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不合时宜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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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6章 不合时宜的瘟疫
    “什么？南部的雨林出现大批霍乱患者？”
    “是的，总督大人，南方的四个沿海部落出现了三十多个重症患者，贸易船队的医护人员已经在当地搭建了临时战地医院，属于三级国土的蝴蝶岛（牙买加岛）囤积的药材已经调拨到疫区，希望这次疫情能顺利度过。”新洲群岛（西印度群岛）总督万家的侄子对叔叔报告了突发事件。和西班牙一样，帝国在赤洲的规划是四个大总督区，不过因为规模和重点不同，现在只有一个新洲群岛成为了帝国的三级国土，任命了总督和政府机构官员直辖。其他的三个总督区（南赤洲、北赤洲、雨林等三个总督区因为地广人稀交通不便，移民和原住民的比例太低而不达标，不能正式开府建衙）还在推进中。新洲因为交通航海便利，吸引力大且直接关系到和盟国玛雅的贸易，因此捷足先登的成为第一个总督区，治所在牙买加岛（阿拉瓦克语xaymaca，意为“水和树木之地”）的咖啡港（金斯敦，世界第七大深水良港，也是穿越众选定的整个中赤洲地区帝国最高级别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城市）。
    “前段时间在南部玛雅地区爆发的天花的疫情平息了吗？还有部分玛雅人没有接受牛痘吗？”
    “一些保守顽固部落还是不肯接受我们的援助，坚持迷信和原始巫医。已经快差不多了。”
    “什么叫差不多了，是人死了差不多了还是谈判进展到快成功了？”
    “是牛痘接种的部族差不多快征服那些不肯加入玛雅王国的部落了，现在来看。有了充足食品和药物的玛雅王国统一整个地峡和赤洲中部毫无问题了。”
    “那些不是玛雅人的原始部落对天花等烈性传染病的抵抗力有多少，统计数字出来了吗？”
    “天花的话，没有接种的原始部落死亡率大概是70%左右，鼠疫大概50%，霍乱大概有40%，每次当一个数百人的部落因为这些传染病死了十几个老弱之后，我们的医疗队总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当地。廉价的出售和施用药材和疫苗，控制这些独立性很强的部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啊。”
    “但是一旦这些烈性的传染病传播到我们还没有到达的内陆地区，那些部落就会死光光了。我可不想过几年，我们到内陆区贸易的中间商看到的全都是废弃的部落残迹和一堆堆的枯骨。这简直就是难以饶恕的犯罪，每减少一个原住民，我们的市场就会减少一分。劳动力就会紧缺一分。我们赚钱的速度就会减慢一分，要是死的人太多，我们就会陷入危机的。”
    “这些一穷二白的原住民那里算得上市场和劳动力？一分钱的积蓄都没有，就连最基本的农具都不会操作，更不要提那些需要多年操作经验的高级工具了。我们能把他们当成奴隶买卖已经算是高看一眼了，哪里有大人所说的那么夸张！”
    “你这个不读书的，没读过初中就出来闯荡也算难得了，不知道经济学和人力资本投资学就不要卖蠢了。少在这里丢人了，让你去组织人员深入内陆巡弋送药不光是为了就这些人的性命、绘制地图、摸清势力分布和探寻矿产都是重要工作。做得好的话博取一个封妻荫子还是没问题的，你虽然是我的远房亲戚，没有说的过去的功劳我也不可能破格提拔你的，还不快滚去盯着？”
    “是大人。”
    中赤海（加勒比海）和玛雅湾（墨西哥湾）所有属于新州群岛（西印度群岛）的岛屿都属于帝国在赤洲的经营重点，这些岛屿都是非常方便开发的阿拉瓦克人部落繁衍生息的沃土。和已经在帝国支持下封建化的玛雅人不同的是阿拉瓦克人更加和平友好，更加擅长和热衷于农业和手工业，在大量来自玄洲和遥远本土的黑人、华族移民的建设和开拓下，很快就建立起近现代的港口市镇和种植园了。各个岛屿上的阿拉瓦克人部落也很快成为一个个依附在新建市镇四周的种植园庄园和村落，源源不断的为赤洲贸易网络提供着靛蓝、烟草、蔗糖、可可、咖啡、甘蔗甜酒、木材和香料，本地优良的农业条件只需要不到7%的土地就能产出养活人口粮食，在化肥和良种的支持下玉米和薯类的产量很高。这片能提供丰富物产的群岛就像香料群岛一样迅速吸引了帝国的拓殖集团和种植园主的注意力，大批的投资和人力物力不请自来，以远远超过太平洋一侧的速度涌入了这个劳动力还算充裕的群岛。
    作为农场主和贸易商代表的新洲群岛总督大人虽然管理着这大大小小的1200多个岛屿和暗礁、环礁组成的24万平方公里土地，加上天高皇帝远，说是一言九鼎也不为过，但是谁也不会跟自己的钱袋子过不去，要是新来的移民携带的传染病不小心搞死了太多的原住民，不光自己的庄园和进贡的种植园会因为死伤太多劳动力而损失惨重，帝国的法律也不会放过玩忽职守的自己。
    瘟疫对已经接受了好多种疫苗和药物强化过免疫系统的帝国公民来说已经不算大问题了，但是对于仅仅只是从脏乱差的猪圈一般的部落棚屋中搬进了普通砖瓦房或木屋中的阿拉瓦克人而言就是致命的危机了。几十万份疫苗、抗生素对于数百万的阿拉瓦克人而言只能说是杯水车薪，幸好各个岛屿交流并不算频繁，瘟疫不会快速扩散。诅咒完了饭桶一样的海关检查检疫人员之后总督大人不得不例行公事的写情况报告和求助于东方大西洋另一侧的同僚了。
    瘟疫要想彻底的控制住，医疗体系和投入的公共资源起码要增加100倍才够用。没有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只知道到新开拓的三级国土当总督可让自己升官发财，没想到孝敬没收到多少。麻烦倒是出了一大堆。治下虽然说不上一穷二白饿殍偏野，但是也谈不上富裕丰饶，要想看到丰厚的前景还需要大量投入和漫长的时间建设这片沃土才行，以咖啡等经济作物为例，树苗到产出有价值咖啡豆的成熟期大树需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去精心栽培。而只有支出没有收入的很多新建种植园都是依靠一年期的烟草田、甘蔗田和粗粮种植补贴亏空，这种初期的赤字让总督大人也过得不是那么滋润。
    一旦廉价的劳动力供应出现问题，绝大部分的本地种植园都会陷入萧条和破产。这种原住民死活和自身利益紧密挂钩的情况和穿越众旧时空的那种大屠杀式的抢劫殖民模式几乎截然相反。当年旧时空的西班牙用天花等瘟疫和屠杀消灭了大批原住民之后才发现新大陆的财源在劳动力密集型的蔗糖等种植园上。悔之晚矣的他们只能开放劳务引进的市场从非洲贩卖黑人奴隶来开发已经被杀空的新大陆。这一出一进之间，西班牙四个总督区损失的财富极为惊人，杀人恶名和散布瘟疫的反人类反文明黑锅全部都被侩子手西班牙背上了。种植园和金银矿山的利润全部都被挥霍无度的大地主、大庄园主、大封建主、大贵族和王室支付给了提供消费品和奢侈品的英法荷等国，加上购买生产工具（黑人奴隶劳动力、各种机械和工业品）额外支付的进口费用，西班牙在新大陆的几百年苦心经营几乎算下了还亏了老本，全部都为他国做了嫁衣。
    有了这样的先例。穿越众怎么可能犯同样的错误？瘟疫绝对不会被帝国的移民和殖民者主动散布给原住民。反而还要严防死守直到原住民都具备的抵抗力。不仅仅不能屠杀原住民，还要大量的教好那些热爱和平或者数量较大的部族以快速取得种植园的建设和招工计划完美收官。所有来新大陆的人都是商人，都想要用最少的成本赚取最大的最持久的利润，而不是抱着西班牙蠢驴一样的殖民者和传教士的思维跑来做一锤子买卖的。每个原住民不管男女老幼在移民和种植园主眼中都是人形金币，青壮年男子能为自己的产业提供劳动力，妇女儿童也能提供大量的商机和市场，原住民部落那种落后的石器时代刀耕火种的生产模式很快就被先进装备武装起来的帝国移民消灭了，一个帝国渔夫带着四十个原住民的渔夫在海上驾驶脱网渔船。一个月的收获就足以顶的上原住民独木舟一百年的产值。一个在肥沃的火山土滨海平原上开辟出来的可可种植园每年出产的可可干就高达数百吨，换成的玉米和红薯之类的粗粮足够占据这个种植园土地的原来的原住民村落所有人吃几十年了。
    再好的土地。再贵的物产，没有雇工来开发和加工处理出来也不可能变成钱，为了自己的钱袋子，善待原住民就成为一项不成文的潜规则，通行在所有殖民地和三级国土。瘟疫对原住民等因为没有抗体和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免疫力较低较弱的老弱妇幼的杀伤力极为惊人，一次小小的流感就能杀掉一个部落一半以上的人口，这种惊人的损失对于好不容易才建好种植园的业主们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原本盈利可期的种植园一下子变成无人管理的荒废庄园，面临血本无归风险的各个垦殖集团听说瘟疫的杀伤力之后急得跳脚，那些储备了足够药材和有先见之明紧紧跟随穿越众和政府脚步的合作伙伴们无不庆幸自己的远见，而那些为了节省一点小钱而忽视卫生防疫和职工接种疫苗等工作的种植园主都因瘟疫和职工逃散而陷入了困窘。
    被急得跳脚的众多种植园主求救的书信和使者日以继夜的骚扰的总督大人也没辙，只能组织有限的政府力量搞好能力范围以内的防灾减灾工作以尽人事了，那些被瘟疫搞得陷入困境的种植园主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积极自救了。一时间疫苗和药材的价格飞涨，各种成药的供求陷入了有价无市的断货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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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之后“混蛋。瘟疫怎么会从沿海的小部落传播到群岛上来了。海关的饭桶都是摆设吗？大陆上面的瘟疫好不容易消灭了，又波及到群岛上来了，我一定要让那些饭桶好看。”总督大人发飙了。
    “死亡太多的原住民并不符合帝国的利益。这次瘟疫造成的损失并不算大，由于爆发在群岛地区的东部地区，没有扩散到群岛全部，所以还算运气好的，要是传播到玛雅北部地区，那才真是损失惨重了。你看看这些几乎损失了一半人口的部落有多么惨！死人不算什么，但是死的这么痛苦和凄惨造成的恐怖心理会对原住民产生非常严重的影响。眼睁睁的看着亲友全身出血。或者主要为严重毒血症状（寒战、高热、乏力、头痛、四肢及腰背部酸痛，体温急剧升高时可出现惊厥、昏迷）、皮肤成批依次出现斑疹、丘疹、疱疹、脓疱，最后结痂、脱痂。遗留痘疤毁容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天花来势凶猛，发展迅速，对未免疫人群感染后15～20天内致死率高达30%呢。
    （天花感染的病人发病3～5天后，病人的额部、面颊、腕、臂、躯干和下肢出现皮疹。开始为红色斑疹。后变为丘疹。2～3天后丘疹变为疱疹，以后疱疹转为脓疱疹。脓疱疹形成后2～3天，逐渐干缩结成厚痂，约1个月后痂皮开始脱落，遗留下瘢痕，俗称“麻斑”。重型天花病人常伴并发症，如败血症、骨髓炎、脑炎、脑膜炎、肺炎、支气管炎、中耳炎、喉炎、失明、流产等，是天花致人死亡的主要原因。）一个部落死于天花的出血和高烧的人就有30%。死于并发症的又有一大堆，等于是这个部落直接在地图上除名了。无法维持的部落很快就会解散和融入其他部落。这对于没有我们势力延伸的地区没有什么大影响，但是对于有了投资和种植园建设的地区就是一种危机，人心惶惶还是小事，要是搞成了骚乱和种族对立就完蛋了。
    白痴也能分析出瘟疫是我们这些外来人带来的，原住民不光要在提高生活水平和获得更多财富上依赖我们，还要从我们这里获得信赖和安全感，否则帝国的百年大计就会功亏一篑，我们都是帝国的罪人。”得知疫情的商会会长看了着急上火的总督一眼。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要不是因为看到这里水土宜人种植经济作物能发财急着移民和扩张哪里会出这种纰漏？海关的人也算是尽责了，检验检疫也不能消灭这些病毒，只能阻隔和遣返，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一些携带病毒的物件也不会登记是否患病感染和接触病人，咱们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药品和医疗人员紧缺救不过来疫区的人群，那就要更加重视隔离和环境卫生。要是没有染病的地区也被感染，咱们就完蛋了。现在疫区每扩大一分，咱们的罪行就大一分，不要再怨天尤人了，你赶紧给你小舅子拍份电报，让他下一波船队不要运那些不重要的消费品和食盐了，全部运输医疗耗材和药品吧，这次危机挺过去就是一次暴利了，这些救过来的部族都会成为帝国忠实的臣民，绝对不会再有二心了，加上我们的学校和动员体系表现出来的威力足以吸引他们成为归化民了。”司法系统的检察长作为新洲仅次于军民一把抓的总督之下的三把手只能为同属于执法部门的海关下属辩解一下。
    “我可不认为这次危机这么容易就能过去，这些活下来的人即使有了抗体和免疫力还会敌视我们，明白人总会有，捅了他们一刀再给他们抱扎好伤口就能收买人心未免也太理想化了。这又不是恩威并施的王道手段，咱们不死在国法下面也要遗臭万年了。你们就不要想着将这次危机变成升官发财的转机了，老老实实的做好本职工作混个中等的考评回国述职比较好，办好了这次危机也不会办成大功一件，帝国的组织部门也不是吃干饭的，不把咱们踢下去怎么安排子弟接班？要是不小心办砸了，就是遗臭万年罪人了。”经济巨头会长大人自然看得到危机的结果很不乐观。
    “瘟疫不是我们的功劳和机会而是考验帝国动员力量的一次考试，显然我们的准备不足和疏忽大意才是瘟疫爆发的直接原因，年末的考核不得个差评就算祖宗保佑了，哪里敢奢望上面松松手？明天开始就要亲自到一线去指挥疫区工作了，不请求民众和原住民的原谅难不成要等到瘟疫平息之后他们来办公室抗议**说我们尸位素餐吗？那样干脆回家抱孩子吧！还当个球的官？”总督下定决心要将这次爆发瘟疫后动员行动办成以后的危机处置模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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