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同生共死（第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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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海拉轻声问。
    路明非的身后，胸口插着泯灭的海拉大口的喘息着。她的身上遍布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黑色的长裙已经破碎不堪，原本白皙的手臂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巨爪，左手的利爪已经被路明非斩断，右手的利爪刺入了路明非的胸口，双脚的利爪插进了路明非的两侧膝盖，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路明非，就像是在欣赏他此刻的惊讶和痛苦，金色的瞳孔中带着森冷的笑意。
    本来以为胜利在握的酒德麻衣和零全部楞在了原地，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血脉之证和永生之结，是师兄…”路明非大口的吐着鲜血，嘶哑的说。
    海拉猛地撤出了自己的利爪，路明非用着手掌按住了自己胸口的伤口，他半跪了下来，以免全身的血都在一瞬间涌出来。
    “没错，的确是耶梦加得和楚子航的血脉联系救了我。”海拉缓缓地拔出了自己胸口的泯灭，她拖着路明非直接走出了烟雾，“你很聪明，居然第一时间就猜出了我活下来的原因。”
    “人生还真是充满遗憾啊！你只差一点就杀了我…”海拉将路明非扔到一边，轻叹，“就差那么一点点！”
    海拉轻笑，她用手缓缓地拔出了泯灭，放在手里把玩着，“可惜吗？”
    “可惜？说起来还真是有一点，毕竟单杀海拉这种事说出去肯定很牛逼…”路明非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不过…你似乎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海拉挑了挑眉。
    “那就是我并非孤身一人啊！”路明非怒吼，他重新召唤出裁决，猛地投掷了出去。
    银白的刀光径直的朝着海拉的方向劲射了过去，还不等海拉反应过来，陆离的身影瞬间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一把握住了裁决的刀柄，银白色的裁决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条狰狞的巨龙，裹挟着雷霆的风暴插入了海拉的胸口，蛛网般的裂纹在他们的脚下快速绽开，巨大的力量带着他们二人直至地底。
    海拉被再次钉在了深坑之中，陆离站在深坑的边缘，居高临下的看着深坑之中的海拉，垂死的海拉。
    路明非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站在陆离的身边，“没杀了她？”
    “没有。”陆离摇头，“她身上和师兄已经缔结了永生之结，他们同生共死，海拉如果死了师兄也会死…”
    “所以我没杀她。”陆离淡淡的说。
    “没有办法解除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吗？”路明非嘶哑的问，“你的炼金术明明…”
    “没用的，永生之证是夏弥和楚子航两个人亲自缔结的契约，在炼金术的法则上，公平且主动缔造的契约是无法被外力破坏的，除非他们俩全部主动解除契约，否则…”陆离摇了摇头。
    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没有必须继续说下去。
    路明非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对于他来说，那些喜欢他的人和他喜欢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路明非的心里从来都没产生过什么称霸世界的野心，这也是路明非一直都没有同意提前对耶梦加得和厄里芬动手的原因。在他看来，夏弥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小师妹，而不是什么龙王。
    就像是他试图拯救夏弥那样，他或许能够给出更好的选择，他现在同样也不希望师兄死，更何况现在似乎还来得及。
    “看来她的命还真是够大啊！”路明非轻叹，“看来现在只能先把她囚禁起来了，主动…”
    路明非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他们俩的身后传来。
    “不用。”楚子航捂着自己的胸口走了过来，嘴角溢血，身上到处都是血。
    作为和耶梦加得缔结了永生之结的爱人，刚刚海拉受到的伤势很大的一部分都转移到了师兄的身上。
    “师兄，你…”路明非想要说些什么，但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无话可说。
    陆离看着楚子航那坚定地眼神，问道：“真的做好准备了？你一旦杀了她，你也会一起陷入深渊之中，永生永世…”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海拉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沉沦地狱才是她最好的归宿。这一切本来都已经陷入了终结，都是因为我才导致后续的发生，如果当初不用救我，或许海拉也不会诞生…”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楚子航默默的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咳血，“路明非路鸣泽，说起来还有多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么有办法杀死奥丁救出老爸，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终究是我的老爸…”
    “和你们认识的这段日子很开心，你们让我学会了爱一个人也许不必在意她的一切。凡事总要赌一赌，就像是你们当初在咖啡厅里说的，我们留着命，就是什么时候用来博的，我的命或许已经到此为止了，但你们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楚子航突然变得婆婆妈妈了起来，变得和路明非记忆里那个冷面杀坯一点也不同。
    “能和你们成为朋友真的是一种荣誉，路明非路鸣泽，你们是所有混血种的骄傲…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
    “夏弥犯下的错只能由我来亲手解决，你们谁都不可以，这本就不是你们的责任…”
    “师兄，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路明非颤抖的问，他已经猜到了楚子航想要做什么。
    “当然。”楚子航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滚烫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而且我答应过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既然要永远在一起，那自然是永生永世直至深渊…”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那枚贤者之石递给了楚子航，随后默默的看着楚子航走向海拉的背影。
    “为了责任和爱情选择和海拉一起去死，楚子航还真是酷啊！”酒德麻衣轻叹，就连零也默默的点了点头，“的确很酷，很符合他的性格，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时，躺在一旁的楚天骄咧了咧嘴角，骄傲的说道：“当然！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儿子！”
    “谁的儿子又怎么样？”酒德麻衣挑了挑眉，“现在你的儿子就死了，抱着他的爱人海拉一起陷入死亡的深渊，永生永世，就连你也要死了…”
    “现在还争论这些还有用吗？”酒德麻衣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们男人那些奇怪的胜负欲…”
    楚天骄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楚子航的身影，那道孤单到极致的身影。
    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
    深坑内部，楚子航缓缓地朝着被裁决钉在原地的海拉。
    尽管他的身体状况近乎陷入了垂死的状态，但为了能够亲手杀死海拉，他依旧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五度暴血再次启动，细密的黑色鳞片如同铠甲一般快速的覆盖在他的身体，鳞片扣紧，所有的关节开始逆反，白皙的手掌转化成了利爪，巨大的双翼在背后张开，那条人形巨龙再次归来。
    不过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这次他和她的见面将是同生共死…
    看着缓缓走向自己的楚子航，海拉轻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我一直在等着你。”
    “等着我？”楚子航停在了原地，“我现在应该叫你海拉、耶梦加得还是夏弥…”
    海拉轻笑，“叫什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这三个都是我，也都不是我…”她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梳成了夏弥做喜欢的高马尾，笑着说，“师兄，你是在找我吗？”可下一秒，她却又把自己的头发打散，愤怒的朝着站在她面前的楚子航大吼，“你想找的夏弥已经死了！这里只有海拉！只有海拉！”
    “可你骗不了我，夏弥…”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说。
    “好吧，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你发现了…”夏弥轻叹，“你是怎么发现的？就连路明非和路鸣泽都没有发现我的伪装。”
    “那是因为他们不忍拆穿你。”楚子航说，“他们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朋友成为龙王，所以无论是路明非还是路鸣泽都在当做自己不知道其实你就是海拉这件事情，因为他们不想亲手杀死自己认识的那个师妹。”
    听着楚子航的解释，夏弥愣了一下，“那师兄你就忍心拆穿我吗？我以为你爱我…”
    “我爱你和拆穿你这是两件事。”楚子航打断了夏弥的话，他朝着她的方向缓缓走去，“就像是我是混血种但我又是你的爱人一样，这是两件事情。”
    “所以师兄你准备怎么做？”夏弥笑了一下，依旧美得那么惊人，“杀了我还是跟我一起君临天下？我们两个完全可以联手…”
    “够了！夏弥！”楚子航大吼，他死死的盯着夏弥那张精致的脸，“你做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没必要继续错下去了！”
    “我错了？”夏弥嘶吼，她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女疯子，“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根本就不了解夏弥！你懂那种千百年来轮回的痛苦吗？你懂那种无穷无尽循环却看不到尽头的噩梦吗？我先要带着厄里芬走出这份绝望难道有错吗？有错吗！”
    夏弥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周围的元素再次开始暴动。
    周围所有可见的物质都在急速的分解重组，那柄镇压着她的裁决开始剧烈的颤抖，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愤怒和森严。
    这时，楚子航突然拔出了封印着她的裁决，直接一下子抱住了夏弥，轻抚着她的后背，“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感受着师兄怀中那熟悉的气息，夏弥轻轻的颤抖，“…真的吗？”
    “真的。”楚子航点了点头。
    他凝视着她许久，他缓缓地用力，仿佛要将夏弥融合到自己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那枚泛着猩红的贤者之石也被他送入了夏弥的心脏。
    她没有任何挣扎。
    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两人身上那狰狞的鳞甲开始缓缓脱落，皮肤上留着赤红的血，柔软的面颊，带着一点婴儿肥，夏弥将头靠在了楚子航的胸膛上，两个人久久地对视，都是漆黑的眼睛，都漠无表情，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随后无力的垂落在身侧。
    “再见。”楚子航轻声说。
    “再见……”夏弥也轻声说。
    他们相拥着一起倒下，他们眼中最后的一丝微光彻底熄灭，就像是一片轻轻的树叶，又像是两只躺在玫瑰田里休息的天鹅。楚子航曾经答应过夏弥要永远在一起，现在他做到了，无论是作为混血种还是爱人，他都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责任。
    沉默，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伴随着海拉的死去，巨大的尼伯龙根开始崩溃。古铜色的石块不断的从天而降，原本藏匿在阴暗之中的镰鼬再次飞出，大地开裂，所有的一切都在迅速的崩溃粉碎，青色的风开始席卷，摧枯拉朽的开始毁灭这里的一切。
    这里已经开始走向了终结，却没人想要离开这里。
    路明非和陆离并肩坐在月台上，静静地看着我眼前那末日一般的景象。
    这时，路明非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谁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知道现在我的心情很不好吗？！”路明非对着自己手里的电话大吼。
    “我是弗罗斯特·加图索。”电话那头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听到这个名字，路明非挑了挑眉，“我管你什么加图索，总之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不说我就挂了！”
    “路明非，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挂断电话，否则后果会让你们承受不起…”
    “后果？还有我承受不起的后果？”路明非突然笑了，“如果你代表加图索家族，那我可以告诉你刚刚有个叫庞贝的家伙现在快死了，如果你代表的是卡塞尔学院，那我希望你帮我转告昂热校长当年的叛徒已经找到了，幕后黑手就是你们加图索家族…”
    听着路明非的话，弗罗斯特连忙大声呵斥，“路明非！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老子不伺候你们了！”路明非狠狠的挂断了电话，朝着屏幕竖起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妈的，早就看那帮傻逼不顺眼了。”路明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昂热校长和古德里安教授，我早就退学了！现在退学也好，反正我也不想看到加图索家族的那群人的臭脸！”
    陆离缓缓起身，仿佛早就知道了路明非的选择一样，没有任何的意见。
    “你干嘛去？”路明非突然问，陆离只是叹息了一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当然是把师兄和小师妹给家救回来啊！”
    “虽然师兄他们俩看起来很悲壮，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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