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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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雪见了，说：“不是说小孩子睡觉都要吵吗？你看他一点儿也不。”
    胡舸帆白赵雪一眼：“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淘神？他这是被丢习惯了。”
    小家伙弓着小身子，可怜巴巴地蜷在宽大的床上，呼吸卑微而细弱。
    快十二点的时候，赵正华终于打来电话，说事情弄清楚了，人马上可以回来。
    胡舸帆十分开心。“你看，你错怪人家了吧？”
    胡正鹰一搓鼻子：“哼，好女人才不去那种地方上班。”
    “要不是你把人家做生意的本钱赔光了，人家也不至于这样。我说，你们还是复婚吧？趁今天正华二哥把她捞出来。”
    胡正鹰的嘴角动了动，没作声。
    “就算看在小麦的份上嘛。再怎么说，她是小麦的亲妈。今后你在外面挣钱，她在家里带娃，这个家才安定。”
    胡正鹰还是不作声。过了一会儿说：“看情况吧。”
    十二点过，赵正华领着张秀玉回来了。张秀玉一身暴露的衣裳，脸上的残留的妆容早已经被疲惫替代。她一进屋便扑进里屋去看儿子，见儿子安然无恙地睡着，才放心出来吃胡舸帆煮的面。
    吃完面，张秀玉就要带儿子回家。胡舸帆说：“孩子都已经睡着了，何必还把他弄醒呢？就放我这里吧。让胡五送你回去！”说着，碰了碰胡正鹰的胳膊。胡正鹰木讷地看着张秀玉，点了点头。
    张秀玉却一脸冰冷道：“不要他送。”
    “这么晚了不安全。你就让他送送吧。”
    “我已经习惯了。哪天不是深更半夜一个人回屋。”张秀玉笑道。一会儿，又对胡舸帆说：“大姐借我件衣裳吧，我穿在外面。明天就还你。”
    赵雪连忙找来她的裙子给张秀玉换上。临走，她还是不让胡正鹰送。
    第二天的吃饭地点是胡五选的，一家价格不菲的传统菜中餐酒楼。大概为了表示诚意，也有可能为了炫富，他选了一个宽大的雅间。
    最先来的是胡舸帆和女儿赵雪。胡舸帆一看见豪华的排场，就批评胡正鹰：“家里人吃饭，何必这样破费！”
    胡正鹰笑道：“大姐腐败啦！正因为这是家庭聚会，才有这个必要。我们花自己的钱团聚，这怎么叫破费呢？花公家的钱搞这些，那才叫破费。”
    赵雪抢过舅舅的话笑起来：“哈哈，我舅舅在江湖闯荡一圈回来，境界变高了呀！”
    “我这不是境界变高了，我是出淤泥而不染。”胡正鹰笑着回答。
    说话间，胡月静蹑手蹑脚走进来，看见胡舸帆等人，嘴里咕哝着：“我还以为走错了，原来还真是这里。”她穿着一件宽大破旧的衣裳，焦黄的脸色加上原来就发黄的头发，一颗头就像颗黄色地球仪。
    一见到胡正鹰，她的中气突然变得足起来，大声喊：“胡五，听说你在外面发了财，你……”
    “你一个人吗？”胡正鹰迎上去问道。
    “我是一个人啊。你现在发财了，你……”
    胡正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那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接一下正华二哥和四姐他们。”说着就丢下胡月静出去了。
    胡月静嘴角一撇，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不说话。胡舸帆因为上次拒绝钱娟心存内疚，想和胡月静说说话，但看她那样子又怕触了雷，便忍着，装作看墙上的意象派画。赵雪怯怯地喊了声三姨，也无话可说。
    一会儿，胡正鹰领着赵正华和胡思梅夫妇进来。胡思梅不晓得为什么，脸色不太和悦。而白正兴却恰恰相反，对什么都很有兴致的样子。他一进来一眼看到桌子上摆的一道凉菜，指着盘子里用西红杮雕刻的凤凰说：“好大的西红杮！”
    胡思梅白他一眼，说：“这哪里叫大！从前我们爸爸种的，那才叫大呢！”
    面对妻子不友好的抵黄，白正兴也摆出很有兴致的样子，笑呵呵问：“能有多大？你吹牛吧？”
    “她还真没吹牛。”赵正华说。
    胡思梅走到胡月静身边，挨着她坐下来，脸色缓和下来。她说：“我们爸爸从BJ找到的优良品种，再加上他精心培养，结出来的番茄大的一斤重，小的少说也有半斤。是不是，三姐？”她亲热地拉过三姐的手，“当然，也有我和三姐的功劳！那时候，每天一放学，我跟三姐就飞哒哒往家里跑，一到屋书包一放就去给番茄捉虫、浇水。”
    胡舸帆一时也受到感染，脑子里回想起当年的种种情景。“当年，那一片番茄地就是我们家的希望。我和报春，隔几天就赶一回场卖一挑番茄，卖了不少钱呢！你不晓得，一天天看着它们长高，长壮，结出青绿色的小果子来，再一天天看着那些青绿色的果子长大，变黄，再变红，那种欢喜，你们是不晓得的。是不是啊胡——”说到这里，胡舸帆顿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冲动了。她不晓得这句话该问谁好。于是，她转身看看门外，“胡五刚刚不是进来了么？又到哪里去了？”
    “我回来了！”门外有人回答。大家目光刷向雅间的门口，进来的却是胡报春夫妇，后面跟着胡正鹰。
    “不好意思，临走又来个客人，耽搁了一下。”代邦富解释说。他身边的胡报春头发略微有些凌乱，一脸憔悴。
    胡正鹰便招呼大家入席。胡舸帆看看门外，说：“张秀玉还没来呢。”
    胡正鹰说：“管得她来不来。不等她了。”
    刚一落座，赵雪便伸了脖子隔席大声问胡报春：“玲玲呢？她怎么没来？不是周末了么？”
    “呃，她没来。”坐在对面木偶一样的胡报春回答。
    赵雪人年轻，没看出二姨脸上的异样，直捣黄龙追问道：“就是问你她为什么没来！莫非工作了就不放周末了吗？”
    “她这个星期没回来。”胡报春又木木地回答一遍。
    赵雪笑起来：“二姨也太粗心了。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周末放假不回来，你不会问问嘛？我都两三年没看到过她了。上一次，还是她刚进技校时，我……”赵雪突然回头，她想起妈妈胡舸帆在旁边坐着，立刻闭了口。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小蜉蝣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kmsk/foqfcfoq.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