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报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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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存在济南停留了有一个月时间，随后送别返回珠山家中的爱妻孙婉和儿女们，带上娇妻糜环，跟随水军和琅琊商会运送军需物资的船队前往洛阳。
    刘存之所以走得如此匆忙，是因为李傕朝廷任命的河东太守韩暹，忽然率领六万白波军渡河南侵，与驻守弘农的昔日同僚、现弘农太守杨奉所部发生激烈冲突，进而波及驻守洛阳西部的青州军，严重威胁到洛阳的安危。
    白波军是黄巾义军的一支，中平五年二月，黄巾军余部郭太等人在西河白波谷（今山西襄汾县永固镇）起义，故号为白波军。自举义以来，白波军以河东为其纵横捭阖的所在，多次威胁洛阳安全，郭太战死后白波军发生分裂，其中一部以杨奉为主，另一部则以韩暹独大。
    南下期间，韩暹麾下大将李乐率领的骑兵，两次侵入青州军第四师镇守的渑池境内，其中一次竟然冲到重兵镇守的西关之外，纵马践踏啃噬近千亩庄稼，洗劫了渑池县西十五里六个屯垦村落，抢走农民所有的耕牛和农具，并与率部出关救援的管亥发生激战。
    留守洛阳的典农中郎将毛玠和洛阳令公孙方、崔琰等文武官员愤怒不已，急报刘存，请求出兵一战。
    六月初八，刘存随船队赶到洛阳，立即与前来迎接的公孙方、毛玠、崔琰等十余心腹文武齐聚城东大营。
    听完管亥和毛玠的汇报，刘存当即勃然大怒：“看来不打一仗不行了，必须重创韩暹和李乐所部，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绝不姑息！否则群雄环视的洛阳将来如何自处？又如何让治下父老乡亲、天下群雄和长安朝廷见识我青州军将士的威严？”
    众文武极为振奋，一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他们等的就是主公刘存这句话，而且等得很久了。
    由于幕府长史公孙沛留在济南坐镇，军师中郎将赵溶率参军组协助太史慈，监视冀州和幽州，幕府主薄沮授当仁不让地担负起军师之责：
    “估计李傕已从长安派人前往弘农斡旋，杨奉和韩暹两部自昨日开始停止对峙，韩暹部大部分人马退回北岸河东郡，隔着大河与杨奉军相互监视，李乐率领的八千骑兵依然霸占陕县及城北渡口，主公请看……”
    沮授指着地图上位于黄河南岸的陕县，神色极为凝重：“此地西面四十里便是杨奉镇守的函谷关，距离管亥将军镇守的渑池一百五十里，虽然这一百五十里均是复杂的丘陵山川地形，需要渡过青龙涧和苍龙涧两条河流，但对训练有素的我军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李乐的五千骑兵被管亥将军率领的三千骑兵一击而溃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属下等人心里觉得没底的，并非此战能不能打赢，而是忌惮李傕、郭汜等人和朝中大臣们的立场，顾忌周边各路诸侯的态度。”
    刘存立刻明白沮授的想法，转向崔琰和毛玠等人问道：“诸位先生和公与先生担忧的恐怕都一样吧？”
    众人齐齐点头，蓄着两尺长漂亮长髯的崔琰笑着道：“虽有顾虑，但正如主公所言，必须打一仗才能彰显我军威严……不过，即使打赢了，咱们最终也要尽快撤回来，否则不好面对素来睦相处互有往来的杨奉，朝中的李傕等人恐怕也不愿看到我军逼近函谷关。”
    毛玠附和道：“攻伐李乐所部不难，咱们师出有名，谁也不能说什么……只是，主公若想占领陕县，恐怕还需要等些时日，只有把杨奉争取过来，或者瓦解他的军队之后，主公才能占领陕县乃至整个弘农郡，将函谷关牢牢地控制在咱们手中。”
    负责实行拉拢瓦解杨奉军队将领的公孙方，立即进言：“确实如此，咱们打赢之后必须立刻撤回来，否则前期的付出很有可能付之东流啊！”
    刘存郑重表明态度：“诸位的意思我非常认可，这一仗的最大目的，并非是扩充地盘，而是报复！”
    “要让天下诸侯看到咱们不可侵犯的威严，更要让刚安置下来的近五十万老百姓知道，他们始终处于我各级官府和军队保护之下。”
    “只有这样，咱们才能真正获得民心，最终为洛阳城的修复工作及周边三郡的民生恢复，赢得安定祥和的局面，进而达到迎回圣驾、重振我大汉社稷的目的！”
    众文武不约而地同将悬着的心放下。之前大家最担心的是主公急于收复周边三郡所有地盘，如果真是这样，很有可能遭到白波军和西凉军的联手攻伐，甚至把友好往来的杨奉所部推到敌对阵营里。
    刘存走近地图，把自己一路上精心制定的作战计划和盘托出：“我的想法是，不但要彻底击溃霸占陕县的李乐所部，还要尽可能歼灭这股作恶多端的顽敌！”
    “初步计划，派遣管亥将军所部及在洛阳新征的一万五千新卒，稳扎稳打攻向陕县，同时调集徐盛第一师骑兵旅、魏延第七师骑兵旅、程骥戍卫师、水军别部司马李劫的五千步骑军、水军左都督司马俱的五千水军和所有战船，汇合商会船队，借夜色掩护逆流而上，秘密登陆北岸。”
    “此役由副帅徐盛统一指挥，水军战船和大部骑兵对驻扎北岸渡口的韩暹所部进行猛烈攻击，另一部五千骑兵不管不顾，直奔兵力空虚的河东郡治所安邑（今山西夏县），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只要能歼灭韩暹一半兵力，并对数百年来以盐铁之利富甲天下的安邑，实施一次毫不留情的大规模进攻，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沮授等人无比震惊，之前他们曾计划击溃陕县的李乐之后，利用强大的船队运送能力，集中四万兵力大举渡河，与韩暹大军进行决战，并且为此制定出完善的全套计划。
    但是，包括心思周密极富大局观的沮授和崔琰在内，都没想到集水陆两军之力展开这场大战，其中还要派出偏师，奇袭河东郡腹地兵力空虚的富裕安邑，如今看来，这一招才是这场大战的关键所在，实属无法预料的神来之笔，如果成功，势必轰动天下。
    尤其令沮授等人钦佩的是，刘存在赶来洛阳的路上已经悄然展开行动，如今竟说出“不管付出多大代价”的狠话，目的显而易见，而且切实可行——利用管亥第四师一万五千将士和一万余新卒担任正面攻击，以吸引敌军注意力，暗中将集中使用的两万骑兵送到北岸，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和奔袭速度，向沿北岸渡口驻守的韩暹大军和兵力空虚的安邑发起猛攻，打的就是敌人意想不到和措手不及！
    管亥、徐盛、程骥和李劫等将领全都兴奋得站起来，围着地图开始筹算推演，刘存则与沮授、毛玠等人回到座位上，就后勤保障事宜和各部留守军队进行讨论。
    亲卫营都尉翟趋急了，他麾下亲卫营已扩编到八千将士，除三千将士留守济南将府外，其余五千均在洛阳。
    这五千名从琅琊军各旅抽调来的精锐将士，无论步战还是骑战，均是全军精锐中的精锐，如今大战在即，竟然没有亲卫营什么事，怎能不让求战心切的翟趋心急如焚？
    要是麾下五千老弟兄赶不上这场大战，恐怕要把他这个上司给骂死。
    看到翟趋可怜巴巴地站在自己面前，刘存还装作没看见，只顾和沮授等人说话，最后还是性情耿直的崔琰看不过眼，替翟趋向刘存求情：
    “主公，此战敌军总兵力高达五万，尚有三万精锐驻扎于夏县以北三百里的平阳（今陕西临汾）一线，防备反复不定的匈奴，但这部人马若是闻讯南下支援，一天时间即可赶到昌邑，所以属下建议，如果主公的亲卫营没有其他安排，不如抽调部分骑兵参战，这也符合主公检验军队训练成效的初衷啊！”
    “崔先生说的极是，咱们亲卫营训练最为刻苦，不拉上战场试试怎知好坏啊！”翟趋连忙叫起来。
    众人都知道主公麾下的亲卫营拥有强横的战斗力，亲卫营都尉翟趋又是主公门下受教时间最长悍将，此次大战不可能不把他麾下这支虎狼之师拉出去，所以明知刘存故意为之，还是被满脸急切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似的翟趋逗得哈哈大笑。
    刘存笑完示意翟趋走近点，沉下脸郑重告诫：“既然你如此的求战心切，我就把此战最为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由你率领五千将士担任奔袭安邑的重任，我给你部五千将士一人双马的配置，水军将全力配合你部秘密渡河。”
    “从明天开始，你部必须开赴孟津水军驻地，与即将到来的虎贲营一千将士、水军大河船队和李劫的步骑军一同训练十天，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战役发起两天之内，你必须在虎贲营将士的协同下，给我拿下安邑，将安邑的所有钱财给我掠夺一空，然后迅速返回预定地点，渡河南归！”
    “属下遵命！”
    翟趋的右臂重重锤击左胸，做出极为有力的保证。
    程昱和毛玠等人面面相觑，可转念一想立刻想通了，这年头有哪支军队攻陷城池不大肆掠夺啊？
    何况这回师出有名，加上青州和洛阳两地舆论铺天盖地的引导，掠夺起来同样能做到名正言顺，届时天下人看到的，绝对是正义战胜邪恶，道义得到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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