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赤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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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东西我一直保留着，一百年了，终于可以交给你了。”乐川一边唠叨着一边颤颤巍巍走到木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了一把赤金打造的长剑。
    看着乐川递过来的长剑，萧青笙想起了百年前，就是在这间屋里，她跪在枯无涯掌门面前，祈求他能赐给自己一把宝剑，让她也能够御剑飞行。
    那时，枯无涯掌门，也就是她的师父，并不看好她用剑，始终认为她更适合用鞭，所以没有同意。
    后来，她自己偷偷去一处山上挖了坨赤金，想拿去集市上打造成剑，结果被发现，不仅被没收了赤金，还被罚打扫了七天的公共茅厕。
    想想都是泪水。
    乐川这时开口道：“这把剑是枯无涯掌门当年亲自用你挖的那坨赤金打造炼化而成，并取名为赤心。枯无涯掌门本想在你十六岁生日时将这把剑赠送与你，不想你一离开就没再回来，所以这把剑一直由我保管着。现在这剑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萧青笙接过赤心剑，
    她看着剑鞘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白鹤飞天图案，记忆瞬回百年前那场仙门比试大会的前夕。
    那晚她因为偷偷在比试大会名单上加自己的名字被发现而被罚关禁闭。枯无涯掌门突然过来看她，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说，只是问她喜欢什么动物。她当时不知师父何意，随口回答最喜欢白鹤。
    原来，枯无涯掌门，她的师父，那时就在为她准备这份礼物。
    可她却因着满腹心事，没有与他多说一句话，甚至一句感激之言，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萧青笙紧紧抱着赤心剑，强忍着愧疚不安，道：“自我离开后，枯无涯掌门，师父他可有什么训责的话留给我？”
    乐川摇了摇头，道：“枯无涯掌门从未说过责你之言，他一直在袒护你。结果就是，他老人家名声尽毁，被门内所有弟子包括他的徒弟辱骂，有骂他老糊涂，有骂他包藏祸心，有骂他为老不尊、是非不分，更有甚者要论他的罪。”
    “他被全门弟子用剑威胁，被赶下了掌门之位。那天，他一个人，在漫天剑雨的威胁下，放下掌门之印，走过长长的阶梯。有个人朝他扔了一个石头，他微笑着没有任何反抗，于是有更多人向他扔石头。石头有大有小，砸在他的身上腿上胳膊上脸上，都砸出了血……”
    萧青笙只觉心口无比沉痛，嗓子一甜有大量的血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她连忙转过身，擦去脸上的泪花和和嘴边的血迹，颤颤道：“后，后来呢？”
    乐川道：“后来，枯无涯掌门就离开了师门，再无音讯。我只在枯无涯掌门即将寿终之时，收到一封来自大裕国太子的信，按照信中之言前往边疆一处醉云山见了枯无涯掌门最后一面，并按照遗愿将他老人家遗体火化后，骨灰撒入江河。他老人家不要立碑，不要在世间留下任何足迹，只想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不占一片土，不落一分名，如此清清静静。”
    萧青笙终于想起她成为失忆的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时，在醉云山看到的老者。原来，那怎么看怎么觉得亲切的老者就是她的师父，枯无涯掌门。可她当时由于被爱神封住记忆，竟然没有认出他老人家。
    她还记得他老人家说过，他老人家此生最大的成就就是读心术，所以早就知道她这个徒弟的所思所想。收她为徒，处处包庇她，为她说话，都是他老人家自愿，因为他心疼她。
    他老人家说：“孩子，没关系，师父从未怪你。”
    赤心剑，赤心，赤子之心……师父是在说她的赤子之心，是在提醒她永远不要丢了她的赤子之心……
    原来他老人家早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了。
    “乐乐，谢谢，谢谢你一直帮我保管着这把剑，谢谢你把这把剑交给我。你是我萧青笙此生最好的小师侄，是我最好的朋友。此生有你，有掌门师父，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萧青笙说完，便抱着赤心剑一步一晃地走出房门，生怕让对方听到她隐忍的哭声和看到她怎么擦也擦不干的满是泪水的脸。
    她晃晃悠悠地走了许久，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乐川又瞬移回到了那摇椅之上。摇椅依然在摇晃，只是摇椅上的人已经再没有了动静。
    他等了一百多年，终于完成了使命，安心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此，这里再没有她的师父，没有她的师侄，没有一个她所熟悉之人。
    这里终究成了她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地方。
    这一刻，萧青笙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哭声之大，惊飞了参天大树上的飞鸟，惊动了院门外的人。
    萧雄同江尧灵出于担心，齐肩破门而入，而后看着院子里那抱着剑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萧青笙，也跟着没来由地悲伤起来。
    萧雄抹了把眼角溢出来的水雾，喃喃道：“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怎哭得这样撕心裂肺？”
    江尧灵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青笙，亦心情沉重地道：“或许并非是因委屈，而是因愧疚，因对曾住在这里的人的愧疚，因此生与那人再无见面的机会，因有话不能说，因有心不能圆，所以悲痛欲绝。”
    萧雄不由得感慨道：“她真的是传闻里的那个大魔头吗？”
    江尧灵道：“或许是，或许也不是。掌门若是感兴趣，不妨亲自查一查那些传闻。我想她应该不会主动说出真相，强行逼问她也只会问出一堆假大空的话。毕竟她要是可以说，早就说了。”
    萧雄叹道：“确是如此，也只能如此了。天色不早，得动身回去了，或许还能在晚上赶到下一个村子借宿。”
    江尧灵突然想起萧雄收到的那封信上的内容，疑惑道：“掌门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难道掌门不打算找出禁忌卷轴的下落并抓住偷盗者了吗？信上可是说，若掌门完成此任务便可得到黄金百两，再不济也有白银百两。”
    萧雄心情再次沉重，道：“太子殿下可莫说笑了。我早观察过天学仙门的情况，莫说黄金百两，白银百两他们都未必拿得出。写这信的人定是十分了解我，抓住了我的弱点，才引我入棋局，教我成了他的棋子，可恶，委实可恶！”
    江尧灵方才还没来由的伤感，这会听到萧雄如此气愤之言，又不由得想笑，气氛好似也随之轻松活泼了一些。
    萧青笙已经哭得嗓子发哑，浑身都没了力气，刚想起身却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昏了过去。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举报人间系统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kgoa/fooasmfg.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