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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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目光顺着屋檐畔的缓缓远望，看着远方的青石巷，又看似平整的石板土坑，因为长年累月的水滴和马车相过早就突不平，老笔斋的阁楼上，早因为这几天的无聊，而独自撑着下颌正在发呆的顾言，同时被那个家伙闹的有些心烦，于是愈发觉着这天真的很是令人厌憎，以至于生出了别的想法。
    这几天的长安似乎不太平，前有一个住在东城的一个人死了，顾言还在问宁缺因为什么死的时候时，宁缺却因为连上了好几天的二层楼，差一点精疲力尽，倒在了她的怀里，而今天前宣威将军的副将陈子贤，死在了铁匠铺，而今天的宁缺也迟迟不归。
    看似毫无关联，其实就是前因后果，但任何事情禁不起推销，毕竟这是事实。
    顾言双手耷拉在窗户旁，脑袋微微上抬，无力的看着烈焰正盛的天空，想着宁缺最后知道真相的后，或者知道自己是西陵的人后，自己应该怎么面对时，他又会怎么想，又或者像是对夏侯哪样，对自己。
    正在顾言深思熟虑时，远处的马车停下了奔去的蹄子，在几个仆人的拥护下，那个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短曲裙，中裙上绣着清丽的红花，再配上绕襟深衣，略有山峦之感的裙摆垂至足背之上，显得华贵又而不俗的她，缓缓走了下来，她所奔去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老笔斋。
    做为最受天子宠爱的公主，李渔常年住在皇城之中，但在长安城里也有自己的府邸，前几天让宁缺带桑桑和顾言去那个位于南城某幽静处的公主府时，她没有去，而且理由还很搪塞。
    “宁缺呢？”
    在确定老笔斋只有桑桑一个人后，李渔缓缓走了进去，还在烤制腊肉的桑桑看清走进了老笔斋后宅的不速之客，小手擦了擦黢黑的小脸上柴木的醺渍后，走上前地说道：“少爷去书院了，言姐在楼上。”
    李渔微微蹙眉看着面前的桑桑，再得知顾言在后，开颜一笑，走上前去牵起桑桑微凉的小手，和声说道：“有些日子没见了，想没想我？”
    桑桑抬头看着李渔，心不在焉的喃喃说道：“前天不是刚刚见过吗？”
    李渔微微一笑，又望着楼上，她今日来老笔斋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就是为了来看看顾言。
    对于这个曾经陪着自己一道自草原归来的她，她想知道，当初拒绝自己招揽他们，会不会后悔，但在得知顾言真正的身份后，李渔也后悔当初的招揽，毕竟天命之女，又会怎么在意这些呢？结果却跟李渔想得有些出入，护着春风亭老朝一夜春雨夜杀戮，还是书院回来后父皇就一直提及的顾言，肯定有些特殊的地方，但至于是那里，李渔也说不上来。
    但最直接的原因是：是司徒家的事情，这件不堪入目的事已然传偏皇亲贵府，司徒府全力弹压才免得这消息传入民间，但还是传入了她的耳中，甚至有人妄言云麾将军生儿育女，在过个三十年还能绝户地步，可想而知这其中事情的严重性，司徒依兰看不上满城的世家公子，却喜欢一个女的，但当知道其中一名女生是顾言后，联想起吕清臣老人当时在归途的车架上，有意无意对顾言曾经的评价，当时确实不懂，但现在回想吕清臣早知道她是谁了，她压抑住临进城时和顾言说话心中尴尬的情绪，决意前来看上一眼。
    看见第一眼，那清稚干净的容颜，偏男儿英气的脸，那几乎不用画妆就自然美的眉头，浅浅的酒窝配上高高的马尾辫，本像是丧服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却是让人觉得与生俱来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言似乎永远都稚嫩的脸，又想着异于每次见宁缺脸上所带的倔犟冷讽的神情，她便在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如果不是这些天的流言太盛，激起她兴趣，或许她根本免开贵体来这个地方。
    顾言从楼上下来，早听到是李渔后，便向着李渔走去，李渔投来的目光与第一次见面已经截然不同，满是好奇和震惊，好奇是第一次见面没怎么在意，第二次见面如此惊艳，震惊是因为她的身份不俗却待在这里，更是认为顾言那身上的一份平淡，李渔看着但心中又默默想着，难道西陵和昊天道南门名册上的记载丰误，面前的她真如最初传说的那样，未来光明殿的光明大神官？可是她待在这里是为什么，为宁缺，看着似乎不像。
    桑桑微微偏头好奇地打量着李渔，大概也是在猜想她与言姐姐之间的关系，李渔正在出神想着其他的事情，但在桑桑眼里却是另一番风景，像是见到了心爱的人有些羞愧不敢正眼看她。桑桑收起好奇眼神，像着少爷那样摇了摇头，以示什么都不知道，但心中还是暗道：言姐姐，什么都好，但就是一个女的。
    桑桑看着缓缓走近的顾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便远离了他们。
    窘迫的桑桑此时已经不知躲去了何处，李渔则是微笑地站在顾言面前，神情有些落寞。
    顾言走到李渔面前，脸色平淡地看着她，不知道还在笑了笑的李渔，脸上为何神情落寂，出于礼貌，还是行了礼。
    行了礼后，骄傲的李渔也回了礼，随后两个人陷入僵局，谁也不开口，就像是两个人都是有怨的小媳妇，谁也不理谁。
    良久，顾言出于礼貌，低声赞叹道：“难怪公主你当初不在意那些银子，没想到竟是公主殿下。话说以你的性情，穿这衣服，还挺好看的，只是太过华丽了，出现在东城，终归是不好。”
    听到这话李渔来了兴趣，问道：“长安是大唐的长安，东城是长安的东城，自然这里是大唐的，终归是不好，这又是什么道理？”
    顾言哈哈笑道：“道理很简单，东城……你穿衣服的太华丽了，别人就会留意，一留意就知道你是谁了，到时候别人起了坏心思，不会把你抓去吗？”
    顾言说完，李渔笑了笑，没有解释自己身旁会有多少侍卫，暗卫待在自己身旁，自己出了点事会有多少人相救，但这种想法确实想过，但英雄救美的事情，永远不会出现，除了巧合，那就是某些人从中得些方便并目他乐意做的事情，但总归不是好事情。
    两个人又继续沉默，谁也不说话，良久，顾言想起了什么，自己微微回了一礼走上了楼，李渔看着顾言向二楼走去，李渔终于动了，她缓慢地走进楼来，不顾身旁众人的拦阻，用手扶着栏杆，身体不停摇晃，艰难地向上步步前行
    顾言拿着那封西陵来信，并没有翻开，像是在等人，等着李渔从自己身旁走过，一直坐下来，顾言如往日般坐椅子上，她忽然开口说道：“李渔，请允许我直呼其名，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和想法，你是唐国的公主，我是谁，你心里或许早有了答案，两者的区别很大，我建议你不要为了一些事情和我走的太近，毕竟这里是唐国，流言蜚语就如前天的事情，既像翅膀，但又像前言不搭后语的事情，传了个遍。”
    李渔自她身边走过时，见她手中送给自己的信封紧合后，以为她说这些愤怒的话，是因为自己先前在楼下的沉默，但说这些话，却让她沉默了很长时间，怔怔看着坐在那里的顾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她扶着栏杆艰难地站起身来，回看一眼顾言后，长长一揖及地，缓慢走下楼去。
    阁楼窗户有一段那距离西窗较近，午后的辰里可以一直晒到太阳，顾言拿着薄薄的信封走了过去，就在那片暖洋洋的夕晒中坐了下来，盘膝坐在的地板上，闭目良久后轻揉的眉头，微笑掀开书页继续观看。
    “西陵桃山比以前开的早，初回西陵时，一些人都在问我，你到底在哪里，我没有同她们说，但我告诉了你的老师，毕竟你的老师特别想你……”
    顾言头也未抬，边看着叶红鱼寄来的书信，又专心致志地描着自己的小楷。
    顾言又翻了几页，她微微一怔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看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沉思良久方才坐下，手指拈起墨块，开始在清水中运腕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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