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姻缘孽缘

小说:九十日春光流年渡  作者:危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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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离忧和说书人一路打闹着,到了季府门首,当有家丁迎接出来,立刻有人通报。
    说书人冷嘲热讽,“回自己家还得通传一声,你这位大哥,可当真是将你当做‘贵客’。”
    “东西可拿好了?”季离忧问他。
    说书人将那只镯子拿了出来,“你自己拿着吧,季老夫人叫你去取,你却让我给你拿着。”
    “你讲不讲理?是你自己说,这女儿家的东西不要经我手,说我年轻气盛,怕我心思不纯。”
    这只犀牛角手镯说是保佑富贵人家的女子婚后身体康健,百病不侵,是季家老太太放在观里养了许多家的神物。
    “我瞧着这镯子上了年头,镯子上镶嵌的宝石都是极难求的紫色曜石和鹿灵岩。”季离忧将镯子接过,装在袖袋里道。
    “怎么?眼红了?要是以后你大婚,说不定老太太也给你一件这样的镯子叫你送给她以后的孙媳妇。”说书人绵里藏针。
    季离忧小心翼翼,“先生,我哪敢啊,就算是真有镯子送给别人,我也无人相送。”
    “是吗?”
    “我一天天除了和先生厮混在一起,难道还有时间去勾栏酒肆?更别提去什么诗社酒宴,认识些士家女眷。”
    此时季老夫人正在府中。
    闻报季离忧回来,非常之喜,说:“急速唤他等进来。”
    话言未了,只见季离忧和说书人已走进来。
    厅上的谢氏小姐见季离忧等入内,遂行了礼即退入内室。
    季善敬也在,见离忧进来,只当做没有看见。
    两人与季善敬的母亲请安。又与季老太太见过礼。说书人站在一边不行礼也不说话。
    季老夫人用手拉住季离忧,说:“你前几日虽说是重病已痊愈,但我想着总归上次受了重伤,怕是伤了根本,我叫你去见简微道长,你可见到了?”
    季离忧便将在观里见到简微道长那一段告禀老夫人,只是不将见到卫琅的事脱口半个字。
    季老夫人见季离忧这一次回家,更比之前谦虚,心虽欢喜,想到他在良渚上一次受伤回到伯虑将养了这些时日才见好,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却不能不教训他一番,因骂道:“小畜生,我道你想要老死伯虑,为何仍回家来?是不是这一次如果你哥哥大婚不叫你,你也不回来?且问你,开茶馆有多少荣耀,算是与季家祖宗争光?”
    季离忧闻言,跪倒在地,约有半时。
    季善敬知道季离忧是死里逃生,随口讲情,说书人站立一旁,明显没有了耐心。
    见季离忧仍旧跪着,说书人道,“道观太远,舟车疲惫,在下想要回去休息了。”
    季善敬怒目而视,没想到这人这般没有礼法,不知季离忧跟着这样一个师傅,是如何学得这样彬彬有礼。
    可季老夫人闻言,留下了季离忧,立刻令家丁将府里一所宅院打扫洁净,请人将闻先生请去休息。
    说书人指着季离忧说,“你要将他留到何时?”
    季老夫人道,“还不起来?去服侍你师傅休憩。”
    季离忧缓缓站起,又施了一礼才退去。
    季善敬离开祖母那处时,开口问母亲,“季离忧的那位伯虑师傅,到底是什么来头?妖气森森。”
    母亲叹息,“可不要在你祖母面前说这话。”
    “祖母敬重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这是为何?”
    母亲摇头,“还是不要多说,都和你祖父有关,这位先生,当年你祖父在时,他便是这幅年纪,这些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改变。”
    “这样说来,不是妖怪是什么?”
    “是妖是神,你祖母心里头明白,你不要妄自猜测。”
    季善敬说是。
    “公主的事,你务必多上心,虽早年就不在宫里养着了,可终究是个正经公主,有她母亲的身份在那里摆着,陛下这一次不能不赐她千户。”
    季家这次求赐婚求的急,置办妆奁等物,修缮公主府花了整整半月。但杨国公仍嫌季家敷衍,陪婚过去的一应器物,非金即银,就连公主婚房内的床帘上都挂着珍珠,一颗便要常人家一整月的食费,更不用说公主府里的摆件。
    出嫁前杨国公便对公主说了,“季善敬再是跋扈,我也保证他不敢欺负你,你母亲去得早,你哥哥又少年不幸,是为父不好……你成婚后,他便是你的臣,你说什么,他都不会违逆,你为君,他是臣,是即墨家的臣,无召他不会入公主府,你不喜欢他也可以,这良渚的世家公子,你婚后看中了哪一个,便纳为面首。”
    即墨苒听父亲说的如此辱人,笑道,“善敬哥哥很好,我不用纳面首,即墨家的公主,确是高贵,可季家的男儿也不差,父亲,你不要总是想着让我压他一头,我想和他相敬如宾。”
    杨国公抚摸着女儿的头,“若是你母亲还在,你又何必和季家联姻,依你母亲的脾气,陛下这些年对咱们动的手段——”
    “爹爹,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女儿不孝,以后不能陪在爹爹身边,但只要有闲空,女儿就会回来看爹爹。”
    按照良渚风俗,婚礼都在晚上举行,棠硕公主这场举国瞩目的婚礼也不例外。
    婚车一路行至紫微县馆,从昌乐门一直到良渚城东南的紫微县衙,一路上点燃的火炬形成了一条火龙。
    后世记载:“紫微县为婚馆,自昌乐门设燎相属,道樾为枯。”
    新人交拜天地,众宾客均欢呼畅饮。
    季家内宅也在设宴,皆是畅饮喜酒。
    即墨苒坐在婚房中,回想这些年自己从稚子、少女一步步走来。
    少时和哥哥扑蝶蹴鞠,长大后被季善敬背在身后踏过宫道上的水洼。
    房中灯火艳艳,公主的凤冠珠翠闪烁,她今夜是最美的新娘。
    爹爹觉得她嫁给季善敬是委屈了,可即墨苒并未这样觉得,季善敬护了她很多年,她原本在遇到伊吉格前就想着如果不嫁他,那她应该嫁谁呢?可终究和心仪之人无缘,幸好,她还没有对草原上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游医情愫深重。
    二鼓已近。
    桌上的红烛忽断成两截,落在地上慢慢滚到了即墨苒脚下,她扯下盖头,已然觉得不对劲。
    “共遂百年好事,公主的大婚,果然绝世难见。”
    即墨苒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欣喜不已,“卫琅!”
    她从床上跃起,几步跑到他面前,急忙忙抱住他,“真的是你,卫琅,你还活着?!”
    卫琅冷笑,“对不住了,我还活着,你一定很失望。”
    “卫琅,你在说什么?你活着,我从来没有这样庆幸过。”
    “如果没有我,你今夜坐床撒帐,合卺交杯,自不必细言。”
    即墨苒已经觉得卫琅的口气不善,“你到底怎么了?”
    “公主殿下心里当真不知?”
    “我……”她不敢说,也不敢想。
    “你问心有愧,是不是?”
    即墨苒的眼圈忽的红了。
    “果然是啊,季离忧让我问清楚,我还问你什么呢?”
    “卫琅……我……我……”
    “这样吧,我来问问你,安木达为什么会死?”
    苒苒看着婚房中满眼的红布,忽然想到了那夜刺眼的红,想到了安木达背后的可怕的伤,血肉模糊。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安木达她……是我……”她想说是她没有保护好安木达,南魏铁蹄下,她去时已经晚了。
    “你知道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
    “我知道,她从来对我真心,她说过,希望我这一生喜乐安康。”
    “你配得上她说的喜乐安康吗?”卫琅用剑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是她在这世上最珍惜的人,可惜你根本配不上她。”卫琅道。
    “对不住啊,卫琅,我……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在我的打算中,我从未想过南魏和失韦会有这一天。”
    “失韦有这样的下场,不是多亏了殿下的图纸?”
    苒苒惊慌失措,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你听我解释,卫琅,我不是……我不想这样……”
    “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要画那些图纸?我和安木达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背叛我们?”
    “真的对不起,真的……卫琅……我求你原谅我……”即墨苒哭哑了嗓子。
    “我画的时候就已经很后悔了,可你相信我,我本来想要烧掉,可是……”
    “你想要烧掉?哈哈哈哈哈……你标的清清楚楚,生怕南魏人找不到藏着的失韦主部。如果不是你的图纸,季善敬会将兵带到失韦草原肆意屠杀百姓吗?”卫琅彻底恼了。
    他来时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他应该和季离忧一样多相信她一些,毕竟他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那么多次危险都一齐经历了,他也该对她多几分信任。
    长剑一横,已刺破了她娇嫩的脖颈,只要再深便可以割断她的喉咙,苒苒闭上了眼,“你要杀了我便杀吧,我确实做错了事,我无愧南魏,可我有愧失韦,有愧安木达的信任。”
    卫琅想起了季离忧的话,将长剑放下道,“杀了你,安木达见了你会难过,所以,你得活着。”
    他放下剑,布了结界。
    即墨苒捂住了流血的脖颈,“你快走吧,如果善敬哥哥和我父亲来了,他们会杀了你,南魏人不会留着失韦人的命。”
    卫琅一把将她搂住,丢在身后的婚床上,“我想到了另外一个让你痛苦的法子,这办法一定可以让季善敬生不如死。”
    即墨苒脸色大变,“卫琅,你要做什么!”
    他长剑挑破她的婚服,“你觉得呢?”
    即墨苒带着哭腔拦他解她婚服的手,“卫琅,不要这样,我求你了,放了我吧。”
    卫琅再也不会对她心软,他想起了她曾用石头丢他,她从来不会怕弄伤他,只有他和安木达小心翼翼保护她,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她的眼泪一文不值。
    他想问即墨苒,她的刀,对准安木达背后时有没有颤抖,安木达的血滴在她手上,她是否觉得滚烫。
    可他终究问不出了。
    他闯入时,即墨苒才记起安木达说过,他是失韦最好的刺客,最好的杀手,他要做的事,没人可以拦住他,他要杀的人,倾尽所有也会杀了那人。
    他有心让她痛,让她受苦,即墨苒哭得满身是汗,喜服乱糟糟地堆在地上。
    他不理会她的请求,从头到尾,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样相见的一个人,即墨苒却无比后悔今日见到他,她没有仇恨,却感觉心中有个地方缺了一块,他们之间,走到了这一步,是谁的过错?
    卫琅抽身离开的时候,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
    结界一开,公主府大乱。
    季离忧听说公主府大婚那日进了刺客,便知此事和卫琅逃不了干系。
    他向来不喜欢和季善敬说话,担心苒苒受伤,还是主动问起了公主的情况。
    季善敬却没有理他,随后几日都留宿在公主府。
    季离忧想到了道观,只好又去那里等卫琅,如果他还在那里,两人还可以见一面。
    说书人知道季离忧要去,说了句,“要是想要道观找他,不如现在就出城,说不定还能见他一回。”
    季离忧问道,“真的?”
    “骗你做什么?”
    “你既然知道我要找他,那你一定知道我想问他即墨苒的情况,现在公主府戒备森严,我若是此时去,恐怕又和季善敬交恶。”
    “该做的,应该都做了吧,我猜。”说书人道。
    “什么叫该做的都做了?”季离忧心中觉得不好。
    “大婚之日该做的,公主都做了。”说书人挑眉道。
    “你是说卫琅他——”季离忧牵了马便急忙出城。
    说书人用紫轻烟雨飞拦住他。
    “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揍他一顿,打他半死。”
    “凭什么呢?”
    “他敢动苒苒,难道不该死?”
    “我是说你,凭什么给即墨苒出气。”
    “我……”
    “行了,他们两个早有姻缘,你不要插手。”
    “是姻缘不是孽缘?”季离忧抓了字眼。
    “有什么区别?”
    “先生,你说清楚。”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保证他们不会因为情事受伤。”
    “已经伤了,你再说还有必要吗?”
    “卫琅性子太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对苒苒。”季离忧无奈。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九十日春光流年渡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mmgs/fimkmqmk.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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