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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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伸出纤细的手指向马奎额头点去。
    几个老匪首东倒西歪躺在一旁，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几颗硕大的光头在晨光下泛着青光。马奎心里明白，自己很快便要成为这些光头中的一员，几次想要起身逃走，但望着地上几个可怜的兄弟，终于是忍了下来。
    剑气刺骨，落发纷纷……
    ……
    “回去后，所有的孩儿们都必须剃成光头！”马奎摸着自己有些扎手的头皮，恶狠狠地在心中为自己的马帮改了名字。
    “以后就叫……光头马帮！”
    ……
    百余名马匪看到这边出了事，嗷嗷怪叫，挥舞着马刀便要冲过来，却被马奎恶狠狠地骂了一顿，乖乖地又回到营地，继续休息。
    “这就是你们的商队？”青梅指着那群目露凶光的悍匪，笑道：“我怎么越看越像马贼呢……”
    马奎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把几个兄弟扶起来坐好，嘟囔道：“姑娘说的算，说我们是马贼那便是马贼了！”
    青梅精通幻术，知道幻境中最难模仿的便是人心，当下便让马奎和几个匪首仔细地交待自己的来历，从极北荒原上彪悍的马匪一直追溯到众人懵懂的童年，倒是勾起了几个老匪首不少几乎遗忘的往事。
    一开始几人还得在瑶光剑气的威逼下才吐露几字，到后来，众人谈得兴起，便滔滔不绝，争先恐后地把这些年的恩怨情仇，生离死别都说了出来。刀疤老匪跑回营地抱了两坛酒回来，几人一碗一碗地将烈酒灌下，佐以陈年旧事下酒，竟是连自己的初恋都说了出来……
    “看来不像是幻境，这些人都是真的！”青梅终于松了口气，冲着远处树林中仍在聚精会神研究树皮结构的路辰挥了挥手。
    见路辰恍若未闻，青梅心中好笑，一个晶莹剔透的水球慢悠悠地飘了过去，在路辰头顶炸开，化成一蓬细雨，洒在头上。
    ……
    所谓不打不相识，马奎和几个匪首此刻都是被瑶光剃了个光头，心中却不敢有怨言，吩咐手下搬过来数坛好酒，又弄了两只肥羊烤上，便邀请路辰三人围在一起喝起酒来。
    “原来你们是极北荒原的马贼！”路辰笑着道：“天下马贼是一家，当年的裘蒂你应该听过吧……”
    “当然听过，当年老二还暗恋了她好几年呢！”马奎喝得满面红光，指着刀疤老匪道：“可惜那时候我们的势力太小，人家连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去年……听说她被光明教廷剿灭了……消息传过来，老二当晚就喝醉了……真是可惜啊……那娘们的腰，可是够劲儿……”
    “肯定是被仇家杀的！”刀疤老匪被说到伤心处，咕咚咕咚喝了一气，红着眼睛道：“光明教廷怎么可能和她一个马贼过不去，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嘿嘿！”
    路辰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赶紧追问：“查出来你要如何？”
    “要是让我查出来，我每天画个圈圈诅咒他！”
    刀疤老匪咬牙切齿，憋出这么一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纷纷夸奖刀疤老匪识时务，能干掉裘蒂的势力，估计顺便把光头马帮干掉，也不会花太多的力气。
    路辰笑着舒了一口气，光明教廷追杀裘蒂，他也有一份！如今能少一个隐藏的敌人，他心里也是高兴。
    ……
    “你们是什么人？”马奎趁着酒意，大笑着问道：“一开始以为你们是雪山里的妖精，后来越看越不像……你们连裘蒂都知道，倒更像是……”
    “像什么？”路辰笑着和马奎一碰碗，一饮而尽。
    “更像是我们的同行！”
    马奎陪着路辰将烈酒喝尽，抹了抹胡须上的酒渍，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盯着路辰不放。几个光头老匪哈哈大笑，纷纷说马奎喝醉了酒，开始胡说八道了，这两位姑娘貌美如花，怎可能是马贼！
    “我胡说八道？”马奎指着众人愤愤道：“四十年前的老城主，如今的大小姐……哪个不是貌美如花，说到底不还是咱们大荒原上的第一流的马贼？”
    几个老匪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想起大荒原上有此二人为马贼争光，加上此时酒意正酣，便闹哄哄地遥敬了老城主和大小姐两杯，路辰三人不忍扫兴，也跟着遥敬了一番。
    “你们口中的老城主到底是什么人……”
    路辰双眸中透着好奇，能让这些凶悍马匪如此尊敬的老城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说到老城主，那可是一代传奇……”刀疤老匪的声音很自然地带上了一丝尊敬，道：“四十年前，一个人带着几十个弟兄，硬生生地在大荒原打出一片局面，那时候极北荒原可不像现在这么太平，多罗氏族的诅咒笼罩着大荒原，那可是人人自危……”
    马奎笑着接口道：“那群娘们都是变态……要不是老城主，现在的大荒原，可能还被那群娘们统治着……我记得，那时候冰熊部落的雨情族长，还是个小丫头，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到多罗氏族去当人质……”
    路辰听到多罗氏族这个名字，心中一动，想起了圣约克那位断臂的第一终极战士，面容阴鸷的少年，还有一位在战争神殿最深处沉睡的女孩儿……缦罗！一时间想得入了神，竟然没听到马奎接下来说的话。
    ……
    “来！为了大荒原能有今天……再敬老城主！”
    马奎高高举起酒碗，众人轰然应诺，纷纷举碗高呼！
    “敬老城主！”
    “永远的传奇……凤琉璃！”
    ……
    青梅的笑容一瞬间凝结在脸上，再也听不到众人呼喝喊叫声，耳边只余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
    “凤琉璃！”
    ……
    四十年前，怀中缚着嗷嗷啼哭的婴儿，于极东大荒地亡命奔驰的那位白衣女子！
    四十年前，同青梅结为姐妹……依依惜别的那位魔族女统领！
    凤琉璃！
    她还活着……
    两行泪水自青梅双颊流下……
    路辰知道青梅心中所想，凑到女孩儿身边，轻轻地握住了青梅冰凉的小手。
    “总有再见之时……路辰哥哥，我想去极北荒原！可好？”
    青梅雾蒙蒙的眼波望着路辰，眼神中满是期待。
    路辰笑了，回过头冲着瑶光道：“听说极北荒原上多有蛮荒巨兽，取巨兽之魂滋养璇玑……效果如何？”
    瑶光知道主人心中所想，清澈的目光中带着盈盈笑意，走过来挽住了青梅的胳膊，轻声道：“巨兽之魂……那自然是事半功倍！”
    “谢谢……谢谢你们……”
    青梅偎依在瑶光怀中，目光中带着憧憬和期待，向北方的天际望去……
    ……
    “大哥！不好了！兽人蛮子追上来了！”
    马奎撒在四周的游骑眼线策马冲了过来，高声吼道：“两千白骆驼骑兵……快走！”
    “白骆驼！”
    马奎的瞳孔一瞬间收缩，这白骆驼骑兵是大漠兽人的至宝，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远远超过他们的纯血马，而且一向只有皇族重要人物才能配备。一旦白骆驼骑兵出现，周围必然有兽人皇族的大人物！
    “难道老子真的流年不利？”马奎心中暗暗咒骂，看着四周的一众兄弟都准备上马逃跑，皱眉吼道：“跑个屁！把战马都牵过来，挡在外围，全体结成防御阵形！”
    在白骆驼骑兵面前，马贼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论速度，战马不及白骆驼，论耐力，战马也不及白骆驼，论高度，战马更是不及白骆驼。
    马贼遇到白骆驼骑兵，如果在马上作战，那只有一个结果……被屠杀！
    马奎之所以活得比很多大人物都要长久，是因为他很聪明，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合适的决断！这一众马贼已经习惯了每每在大哥的指挥下化险为夷，对马奎的命令执行得倒是一丝不苟。数百匹战马被赶到了外围，准备充当阻挡白骆驼骑兵的第一道防线。
    远方，烟尘满天！
    ……
    白骆驼骑兵的速度名不虚传，倏忽间便冲到近前！冲在最前面的兽人首领，身材极其高大，一身金色全身盔甲，上面铭刻着青幽幽的狼头！
    看到马贼外围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的战马，首领露在头盔外面的一双绿荧荧的眼睛里透出欣赏之色，高高地举起了手！
    两千白骆驼骑兵，同时一勒缰绳，停在了首领身后！
    “苏尔特，这马贼头领不是白痴啊……”兽人首领冲着身后一招手，一名高大的狼人将军一带缰绳，走出队列，仔细地观察着马贼的阵形，不住地点头。
    “殿下！这是个人才啊！作马贼可惜了……”
    “那就去劝降他，让他投靠咱们！告诉他本王子座下，欢迎人类强者前来投奔！”兽人首领取下头盔，露出一张毛茸茸充满野性气息的面孔！
    苏尔特将军一带缰绳，正要过去劝降，却见对方阵中走出一位黑衣少年！步履沉稳，竟是直奔己方帅旗而来，仔细看去，少年的嘴角竟然还带着一缕温和的笑容！
    “殿下！有人过来了……好像有点儿面熟……”
    苏尔特一回头，正想请示首领如何应对，却见首领的嘴角咧开，森冷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
    “奥丁！你欠我的金币……什么时候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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