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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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神医凑近说：“作为一个医者，研究药物功效是我们的天命！不会拿它用作别处。大小姐可放心告诉我，老头我嘴巴最严实了！”
    曲晨风陡然发出一声嘲笑。
    靳神医瞪他一眼，说：“找到紫艾的疗法难道不好吗？这一次是自己好了，难说下一次身体还能自己消化！”曲晨风自然不反对靳神医研究药理，只是笑他说自己嘴严。
    曲晨风道：“你问，我出去，不听。”他和徐大地下到一楼，留靳神医跟风荨在屋内。
    徐大地在屋外问：“主子不怕他把您的底给透了？”
    曲晨风道：“靳神医若能找出治紫艾的药岂不是很好！”与研究药比，自己的顾虑就不足道了。
    窗外闪过一人影，徐大地警觉地问：“是谁？”
    曲晨风迈出清溪轩，看见汪佩蓉在窗角。
    徐大地不安，说：“你——怎么来了？”其实，在徐大地的心里，早早地，他对谁下的毒已有定论。
    汪佩蓉有些紧张，问：“她真没死？”
    曲晨风问：“你希望她死？”汪佩蓉道：“晨风哥哥，你没忘记复仇的事吧？咱们不就是要她们血债血偿吗？”徐大地提醒她道：“你小声点！”
    汪佩蓉会不会是跟潘旭合伙？曲晨风还不能做判断。倒是汪佩蓉自己说：“她的身体也太娇贵了，我就是多下了点泻药，听说她差点没命了！太不经药！”
    徐大地道：“泻药？你在给夫人的汤里放的泻药？”
    汪佩蓉道：“是啊！放点泻药不犯法吧，只怪我心慈手软，应该买点砒霜放进去的！”
    曲晨风问：“你从哪买的泻药？”
    汪佩蓉道：“不是买的。是我问潘旭要的。晨风哥哥，你不会怪我，对不对？我这是在帮大家，让她先尝尝身体痛罢了。我知道你不方便出面，所以我就找潘旭商量，他还劝我不要用量过多。但我没听他的话，我把那一包泻药全倒进她的汤里了！她是不是泄的厉害，脑袋也不好用了，都摸不到北了？”
    徐大地不知所以，说：“夫人——”
    曲晨风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汪佩蓉嘴毒，但是她没有杀人的勇气。
    靳神医满面春光出来。
    曲晨风问：“喜相！成了？”
    靳神医煞有介事地看他一眼，说：“无可奉告！我说过我的嘴很严的！”曲晨风只觉好笑。徐大地道：“神医的高兴已经说明了一切。”
    汪佩蓉问：“靳老头，你把她治好了？”靳神医不喜汪佩蓉这个人，突然语气很正经地说：“与我无关，自己好了！”汪佩蓉只当他又说浑话。靳老头总是如此，说自己不是神医，就算是治好一人了，也说与自己无关。靳老头还说治不好人，也同样与自己无关。无论病人怎样，都与自己无关。
    汪佩蓉暗暗气道：“吃点泻药还请靳神医来，真是小题大作！”说着气呼呼地走了。
    二楼的灯火灭了。
    徐大地说：“主子咱们也走吧。”
    曲晨风突然说：“你走你的。”说着他闭了清溪轩的门，自去客房躺下。
    二楼的风荨听到了楼下动静，又回想今夜的种种，思绪翻涌，就觉得曲晨风难以捉摸。
    当夜风菱亦是思潮翻覆。且说她在街上奔走了好一阵，眼泪流了好几圈。跌跌撞撞就来到江淮的府宅门口。风菱心道：“到头来我只有这里可以去了吗？”
    风菱望着屋檐发呆，她的魂魄早已散开去，飘落到往事里与阿良的点点滴滴里。
    江淮的轿子停在了她的身边，江淮走出轿子，轻轻唤了一声：“风菱？”见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他难掩喜悦。
    风菱掉在记忆里，听不见江淮的声音。江淮看见她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她这般痴痴呆呆的表情，定是与阿良相关无疑了。
    江淮问：“风菱，你还痛吗？都好了吗？”风菱转头看着他，眼神空洞，恰时一滴泪水从她脸颊滑落。瞧她这般失魂落魄，江淮心疼不已，问：“你还认得我吗？”
    风菱吃吃地说：“江大人——”
    江淮道：“是我，我是江淮！”风菱记得他，这就够了。江淮问：“你怎么在这儿？”风菱道：“因为我无处可去。大人不欢迎我？”江淮道：“不，不是。”
    风菱道：“江大人都知道了吗？”江淮问：“知道什么？”风菱道：“知道阿良是谁，知道曲家是谁，所以才故意告诉我那场十三年前的案件吧！”
    江淮问：“阿良是谁？”
    风菱冷冷轻笑，说：“他自己都说了，你还要替他遮瞒？”
    江淮道：“曲公子什么都说了？”
    风菱道：“嗯！他都说了。”
    江淮想不通曲晨风为什么会突然如此，面容甚是疑惑。风菱道：“因为大姐得了重病，他就不瞒了。他或许是太伤心了吧？江大人你说呢？阿良是不是太伤心了，他不想大姐死，所以不顾一切都讲了出来？或许他根本不打算告诉我的。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风荨快死了？江淮好不惊讶，问：“你大姐怎么会——”风菱道：“是险些没命了。现在好了。”江淮松一口气，说：“他们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番模样。他们是担心你——”
    风菱哈哈笑了，但这笑声比哭声还刺痛人心。
    江淮突然伸出手，抓住风菱的手腕，似乎是怕她突然变了魂魄般！
    风菱笑着复而大哭，而此刻的哭却比方才的笑令江淮安心。
    江淮轻轻拽过风菱，将她拉到近前，把肩膀借了出去。风菱靠在江淮的肩头，哭了好一阵。江淮的官服上，被浸湿了一大片，全是风菱的泪水和鼻涕。
    深夜四下无人，但是他二人也不能一直在街上如此站下去。江淮不知该不该送风菱回去，风菱却主动说：“我不回！”
    自从风菱搬离，江淮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此刻她又住进了自己的宅子里，江淮忽觉的这宅子不仅仅再是一幢宅子，而是一处他愿意尽早回来的地方。
    世人把这称为家。
    江淮真是离家很久了！曲晨风尚有汪佩蓉和潘旭，和其他人的陪伴。而数十年来，江淮他总是一人，漂泊在外。正是因为这样独孤的经历，江淮的衣食住行里都是一个人的打算。与别人同行，他不懂得。与女子同行，他未曾想过。
    而就在今夜，江淮习惯多年的孤独似乎找到了家的方向。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记清欢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mifo/fikqqckg.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