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决战！交界都市（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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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见到伊萨克说出的第一句话响起，这片密封的空间里，只有冷清与寂静在回荡，眼前的伊萨克一直蜷缩在若隐若现的阴暗里，那宛如是泥潭令他沦陷在黑暗中。
    对于我的出现，他没有震惊与诧异，唯有沉默地保持着孤独。
    黑暗中的伊萨克并未陷入沉睡，也并未丧失意识，他依然保持着苏醒的意识。
    伊萨克黯然双眼垂着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被黑暗磨去了轮廓，只剩下一副自我放弃的自暴自弃，自他从伊斯卡里奥嘴中得知自己就是猎犬后，他的内心早就崩溃不堪，不会再认为自己是一名人类。
    正是因为这样，那内心的封闭便产生了自闭的保护，外界狂暴的天火无法入侵这个封闭囚笼内，这里是伊萨克自愿把自身囚禁在这里。
    他是一头野兽，野兽本就该被囚禁在铁笼中。
    从来到这里起，我只是看到蜷缩成一团黑色的身影，伊萨克一直埋着脑袋，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但我大致能猜出伊萨克内心在想什么。
    这一刻，也是我找到伊萨克说的第二句话，轻声呼唤道：“跟我回去吧，伊萨克。”
    简洁的一句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着很多情绪，关心、关怀、牵挂、担忧、期盼……全部都饱含在这一句轻语的呼唤之中。
    像是再度回到了当初与伊萨克相遇的那个时候，他依旧如那个寡言的少年，即便听到了，他也没有进行回应，宛如是被扔在阴暗角落里的石头，不见一丝动静与反应，总是无声沉默着。
    而，那沉默不单单只是沉默一种情绪，有着哭泣，有着自责，有着痛苦，有着煎熬，有着害怕……心中充斥着数不清的负面，他蜷曲抱成一团孤独的黑团。
    其实在我来到这片精神世界之后，他也隐约听到了我的呼喊。然而，他却不敢去回应那一份沉重的呼唤。
    他比谁都明白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是想要拯救身负灾厄的自己，是想要拯救身为杀戮猎犬的自己，正是因为深知，所有才没有勇气去回应。
    伊萨克像是把所有痛苦全部归咎与背负在自己身上，猎犬所带来的一切罪恶，他全由一个人承受，因为自己就是猎犬。伊萨克始终是这样认为。
    见他久久不作出回应，我也没有着急与焦虑，就如当初那般耐心去劝导这位问题少年，我露出温情和蔼的语气道：“没事的伊萨克，只要跟我回去，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看着伊萨克那孤单落寞的身影，犹如无形中披着一层黑纱，更加阴沉很多，孤僻模样在身上雕刻得更深，那乖巧的少年正独自忍受着他人不知的煎熬与罪孽，我不禁为他感到一丝揪痛。
    伊萨克听到了我的话，还是无言沉默着，可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并没让我一人单方说话，他的喉咙宛如有火焰涌出，声音在烈火灼烧下，充满干涩与嘶哑的道：“我……是猎犬……会伤到大家。”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普通神器使不存在差别，还曾天真以为能够正常活在当下，然而伊斯卡里奥全部告诉了他，猎犬忘记过去的罪行，猎犬忘记过去的记忆，猎犬忘记自己化身成人，猎犬的种种过往……
    那一切记忆，伊萨克再度记了起来。然后，他不由觉得那时的愿望很可笑，他是会给世界与世人带去灾难的猎犬，是没有资格活在当下。
    注视着那愈发消沉的少年，我却不那样认为，耐心开导说着：“这一切不过是神器意识在主导，并不是你的责任，完全不用作茧自缚，把所有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但是……我就是猎犬，双眼清晰看到双爪染着血红的鲜血，也看到无数尸体躺在我面前，甚至还记得亲自把死者吞入嘴中，那些全部是我犯下的罪行……我已经失去被宽恕的权利。”少年低声沙哑说完，他眼中再度回想起一幕幕惨烈的景象，身为罪魁祸首的他从心底发冷颤栗。
    曾经身为猎犬作恶的那些记忆，如同体内的基因彻底刻印在他的大脑中，他没法否认那些是假的，正因认为是自己的罪行，他才会如此封闭与隔绝自己。伊萨克垂着灰暗的脑袋道：“我是……猎犬，我是只会伤人的怪物。”
    见伊萨克深深陷在自缚的内心之中，一昧承认是自己的错，我不禁恼火了：“现在的你因自责而躲在这里，因害怕伤及大家而躲在这里，难道这副懦弱模样的你就是猎犬吗！”
    他总是这般死活不会变通，总是拘泥在自己的心里之中，真想拿起一块板砖把他拍晕，然后直接拎着拖出去。
    我恼火对着伊萨克发怒道：“你是你，猎犬是猎犬，你们是互不相同的一道意识。猎犬喜欢杀戮，喜欢给这个世界带去灾难。而你只是一个孤僻需要开导的问题少年，怎么可能比过那种野兽，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伊萨克有点惘然地抬起黑色兜帽下的双眼，自从与我接触以来，他是第一次见到我冲着他发怒，也是听着那一句怒吼的话语，他生出无数复杂的迷茫情绪。
    “我……”
    伊萨克本还想狡辩出声，刚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觉真如我说的那样，他也早就察觉到猎犬是独立的意识。所以，他找不到借口反驳，无声沉寂在黑暗许久。
    可是，他没法释怀自己的心结，他黯淡无光地垂着脑袋说道：“但是……这一切确实是因为我而造成的，我也确实会伤到大家。”
    即便他认同自己与猎犬不是同一个意识，可是所发生的种种灾难，皆是因自己本身而起，猎犬是因他才出现在交界都市之内，如果不是他，猎犬便不会降临。
    果然孤僻的问题少年总是无法轻易开导，明明说过不是他的错，总是喜欢作茧自缚，我的怒火从心里直接涌了上来，斥责道：“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一切全是猎犬意识在主导，哪怕你如何乖巧安分，猎犬迟早会有苏醒的一天，而你不是去逃避它，应该去直视它。”
    “在我与珈儿将被猎犬夺命一爪杀死的时候，你明明阻止了猎犬的袭击，明明在猎爪下救了我们，正因这样，我才能站在你的面前，这也说明你并没有放弃身为人的那一面。”
    就如我说的那样，那时伊萨克听到一道来自遥远的声音，正是在猎犬下死手那一刻，他曾下意识去干扰猎犬的行为，才没令得惨剧真实发生。
    实际上伊萨克的精神一直不停挣扎着，自己究竟是猎犬本身，还是猎犬意识的一部分，还说自己与猎犬本不存在关联，他无法知道哪一道是对的，所以他很迷茫。
    看着不说话的伊萨克，我对他投去柔和的目光，说道：“伊萨克，你其实一直期盼着能有人来救你吧。”
    伊萨克正面逃避了我的对视，那副孤独的面庞埋在黑色卫衣之中，正如一位关闭心扉的问题少年，他还是没有说话。
    实际上，伊萨克确实渴望有人能向他伸出援手，确实曾发出一声声呼救，不过所有呼喊全部化为野兽的嚎啸，不停恐惧世人的内心，一直无人理会他的求助。
    虽然是希望能有人来救自己，可他也同样在挣扎与害怕，毕竟在灾厄力量前，所有生命都会灰飞烟灭。
    伊萨克避开了我直视过去的目光，而我始终没有移开视线，凝视着他，继续说道：“没有说话，那我就算你是默认了。既然有过这样的想法，那为什么还要掩饰，或许我没有听到你呼救的心声，但我已经真实来到了你的面前，你想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吧。”
    眼看着伊萨克又想摆出沉默这一套，又想自缚在黑暗中逃避，我没有再给他那个机会，顿时强势怒吼道：“回答我，伊萨克！！”
    顷刻之间，伊萨克像是受惊的小狗狗，不知所措地怯生抬起头，又有点害怕地慌张别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道：“可是……就算我成功回去了，以后……还是有可能再度失控变成猎犬，我会无意伤到大家的……”
    哪怕他知晓与猎犬不是同一道意识，可猎犬始终是栖息在他体内，就像一个不安的定时炸弹，无法预判会在何时爆炸，伊萨克害怕与恐惧自身残暴的野性会复苏，猎犬一旦重现，便是一道灾难降临。
    我自然能看出伊萨克在顾虑什么，然后非常随意地笑了起来，自信对他说道：“别忘了我这个指挥使是干什么的，无论你失控多少次，无论你变成猎犬多少次，我始终会来到这里唤醒你，就像这一次，不管火焰如何阻挡我的脚步，我依然能在茫茫火海中准确找到你。”
    “而我相信，只要你能直视猎犬带来的恐惧，那么，你，就能走出心结的深渊，就能接受现在的自己，猎犬将永远追不上你的脚步。”
    伊萨克避目的视线怔怔望向了我，直视恐惧，走出深渊，在他眼中的迷茫仿佛烟消云散，刚才那些话深深动摇他的心灵，好像找到了某种答案，开始明白一直以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痛苦与煎熬的时候，还是有一个人会伸来援手。
    我神情柔和注视着他继续道：“格雷穆神官曾说过，任何人都拥有权利活在当下，你也一样不列外，不必惧怕那野兽，不必恐惧那火焰，那本来就是你的力量。”
    伊萨克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不再一副迷茫与痛苦的样子，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忽然散去，他开始追寻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此时的伊萨克不再拘泥于现在，该是时候让他摆脱这个束缚的世界了。我欣然露出笑容看向伊萨克，是真心感到高兴的笑容，然后真挚向其伸出了右手道：“来吧，抓住当下吧。”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永远七日之都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ggqf/fmsoafsg.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