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曾经年少不知愁 第三章 开拓者序曲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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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情况下，不管是为了战后重建工作需要的人力，还是为了减少庞大军队的维持费用，通常结束战争状态的国家都会进行大规模的裁军。只是裁军这种事，总是有违军方的期望。
    战前联邦海军拥有四十九个中央舰队，总兵力超过六十万。战争爆发后，联邦海军中央舰队规模在原有基础上扩编三倍，即超过两百万。虽然是在战争中陆续完成的扩编，却也代表炎黄联邦大约百分之十八的人口处于现役。在那样的环境下，军方的意志将凌驾一切。
    这是一种在其他国家算灭顶之灾的情况，但炎黄联邦却曾经处于这种状态，时间长达两百年之久。早已经习惯了的炎黄人，早已经习惯了的政府，以及同样是已经习惯并且极其自制的军方。
    尽管在最高统帅部下达的整编文件里，编制和数量完全没有减少，甚至在数量和质量要求上有所增加，但是各大舰队却充满冷静的依据实际需求在进行整编。
    比如东部战区的第四、第五、第八舰队，就选择了同样的编练方法。旗舰所在的第一分舰队至少保证基本的星舰数量和额定人员，其他的分舰队挑挑选选留下半成当架子，其他的人该退役的退役，该复员的复员。
    因为各个舰队的配合，大量的劳动力离开军队加入到地方的建设中，所以联邦东部受到战争破坏的地区，正以极快的速度在恢复着。
    RD23233年4月5日宇宙通用标准时间8:30，位于黑森星系的特勤舰队总驻泊区，这个庞大的青灰色舰群集合体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现在的特勤舰队正在自己的家园中进行战后整顿，几乎所有人都在过去的数个月时间里，将自己的生物钟调整到了正常的作息时间表。在标准时间的清晨醒来，在标准时间的夜晚进入睡眠。
    一定要说特勤舰队目前的状态，大概只能说是因为各个岗位上充足的人手，所以显现出与过去不同的一面。仅仅是一个月过去，几乎就看不到沉湎于悲痛中的人了。并非是他们冷酷无情，又或者是不懂人心，只是简单的没有时间想太多吧。
    鲁路给自己的部下找了太多的工作，每天的时间用在工作中也稍嫌不够的人们，自然没有空余到可以自怨自艾的时间。当然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逃避，可是当周围所有人都作出如此选择的时候，还会有谁认为这是逃避呢。
    对于军人而言最为危险的战后时期，特勤舰队的军人们将在逐渐趋于缓和的工作中度过。对于鲁路这种看上去就是乱来的行为，自然会遭到某些人的弹劾。
    “啧，我就知道，总会有人找事。”鲁路讽刺道。战后综合症这东西在宇宙时代已经成为一门学科，然而谁也没能找到完全正确的治疗方法。所以，鲁路不管是做什么，怎么做，都能被人找出错误的地方加以指责。
    隼很平静的说道：“大概是因为嫉妒吧。战后的编制中，特勤舰队直接保留下来的舰队规模超过了五大舰队的总和。有人心存不满和嫉妒，是当然的。”
    鲁路苦笑：“你也说了是直接保留的兵力啊。”
    特勤舰队之所以惹来某些人羡慕嫉妒恨，完全是因为统帅部将原本应该分配到各个舰队的克隆人，一股脑的全都塞给鲁路的缘故。而且，鲁路对五大舰队的战斗力十分了解，哪怕舰队数量是五大舰队的总和，但是只要有半数在场，距离看到特勤舰队抱头鼠窜的日子就不远了。
    而五大舰队指的是联邦海军二十一支中央舰队中，番号为第一，第二，第三，第七，第九舰队的五支舰队。联邦海军作为宇宙各大势力中名列前茅的武装力量，天然有着完善的体系。
    这几支舰队的战斗力，从来不会单纯的体现在数量上。这也是为什么，联邦政府虽然对于鲁路不太放心，但军方却依旧将数量庞大的克隆人丢给鲁路接管。因为军方有自信，也有实力，即便遭遇背叛，也能将其镇压的实力。
    毕竟特勤舰队与第七舰队搭档作战的时间长了，鲁路对于第七舰队的实力在了解不过。第七舰队，那可真是一支在关键时刻能豁的出去的舰队。
    炎黄联邦的藏兵于民的军事制度，使得裁军对联邦海军来说，就是留下骨干力量，维持基本的框架结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舰队都这样，总归是有那么一些舰队，维持着极高的战备水平。
    鲁路感到可惜的是，特勤舰队并不在那个名单中。隼仿佛看透了鲁路的担忧一般，于是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慢说道：“我们信奉军人来自人民，所以，不会作出竭泽而渔的愚蠢行为。”
    的确是不会竭泽而渔，然而每一次也都刚好踏在彼此坚持的底线上。
    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简直太过分了。想到那些精明无比的高级官员，鲁路都会产生胃疼不已的感觉。尤其是特勤舰队和政府的谈判落入下风的时候，鲁路更是羡慕那些本来就掌握了话语权的老牌舰队。
    所以，鲁路趴在了桌子上，生无可恋的道：“而且，他们又又又一次，驳回了我的申请。”
    “那是因为你想要的太多了。联邦海军学院所有指挥系每年招收的学员人数不足五千，而您一开口就想要四万名。”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心平气和的再一次解释。只有天知道帮鲁路写申请的她有多么的尴尬，尤其是军事学院委员会里那些自称看着隼长大的长辈，那每每带着同情的眼神，太特么尴尬了……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啊。具体数字是可以商量的……”
    然而在实际中并不能，毕业生自身有不同的就职意向。统帅部分配时会参考学生们的意向，同时也会考虑各大舰队的实际需要。不过，在和平时期个人意愿的比重更高，至于战争时期，联邦对于年轻人的安排那就是更加的谨慎了。
    “因为有应届毕业生不得加入前线舰队，这种强制性的条款存在啊。简直就是欺负新人。”相对后期扩张的二十四支中央舰队来说，完全不新的特勤舰队大提督鲁路，忍不住带着满满的怨愤开始抱怨。
    如果没有这个条款，鲁路至少能往特勤舰队的盘子里划拉四千个未来的优秀军官。然而，去年和今年的特勤舰队正在吉勒西斯星域作战，虽然不如东部战区的规模浩大，但吉勒西斯集群的战斗无论如何也不能划入绝对优势的范畴。
    于是整整两届八千人的新血，特勤舰队指望不上了。虽然在吉勒西斯战役结束之前，特勤舰队也指望不上这些正规教育下的优秀学员，但每年总能有那么一些人会加入特勤舰队。
    至于究竟有十几个还是几十个新人，就要看最高统帅部的脸色了。即便要遭遇种种刁难，可对鲁路和他的特勤舰队来说，哪怕只是蚊子肉，那也是必须要吃下去的。
    对于鲁路的抱怨，隼利索的给了一个白眼：少得寸进尺啊。
    “请看一眼您的工作日志吧，需要您亲自盖章的文件又开始积压了。”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隼冰冷的提醒，导致鲁路不得不结束这次短暂的休息。
    不久之后，前来联邦号的预备高级军官陆续抵达联邦号，两人各有立场的闲聊更加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鲁路作为舰队的大提督，给所有人都准备了推荐信。这不仅仅是出于联邦海军过去两百年的传统，还有对这些优秀军官能留在特勤舰队的期待。谁都知道优秀的人才总是备受欢迎的，而过去的特勤舰队其吸引力相比其他的舰队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在战争结束后的现在，有因为数量急剧膨胀导致缺乏大量军官的特勤舰队，也有编制增加导致缺乏足够的中坚士官充实骨干的中央舰队。一时之间，仿佛每一支舰队都呈现出各种意义上的伤筋动骨状态。
    第一批见到鲁路的七位准高级军官，在战前就担任战列舰舰长，战争时期临危受命担任次级分舰队指挥官。他们在各种意义上，是代表炎黄人青年一代的顶级精英水准的那些人。毕竟凤一舞这类不在规格内的人物，必须排除在外才行。
    比如说年纪轻轻就担任战列舰舰长，又因为局势所迫扛起指挥官的重任。即便他们得到了越级晋升，其他人也仅仅只是感叹一句：时运。
    鲁路考虑到他们是因为各种不可言说的理由，在特勤舰队早期加入了舰队，所以特立独行的鲁路对他们的态度一直非常疏远。毕竟他们在加入特勤舰队之前在军事学院风光无限，备受瞩目的前途远大的精英，结果加入特勤舰队之后反而默默无闻了。
    让部下这么多年来必须忍受着旁人挑剔和审视的目光，鲁路作为上司就算脸皮再厚，也会觉得尴尬的。所幸现在局势不同了，特勤舰队的人们已经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前台，获得他们早就应该得到的掌声和欢呼。
    虽然只有一部分，但也总比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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