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灭国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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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多年前，神宫皈依当上鬼王后，白涯也继任了母亲訾鳕的爱神之位。
    訾鳕，也就是前任爱神，下凡历劫时并没有散去神力，只是为了体验人间生活，以及日常维护神的形象和传说，所以回归神界时神力依在。訾鳕死后，白涯原本只要继任神力便可。然而，当年神宫皈依为救母亲大闹地府，被阎王抓住。阎王大怒，要让他灰飞烟灭。訾鳕为救下神宫皈依，不惜用神力交换。阎王得到爱神的神力后便将其转化成自己的力量，再要回不得。可白涯没有神力便无法成为真正的爱神。
    神界有三大首神，分别是司财神，司权神，以及爱神。爱神作为三大首神之一，其飞升所需灵力自是非同一般、巨量无比，足足要一整个国家活祭。这个国家无疑便是新任爱神白涯的母国，祁神国。
    成神需要世间之物活祭这种有损神格之事，天尊自然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不仅严管此消息落入人间，甚至致力于让神自己都不知道。例如南明玄镜，他只知道天罚岛是为他的飞升献祭，却不知道他杀的那些岛上的生物亦是，还以为只是奉天命行事。神宫皈依不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白涯当年亦不知。
    天尊事先给了白涯一些神力，白涯便以为这就算成为真正的神了。不久，天尊便给了他任务，竟是要他灭掉整个祁神国，理由是祁神国太过强大，且国人皆贪财好权，却心中无爱，迟早祸乱人间。
    天上诸神皆知，作为神便要担起神的职责。完成天尊交代的任务，亦是职责之一。神没有拒绝天尊的权利，除非放弃当神，代价是灰飞烟灭。
    白涯却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意灭掉自己的母国。
    为了说服白涯，天尊甚至与他打起了赌，允许他下凡，去祁神国问遍每一个人，问他们，他可以为了他们灰飞烟灭，他们是否愿意为他而死，哪怕有一个人说愿意，祁神国便可不灭。如果没有，十天后，要么他灰飞烟灭后另选爱神再灭祁神国，要么他亲手灭掉祁神国。
    整整十天九夜，白涯跑遍祁神国，一刻也没有停歇，问了五万余人。那些人要么笑他是傻子，要么话还没听完便将他踹在地上痛扁一顿。最后一夜里，他彻底绝望，不再问人。
    他鬼使神差地跑到小地狱找神宫皈依，疯疯癫癫地与神宫皈依道：“杀了我，就像当年杀了我母亲那样。如果你不杀了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神宫皈依只以为他还在恨自己，拿了根绳子将他捆起来，便将他扔出了小地狱，告诫他好好当爱神，便不再过问他的消息。
    第二天，天阴而冷，一大早便下起蒙蒙细雨。祁神国内，百姓们日常晨起，为生活冒雨劳作。
    突然，国土之上的每一处天空都出现一个白衣白发的人影。他周身自带金光万丈，屏蔽了风雨，带来了暖阳。他有着神仙之姿，神仙之颜，竟然长得还有点像他们几年前突然消失的小皇子。
    此身影正是白涯。
    人们或仰望他，或跪拜他，对他充满敬畏。
    然而，那个神却开口道：“为了人间美好，为了心中大爱，为了我……你们，都去死吧！”
    神言如带有魔咒，传入了祁神国每个人的耳朵里，控制着他们每一根神经。一时间，国内所有百姓面带微笑，或撞墙，或跳崖，或用刀抹脖子，极尽一切办法死去。而死去的灵魂皆化作道道白光飞入白涯的体内。白涯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又不想去明白，抱着脑袋跪在空中放声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战神斗渊突降祁神国国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散尽周身神力，为这座城池建起强大的结界，避免了整座城的人和物化成灵力消散。固然城中所有人已自杀而死，至少可保住他们的灵魂不灭。
    祁神国立国第三百六十一年，正是国泰民安、蒸蒸日上的盛世之年，任谁也不会想到，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从人间消失。
    国灭之后，白涯神情恍惚地飞行在这片土地上空，直到看到至少国都还在，眼睛里才有了一丝亮光。接着，他又看到了散尽神力、即将消散的战神斗渊。
    成神之后，白涯尽管生活在天宫，却一直处于自闭状态，除了偶尔连接神识看一下天上有哪些神仙，实际没有和任何一位神有过交集，甚至连话都未说过一句。所以他能认出战神斗渊，但非常不理解斗渊为何冒如此大的危险救下这座城池。
    这一刻，他再不能沉默，喃喃道：“为什么……”
    斗渊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脸淡漠，却不作回应。
    白涯突然想起什么，发了疯似的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能及时赶来？那你为什么不连接神识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就……我就能……”
    斗渊因为快要消散而疲惫不堪，本只想静静躺在城墙上等待死亡，却不想被这个讨厌的家伙吵得心烦意乱，这才开口道：“你能怎样？你还是什么也做不了。你只会哭哭啼啼，像个凡人小孩，一脸天真无辜、无法接受现实的愚蠢模样，好像天底下只你最可怜最无辜最善良。这个世上，无论人、神、妖、鬼、怪，大家都活得很辛苦很憋屈，只是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并在接受一切后继续努力。”
    白涯没想到，这个看着冷冰冰的战神，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能说出这一大堆来。
    斗渊又道：“我只与你说这一次话，以后你与我能不见就不要见了。我看到你那张总是透着无辜的脸就心烦。真是的，我怎么还没消散完！”
    白涯吓了一跳，道：“你，你要死了吗？可有什么办法我能救你？”
    斗渊道：“你才要死了呢！就算我想死，天尊也舍不得我死。我只是要去投胎转世。”话音未落，她已消失不见。
    至于斗渊为何不惜消散全部神力保一座城池，后来白涯通过连接神识听了诸神的八卦才有所了解。原来斗渊非常崇拜他的母亲也就是前任爱神訾鳕，并在初升为神时得到过訾鳕的照顾。訾鳕曾在连接神识时坦言，她在祁神国国都度过的那些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斗渊是为了他的母亲，才如此拼命守住祁神国的国都。却不想此后，天尊将祁神国灭国一案安在了她那私自下凡另寻主人的神器身上，并将她的神器贬为魔器，封印于人间天魍谷。
    这时神宫皈依大约听到了动静，特地从小地狱赶了过来。他虽未亲眼见证祁神国的覆灭，但理所当然地认定这一切都是白涯为了向他复仇而为。白涯也害怕多做解释，失魂落魄地回了天宫。
    此后，白涯经常连接神识，向诸神打听神宫皈依的事，得知他将祁神国的国都连同城中百姓灵魂整个搬到了他的小地狱，并特地建立了爱神庙，供所有居住在这里的鬼魂咒骂。于是，白涯每日都能收到各种各样的“问候”，天长地久，整个神魂都得到了升华，变得越来越不要神脸，什么出格的事都能干得出来，今天在神识里念几段不堪入耳的凡间小黄文，吵得众神苦不堪言，纷纷要将他的神识扯出来砍断，明天又去哪个神的府上诱惑该神的宠物或坐骑跑路，令原本安静祥和的天宫三天两头鸡飞狗跳。天尊也拿他没辙，甚至几乎不敢再进入他们的神识，怕不是听到一堆神在那各种破口大骂，就是收到一堆将爱神赶下凡间的请求。
    再后来，天尊实在不堪其扰，允许白涯离开天宫去往凡间游历。
    原本，神住在天宫，通过那些供奉他们的庙宇来聆听凡人的欲望，偶尔挑那么几个感兴趣的回应一下，日子过得异常乏味。所以能去人间游历，对白涯来说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也正是这次凡间游历，白涯途径某地时，误将一刚出生的新神当作妖魔杀害，并拒不认错，固执地认为此举拯救了很多无辜的生命，天尊大怒，将其贬为魔神，镇压在人间爱神庙，并为了对他进一步精神折磨，特命神宫皈依看守他。
    这便是她萧青灵能在爱神庙见到爱神得到神力并经历此后一切的前因。
    通过爱神的记忆，萧青灵还知道了离开小地狱的方法，原来跳下城外那个悬崖便可以回到人间。
    在围观众鬼的好奇目光里，萧青灵推开神宫皈依伸过来想抓住她的手，大步跑向了城外。
    神宫皈依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这么着急……我都还没来得及把你介绍给我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他们很快就要去投胎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原来，鬼即便在地狱有生存极限，到了时间若还不送去投胎，便会失去人的意识化作恶灵。阎王早已给这些鬼魂定好了投胎转世的日子，便是明日。神宫皈依着急赶回来，便是想再见他们一面，好好地与他们道别。而他心心念念的母亲，并非生母，而是养母，兄弟姐妹也是养母收养的孩子，与他并无血缘。当年国灭，他们因为早些年搬到国都居住，得以灵魂不灭至今。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举报人间系统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kgoa/fooaskfo.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