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斩前缘针锋相对 反叛败身首异处(下)

小说:明史风华  作者:春山白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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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友谅离开倪文俊的房间,来到书房,他的两个弟弟陈友仁、陈友贵还有大将军张定边,早已等候多时。
    陈友谅一进书房门,陈友贵急着上前问道:“三哥,我们听说倪大人来了,他还要点兵,攻打汉阳?”
    陈友谅边往里走边点头言道:“是。”
    陈友仁上前言道:“你没同他说,咱们要打江西了,只要拿下江西,咱们就有了后盾,以后的形势就会不一样。”
    陈友谅叹了口气,双手摁在书案上,言道:“我还没说呢,就被他轰出来了。估计说了也无用,他如今是报仇心切,我说让他在黄州养精蓄锐,他说什么也不干。”
    这时张定边担心地言道:“那陈老弟的意思是,要依了倪大人?”
    陈友谅回过身,看到三人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遂苦笑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还没答应他呢。”
    陈友贵气愤地言道:“可三哥你动摇了,你忘了之前说过的,咱们这二十万锐士,将来都是要冲锋陷阵,建功立业的。如此热血好男儿,难道都要去冒性命危险,去满足他倪文俊的个人愿望?”
    陈友谅皱眉言道:“这些不用你提醒。”
    说完陈友谅岔开话题,言道:“友仁你去城外看情况了吗?”
    陈友仁言道:“奥,我同张将军一起去的,城外少说也有十万人,不过大多数将领都认识张将军,也有不少受过三哥的恩惠。三哥,其实咱们就是不听倪文俊的,他的人也不见得能打过咱们。”
    陈友谅摇摇头,言道:“不行,这样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我不想让士兵们在内斗中白百丢掉性命。”
    陈友贵言道:“那听他的,咱损失更大,三哥,你向来雷厉风行,怎么这会儿跟个娘们儿似的。”
    陈友仁在一旁言道:“老五,怎么同三哥说话呢?”
    陈友谅仰天叹道:“我也是左右为难呐!大人那句话说得对,好歹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若抗命,无疑是激怒大人,若因此他领兵攻打黄州,那我们就不得不应战;我若顺从,那就是将二十万大军的性命往火坑里送。”
    陈友贵言道:“倪文俊这老小子,这两年光顾着同大王勾心斗角要篡位了,下边儿人的难,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如此不干正事儿的丞相,要他何用?”
    陈友谅怒目呵斥道:“放肆!”陈友贵立马住嘴不敢再言语。
    这时,张定边上前拱手言道:“其实,倘若能拖延住时间,我倒是可以到城外的大营去试试,说服那些将领们,同我们一起坚守黄州。毕竟他们做的是谋反的勾当,如今前途渺茫,心气儿自是不一样。只要他们进了城,我们就有机会让他们变成自己人,最起码不会同倪大人一起进攻汉阳,到时候倪大人孤木难支,即使他不愿意,也得听从这个安排。”
    陈友谅点点头,言道:“嗯,这个主意甚是不错,那拖延时间的活儿就交给我来办吧。定边,你现在就去城外的大营。友仁,你派人加强城墙的防守,不要漏掉任何细节。友贵你派人加强城内的巡逻,防止有人乘机作乱,记住要外松内紧。”三人拱手应是退出。
    不一会儿有下人拿着托盘来送晚饭,言道:“主君,您还未用晚饭,夫人命小人来主君送些饭菜。”
    陈友谅点了点头,言道:“嗯,放这儿吧,你回去告诉夫人,我今日在书房歇着了,让她早些歇息,不用等我了。”下人应是退下。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射入院中的花圃,鸟叫蝶飞,一片祥和气象,倪文俊拿着茶杯出来漱口。抬头忽见游廊下一小姑娘身穿杏黄色挑线纱裙,如鹅蛋般乳白的小脸儿上挂着天真的笑容,头上的拧旋式垂挂髻的红色丝绳随风飘动。
    小姑娘如同一只飞翔的小燕子一般,跑到陈友谅的书房,倪文俊看到这一幕,唇边露出淫秽的笑意。
    陈友谅晚上基本没怎么睡,一大早就有人敲门,他应了声:“进”。
    只见自己的小姨子杨召禾探头进来,言道:“姐夫,我姐让我来问问,您回后院儿用早饭吗?”
    陈友谅轻笑道:“回,你姐怎么让你来传信儿,下人们都做什么了?”
    杨召禾溜达着进屋,踮着小脚儿一上一下,背手左右晃悠着言道:“我姐这不是不放心您吗,听说昨晚出事儿了,您又是一夜未归,怕下人打探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让我过来看看。”
    陈友谅嗤笑道:“是你好奇吧,还拿你姐姐来做幌子,这招实不高明。”
    杨召禾嘟嘴言道:“您怎么,这么容易就把我给识破了?”
    陈友谅边往外走边言道:“你是我带大的,我还不清楚你,小屁孩儿,想在你姐夫面前耍心眼儿,还嫩了点儿。走吧,回去用早饭。”
    杨召禾不服气地跟在陈友谅后面言道:“我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若是以后再叫我小屁孩儿,我就不高兴了。”
    陈友谅大笑道:“好好好,你说不叫,便不叫了,也是,我们家禾儿,再过两年都该找婆家了。”
    杨召禾羞怯地怒色道:“姐夫!”说完就跑开了。
    杨召禾七岁时,因父母亡故,就跟着姐姐、姐夫一起过,这个姐夫对于杨召禾来说,如同家兄般关怀,也如同父亲般慈爱。
    用过早饭,陈友谅告诉妻子杨召华,这几日可能要忙一阵子,不能按时回家,莫要记挂。
    杨召华拿着手帕,捂着胸口,有些虚弱地轻笑道:“你有事儿,就去忙你的,我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陈友谅关切地言道:“我瞧着,你这几日的气色,倒是不错。”
    杨召华点点头言道:“前些日子你找来的那个孙大夫,医术着实高明,用了几副药,头也不那么疼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陈友谅言道:“那就好,常让他到家里来给你诊脉,多开几副药。等病好了,这苦药汤子,咱就再也不用喝了。”
    杨召华轻笑道:“这个不用你说,他每日都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治病要慢慢来。说实话,我这身子能治成这样,已很是满足。倒是你,忙着前边儿,还记挂我,我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陈友谅将杨召华揽入怀中,言道:“说这话就是同我见外了,娘子这一身的毛病不都是生善儿与理儿落下的吗,你是我陈家的功臣,还未享了一天福,就把身子糟蹋成这样,说愧疚的人应该是我。”
    杨召华深吸口气,轻声言道:“你待禾儿如同亲兄长一般,试问哪家的姐夫能做到如此?”
    陈友谅双手缓慢地推开杨召华,言道:“对她好,不是应该的吗,她是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再说了,你我无女儿,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姑娘。好了,我真得走了。”
    杨召华言道:“奥,对了,我给了做了个护臂束袖,你试试,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改。”
    说着杨召华从里屋取出一个深蓝色皮革材质的护臂,上面还绣着火纹飞鸟,陈友谅戴在胳膊上,轻笑道:“很好,娘子的手艺就是好。”
    杨召华轻笑道:“合适就好,等过新年的时候,我再给你绣一个鹤氅。”
    陈友谅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护臂,言道:“嗯,你想做便做,不过可千万别累着。”
    杨召华含笑推着陈友谅让他离开,言道:“好了,你真该走了。”陈友谅大笑着出去了。
    陈友谅离开后院,来找倪文俊向他问安,随后因要忙着调兵的事儿,便没多逗留。
    接下来陈友谅一直城内城外的跑,很是忙碌,这日倪文俊来到从后花园赏景,下面的随从李义垂手言道:“大人,昨儿小的出去,军师嘱咐小的说,您要对陈友谅存个心眼儿,万一他对您有不臣之心,可大事不妙。”
    倪文俊不以为然道:“他有不臣之心?他敢!我十万大军就在城外,难道他不害怕!”
    李义提醒道:“可他有二十万大军呢!”
    倪文俊满不在乎地言道:“这个你们多虑了,他那二十万大军不都在黄州,集结完毕就要同我共赴汉阳了。我对陈友谅有知遇之恩,他对我有不臣之心,不就是犯上吗?再说,我堂堂的丞相,惧怕他陈友谅,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李义还要继续劝说,忽听有小姑娘玩耍嬉戏的声音,倪文俊主仆登到假山一看,原来是那日的出现在前院儿的小姑娘,在后院花圃中荡秋千。
    倪文俊指着那小姑娘言道:“你去,把那小丫头叫到我房间来。”
    李义劝说道:“大人,这姑娘好像不是婢子,像是府上的小姐。”
    倪文俊怒斥道:“用你提醒?连他陈友谅都是老子的,别说他府上的一小丫头了,快去办,就说丞相大人要找她。”李义无法只得听命。
    再说杨召禾听说丞相要找她,心里一慌,傻站在了原地,李义催促道:“小姐,丞相那儿还等着呢,就是陈大人在,也不敢如此怠慢丞相。”杨召禾一听这个,当下便没了主意,带着贴身丫头浅儿一起到前院儿去了。
    倪文俊回到前院儿特意将院子的家丁都遣散了,杨召禾被李义带到倪文俊的房间,却将丫头浅儿留在外面,不让进去。
    杨召禾刚进屋,房门就被倪文俊关上,浅儿情知不好,就要进去看看,李义挡在外面。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砸碎瓷器与杨召禾喊救命的声音,浅儿挣脱不过李义,立马回去找夫人搬救兵。
    却说屋内的杨召禾被倪文俊强行留在屋内,在屋内来回闪躲,周旋了一阵,毕竟是小姑娘挣脱不过一个大男人,杨召禾很快被倪文俊摁在书案上。
    这边杨召华知道妹妹出事儿了,连忙派家丁出去找陈友谅回来,自己则同浅儿一起快跑到前院儿。
    李义见陈友谅的夫人来了,自是不敢阻拦,但浅儿还是被他拦在外面,杨召华顾不上许多撞开房门。
    看倪文俊已将杨召禾的上衣撕开,露出小肚兜,被摁在书案上的杨召禾发髻凌乱,脸色惨白,遂上前大骂道:“住手!”
    杨召禾上前就去扯倪文俊的衣领,不想力气太小,被倪文俊一把推开。
    杨召华拿起凳子打到倪文俊的头上,倪文俊吃痛捂着脑袋瞪眼暴怒,抬手一巴掌将杨召华打得撞到桌角儿,当时杨召华就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倪文俊还未尝到鲜,就被人搅了兴致,上前又是一脚踹到杨召华的肚子上,嘴里呸的一声,言道:“他奶奶的,搅合老子的好事儿,真他娘的晦气。”杨召华吃痛‘啊’了一声。
    这时,杨召禾胡乱裹好衣裳,跑到自己姐姐跟前,护主姐姐,倪文俊还要打。
    这时李义过来阻止道:“大人,这可是陈元帅的发妻,切莫再打了,把事情闹大,可就不好了。”
    倪文俊扒开李义,大喊道:“一妇人罢了,老子再给他讨十个八个老婆。”
    话刚说完,陈友谅带着陈友仁、陈友贵推门进来,二人皆是一怔。
    陈友谅进门看到妻子已昏倒在地上,旁边的杨召禾衣衫不整,搂着姐姐的肩膀痛哭,遂怒目拔出佩剑刺入李义的胸膛,李义当时就血流满地,顺势倒在地上。
    倪文俊见状,大喊道:“陈友谅,你连我的随从都杀,你要造反啊!你!”
    陈友谅冷眸看了倪文俊一眼,那眼神犹如射出的万道寒剑,让倪文俊很是胆怯,遂暂时停止了叫骂。
    陈友谅回身将杨召华打横抱起,带着杨召禾一起离开了。
    倪文俊一看陈友谅不理睬自己,遂暴跳如雷要追上去,不想陈友仁与陈友贵关上房门挡住去路。
    倪文俊大骂道:“你们要做什么?你这群贩鱼的渔夫,要犯上不成?”
    陈友贵怒声呵斥道:“乱臣贼子!有何脸面称自己为上!”
    说着陈友仁与陈友贵拔剑一起将倪文俊砍为两段。
    是夜,陈友谅阴沉着脸坐在厅堂,不一会儿,大夫出来,陈友谅连忙起身问道:“孙大夫,我娘子如何?”
    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言道:“恕在下医术薄浅,无能为力。”
    陈友谅瞪眸抓住大夫的肩膀,大喊道:“孙大夫,我家娘子可是吃你开的药才见好的。您不能这会儿说不行了呀,您再想想办法,您说,您需要什么,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孙大夫言道:“大人的心情,鄙人可以理解,可夫人本就身子虚弱,被这么一折腾,已是气若游丝,鄙人实在是回天乏术。”
    陈友谅拽着大夫的衣领,大喊道:“你胡说!我娘子前几日还好好的,你是不是要讹钱啊!要多少钱!你开个数!救不活我娘子!你休想出我家的大门!”
    这时陈友仁与陈友贵跑过来连忙拉住失控的陈友谅,陈友贵喊道:“三哥,三哥,你冷静点儿,先放开大夫。”
    陈友谅无力地将手松开,陈友贵将陈友谅扶到椅上,陈友仁过来安抚大夫,将人带出厅堂。
    陈友贵抚慰道:“三哥,你先去看看三嫂吧。”
    陈友谅闭目深呼吸一下,伸手抹开泪水,勉强露出笑容,向屋内走去。
    陈友谅坐到床边,看着血色全无的妻子,一时悲上心头,那强忍的泪珠还是不争气地流出来,忽然,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玉手,抚摸到自己的脸颊。
    陈友谅回过头看到妻子正在冲自己笑,遂握住她的手,言道:“召华,大夫说,你要好好将养,莫要着急,今日这么一折腾,怕是要费些时日。”
    杨召华轻笑道:“我知道,你不要急,也不要难为大夫,更不要作践自己,否则,我会心疼的。”
    杨召华的声音犹如幽灵飘荡在空中,毫无底气,陈友谅感觉得到,妻子真的是时日无多了,他点点头,言道:“都听娘子的。”
    杨召华言道:“我这辈子,有爷如此厚待,也不枉此生。”
    陈友谅言道:“你我是患难夫妻,眼看着有好日子过了,你却,不说这些,你配合大夫好好养病,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杨召华言道:“我有些冷,爷抱抱我吧。”
    陈友谅连忙将妻子揽入怀中,盖好锦被,杨召华看着窗外的圆月,言道:“我记得嫁给你的那天,月亮也是这样圆。”
    陈友谅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那天是十月十六。”
    杨召华轻笑道:“爷记得真清楚,我就说,我这辈子没嫁错人。是我福薄,不能陪爷到白头。以后就让禾儿替我照顾你吧,这样我还放心些,我也就禾儿这一个妹妹,也唯有托付给你,方能心安。”
    陈友谅揽着杨召华的手更紧了,言道:“召华,好好养病,切莫再想那些不吉利的。”
    杨召华泪入脸颊,言道:“若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陪着爷。”
    陈友谅下巴顶着杨召华的头顶,用力地点点头,二人说话说到后半夜,杨召华便在陈友谅的怀里没了气息。
    三日后,陈友谅办完妻子的丧事,对外宣布倪文俊伤势过重,不治而亡,众人一片哗然,但倪文俊一死,那十万大军都成了无主之人,很快便都依顺了陈友谅。
    陈友谅封自己为黄州宣慰使,同时向徐寿辉上表,倪文俊已伏法,徐寿辉收到上表当即封陈友谅为平章政事。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明史风华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qikf/fkfomaia.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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