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惊变与缘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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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方才的小插曲，姬修齐吐槽了两句之后，便不再理会。
    继续拉着天歌喝酒闲话。
    另一头，易廷益则带着如厕结束的赵禾嘉重新走回来。
    虽然先前所言种种，让易廷益的疑心有所削减，但许是这一年来，揽云山涧那一夜的变故时时梦回，他还是有些不大甘心，于是忍不住再问赵禾嘉。
    “那位林公子……禾嘉，你说，他当真和你二姐无关吗？”
    “易大哥，我知道这一年来，你一直在寻找我二姐的下落，我也希望她依旧活在这世间，可是您也是知道的，我二姐相貌平庸，且不若大姐才华出众。”
    赵禾嘉顿了顿，继续道，“但是那位林公子，却在整个上都都有才名，更深得云阳书院的黄仲则夫子青眼，是有名的少年才俊。而且他还是徐家的义子，身后还有醉韵楼，现在又和首富姬家有旧，这怎么可能是这些年连青城都没出过的二姐能有的机缘？”
    “我知道，那双眼睛的确很像，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前朝还有北地与南地无亲无故却生得一样之人，更罔论只是一双眼睛？我明白易大哥你的心意，但我们终究不能一叶障目。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易廷益没想到，一年不见，眼前的小小少年已经这般成熟。
    相比之下，倒是他显得不够豁达。
    由此可见，盼山堂这样的地方，还真不是寻常书院可以比较。
    易廷益笑着摸了摸赵禾嘉的脑袋，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前方宴席上传来一阵骚动。
    紧跟着，有眼尖的小厮见他在这边，连忙跑过来，着急忙慌开口。
    “大公子，可算是找到您了！宫里来人了，传您和相国大人进宫呢！”
    易廷益面上的笑陡然僵住。
    出事了！
    ——倘若只是寻常传召，定不是这般兵荒马乱。
    “禾嘉，你先去找夫子。”
    说完这话，易廷益将赵禾嘉交代给小厮，“将这位小赵公子送去周燮周夫子那一桌，我这就去找祖父。”
    说着，抬脚跨步，向宴席正位走去，好与易相碰面。
    宫里的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正主已经不在，客人们当然也不好留下，易沛柔搀扶着易家老太太，亲自将众宾客送出府。
    宴席上的变动，很快在上都城里传扬开来。
    一时间，上都街头巷尾全在论说此事，关于易廷益的身份，以及皇帝动怒的原因，自然也议论纷纷，种种猜测不绝于耳。
    而这一切，随着一道圣旨，被推上话题的最高峰。
    易家也在一瞬间，来到风口浪尖。
    ——易相被勒令在家休养，手中一应事物，由御史大夫卢之南和太尉宋辰时主理，云阳书院也暂时交由两朝帝师周燮暂管，甚至国试的主考权，也交给了大理寺和吏部、吏部三方共掌。
    换言之，这位三朝元老，上半日还风风光光，下半日便已经被夺了实权，只留虚名。
    这一场彰显隆恩的归宗宴，竟让易家成了整个上都城的笑话！
    圣旨上并没有明说，这位相国大人是如何得罪了陛下，惹得圣上如此动怒，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猜测。
    再加上有心人故意推波助澜，一时之间，上都皆流传着易相当初在明帝手中，违背圣意留下自家嫡长孙，如今又利用陛下仁慈，欺瞒圣上下旨让那位易大公子归宗，这才惹得皇帝忌讳。
    易家宅院里，下人们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主子们。
    如今这关头，行差就错便是大事。
    白日里喜气洋洋的装饰早已被撤下，府中一派肃然，大夫人吴氏气得扫落仆役送来的茶盏。
    “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吗！”
    说着，一股恼气上头，恨恨地瞪着坐在屋里的丈夫易大老爷。
    “真不知道父亲大人是怎么想的！非要办什么归宗宴！现在好了，被夺职闲赋在家，全都是那个小子害的！”
    原本被冤枉是外室之子，易大老爷这一个月来，一直小心翼翼，心里自然也憋着闷气。
    得知易廷益是自己和王氏的亲生儿子，是易家正正经经的长子，且有那般大才后，自然挺直了腰板儿，整个人都扬眉吐气起来。
    如今吴氏这般指责一出，易大老爷顿时不干了。
    “害什么害！那是我易家的嫡长！便是父亲不认，我知道了也要认！吴氏，这些日子我对你处处忍让，你可千万莫得寸进尺！你可别忘了，若不是王氏殁了在先，哪有你进门的机会！”
    这话着实伤人，但在妻子的淫威下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勇一回，易大老爷只觉扬眉吐气至极。
    “好啊！好啊！我吴秀容为你易家生儿育女操持大半辈子，你到头来就是这般对我的！我……我不活了！我要去找父亲大人好好评评理！”
    说着，吴氏哭哭啼啼的提起裙摆，起身就要往外跑去。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踏步入内的儿子易廷岚拦住。
    “母亲，这时节祖父正忙着想对策，和二姐还有大哥在书房议事呢，您就别添乱了。”
    说着，易廷岚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您方才那话也太伤人了些，这些年母亲为家里操劳也不容易，您总该体谅些才是。”
    易大老爷性子软弱，方才也不过一时之勇，如今被儿子一说，自然又回到先前的样子，只得陪着笑脸，给妻子赔不是。
    这一头，易廷岚努力调和父母之间的争吵，安抚他们的情绪。
    而另一边，易家书房里，被迫赋闲在家的易相，则神色平和的与坐在身边的易廷益、易沛柔叙话，完全没有被今日的变故影响。
    “祖父这是有意急流勇退？”
    在此之前，易沛柔和易家其他人一样，也在担忧是否因为家里犯了事，触怒了皇帝的龙颜。
    但此时此刻，看到祖父这般神色，她原本高高悬起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
    对于这个从小放在身边教养的孙女，易相有事从不瞒着。
    不管是早先关于易廷益的身份，还是如今自己的谋划。
    于是闻此一问，他淡笑一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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