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楼堡陷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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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男性羽族发布进攻号令，他身后的负翼族迫不及待地展翅飞起，向南进发。女性羽族没有立刻动作，待其他人飞离后，她向男性羽族轻声询问道：“我是留下来保护你？还是随大家一起进攻？”
    男性羽族厌烦地对她嚷道：“进攻，进攻。我说了，全军进攻，你是听不懂吗？”
    “好，我知道了。父亲让我保护你，也让我在外面都听你的，我只是确认一下。”女性羽族平静地看着面前那张写满厌烦的脸说。
    “闭嘴，你没资格称呼‘父亲’。他是我的父亲，不是你的。”
    男性羽族还想再说什么，女性羽族当即打断他说道：“我知道了，随便吧。你注意安全。我去前面了。”
    说完，女性羽族展开羽翼朝楼堡飞去。虽然耽搁了一小会，但她很快就赶超其他人，飞到了队伍最前面。
    见敌人发起进攻，鸠鲁立刻命令营墙上众军士做攻击准备。眼看对方转瞬即至，已经来不及再说什么鼓舞的话。趁在双方接触前还有些距离，能尽可能削弱敌人是最好的。
    当双方拉近到百步之内，营墙上果断放出成片的箭矢。尤其是楼堡顶层的两架排弩，一瞬间就放出密集的数十支箭矢，即便是在空中灵敏活动的负翼族也不得不谨慎应对，或者拉升高度，或者停止前进。
    一轮攻击下来，直接被射中身体的负翼族基本没有，但有不少飞行技艺不精的家伙被射中了翅膀，那些薄翼或者蝠翼的动作并没有灵活到可以躲掉漫天箭矢的程度。
    尽管未能形成有效杀伤，但也延缓了一部分敌人的行进。
    “抓紧时间，填装弩箭。”见到排弩射击有效，鸠鲁命令尽快完成补充。
    这时，速度最快的女性羽族靠近到了二十步左右的位置。鸠鲁已经做好了面对她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的速度还能更快。只见她收拢羽翼，以俯冲的姿态加速冲来，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二十步距离转瞬即至，猛地撞进鸠鲁怀里。
    鸠鲁立即抽身后退，却不想那只是对方的假动作，女性羽族并未追击，而是立在楼堡边缘舞动双头薙刀，凛冽的气力刀刃瞬间笼罩她身下的两架排弩，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两台军械与附近的十二名军士几乎毫无反应就被切成了碎片。连带楼堡边缘都被切掉了一块，颗颗碎石坠落在楼堡之前。
    涂月当时也在旁边，差点就被卷了进去。多亏伊登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同时展开冰渊形成大盾挡在身前。
    还没等伊登继续攻击，鸠鲁大喊道：“这个人交给我，伊登去指挥作战。”
    话音未落，鸠鲁猛地撞向身在边缘的女性羽族，他的右手持石锤拖在身后，左手紧紧拽住女性羽族的前甲，两人直接从高高的楼堡上掉了下去。
    当伊登跑过来向下看去时，女性羽族已经在半空中调整好姿态，带着鸠鲁平稳落到营门前的空地上。对方具备轻易破坏墙壁的能力，如果任由其在楼堡上施展，怕是这一战结束整个楼堡都得重建了。
    营墙上持续放出第二轮和第三轮齐射，靠近过来的负翼族也用投矛进行了反击。在双方互有损伤的情况下，负翼族飞上营墙，战斗进入到近身战阶段。
    负翼族的投矛颇具威胁，双方战斗中，他们随时可以拉升高度投下长矛，大多数军士根本无从反应就被长矛刺穿了。而负翼族的劣势就是宽大的翅膀，燃火的箭矢一旦射中翅膀，除了特殊几人的镂空的骨翼外都会受到重创。不同类别的翅膀受到攻击的反馈不同，比如蝠翼会有剧烈的疼痛，多层薄翼却是直到跌落下来才会有所反应。
    无论如何，一旦他们无法在半空中保持飞行姿态，在下面等待他们的就是一根根锋利的长矛与刀刃。显见的弱点也就使得高高在上的负翼族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难以战胜，恢复信心对军士们的影响很大。
    此前为女性羽族递长矛的骨翼少女找上了伊登，另一位劝阻过男性羽族的蝠翼女性长者则在楼堡侧面的营墙上和卡修战在了一起。
    涂月放弃操作军械，转而挥舞着双手剑来帮伊登，却被一个翅膀状若一副覆盖着肉膜的骨架的男性拦住。那人似乎本意是想击杀楼堡上的军团副将军，对涂月有些不屑一顾。却没想到这个貌美的年轻女人还挺难缠。两人刚一交手，涂月英勇地直扑上来，一连砍中他两剑，差点斩落半片翅膀。那男人这才察觉到危险，专心与涂月打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交锋了几个回合，一时间谁也拿不下谁，以至于负翼族突袭军团指挥系统的计划被迫搁置了。
    此时，伊登被骨翼少女揪到破绽，往楼堡的南侧撞了下去。伊登借助渊落的金线状态反复勾抓楼堡上突出的石料或台面，跌跌撞撞落到下方的营地里。上方的骨翼少女连续砍倒数名军士，见伊登平安落地，便飞跃下来继续追杀。
    少女的骨翼上遍布着空隙，以至于她的飞行速度并不快，倒是娇小的身体十分灵活。下落过程中连续躲过伊登射出的四箭，挥刀朝伊登的脖颈斩来。骨翼少女所持的兵刃是两把骨制的锋利短刀，刀刃长度只有半个小臂左右，必须靠近身前才能造成伤害。
    伊登的兵刃千变万化，一会化成盾防，一会化成刀砍，时不时还能化作巨斧或长戈，飘忽不定的攻击方式使得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伊登的战斗经验并不比眼前面若少女实际上不知活了多久的负翼族丰富，要不是有武器上的优势，怕是用不了多大一会就会败下阵来。他心急楼堡上战况，但凡看到机会就立刻抢攻，想要尽快拿下战斗。骨翼少女抓住他的急切心理，非但没有被迅速击败，反而借机给了伊登好几刀。伊登身上披着甲胄，骨刀造成的伤害有限，骨翼少女似乎也不想在此用尽全力，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怪异的僵持。
    相比之下，侧面营墙上卡修那边的战斗就结束的尤为迅速。为了击破他身上的重甲，蝠翼女不得不用上全力，卡修的战力胜在爆发力，在技巧上并不占优势，交手不久就被蝠翼女抓到机会，狠狠一刀直刺进胸腹之间。
    能用一把根本谈不上锻造工艺的长刀刺破卡修的重甲，蝠翼女的战力在这批负翼族中也是仅次于正在和鸠鲁及伊登战斗的两人。可好巧不巧，她的长刀被卡修的甲胄卡住，大力抽出长刀时竟然直接将刀刃崩断了。
    突发异变，蝠翼女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卡修抬手一锤砸中她的肩头。蝠翼女吃痛想要飞起，近在眼前的卡修嘶吼着拽住她一侧的翅膀。卡修用上全身的力量，硬生生将对方的蝠翼撕下来半片。蝠翼女痛的几乎晕厥，手忙脚乱地挥舞手上断掉的刀，裹挟其中的气力反复切割卡修的身体，卡修也不甘示弱，顶着刀锋用钉头锤砸碎了蝠翼女的脑袋。
    当卡修手下负责守卫营门的重装步兵来到营墙上加入了战局时，失血过多的卡修已经奄奄一息地靠在城垛上，双眼出神地看向天空，渐渐失去了生气。
    负翼族的个体实力很强，但毕竟缺乏精制的武器，连续破坏盾牌和重甲还是很有难度的。重装步兵的到来为营墙上的弓弩手们争取到更多射击的机会。当前负责指挥的副将军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弱点，两翼营墙上的战斗就这样稳定了下来。
    楼堡顶层，与涂月战斗的男性属实过于急躁，他的长处其实是飞行速度，灵活性上本就稍显不足，加上手上的武器是根木柄长矛。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与涂月的家传双手剑相提并论，如果选择像伊登战斗的骨翼少女一样拉开距离利用飞行优势迂回战斗，涂月不可能比伊登坚持的更久。
    可这家伙偏偏急于打出战果，非要与涂月近身相搏。来往数个回合后，涂月找到机会，伴随着月白色光华的剑刃直接将长矛的木柄砍断，随后一剑贯穿了敌人的胸膛。
    更加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楼堡之外，带着女性羽族跌落下来的鸠鲁将军气力全开，硕大的石锤在他手中如同轻巧的苇草般灵活舞动。女性羽族的双头薙刀同样犀利，气力刀刃大开大合，丝毫不落下风。
    女性羽族的气力刀刃看似普通的战斗技巧，实际其中隐藏着许多门道。那些气力刀刃上各自带有不同的色彩，很浅很淡，不仔细观察根本注意不到。能轻易切碎营墙的刀刃与能折弯飞袭的刀刃色彩不同，有的刀刃脱离薙刀后很快就会消失，有的刀刃却能飞到十几步开外。
    各式刀刃狂野地展开，分明有威胁的只是寥寥几道，却不得不对全部数十道谨慎应对。双方的交手中，鸠鲁大多数时间都在疲于奔命，应对那些根本不需要应对的攻击。
    令鸠鲁感到心惊的是，这个女孩在和自己的对阵中还有说话的余力。鸠鲁虽然不至于自视过高，但能够如此游刃有余的对手的确已是多年未见。
    好不容易找到破绽的空隙，鸠鲁使出拿手的即便是此前那比他高大数倍的巨大猿人都能当场毙命的回旋飞锤。羽族女孩看似很随意地转动薙刀，外放出来的气力刀刃便将石锤轻松接下。鸠鲁却被回弹的力道震得掌心发麻。实在难以想象，那两条灰白色的纤细手臂里蕴藏着如此强劲的力量。
    “老头，你很强嘛。你是人类中的最强者吗？”女孩一边战斗一边说话，气息不见丝毫紊乱。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鸠鲁见强攻不下，干脆跳出战圈稍作休息。
    “哦？怎么跳开了？才这样就不行了吗？”女孩没有立刻追击，而是停下动作讥讽地说道。
    “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有点放不开手脚。”鸠鲁提议道。
    正如他所说，建成楼堡使用的石料虽然足够坚固，但女性羽族的气力刀刃却能在上面留下斩击的痕迹。两人打了还没一会，楼堡表面的破坏已经快要造出一条梯子了。鸠鲁的飞锤被弹回，就使他更不敢倾力重击了，万一被弹到楼堡的方向，两股力量相结合怕是要砸出破洞来。
    建立楼堡是用来防御一般士兵的，它可不应承受两位将军级别强者战斗的波及。鸠鲁可不想看到辛辛苦苦守护这么久的楼堡毁在自己手里。
    女性羽族不疑有他，单纯地回答说：“可以啊，听你的。我都没所谓。”
    “好，那你跟我来。”鸠鲁大步流星向西北方向跑去，女性羽族丝毫不顾及营墙上的战斗与族人的伤亡，立即跟了上去。
    鸠鲁一口气跑出百余步方才停下。女孩看了看周围，除了离楼堡远了一些，似乎也没什么改变。这会她才意识到，鸠鲁所说的放不开手脚指的是不想破坏楼堡。
    “这儿就行了？”女孩问。
    “嗯，差不多吧。”鸠鲁重新摆开架势，体内的气力源源不断涌出身体，将全身包裹在一层深沉的石灰色力气之中，与此同时，大量气力涌入石锤，为不规则形状的石锤罩上一层同样色泽的四方形状尖锐外壳，使其看起来更像是一柄标准的长柄重锤。
    “喂，你们人类不是喜欢在战斗之前互通姓名的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女孩突然说道，仿佛对鸠鲁身上迸发出来的强劲压力丝毫不为所动。
    鸠鲁面露惊异，回应道：“你说的是比武切磋，战场上可没有那一套。我和异族打了一辈子仗，第一次有人想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一撇嘴，一边摆出战斗的架势一边说道：“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觉得互通姓名再战斗挺酷的。我的族人们没有起名字的习惯，我还没试过这么酷的事呢。”
    鸠鲁哑然失笑，他没想到这个羽翼女孩还挺有趣。
    “我叫鸠鲁，是帝国军团之一重锤军团的将军。你呢？”鸠鲁其实并不习惯报名字，对于一位常年驻守边疆的老将军来说，这都是年轻时与人演武切磋，或者街头斗狠时做的事了。
    听到鸠鲁一本正经地报出名字，女性羽族欣喜地说道：“我叫薇莲娜，是我自己取的名字。我是，嗯，怎么说呢。我是负翼六族之一，凤焰族族长的女儿，额，也不是，应该说是，对了，养女。大概就是这样吧。”一着急，她说话还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鸠鲁微微一笑，这女孩还真是有几分可爱，不禁让他也生出继续交流的念头来。
    “薇莲娜？”鸠鲁回忆着说：“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一位传奇的人类女战士的名字吧。在第一次全面战争期间，首位在正面战场上击溃古龙的女战士。”
    “对对对，就是她。”薇莲娜眉开眼笑地说：“我这把武器也是仿造书上的记录打造出来的，是不是很像？”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鸠鲁可不记得当年的女战士使用什么武器。
    “哦对，已经过去好几百年了是吧。你们人类现还记得当年的战士吗？有没有祈福仪式什么的？”薇莲娜迫不及待地问道。
    鸠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很遗憾，并没有。那些人恐怕只剩下遗留在古籍中的名字了。”
    “哦，是这样啊。”薇莲娜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恢复了情绪，咧开嘴笑着说道：“不过没关系，还有我呢，我要让整个世界重新记起这个名字。”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界域：交错的轨迹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gcoi/fmqsfscg.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