之而后快！他之所以先前放你一条生路，是想让你自生自灭。而今你跟曲家和风家扯上关系，你说梁汐会不担心因你而会东窗事发吗？他为了阻止，会怎么做呢？取你性命他不敢吗？”
    一番解释后，孙盖醍醐灌顶，吓出一身冷汗。孙母忧心忡忡，只说：“那可如何是好，我的儿，可如何是好？”
    风荨不可否认此推论，她还是想法太简单。
    突然，徐大地恍然醒悟般地说：“主子，听潘旭说嘉兴县那边的工厂里有个工人搬家走了，厂子里正好缺人呢！”孙盖立即恢复了精神，只等曲晨风答应。
    曲晨风琢磨片刻说：“孙盖，此去嘉兴县你当低调从事，莫要对外人讲杭州府之事。可记住了？”听到救命的话，孙盖又恭敬敬地磕一个头，拍着胸脯说，绝不对外人吐露一字。
    皆大欢喜的局面，只风荷不开心。雨儿对风荷说：“大姐姐，雨儿长大后，会来看你！”风荷的眼睛又湿润了，她问风荨说：“大姐，雨儿和两个哥哥能不能留下来，他们到了读书的年龄，在杭州府上学堂不比嘉兴县好？”
    风荨道：“学堂自然是这里的好，但是没有挚爱亲人陪伴，上再好的学堂也弥补不了幼年的缺憾。哪里都没有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好！”
    话已说完，风荨随即很后悔：曲晨风的成长里失去了挚爱亲人的陪伴！而且这种失去还不是因要念个好学堂！
    曲晨风喉咙蠕动，风荨的话犹如利剑，刺在了他的心头。等徐大地安排孙盖一家离开后，风荨对曲晨风说：“我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的，我只是觉得三个孩子还小，应该跟在长辈身边长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曲晨风冷言说：“看似你很懂无亲人陪伴的缺憾，那你当清楚我该多痛恨造成这份缺憾的人！”
    他的恶言恶语会让风荨失去耐性，她辩说：“你对孙盖宽容，对他的家人细致入微地照顾，你怎么会对我一网打尽呢！你为何不敢正视你的真实内心？仇恨是要化解的，不是越结越深的！你的爹娘兄长自然希望看见你平安喜乐！”
    曲晨风撇嘴淡淡一笑，说：“一网打尽就是我的内心！”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记清欢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mifo/fikqqcia.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