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小说:冲喜新娘  作者:淡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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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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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更困惑了,似乎不明白他的问题,她偏头想了很久,才露齿一笑,“我是七十九号。”
    
    七十九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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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瞳孔一缩,明白这是血狼里用来当杀手训练的孩子的编号。从出生起,就没有名字,只有冷冰冰的编号。这样的孩子,会是血狼头目的亲生骨肉?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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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满身的伤口,有的地方甚至严重到已经化脓。她却没有哭,连一丝喊痛的神色都没有。这样的她,让他心底一软,上前牵起她的手,淡淡的开口,“我是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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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她张嘴,却咬不准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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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他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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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小脸上满是困惑,模仿着他的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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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他放慢声音,一字一顿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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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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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漾出笑容,摇晃着小手扑进他的怀里,终于吐出正确的名字。“里斯——里斯——不哭,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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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着他脸上的泪痕,圆圆的大眼直直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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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发出低沉的哽咽声。父母被杀时,他没有哭。他被雪狼头目羞辱时,他也没有哭。现在,面对这童稚的面孔,她触动他心底唯一柔软的地方,让他再也忍不住的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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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斯不哭,七十九呼呼,痛痛飞走——不哭——”她柔嫩的小手拍着他的头,小嘴‘呼哧呼哧’的喝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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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儿……”他抱紧她,哽咽着出声。“不是七十九,是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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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她不懂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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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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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你是馨儿,这是你的名字,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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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上天总是让人留有一丝希望。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送来这样一个小人。他会好好的珍惜她,陪伴她,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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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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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字,小小的脸上满是困惑,摇头晃脑了几下后,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又扑进他的怀里,软绵的声音里充满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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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儿馨儿,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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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他,以为找到了心灵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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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替她处理完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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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小心翼翼的帮她清洗干净身体——
    
    直到,她那头脏的已经纠结的长发,露出原本美丽的淡金色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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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明白,上天总是喜欢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他以为的救赎,却是毁灭他的一切的那人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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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几年,他照顾她,教养她,面对的她心情却是复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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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处境很糟,身为那人的女儿,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混在那群孩子里训练,她总是吃亏。她的天份不高,身手普通,就连性子都是极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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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样明争暗斗的环境下,她跌了一跤又一跤,摔的头破血流。那时的他,怀着一丝残忍的无情,冷眼旁观。但每每看到她身上新添的伤口,又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
    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煎熬中,迎来了她七岁那一年的试炼。当自己掉落泥塘的那一刻,看到她哭泣的脸,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
    复仇也好,父母也好,一切都那么遥远。他累了,不用再去面对她,不用再让自己的心去煎熬,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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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放手了,放开了她的手,将她自己一人丢在那地狱之中。
    
    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他却能再次看到蓝天白云,看到这个世界。
    
    他被珊珊的父亲所救,换了一张脸,改了名字,换了身份活在另一片蓝天下。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强迫自己忘记那个亲手丢弃的女孩。
    
    却在她十岁那一年,他们还是重逢了——
    
    一切,就彷佛是不断重复的一出默剧。
    
    这次,是她毁了珊珊的家,却也放掉了他和姗姗。当他再一次被抓到她的身前,他认命了。决定以雷伊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不再离开。
    
    只是,没想到,她早就认出了他……
    
    没想到,这一次,是她先选择了放手——
    
    “……馨……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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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伊低垂着头,像受伤的野兽一般,一拳又一拳的捶在岩石上。破碎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是——什么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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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又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雷伊?
    
    这些年,他的每一次漠视,她又是什么感受?
    
    面对这一个背叛了她的雷伊,却还谨守着对里斯、对曾经的他的誓言。她那扬起的笑容下面,到底有多痛?
    
    当他为了珊珊而害她落崖,她那寂寥而苍茫的笑声中,声声带泪……
    
    “馨儿……馨儿……”
    
    强烈的痛楚直击到心脏,他揪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带着泣音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只有夜晚的风,呜呜的和着他的声音。月光洒在废墟之上,透露出一片清冷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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