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女真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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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宴请王伦的国宴上，女真大小贵族算是开了眼界，不过也难怪，就连大宋天子赵佶见了王伦的贡物都惊讶，大辽权臣萧奉先的儿子萧昱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就别提这些长居白山黑水的女真蛮族了。
    见自己对女真贵族自尊心的打击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王伦也不欲再打击他们，否则便适得其反了，当即笑道：“皇上，咱们是不是先说说刚刚本使所讲的生意？此次本使前来给女真带来不少物资，就在契丹英州的海面上停泊，如果皇上有意的话，我们会盟之后，马上便可以带人前往验货、买卖。”
    王伦可不是赵佶，压根儿没相公赠送之类的屁事，他不但不送，还要狠宰一拨这些女真的土豪，不错，就是土豪，这些野人虽然过的苦哈哈的，但个个都是土豪，手里都有硬货。
    如果王伦当真听从赵佶的话，跑过来找金国缔结盟约联合攻打契丹，这完颜阿骨打极其可能狮子大开口，不但独吞大份，还要这要那的各种条件。但是王伦压根就没打算和阿骨打谈那些东西，他的原则很简单，有好处就和阿骨打聊着，没好处就一拍两散，他丝毫不怕阿骨打对他不利。阿骨打是个优秀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不是个二百五，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傻事。
    看着四周有些意动的女真贵族，阿骨打开口道：“生意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贵使之前说准备对高丽动兵，请问贵使，大宋是打算占领高丽设立州府还是怎得？”
    王伦笑道：“我大宋物甲天下，高丽不毛之地取之无意，更何况我大宋天子最为仁德，此次用兵也仅作惩戒，故此我大宋只需要高丽换一个国主也就罢了。”
    完颜阿骨打暗暗点头，对王伦这个话倒是相信了三四分，宋国天子是什么操行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特别是阿骨打这种天生的政治家更是了解甚深，这种事情那大宋皇帝干得出来。君不见西北对西夏的战事一切顺利的情况下，那大宋天子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不但罢兵止戈，更将所占领的土地全部送给了西夏和吐蕃，让两国实力不减反增。这种神仙操作都能干出来，打败高丽就撤兵，阿骨打还真的相信大宋做得出来。不错也因此阿骨打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抬头看了一眼完颜吴乞买。
    吴乞买喝了一口杜康酒，笑道：“尊使是否清楚我大金和高丽的关系？”
    王伦点头道：“自然知道，莫非大金皇帝准备将本使立拘锁带交给高丽人？”
    说起来恐怕没人相信，现在骑在契丹头上拉屎的女真人，到现在为止居然还是高丽的小弟，不但要每年朝贡，还要供奉不少女真奴隶供高丽驱使。
    女真的前身是唐朝时期东北地区的黑水靺鞨部落，曾经是东北亚小霸王高句丽的小弟。唐太宗亲征高句丽时，黑水靺鞨就曾帮助高句丽一起抵挡唐军。高句丽被灭之后，黑水靺鞨就成了唐朝黑水都督府的地盘。唐朝崩溃后，高丽王朝在朝鲜半岛建国并北扩，还是部落形态的靺鞨人进化为了女直（女真），并大量依附于高丽王朝。女真族在部落状态时并不统一，有的依附于高丽，有的被契丹揍了之后依附于契丹。
    依附高丽的女真部落曾多次向高丽贡献方物，如东女真大匡苏无盖在公元948年曾向高丽王献马七百匹及方物，东女真猱于在1018年率部落来高丽献马及貂皮并得到赏赐。而不依附高丽的女真部落会侵扰高丽的边境。而女真部落中的完颜部，从献祖绥可到金国开国君主完颜阿骨打的父亲劾里钵时期，一直保持了对高丽的依附。
    在完颜部逐渐统一女真各部后，完颜部就代表其他女真部落一起向高丽朝贡，确立了正式的宗藩关系。高丽虽然觉得这帮女真人有奶便是娘，给东西就听话，不给东西就溜号或者闹事，但还是对他们赏赐不少，帮助他们生存和发展。女真人也把高丽当做是父母之邦，态度像是一家人一样。
    不过在女真统一并强大起来时，与高丽发生了武力冲突。12世纪初，高丽和女真因为边境问题爆发战争，高丽战败。高丽睿宗王俣不甘心在小弟手里吃亏，在经过一番整军经武后，在1107年派军队夺取了女真的曷懒甸之地（今朝鲜咸镜南道一带）并修筑东北九城。但是女真部落多次攻打这一地区，高丽守不住被迫放弃。此战过后，双方又进入了和平状态。天辅元年（1115年），完颜阿骨打建立金朝，仍旧与高丽保持了朝贡关系。
    阿骨打并非想一直做高丽的臣子，只是出于反攻辽国的需要，应当得到高丽的支持以避免两面受敌。
    高丽自从上次对女真战争的失败后，意识到女真崛起的势头不可阻挡，于是打消了对女真动兵的心思，安心地做名义上的大哥。而阿骨打在势力地盘膨胀起来后，致书高丽国王：老哥我大女真国皇帝对高丽国王老弟说，我祖上一直将高丽当做父母之邦，而契丹人一直压迫和奴役我们，我不得不起来反抗，幸好老天保佑我取得了大胜。现在愿意与高丽结为兄弟，相互和亲世代友好。从这封书信可以看出阿骨打想跟昔日的主子平起平坐，而且自己要做兄长那一方。
    那么高丽是什么态度呢？高丽王很知趣地同意了。在阿骨打即位之前，高丽就已经收拾不了女真了。
    而如今阿骨打将比自己强大不知道多少的契丹给收拾地够呛，只要不傻都知道不能得罪女真。于是双方正式结为兄弟之盟。而高丽王借着这个机会，阿骨打约定一起攻打辽国的东部重镇保州。
    本来阿骨打想把保州让给高丽，结果高丽不但没有按约定一起攻打保州，还接济和放跑了辽军，金军过来没有歼灭辽国守军，只得到了一座空城。阿骨打非常生气，就拒绝了高丽讨要保州的请求。这表明高丽一方面庆幸辽国不再压在自己头上，另一方面又担心金国强大对自己不利的矛盾心理。不过高丽一直积极地祝贺金军取胜，把金国君臣哄得不错。
    依照原本的历史，阿骨打今年就要给高丽写信确定兄弟之邦，但是很不巧，王伦这个坏种来了。
    完颜撒开听了王伦的话，大了个哈哈道：“尊使误会了，我们素来仰慕天朝上国，岂会用绳索加诸于尊使身上？只不过我们女真和高丽毕竟睦邻友好已久，如果天朝与高丽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我大金皇帝愿意代为调停。”
    王伦笑了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两封密信道：“还请大金皇帝和诸位王爷看过这些再说。”
    女真诸人不明所以，阿骨打打开信件一看便是一愣，他是女真贵族，不是那种文盲，虽然对汉字一知半解，但对契丹文和高丽文却是炉火纯青，这两封信是以汉文和高丽文两种语言所写，正是高丽李资谅和国王王俣写给赵佶的。
    在两封信中历数女真的种种劣性，并力劝赵佶万万不可承认女真的金国，并建议赵佶联辽抗金，将女真人扼杀在摇篮之中一劳永逸。
    阿骨打面无表情的看完，心中却对此信内容深信不疑，因为无论王俣还是李资谅的信里面，都罗列了很多证据。而这些东西，除了高丽最上层的三五个人知道以外，就连自己内部，也只有自己和四大勃极烈清楚。自己的亲叔叔，马上要成为第五位勃极烈的完颜阿里和懑，自己的亲儿子斡鲁补和金兀术都毫不知情。这些东西，除非是王俣亲笔，否则这大宋的使者绝不可能知道。
    阿骨打到底是老奸巨猾之辈，看完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将信纳入怀中，打了个哈欠道：“尊使辛苦了，不过朕今日有些劳累，改日再和尊使详谈。
    王伦也不多言，起身施礼客气了两句，便带人离开。
    阿骨打目光阴冷的看着王伦的背影，开口道：“四大勃极烈与阿里和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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