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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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鸦……
    智脑愣在原地，这个名字在联邦家喻户晓，甚至在网络上都是个禁词。
    智脑服役于天枢舰队，在某一次休整中，舰队接到了一个任务，围剿“深红”武装部队首领——“黑鸦”。
    当时她作为一艘突袭舰的AI，收到了详细的任务信息。
    那是个草芥人命，犯下数不清重罪的恐怖分子。
    “不可能……”
    智脑瘫坐在地上，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她的底层逻辑依托于陆鸣，无法进行任何反抗，甚至销毁自己，都要得到陆鸣的同意。
    “别担心。”
    苏莺拍了拍智脑的肩膀，七杀境的威压猛地朝陆鸣压过去。
    陆鸣瞬间切换武修形态，肉身力量大幅度上升，但在苏莺的压制下，依然半跪在地上。
    苏莺慢慢走上前，那藐视的眼神，与三千年前那天洲第一剑仙一模一样。
    “陆鸣去哪儿了。”
    星轮城地面开始陷压，陆鸣身体颤抖，依然沉默。
    “嗡——”
    这时，星轮城所有武器瞬间启动。
    全部对准了苏莺。
    苏莺停下步伐，不解地看向挡在陆鸣身前的智脑。
    智脑表情痛苦，似在挣扎，她根本不可能看着陆鸣受伤害却无动于衷，这违背了底层逻辑。
    两人正在僵持时，智脑身后传来陆鸣颤颤巍巍的声音：
    “我……没有敌意……”
    陆鸣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七杀境的威压下慢慢站起身，完全站起后，直接无视武神的压制。
    智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鸣，在她看来，陆鸣根本不可能与那个罪孽深重，该千刀万剐的恐怖分子联系在一起，于是她转身，退后。
    陆鸣平静地看向两人，随后瞳孔中释放温和的波动。
    仅仅一瞬间，苏莺的威压消散，陷入失神，智脑日夜不停的主机也减缓数据流通。
    陆鸣眼中闪过长久的回忆，轻声道：
    “我会让你们了解一切。”
    ……
    七十年前。
    慈善机构“不老树”，凌晨三点。
    “集合！”
    正在熟睡的陆鸣突然醒来，年仅三岁的他迅速整理被子，费力穿上制式服装。
    周围的同龄人们，与他一模一样，没有吵闹，听到命令，便立刻执行。
    并不是这群孩子的军事素养有多高，而是他们知道，违反命令，会被带走，而被带走的人，永远也不会出现。
    陆鸣自从被收养后，便与其他小孩儿一起，被带到这颗陌生的星球。
    陆鸣第一个走出宿舍，来到宿舍楼下的空地站好，冷风刮过，他打了个寒颤，却因为身前教官的眼神，不敢有任何动作。
    “很好，三分四十五秒。”
    教官赞赏地点点头，但看着陆鸣的眼神，就像在看待货物。
    空地上站着不少大人，陆鸣不敢说话，他虽然才三岁，但已经熟知教官喜怒无常的性格，这个时候最好别应声，否则被踢上一脚，最起码三天吃不下饭。
    吃不下饭就无法完成各种指标，最后会被当残次品带走。
    其他孩童陆陆续续地来到空地，队列整齐，人人噤声。
    这中年教官看人都到齐了，眯着眼，“006号，出列！”
    令行禁止，一个小女孩儿踏步走出队列。
    中年教官挥了挥手，立刻有一个荷装实弹的士兵上前提起小女孩儿。
    教官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小女孩儿与006号一模一样。
    “我说过，你们过去的一切都要销毁。”
    教官眼神冰冷，看向抓住小女孩儿的士兵。
    那士兵点点头，随后揪着小女孩儿便走到宿舍楼后。
    “教官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叔叔求求你……”
    ……
    “砰——”
    一声枪响，小女孩儿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所有孩童都吓得颤抖，陆鸣也不例外，他瞳孔紧缩，却站得更直，生怕被教官找到理由。
    看到所有孩子的恐惧，教官满意点头，宿舍楼后，那身上溅血的士兵拖着一具幼小的尸体离开。
    **与地面的摩擦，仿佛恶鬼低吟。
    “绝对的冷静，绝对的无情，才能支撑你们活下去，类似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
    教官说完，命令解散。
    但等到所有士兵离开后，孩子们才松了一口气。
    训练营里，不允许私下交流，大家都默不作声，走回宿舍。
    陆鸣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他对家人没有概念，到现在他都以为小女孩儿是私藏照片而死。
    和同龄人说话会死……
    不快速吃完饭会死……
    身体检查数据不通过会死……
    ……
    求生本能驱使陆鸣记住了所有规矩，但现在他又加上了一条：
    拥有照片也会死。
    看着床板陆鸣迷迷糊糊睡去。
    ……
    三月后。
    “这是最后训练！”
    艳阳高照，教官看向列队整齐的孩子们，声音高昂。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研究服的男人，比中年教官要老点，但依然精神抖擞。
    士兵们开始给所有孩子分发匕首。
    陆鸣接过匕首，被寒光刺痛了眼睛，却不敢放下。
    教官恭敬看向身旁的男人，等到男人点头，他下令道：
    “现在，我们会离开。”
    “三个小时后，我们会回来。”
    “你们当中所有人，只能活一个。”
    “违背命令，死。”
    说完，他与男人一同转身离开，士兵们分发完匕首后，也说笑着离去。
    教官态度恭敬，微微弯着腰，“首领，没想到您会亲自来。”
    古奇德笑了笑，“这里是最后的训练场了，其它地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实验对象。”
    教官回头望了一眼，“三个小时后就知道了。”
    空地上，陆鸣拿着比自己小臂还要长的锋利匕首，内心平静。
    只能活一个……
    这个时代的孩子，身高与体力都超过了基因改良前，他们是有能力杀人的。
    教官并没有下达解散命令，但有人已经忍不住了。
    “啊！”
    一个身体要比其余孩子都要壮硕的男孩儿，举起匕首刺向身旁的同龄人。
    但结果出乎意料，被他攻击的孩子早就准备好，原地跳开，又将匕首狠狠刺进那男孩儿的肚子。
    这一举动仿佛号角，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求生**驱使他们成为刽子手，平均年龄3.5岁，却疯狂得像个屠夫。
    陆鸣蹲下身子，左右两侧的孩子同时攻击他，趁着他们还未收力，陆鸣向前翻滚，躲到教官台后。
    那两个孩子见没有成功，居然扭打在一起，匕首与匕首碰撞，小小年纪居然杀红了眼。
    陆鸣背对着战场，因为有高台挡住，没人发现他，他并没有逃跑，也没有惊慌，只是盯着手中的匕首。
    他在等，等到战场只剩一个人，他会出去结束对手的生命，成为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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