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悲愤为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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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集的人潮开始向着四处散去，中央的喧闹终于结束。望潮也随之不再关注，它将自己的身心彻底投入了这个世界最后让他有安心感的地方。
    月光下的平静海面上，那有些呆滞的面孔是那样的清晰。
    颓废、迷茫、失败。一桩桩、一样样，和那面孔一样清晰地刻在了它的身上。无聊间，望潮细细观赏着这个模样的自己。
    没有修剪的胡子布满了面颊、四处翘着、张牙舞爪着。干燥成绺的头发也不逞多让，一阵风恰巧吹来，那头发便随风而无力的摆动。
    因风起，水中倒映的眼睛已然模糊。依稀间，仿佛可以看出颓废与疲惫的攀附，没有光芒、没有神采。
    索性不看，头微微抬起，望向了美丽的月景。
    潮汐缓缓退去，只是望潮心中的惆怅并未完全褪去。不断下降的水位带走了陆上不少的尘沙，但也留下了许多沉重。
    心中突有所感，望潮低下头看向了那水面之上。仔细观赏一二，上面倒影的景象并没有什么特别，刚认为是感觉的误判想要移开。
    忽然，退去的水面微微泛起了一番涟漪。将水中倒映的人形打的模糊，那分不清高矮、分不清胖瘦、甚至分不清性别的身影，在望潮眼中逐渐实质化了。
    望潮愣住了，它见过“TA”。
    望潮的身体不由自己的理性所控制，它的本能控制着它的双腿向后退了几步。不愿回想的记忆涌上心头，那被故意遗忘的眸子再次盯上了他。
    不止一次、不止一人，水中的身影在不断改变，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种类数种，可他们望向它的眸子是何等的相同？
    坚毅的神色更偏向决绝，断绝一切的意味让人寻味，可眸中却分明带着几份不舍与留恋在闪烁跳动。不知为何，露出这种目光的人总是慷慨赴死。
    望着水中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其中一道竟是幼年的自己，变化最后的画面是一道曼妙的身影。随后涟漪平复，水中又是那道壮硕魁梧的汉子，只是它的神情不再是麻木无感了。
    没有时间继续看自己恍然大悟的蠢相了，回头探索的面容焦急万分。望潮自己都不知道，它受头哥影响如此之深。
    ......
    在宴席散去之后，也便将是洞房花烛之时。
    红火喜庆的新房里，那可人的人儿正坐在其中。细腻的红盖头正在她的头上等待着被掀开，盖头上华丽的金边在烛光下泛着温和。
    而新郎面对着此等场景又怎愿多忍？这个作威作福的花花公子，为了这个美人，已经付出远超其价值的更多了，如此这般只为了此时此刻。
    兴高采烈的新郎此时已经被酒精与心境所干扰，这也让有些一抹刺眼寒光有了可乘之机。
    ......
    望潮飞速疾驰在拥挤散去的路上，虽然其速度可以让常人难以反应，但终究还是离巅峰差了十万八千里，毕竟现在的它连飞行都没有重新掌握。
    穿过熟悉的街道，走过熟悉的大院，望过熟悉的房子。用着常人不能及的速度，它穿过了平民区挺进了中央地带。
    心脏的跳动愈发剧烈，望着那栋最为高大壮丽的府邸，望潮知道它心中的炙热就在那里。
    来到灯火辉煌的正门，通过高阶功法所形成的隐蔽效果，让它轻而易举的进入了这座防守森严的府邸。
    对生命本源的感知让望潮不走弯路，那从半路开始感受到的衰减，让望潮急迫万分，只是那道本源到了现在已经可谓是细若无感了。
    终于，它冲开了那道紧闭的房门，无数的红条丝带随着狂风撕裂飘舞。名贵木材所构成的房门，现在成为了木屑在半空中纷飞。
    映入望潮眼帘的是飞溅的鲜血，和已经气若游丝的人。炽热的血液与飘飞的红带双向奔赴，纯净的眼神与浑浊的眸子相互对视。
    只一眼，便让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只一瞬，便让天地失去了色彩。
    在场的修士都无法反应的速度，却被那个已经将死的常人一眼看透。不知是生命的走马灯减缓了将死之人的时间，还是所谓爱情做出强大而无用的展示。
    随着灵气狂躁的波动，还挂着大红花的新郎，与时刻保护他生命安全的修士最终只剩惊愕。因为当他们缓过神来的时候，房间便只有两个窟窿吹着对流的风。
    在远离市区的草地上，望潮正抱着血流不止的娇妹不断抢救。只是试了一路都没有成功的止血，到现在依旧没有进展。
    娇妹身上还在流血的并不是寻常的伤口，那是只有一定能力的修士才能造成的。若是常人所造成的致命伤，现在的望潮还有一丝把握，但修士所为那么它便束手无策了。
    将死的娇妹在望潮灵力的治疗下，虽然依旧无法逃离死亡，但也可以留下最后的遗言了。
    “不要白费力气了，头哥。”
    “娇妹，别说话，我...”
    望潮的嘴被一根葱葱玉指抵住，本想反抗的望潮被那温柔抚摩般的目光所定格。
    “虽然很自私，但，我还是想要求你。头哥这般将我救出，相比我的父母将会被迁怒，你能不能帮我保护一下二老？我知道他们对你不好，但...”
    “我，知道了。”
    “我要死了，陪我聊聊天吧。”轻柔的声音仿佛随时入睡的婴儿，没有等待回应：“说来我也是愚笨，明明想自决，但那修士出手太快了，不过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呢。”
    粗犷的声音并未响起，望潮不想打破这般美好。它只是放任着已经分不出现实与幻境的女孩，谈论着茶米油盐、平淡日常。
    可就算能说的再多，那个时刻也终究还会降临。
    “呵呵，头哥，你还记得吗？这把剪刀，是当初我教你剪烛的那把呢。”
    女孩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手中紧握的东西，缓缓从幻境中清醒。只是，随着微笑的露出，她又从清醒中回到“梦境”。
    ......
    望潮并没有为她做任何事情的理由，因为它望潮终究只是过客。但它心底却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呐喊，让它久久不愿离去。
    可纵算如此，在以各种情况的分析下，回头离去不去招惹才是最佳的选择。因为，贵族求援的书信已经递出许久，望潮无法尽数拦下了。
    现在一旦彻底结仇，那么一级一级的战斗将无法避免，最后必然会是抵抗军的首领几人联合围剿。
    （这里的望潮以为王龙、顾璟琛与洛盈三人都是抵抗军势力的首领。）
    但月光下的海面，让它久久无法忘怀。那些曾经毅然离去的身影，那些一直刻在心底的面容，那些永远不会忘却的眼神。
    “你难道还要逃吗？”
    心中的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了思考的平衡，望潮已经坠入了心中的执念。幼年当中的悲惨岁月，少年那时的雄心壮志，壮年之后的持强凌弱。
    “你和当时的那些家伙有什么不同？不愿承担，只愿逃避。”
    当时间的洪流开始推动灵魂的前进，望潮就已经不再是望潮了。曾经的高贵、炙烈，被世界的主流所替换，就算变得再强又能有什么用呢？
    “你究竟是为了自己变强，还是为了这个愚昧的世道变强？”
    当对它友善的同族死在它的面前，它无力抵抗；当对它忠诚的下属死在它的面前，它借力苟活；当对它有恩的人死在它的面前，它又要退却。
    如果一直如此，那么变强究竟是为了什么？
    月光照到这里的两道身影，也照到了那人手中紧握的选择。当带着决绝的留恋再次闪烁，在月光凄美的独奏下，望潮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断天之明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gmqq/foaqfmsi.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