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犹记那年桃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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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抱着娘的画像，铺了些落叶，睡了几天，后来被二叔二婶叫了回去。
    “小兔嵬子，你这样，是想让别人戳我脊梁骨是吧，我们哪点对不起你了，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现在天儿冷，让你睡灶房不是暖和吗……”二婶指着我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又垂下了头，没有吱声。
    “你那是啥眼神，怨我是吧，好，你今天不许吃饭！”二婶叉着鼓着眼睛说道。
    “不吃就不吃，反正哪次都是吃的你们剩饭！”爹爹虽然有时侯会喝醉酒忘着做饭饿着我，但是他从来没让我吃过冷饭冷菜，说是小孩子吃凉的不好。
    “行，好，以后我们家的饭，就是喂狗，你也别想再吃一口！”二婶伸出手来，掴了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除了爹以外，我没被别人揍过，原来被别人揍心里会这么的难过。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许哭……”二婶捂住了我的嘴，眼睛向墙头上看了一周，怕被别人听见，被别人说闲话，她之所以把我从我家里重回领了回来，就是被村里人说道了。
    “你若是再哭，我就把你捆在屋里，拿布堵住你的嘴，让你哭个够！”二婶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
    我后来还是哭，只是不再出声，那次被饿了一天，在肚子的轰鸣中，我知道疼我的人，都已不在了，爹爹娘亲都不会再回来，他们说他们在天上看着我，可是我抬头透过灶房的窗子往外看，天好高啊，他们是不是即使看到我被别人欺负，也赶不过来帮我。
    我记得娘亲说过，要让我好好活着，我在梦里点头答应了的，我抹抹眼泪，我得好好活着，爹爹说，只要我长大了，我家的地就还是我的，到那时候我一定要要回我家的地，把我家的房里再弄得满满当当的，就像爹爹还在的时候一样。
    以后二婶再刁难我，再给我冷饭剩菜，我也不会再出口埋怨，只为那样只会换来她的辱骂和责打。
    平平安安的过了小半年，二叔不知怎的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家里好些个东西被他拿去卖了，二婶和二叔整天吵架，有一次二婶大嚷着，
    “卖，还卖，你看家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吗？再卖就该卖人了！”那时我缩在旁边的角落里不敢出声。
    可是二婶还是看到了我，她把我提了出来，扔在二叔面前，
    “现在县城里，镇子上不是都兴玩这个吗，你看他那张脸，肯定能值很多钱，够你赌了吧！”二婶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吓得直打哆嗦，垂着头，不敢抬脸，我能感到二叔的视线直往我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但是最后他摇着头说，
    “不行，不行，要是他进了那里，这辈子在村里咱家就别想抬起头了！”
    “哟，舍不得了，我还告诉你，孙二帮子，你若再赌，老娘急了，就把他给卖了，让你们孙家丢人丢一辈子。”
    二叔当时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但是赌上瘾了的人，说话哪能算话，二叔没忍住，几天后又偷偷去赌了，回来后和二婶又吵了起来，这次他们动上了手，我没来得及躲开，推桑拉扯中，被推倒在地上，怀里抱着的娘的画卷掉在了地上，还没等我捡起来，就被他们踩着，碾扯坏了。
    “娘……娘……”我大哭着，只能捡回残破了碎片。
    我的哭号，惹怒了他们，他们把我打了一顿，关在了门外，那时已经到了深夜，外面很黑，我不敢到处走，于是就蹲在门二叔的院门外靠着墙根，搂着娘破碎的画像，哀哀地哭泣。
    不知哭了多大会儿，忽然有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低声说道，
    “你二叔二婶又打你了？”我听出了他的声音，是刘家的二愣子，村里有名的二流子，不务正干。
    我没有出声，仍是低头抽泣着。
    “真可怜，这黑灯瞎火的，怕不怕？要不跟叔叔回家，等你二叔二婶气消了再回来，”我还是没有说话。
    忽然肚子“咕“的一下子响了一声，对面的他笑了，
    “还没吃饭吧，叔叔家里有饭，走，我带你去吃！“说罢不待我回答，就拉着我的胳膊向他家走去，我回头看了看仍然大门紧闭的二婶家，就跟着他走了。
    走到他家里，一进大门，他就把门给栓上了，然后掏出怀中的火折着，“噗“的一吹，猛得他的脸从黑暗中显现了出来，笑容令我心里发毛，我害怕了，退缩着想走。
    “想走？”他猛地朝我扑了过来，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搂抱了起来，脸朝我的脸凑了过来，酒臭气冲面而来，
    “嘿嘿，城里面都说男孩比女人玩起来还够味，老子今天要偿偿到底是什么味！”他在我脸上乱亲着，向屋里走去。
    我恶心的想吐，拼了命的挣扎，不知踢到他哪儿了，他嗷的一声，扔下火折子和我，蹲下了身去，我拿着怀里的娘的卷轴，朝他眼睛上戳去，戳完之后，不管他的哀号，就向大门跑去，凑着微弱的火折子的光,我拔下了门栓，跑了出来，虽然想吐，但是我不敢停留，拼了命的向二叔家跑去，二叔二婶虽然平时打我，但此时却是我唯一的救命篙草。
    二婶家的门虚掩着，我庆幸的差点没哭出来，家里已没了争吵的声音，很安静，我深吸了口气，轻轻她推开门，进了院，没敢出声，我怕二叔二婶已睡，吵醒了他们，又逃不开一顿揍。
    绕过堆在门口的草垛，看到大屋里灯还亮着，二叔二婶没睡？
    我轻手轻脚的向大屋走去，就想着偷偷摸摸地摸回自已的柴床上睡觉，免得被二叔二婶发现后，追问我刚才去了哪里，我下意识里觉得刚才的事，还是不要说出去，被别人知道为好。
    走到大屋门前，隔着门，二叔二婶的谈话声，隐隐约约的传来，我好像听到他们提到了自已，我停下了脚步，来到了窗前蹲下身子，贴着墙壁，想听听看他们在说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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