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我会一直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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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封了王爵，但顾采宁和高风都不是爱张扬的性子。所以两个人并没有摆出王爷该有的依仗，只是稍稍带了几个人，就朝着甘州肃州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走了大半个月，他们就已经抵达了肃州。
    想想之前晓丫头传来的喜讯，他们决定先去看看这个出嫁的女儿。
    毕竟当初晓丫头前脚刚出门，后脚他们就回京城了，就连女儿回门的日子都没有等到。
    顾采宁当然不担心甘世睿一家人会欺负她。但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就这么嫁人了，以后都要和别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她这个做娘的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晓丫头的脾气可比她更冲呢！
    当两个抵达西宁侯府的时候，竟然正好遇到晓丫头和甘世睿在吵架！
    而且两个吵得那么大声，几乎整个宅子上下都被惊动了。
    当西宁侯夫妻出门迎接高风两个人的时候，他们还满头大汗。
    “永乐王，永宁王殿下，实在是对不住，我家睿哥儿他、他……”
    “不用解释。年轻人火气旺，一言不合吵起来也是常有的事。对有些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沟通的方式，只要他们吵完了也沟通好了，并没有因此伤害感情，那就无所谓。”高风连忙摆手。
    西宁侯才连忙松了口气。
    “那是当然，他们小夫妻俩感情好着呢！就是两个人都是暴脾气，有点什么不对付的就要吵，之前还打起来过呢！要不是睿哥儿媳妇现在怀了身孕……”
    嗯？
    顾采宁高风又双双一惊。
    高风脸色立马变得铁青一片。“晓丫头有身孕了？”
    他的女儿都怀孕了，甘世睿还和他吵架，那就天理不容了！
    他想打人了。
    西宁侯都被他周身逸出的冷意吓得手脚有些发凉。
    “亲家你想别生气，你……哎，还是先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吧！”
    高风立马抬脚就朝里走。
    当他们抵达后院的时候，晓丫头还在和甘世睿对着干呢！
    晓丫头冷着脸大喊：“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就要去！你拦不住我！”
    “你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行动都不方便，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你就留在家里等我回来不行吗？有什么事，我自会回来和你商量的，你就别去那里和那些野蛮人打交道了。不然又和上次一样，被他们气得动了胎气，我去找谁去？我总不能再杀几个人吧？”
    就这么几句话，顾采宁和高风就已经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高风轻轻嗓子。“晓丫头。”
    “爹！”
    听到声音，晓丫头赶紧回转头，她顿时眉开眼笑，赶紧蹬蹬蹬的跑到高风身边。
    “爹，您回来了！”她拉起高风的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辣椒转眼又变成了一个娇蛮的小女儿，“爹，他欺负我，不尊重我，您帮我打他！”
    高风低头看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眉头微皱。
    “几个月了？”他问，“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写信去告诉我？”
    晓丫头目光一闪，立马嘿嘿傻笑不语。
    甘世睿此时也过来了。
    “岳父岳母。”他恭敬的行礼。“夫人她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现在正是孩子活泼好动的时候，她的身体明明已经有些负荷不住了，不然我也不会要求她在家休息。可是她偏偏不听，还要和我吵架。你们也来劝劝她吧！”
    晓丫头噘嘴。“明明一开始事情就是我们一起做的，那么当然收尾也得我们一起收。我只是怀孕而已，哪有那么娇气？我娘当初怀我和姐姐的时候，还在村里挑土干活呢！后来怀了小弟，她也一路从京城奔波回家里，她不也好好的？我们姐弟几个也好好的！”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岳母是因为条件不够不得不如此，可现在既然咱们有这个条件了，我可以让你好好休息，那你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甘世睿又道。
    “可我不觉得这是折磨啊！我喜欢做事，也乐在其中。你不让我去做，反倒我才会觉得憋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是我夫婿，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我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现在才来阻拦我？”
    甘世睿咬牙。“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一定要阻拦你！”
    晓丫头一撇嘴。“那也得你拦得住才行。”
    甘世睿顿时词穷，他赶紧回头向高风和顾采宁求救。
    可高风正被晓丫头死死拉着胳膊呢！而且以他对高风的了解，每次只要女儿一服软求饶，他就软得一塌糊涂，根本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更何况现在的晓丫头还怀着身孕？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顾采宁了。
    被女婿这么眼巴巴的看着，顾采宁不免有些头疼。
    “这是你们小夫妻俩的事情，你们自己磨合去。反正迟早能磨合出来一个合适的相处之道。”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管！
    甘世睿顿时一脸愁苦。
    西宁侯夫妻倒是松了一口气。
    高风顾采宁两个人不插手，这是眼下最好的安排。本来孩子们还不大，刚刚成亲肯定有的磨合呢，这种时候其他人都不用插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
    所以，西宁侯赶紧走上前：“好了睿哥儿，你们夫妻间的这点小事就别拿来烦扰你岳父岳母了。他们好容易从京城赶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气都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呢，你就让他们想歇一歇、松口气吧！”
    甘世睿才反应过来。
    晓丫头更是低叫：“爹，娘，你们都没回去甘州，就直接来看我了呀？”
    “是啊！本来是打算来看看你们的劳动成果的。结果谁知道，我们刚进门就听到你们在吵架。”高风揉揉女儿的头顶。
    晓丫头嘿嘿傻笑几声。“公爹说得对，这些小事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走吧，我带你们去参观我这次大获全胜的战利品。而且现在党项人的使者就在军营里呢，您也可以帮我们出出主意，看怎么折腾他们。”
    “这群人这些年可没少给我们找麻烦。结果现在眼看打不过我们，就赶紧认怂。还想做小伏低成为我们天朝的附属小国，享受和天朝子民一般的待遇。美得他们！我一定要想从他们骨子里敲出来一层肥油再说！”
    独立出来和甘世睿并肩作战后，这个丫头头上的光环也彻底显现出来，整个人都精神泼辣了不少。
    看着女儿精神奕奕的模样，高风满意的悄悄点头：看来这孩子在肃州过得不错，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们夫妻在肃州住了整整三天，然后才上马赶往甘州。
    在回甘州的路上，高风一直沉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时的，他还会往顾采宁身上瞄上一眼。
    顾采宁发现了，她淡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当初我们刚成亲的时候，我给村里修路，你怀有身孕了。本来乡亲们都想让你在一旁做点轻松的活计，可你偏偏不肯，死活要和男人们干一样的活，而且还干得不错！现在想来，你跟我的头几年真的吃了太多苦了。”高风低声道。
    “有吗？其实我真不怎么觉得。”顾采宁笑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对苦难没有多少感觉，偏偏就喜欢挑战，而且是越艰险的挑战你越来劲。晓丫头的性子和你一模一样。偏偏女婿的性子又比我要刚强一些，所以他们难免会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只不过……”话说到这里，他又轻轻一笑，“最终总会有一方要先让步的。而且一般来说，用情更深的一方会主动让步。”
    所以之前每一次，他都让步了。甘世睿也对晓丫头让步了。
    只不过看到晓丫头挺着肚子在党项国使者跟前昂首阔步的时候，甘世睿小心翼翼的跟前跟后的样子，高风又笑了笑。
    听到这些话，顾采宁心头也感触颇深。
    她转头看看身边这个男人。“这些年你的确很疼我，为了我牺牲了许多。”
    “我心甘情愿。”高风忙道。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我早一脚把你踹飞了！”
    高风一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他这么呆呆傻傻的样子，顾采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高风顿时也跟着笑了。
    夫妻俩一路低调的穿过甘州城，抵达军营附近。
    本来他们俩还打算低调的潜入军营再说呢！结果才刚到了大门口，军营门口的将士们就已经激动的大叫起来：“永乐王回来了！永定王也回来了！”
    然后，这两句话跟潮水一般层层叠叠的传扬进去。然后，整个军营里都炸锅了。
    洛大将军赶紧带着人出来迎接他们。
    见了他们俩，老人家还想主动朝着他们拱手行礼。
    高风赶紧先一步把人给扶起来。
    “大将军您这些话真是折煞属下了。您赶紧起来吧！”
    洛大将军顺势起身，他抬手往顾采宁肩上重重一拍，人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从你们离开之后，我这把老骨头就一天到晚的为你们提心吊胆，唯恐你们被京城里的荣华富贵迷了眼不回来了！”
    “大将军您说的哪里话？这里的事情我们都没办完呢，怎会丢下一个烂摊子不管？”高风摇头。
    “那倒是，不过万一呢？谁又能说得准？”
    洛大将军继续哈哈大笑，他主动拉上高风。“走吧！你们既然回来了，本帅今晚就要大摆酒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好。”高风立马点头。
    当天晚上，瀚海军军营中灯火通明。
    洛大将军死活拉着顾采宁夫妻坐在他身边，三个人并排而坐。
    他叫人端上来一大坛酒，一碗接着一碗的往嘴里灌。
    高风都看不下去了，他赶紧想要拦下他。“大将军，酒喝多了伤身，您还是少喝点吧！”
    “没事。以前老夫一直不敢多喝，是担心我倒下了这个瀚海军就没人能担起来了。可是现在不是有你们了吗？反正喝完了这一顿，老夫就要告老还乡了，那我为什么还不能抓紧最后的时间痛痛快快喝一场？”
    高风闻言一愣。“您说什么？”
    “咦，我还没跟你们说吗？我老了，本来早些年就已经扛不住了，只是自己早年千挑万选的女婿不争气，孙儿又还太年轻，所以只能咬牙硬着头皮继续扛下去。可是现在，你们来了，瀚海军其实早就已经在你们手上被管理得有声有色，那我这把老骨头又还戳在这里干什么？我早该回去颐养天年了！”
    洛大将军笑呵呵的说完话，他忽的又长叹一声。“只不过，老夫这辈子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没能教养好一个儿女，甚至就连孙子也没教出来一个有用的。现在，如果在离开之前，能有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管老夫叫一声爹，老夫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顾采宁朝高风使个眼色，高风也立马冲着洛大将军跪了下去：“父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摆！”
    顾采宁也紧跟着下跪行礼。
    “好好好。好孩子，你们快起来！”洛大将军顿时激动得满面红光，他忙不迭的把高风和顾采宁给拉起来。
    三个人并肩而立，洛大将军开心的高举起手里酒碗：“老夫终于有儿子了！而且还是这么能干的、当王爷的儿子！老夫的儿媳妇也是王爷！这世上还有谁比老夫更荣耀的？”
    “恭喜元帅！贺喜元帅！”
    将士们齐声高喊。
    洛大将军放声大笑，他又忍不住喝下一大碗酒。
    正当所有人都在一起把酒畅饮的时候，又一阵脚步声从旁传来。一个小兵大声喊道：“小将军回来了！”
    以前的小将军有两位，但自从晓丫头出嫁后，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晨丫头。
    顾采宁和高风听到这话，两个人心头都难免一阵激动。
    他们赶紧往远处看去，就见晨丫头穿着沉重的甲胄，却步伐稳健的大步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原本她是一脸冰冷的迈着步子的。但是，当远远看到前方正殷切注视着她的顾采宁夫妻俩的时候，她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走到近跟前，她正要行礼，洛大将军就叫道：“乖孙女，你快来爷爷身边！”
    晓丫头一愣，却见顾采宁和高风都对她点点头，她顿时明白过来，就立马对洛大将军叫了声：“爷爷！”
    “哎！乖孙女，快来爷爷身边坐！”洛大将军顿时更加的满足，忙不迭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一群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洛大将军更是心情大好，放开了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高风见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告老还乡，也就没有拦他，放任他喝得醉醺醺的，后来竟是在床上躺了两三天才清醒过来。
    而在他清醒过来之前，朝廷准许他告老还乡的圣旨就已经送到了。
    洛大将军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醒来拿上圣旨，他就赶紧把手头的事物都转交给高风顾采宁，自己就提着行礼兴冲冲的走了。
    将老人家送走后，高风又不免感慨万千。一直到这天晚上，他还辗转难眠。
    顾采宁发现了，她小声问他：“一代英雄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你看在眼里，想到自己的将来了是吗？”
    高风摇头。“洛大将军戎马一生，所为的不过是打败天池国，保我天朝百姓稳定安康。他做到了。而且在有生之年，他还能看到天池国被彻底剿灭，天池国土被纳入我天朝国土，他这一辈子早已经心满意足。他所遗憾的，只是在教养女儿和选择女婿上的失误。”
    “只是人一辈子，怎么可能桩桩件件都顺心如意？他也早看开了，所以才会在离开前和我认作父子，其实也不过只是他用来聊以自慰的手段而已。”
    顾采宁就更不理解了。“那你为什么长吁短叹到现在？”
    “我只是在想，洛大将军有生之年实现了他的心愿，他心满意足的告老还乡了。我想到自己十多岁参军时的心愿，当时也是想要打败天池国，让天池人对我天朝俯首称臣！结果这个愿望竟是在我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彻底实现了！甚至连以后的继承人也已经培养好了，她时刻都能接替我的位置。”
    “我突然觉得没有了奋斗的目标，人生好生凄凉。”
    高风幽幽叹息。
    噗！
    顾采宁失笑。“你信不信，你这话说出去给别人听到，这天下九成九的人都会想打死你！”
    “毕竟这天下九成九的男人也达不成我的成就不是吗？”高风淡然道。
    顾采宁讶异挑眉。“真是难得，你也会有这么自信的时候？”
    “多亏了你的多年悉心教导。我要是再不有点长进，怎么对得起你这么多年用在我身上的心血，又如何领导麾下诸多将士们？”高风笑道。
    “不错，进步不少。以后再接再厉！”顾采宁拍手对他表示支持。
    高风突然翻身一把拥住她。
    顾采宁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愣。
    “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高风低声说着，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这些日子同洛大将军做交接的时候，我们顺便聊了许多。从我入伍开始，聊到我解甲归田之后各自的经历，然后再到重新在军营里团聚，直到最后的志同道合。我们发现，我们的人生几乎走的是截然相反的路子，但是，我们都不曾后悔过。”
    “不过最后，洛大将军还是语重心长的交代我：既然遇到了你，我们也夫唱妇随了这么多年，那就说明我们有缘。虽然成亲这么多年，我们的日子几乎就没有平平顺顺过，但这样在站在波浪顶端上下起伏的日子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所以，既然是夫妻，那我们就要并肩执手，一起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嗯，然后呢？”顾采宁慢声问。
    “所以，我决定了——接下来，你的意愿我会尽我所能的支持。不管你想做什么，只管告诉我，我会陪你到底。”
    顾采宁听了却只撇撇嘴。“这不是应该的吗？说得好像你不支持，我就不会做一样。”
    “那不一样。以前我的虽然也支持你，但心里总归是有一些不情愿的。但是现在，我想通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陪着你。夫妻一体，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会在有生之年，尽我所能帮你将你的心愿达成。”
    “果真？”
    这个男人不会说情话。现在这一通话，对顾采宁来说就已经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她就算不像那些普通女子一般会轻易因为男人的甜言蜜语而心动。但是现在高风的话入耳，她还是禁不住的心跳开始咚咚咚的加速。
    高风定定点头。“真的。”
    顾采宁顿时欢喜的扬起笑脸。
    “果然，我这辈子没有选错你！”
    她开心的笑着，扬起手抱住他。
    两个人再次互诉衷肠，难免情意氤氲。
    不知不觉，他们就又纠缠在一起。
    只不过……
    “等一等！”
    情到浓时，顾采宁突然一把推开高风，她从床上跳下去，抓起床头的痰盂就是一通狂吐。
    高风见状，他吓得脸都白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吐？之前你的身体不是很好的吗？你……”
    他眼睁睁看着顾采宁吐个不停，自己急得来回踱步。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又赶紧冲着外头大喊：“来人，快去请大夫！夫人生病了！”
    虽然夫妻俩都封王了，但府上的人还是习惯管他们叫老爷夫人。顾采宁和高风也默许了。
    所以现在他们回到边关，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马上，变化就来了。
    顾采宁好容易吐完了，她人也已经变得晕晕乎乎的，手脚都软了。
    高风赶紧把她给扶起来。“宁娘你再等一等，大夫一会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有事。”顾采宁无力的长出口气。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又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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